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的?”應閻宇做賊似的壓低聲音。
溫橙一聽就把視線斜了過去, 微微眯眼。
應閻宇頂着壓力,繼續聽胡三說:“嗨,容易的很, 那老頭是王朋家的常客, 你說巧不巧?”
常客?
王朋他家以前是搞小賭場的, 去年就被警察給掀了。
怎麼地, 還賊心不死, 捲土重來了?
“那老頭還玩老虎機?”應閻宇一想,不對,“王朋他家在作哪門子死?”
“......”胡三捂住話筒, 揣着抱歉去看王朋,一臉欠扁道:“對不起啊兄弟, 說漏嘴了。”
王朋聳聳肩, 習慣了。
他拿過手機, 直接跟應閻宇說:“我媽病了,家裡缺錢, 我爸都急得長痘了。”
話畢。
電話兩端都沉默了。
王朋不像胡三,他跟應閻宇不熟,冷不防地說起自家事,多少有些尷尬。
他正準備把手機遞回去的時候,應閻宇說:“我借你。”
王朋愣了, 還沒回話, 那邊應閻宇就問:“一萬夠嗎?”
“不是, ”胡三搶過手機, “應哥你當我是死的啊!有我在, 輪得到你出錢嗎?”
“那你倒是拿個一萬出來啊!”應閻宇一點也不給他面子。
胡三就是那種傳說中的“不去送外賣就得回家繼承財產”的富二代。
他上頭一哥一姐,分別在美英兩國留學, 事業有成,沒空搭理家族企業。
照他爸的說的,智商全遺傳給前兩個孩子了,剩下的渣渣給了胡冰冰。
所以他家對他的愛稱一直是:碎冰冰。
“呃......”胡三算了算自己這兩年存下的工資,對王朋道:“應哥真夠意思,你就拿着吧。”
“我操,”王朋抹了把臉,“我怎麼認識你這麼個缺心眼的。”
“嘿!你罵誰呢!”胡三就那副嗓子特能吼。
應閻宇懶得聽他們吵嘴,直接掛了,琢磨着哪天把錢送過去,順便給他家整個關門大吉。
他正想得認真,無意間一側頭,才驚覺溫爸爸還在呢!
“呵,”溫橙扯起一邊嘴角,笑了聲,“原來那一萬塊這麼不值錢呢?說送就送的。”
他拍拍褲腿,站了起來。
應閻宇手心都出汗了,語速極快地啵嘚道:“這次先給他們,下次的給你,一萬太少了,現在的彩禮錢都是二十萬起底......再說你是高材生,生得也好看,更別提長腿細腰了,怎麼着也得翻個三四倍......還有......”
溫橙微啓的嘴忘了合上。
他真想掰開小孩的腦子,給他灌一副紫雪開竅藥!
醒醒好麼?
狗子你醒醒!
“嗷嗚?汪汪汪!汪汪!!”烏嘴在院子裡,突然叫了起來。
溫橙被嚇一跳,狐疑地轉頭看它。
曾阿婆看了半天戲,樂呵呵地出門:“它這麼叫,應該是有外人來了。”
結果門一開。
屋子裡的溫度瞬間降入冰點,先前的歡聲說鬧無影無蹤。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應閻宇略帶顫抖的一句話:“媽,你怎麼來了?”
溫橙看着眼前的女人,陰鬱而典雅,像只折翅的天鵝,正在沼澤裡徘徊。
她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瞪着應閻宇,直接無視了阿婆,又颳了眼溫橙,冷聲道:“跟我過來。”
溫橙下意識地跟了兩步,卻被小孩制止了,他臉上全是冷汗:“沒,沒事,我很快回來,你們在屋裡,別出來。”
那你別擺出一副要死了的表情啊!
嘖。
溫橙煩躁地踱了兩步。
“偷偷去。”曾阿婆說。
溫橙愣了兩秒:“啊?”
“哎,”曾阿婆打了下他的背,“你這孩子,這麼實在呢?叫你不去就不去?你們誰聽誰的話?”
對。
溫橙想,我怎麼變老實了?!
他清了清嗓子,當着阿婆的面,從內門出去,正要拐下樓梯,就聽見女人壓抑而瘋狂的低吼。
“氣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們接吻的時候被人拍了?網上傳得到處都是!”
“你能給我留點臉麼?你能麼?
“你就是要死要活的必須跟男人過,那也不能找個這麼大的!他老了,你當他兒子給他送終麼!”
溫橙:“......”挺有道理的。
然而,應閻宇吼得比他媽還大聲,全小區都能聽見那種:“當兒子怎麼了!給他當孫子我都樂意——”
啪!
一巴掌扇臉上了。
溫橙的心臟也跟着響了。
他知道自己應該冷靜處理,再怎麼說,那也是小屁孩的媽媽。
恩......溫橙走下樓梯,在應閻宇慌張無措的注視下,攬過狗頭,用他標準性的怒笑對着女人。
心裡卻不合時宜的想。
老子都只打過屁股,你怎麼就捨得打臉了?
“不好意思,我孫子身上還有傷,我先帶回去了。”溫橙說。
“......”女人一哽,指尖發抖地指着溫橙,西斯底裡道:“你個變態,喜歡小孩子,我要報警!!跟我回去!應閻宇!!”
“回屁回,”溫橙把不停發顫的小孩推到身後,“你當他是你掉下來的爛肉嗎?說丟就丟,說要就要?”
溫橙在女人尖叫前,一巴掌拍在了牆上:“我告訴你,你不要,有的是人要,離他遠點,沒見過你這麼當媽的。”
還不如我這個假爸爸,哦,現在是爺爺了。
應閻宇渾渾噩噩被溫橙拖了回去,屁股剛捱上沙發又猛地彈起!
“幹嘛!老實待着......”溫橙還沒說完就被兩條鐵臂死死箍住了。
“溫爸爸,我好......”應閻宇想說愛,又覺得太隨便了,“好喜歡你啊,我要死了。”
“什麼就死不死的,你動作小點,傷口剛好。”溫橙囑咐到一半,看向阿婆。
曾阿婆笑着打了個手勢,示意女人交給她處理,便轉身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