兩人身邊多了一位紅色職業裝美女,鮮豔的紅,很刺目,跟雪白肌膚交相輝映。
趙鳳聲視線剛接觸到女人臉龐,瞬間一震。
眉如彎月,雙腮飽滿,下巴曲線柔和,一雙眼睛出奇地明亮。倒不是女人長得國色天香令趙鳳聲失神,而是這位女性跟自己母親長相有八分相似,只是年紀差了許多,頂多二十五六,正處於芳華盛開的時刻。
家裡有幾張母親年輕時的老照片,趙鳳聲經常拿出來追憶,久而久之,在腦海裡留下深刻烙印,而眼前的女人,無論是眉眼流露出的堅韌,還是氣質透露出的優雅,跟自己母親年輕時的相貌如出一轍,神似,並非形似。
相似度如此之高,趙鳳聲不得不去猜測她的身份。剛纔聽到保安稱呼她“寧總”,大腦飛速運轉。能在二十多歲年紀擔任雷氏集團重要職位,百分百是雷家嫡系人員,而她偏偏又不姓雷,結合跟母親神肖酷似的長相,答案也就呼之欲出,肯定是大姨或者小姨的女兒,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
趙鳳聲猜的不錯,女人名叫寧黛雲,雷家三公主的唯一女兒,目前任雷氏集團市場副總監一職,具有相當大的話語權。雖然她目前的職位在雷氏集團排不進前十,但據說老佛爺十分疼愛這位外孫女,也是雷家第三代唯一入職的人員,如果不是資歷尚淺,很有可能坐到財務總監或者副總經理位置。出身洛桑國際管理學院的寧黛雲,無論是家世還是資歷,完美到無可挑剔,假如不出意外的話,前途不可限量。
“寧,寧總,公司有規定,送外賣的人員一律不許進入大廈內部,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我只是按照公司規章制度履行職責。”保安戰戰兢兢說道。
一句話,就能讓一米八多的大漢說話磕巴,可見寧黛雲平日裡該如何威風八面。這位雷家小公主含着金湯匙出生,要錢有錢,要貌有貌,要學識有學識,自然而然蓄養一身刁蠻脾氣。平時在公司裡說一不二,開會時也敢跟總經理雷斯年出面頂撞,經常拍桌子瞪眼,弄得全公司上下都對這位小公主膽戰心驚。
“規定?誰訂的?董事長還是總經理,我怎麼沒聽說過呢?”寧黛雲雙手環胸往前走了一步,聲音很柔和,臉色卻猶如萬年寒冰般充滿涼意。
“這……好像是領導們下達的吧,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隨着寧黛雲踏出一步,保安竟然誠惶誠恐後退三步。
寧黛雲看似很溫和的眸子死死盯住保安下垂的額頭,輕聲道:“俗話說民以食爲天,公司再大,難道還有天大?我們不是剝削階級,員工跟我們情同手足,每個人身體都存在特殊性,餓了,累了,困了,我們都應該體諒。再說現在正是休息時間,爲什麼還要規定勞累了一上午的員工跑到門口取餐?來回跑一趟,平均十幾分鍾,僅有的休息時間也被剝奪,會影響到下午工作質量。一個人就有可能導致幾百萬的業務付之一炬,十個人呢,一百個人呢,一千個人呢,你算算,把這些員工的工作時間和工作質量加在一起,會給公司帶來多大經濟損失?”
保安萬萬沒想到會被扣上一頂大帽子,想反駁,又沒什麼好的藉口,只能繼續低着頭扮演鴕鳥。
寧黛雲瞥了一眼外賣小哥趙鳳聲,慢條斯理說道:“每個人都值得尊重,不能因爲職業去有高低貴賤之分,我們的工作是工作,他們的工作也是工作。外面三十幾度的高溫,他們頂着酷暑來給我們送美食,我們連一句謝謝都不說,卻要逼迫他們在太陽底下暴曬。我告訴你,公司絕對不會存在這項規定,即便有,那也是不尊重人道主義的霸王條款。你如果不說出來是誰的主意,我會慢慢往下調查,直到查出來誰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
即便是二十多度的舒爽氣溫,保安依舊從額頭滲出汗水,擦也不敢擦,腦袋更加低垂。
“不說?還挺講義氣,好,那我就自己去調查。另外通知一聲,從今天開始,你不用來上班了,直接去財務那領完工資,謝謝你對我們雷氏長期以來所作出的貢獻。”寧黛雲朝着目瞪口呆的保安深深鞠了一躬。
趙鳳聲盯着姿容出衆的女人,眼睛都沒眨一下。
這位很有可能是自己表妹的高管,很對趙鳳聲脾氣,談吐,三觀,處事風格,都跟他母親有些相似之處。表面看着是位羸弱的小女人,實際內心無比強大,只不過母親少了咄咄逼人的霸氣,說話更爲婉轉。
“帥哥,對不住嘍,讓你等了這麼久,實在不好意思。”寧黛雲衝趙鳳聲莞爾一笑,千嬌百媚,跟剛纔的高層精英判若兩人。
“沒,沒關係。”本來恍惚失神的趙鳳聲急忙收回目光,整理着不自然的表情,清清嗓子答道。
“按理說耽誤了你的工作時間,應該賠償你的經濟損失,可你目不轉睛盯着一位大美女看了幾分鐘,怎麼也應該付出相應報酬吧?這樣,咱們都有得有失,誰也不用給誰補償了,兩不相欠,怎麼樣?”寧黛雲微笑提出建議。
“好。”趙鳳聲躲避着她的眼神,害怕被敏感的女人瞧出端倪。
“那趕緊把我的涼皮拿出來啊,我都餓死啦!”寧黛雲跺腳嘟嘴說道。
“啊,東西是你點的?”趙鳳聲驚愕道。
“廢話,難道是你點的?”寧黛雲沒好氣道。
趙鳳聲終於知道那位保安大哥被炒魷魚的原因了,敢讓雷家小公主餓肚子,又親自跑下樓取餐,他不倒黴誰倒黴?
寧黛雲接過廉價涼皮,吞嚥一下口水,滿足笑道:“謝啦,以後送東西時候誰敢攔你,直接報我的名字,寧總或者寧黛雲都行,我看誰有那麼大膽子拿着雞毛當令箭。”
趙鳳聲望着翩翩離去的窈窕身影,表情呆滯。
表妹?
似乎是自己爲數不多的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