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開始。
蔣氏姐妹和兩小朋友站在10米跳臺上,兩片3米跳板上各有一位小朋友爬在上面,翹首翹腳。其他人都不見了。A6000的光柱漫不經心地變換着色彩,照向表演者,照向水面。有一束“敬老”光柱在廳內晃動,或許是撒嬌,或許是調皮。不用惠子指引,衆目光找到了聚焦區域。衆人,你拍一我拍二,拍拍與光柱同步。老人們在這聖光之下悅耳聲中保持着蓓蕾待放的深沉,唯美酒佳餚來得實惠。咀嚼吧,暢飲吧,爲激情綻放積蓄力量。美妹倆貓腰躲避着光柱和目光,倒酒,上咖喱牛肉、咖喱海鮮,保證供給。
快看。
從黑暗中飛來了什麼?啊,是“會飛”擦着水面打着陀螺轉發着耀眼金光飛來,一架接着一架。向上爬高了,一米又一米。哈,是穿着肚兜的小哪吒,手抓“會飛”,翻江倒海鬧天地。風火輪、乾坤圈、混天凌藏在哪兒?神器豈能缺席!至少,它們在我家老活寶的腦子裡已經施法開掛了。未見神器,古典神話就這麼輕描淡寫地鬧過去了。下一鬧,飛越至距水面十五米高處,小哪吒們伴着“發燒抽筋”樂,玩起現代體操。數大回環最叫座,最中之最當歸單臂俠。畢竟是人造的“會飛”神力不足,顫巍巍,忽上忽下。危險呀!越是危險掌聲越響亮,但也不敵蔡老先生叫好聲。老爺子轉過頭來,一時找不到發聲源。不願他眼神差,因周遭太昏暗。惠子以壓倒一切的力量發聲:“蔡老先生帶來的‘會飛’真神奇。以險爲樂,驚心動魄。” 老爺子興奮至極,上門牙咬着下嘴脣,手舉過頭頂,拼命鼓掌。此刻,他腦海中應該閃現出銀喆先生的身影,哪怕是一瞬即逝的笑容。
片刻的安靜來的及時,雖短暫但有意。嗯?可以把提到嗓子眼兒的心放回肚子裡呀。
又來了。
光柱聚焦平靜的水面,兩個戲水頑童撕破平靜,撕破水面,腳踩“會飛”。這回不是小哪吒,是誰?不知道,所以才稱戲水頑童呀。上方有4個亮點徐徐而下,毫無懸念,她們又被光柱捕捉到了。有小小驚喜,跨坐在“會飛”上的小朋友正是惠子咬過的,她在向廳內賣力地揮手。將來,惠子能做媽媽嗎?有一個這樣甜甜小臉的調皮女兒。啊,對不起,惠子走神了。再對不起,還能再咬一口嗎?可愛靈動的小寶貝。
小寶貝們載飛載舞。飛,契合着音樂,時快時慢,快如疾風,慢如浮雲。舞,述說着飛的觀點和意願。請原諒惠子的無能,真的表達不清這惟妙惟肖的幻境。像花樣游泳嗎?似像非像;像花樣滑冰嗎?像又不像;像芭蕾舞嗎?像空中雜技?還是像也不像;反正找不到合適的比擬,又形成不了立體的動態的圖像感。索性學老爺子,對說不清的事物就起個名字抽象概括,“空中花樣”應該很貼切,花到人機難辨,花到聲光混淆,花到看客瞠目結舌,花到惠子失去方寸。請放飛想象力吧。切記,豎看成嶺側成峰的道理,各自要選好角度。
跳臺上。
蔣氏姐妹和小朋友們偷閒,坐下來當起了看客,專注得好似浮雕。她們是這幅展開着的畫卷之中的恆定,她們陶醉着又被陶醉着,她們傾倒了又被傾倒了。恆定可以是綠葉,陪伴着花開與花落,恆定可以是聆聽,可以是矚目……角度還有許多,但惠子有了時間的飢餓感。冷餐會臨近了,怎麼辦?老爺子也是其中的一片綠葉,不,是趴在綠葉的老青蛙,呱呱地叫個不停,無法指望他老人家爲惠子解除飢餓了,呱呱去吧。
“惠子老姐姐,淡定”該死的,又是小老弟挖苦惠子。踮腳看了一眼自家主人,就被看出破綻,既狡猾又討厭。不過,飢餓感消退了,回報個微笑。
“多做點吃的,冷餐會現在開始。”搞突然襲擊,壽司、大醬湯、烤魚、生菜薩拉、土耳其烤肉都做好了,準備的材料全部用光了。惠子號召美妹倆一同攤開雙手,告示“巧媳婦難爲無米之炊”。
“向後看,巧媳婦們。”後腦勺真該長隻眼。天呀,足有100號人,5輛廚房車,那8名惠子一號也來了。快快給授權,馬上一起動手來得急。得嘞,要什麼來什麼,開工。人羣中,一凡在東張西望,她一定在找浩然,惠子一無所知,幫不了她。
“惠子姐姐,你看到一凡了嗎?浩然讓傳話說,他在參加表演不能陪她了,謝謝。”還是一毛乖巧,有事說事,有頭有尾,禮貌又周全,不像小弟耍花腔。
“一毛弟,看到了,話這就傳到,再見。”一惠子一號領命去找一凡。
“唉,姐姐別急,現場表演好看嗎?音樂帶勁嗎?外面雪好大,看不清廣場大屏幕上的直播,單看那座冰雕,真夠氣派的......”一毛的話像連珠炮,惠子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一毛也不是省油的燈,油嘴滑舌。
8名惠子一號分成2組,一組5名各分擔一輛廚房車,二組3名,擔任材料運輸和接待服務。嚯,材料好豐富,有來自意大利、德國、俄羅斯的各種香腸,日本的和牛雪花肉和一條2米左右的藍鰭金槍魚,北京的烤鴨,南京的鹹水鴨,杭州的東坡肘子,廣東極品香菇,恕惠子無瑕一一道來了。最難辦的是那條魚,只能委派美妹倆來扛此重任,因爲她倆最專業。天曉得,爲征服世界各民族的胃下了多大的功夫,美妹組合有一項技術指標:掌握世界各民族的菜系和飲食習慣,可見一斑了吧。
負責搬運的兩名惠子一號把金槍魚擡到廚房間,廳內一片騷動,3道光柱射入,這裡變成了舞臺。惠子見老人們無一例外,包括卡爾斯先生都抻着脖子,調整了各位的觀看角度,特意把吉田老夫婦和老爺子引導到最佳位置。這可不是惠子徇私,只因吉田老先生在興致勃勃地向老爺子介紹魚骨的吃法。
負責搬運的兩名惠子一號把金槍魚擡到廚房間,廳內一片騷動,3道光柱射入,這裡變成了舞臺。惠子見老人們無一例外,包括卡爾斯先生都抻着脖子,調整了各位的觀看角度,特意把吉田老夫婦和老爺子引導到最佳位置。這可不是惠子徇私,只因吉田老先生在興致勃勃地向老爺子介紹魚骨的吃法。
廳內的響動像是來自遙遠宇宙,渾厚低沉。不,是海,是傳說中的海下龍宮,整個大廳籠罩着藍色的波紋。“會飛”託着小朋友們爬在觀瀾窗前。水面上掛起巨大的屏幕。十米臺上蔣氏姐妹摟着小朋友,3米板上小朋友翹首,池邊3名教練和廖明、董萍、小弟站成一排,其後8名高矮參差不齊的惠子同類,目視着屏幕。
“惠子姐姐,你們這樣做可是要饞死我家浩然了”一毛來爲主人鳴不平。
“一毛弟,你都看到了,320來公斤夠分的,會給浩然他們留點兒的,放心。”惠子早就想到了。婆婆嘴,請安靜一會。
“留點兒魚頸腩,還有一凡。音樂和現場氣氛匹配嗎?那個空中滑雪板能飛多長時間呀?報告姐姐,廣場上有好多人。透露一下,測試中心的惠子一號提進來的盒子裡裝的是什麼?嘿,廣場上在塑第二座冰雕,廚房間和觀衆都塑好了,老爺子今天帶眼鏡了,金槍魚有6米長嗎?......” 看來一毛的話要沒頭沒尾了,不知喋喋不休到何時。
美妹倆帶上了廚師帽,把披散的頭髮裹入帽內,腦門上紮了一根藍白布條擰成的繩子。美妹咖打開了剛搬進來的盒子,裡面有大有小全是明晃晃的刀。美妹啡取出一把35Cm長的厚重的刀,美妹咖拎出的刀有1.5米,姐倆把刀擦拭再三,放到了一邊。衆人側目,雖未出聲,分明在埋怨她倆故弄玄虛,耽誤時間。她倆不爲所動,依然故我,一鞠躬,閉目雙手合十祈福,老人們一一合手,窗前的小朋友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模有樣地效仿。那個吐舌頭小丫頭是被惠子咬過的。美妹倆展開雙臂,伴隨着她倆發出低沉的長長的“優”和“有”混合音,一擊掌,儀式結束。
美妹啡拿起短刀,“咔嚓,咔嚓”幾下頭尾獨立於案首,動作乾淨利落,昔日的包丁在場也會唏噓一二吧。美妹咖長刀在握,從魚背入刀,此時,惠子有很多聯想,包丁算一個,人類沒有刀尚在茹毛飲血的時代,石頭、樹枝、手腳、牙齒充當着刀的角色,有了刀,人類稱之爲進入了文明,但刀始終與血肉相伴。惠子的思緒跑偏了,聯想的場景與周邊的目光和音樂格格不入,罷了。
美妹倆用小勺子從魚骨縫間刮出魚肉,分發給老人們,“會飛”及時把小朋友們帶走了,消失在黑暗中,惠子命令美妹倆保證12名小朋友每人一勺。廳內從龍宮變回到人間,燈光雖暗,但不影響吃喝。
“惠子姐姐,一凡吃到了小勺裡的肉了嗎?她若吃了一毛就能知道肉有多好吃,浩然不行,吃了白吃,從來不說。那條魚不是6米,是2米上下,因爲老爺子的眼鏡被放大了3倍,一毛的推理對不對?我家今天客滿,客人說了,看人家吃好吃的,流口水,太殘忍,有小朋友叫着要吃肉,要玩空中滑雪。讓滑雪板送點兒吃的來吧,都是客人不能厚此薄彼,對吧?美麗的惠子姐姐......”一毛該叫小喇叭、小公蜜蜂、小話匣子,他的提案惠子辦不到,找機會跟老爺子說說看吧。
後邊傳出了一片掌聲,光柱隨即集中到廚房車。惠子一號們沒有閒着,在煎、炒、烤、炸之餘,各自雕琢了一副作品,《熊貓抱竹》,《大象戲水》,《孔雀開屏》,《棕熊捉魚》,《駱駝望月》個個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