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大廈有自己獨立的醫務室,就在頂樓下面的一層。
全世界最頂尖的醫療設備,全世界最頂尖的外科醫生。
這是秋亦檀給自己的標配。
只爲,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
卻沒有想到,這些頂尖的設備和醫務人員居然用到了喻小白的身上。
這是一個多大的諷刺呢。
爲什麼受傷的不是他,而是喻小白呢?
直到把喻小白放在手術檯上,他依然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當時的反應比喻小白還慢了呢?
他一個大男人,居然讓女人來救,連他自己都鄙視自己了。
可是,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
“秋少,馬上開始手術了,請您出去稍等。”
“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秋亦檀拿過無囷服套在身上,他抱着喻小白進來的時候,就沒打算出去。
不管她如何,他都陪着她一起生死。“秋少,您在這裡也幫不了什麼,相反的,只會增加你擔憂的程度,相信我們,一定會盡力保住太太的,目前初步檢查,太太雖然有危險,可是心臟沒事,只是肝臟有可能受損,這也好處理的,你放心吧。
”
秋亦檀皺着眉頭,一雙黝黑的眸只是這麼短暫的時間內,已經全都是血絲了。
“秋少,您一直守在手術檯前,會給幾位醫生帶來壓力的,就去門外等一等就好了。”莫塵也趕來了,小心的勸着秋亦檀。
秋亦檀卻固執的非要留在手術室,不過答應只會在邊上遠遠的看着,不會湊近影響手術。
醫生和莫塵只好被迫的同意了。
畢竟,秋亦檀纔是真正的大BOSS,他非要不出去,誰拿他都沒有辦法。
秋亦檀果真走到了角落裡。
他靜靜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如雕像般的看着手術檯。
喻小白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她昏過去之前脣角還掛着淺淺的笑意,彷彿那打在她身上的一槍並不疼一樣,那表情讓他心疼莫名。
都說一個人下意識的反應最能看出一個人的真心,她在那樣的時刻居然衝到他前面替她擋了那一槍,足可以說明她心裡是有他的。
想到這裡,不由得爲自己時常與顧維先擡槓而歉然。
他如今只要她能活下來,以後她想做什麼他都隨她,她開心就好。
手術開始了。
冰冷的器械時不時的發出刺耳的聲音敲進他的耳鼓,他沒有避開視線,面對手術時的血腥,秋亦檀第一次的在面對血的時居然暈血了。
竟然就有一種暈眩的感覺。
這樣的反應是見過無數次血的他從來也沒有過的。
或者,其它人的還有他自己的血都沒有喻小白的血帶給他的衝擊更大了。
他無法想象那一粒子彈射進喻小白體內的那一瞬間她的疼痛,還有隨之而來的劇痛。
那些,他一個男人可以忍受,可是身爲一個柔軟的小女人,在認識他以前又沒有任何這樣經歷的喻小白來說,那是絕對讓她所無法承受的。
但是,她卻偏就去承受了。
只爲,不想他傷。
一張紙巾遞了過來,他隨手接過擦了擦有些潮潤的眸,沒有哭泣,他是男人,就連小時候的記憶裡,他都從來沒有哭泣過。
這一刻,只是想要擦去那份潮潤罷了,這樣的時候,誰都可以軟弱,獨他不能,“莫塵,那個女人呢?”
“在隔壁,還有一口氣,要不要搶救?”莫塵再度進來,正是要詢問秋亦檀這件事情,果然秋亦檀也是非常瞭解他的,他一出現,秋亦檀就問了過來。
“搶救,給她留口氣,我要查到幕後的真兇。”這件事絕對不能這麼善罷甘休,他秋亦檀也絕對不是能讓人隨便搓扁揉圓的。
“好,我這就吩咐去了。”莫塵轉身,悄無聲息的走出了手術室,一邊走一邊搖了搖頭。
他以前是最不待見喻小白的,就覺得喻小白常常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明明秋少已經對她掏心掏肺的了,她還是不肯接受秋少,就算是生下只夏後慢慢接受了,也還是給他她與秋少貌合神離的感覺。
卻沒有想到,就是這個他以爲的與秋亦檀貌合神離的喻小白,居然搶着爲秋亦檀擋了一槍,那一槍,要是真打在秋亦檀的身上,後果不堪設想呀。
到時候,秋家又要亂成一團了。
然後,會趁着秋亦檀昏迷不醒的時候爭搶着上位,倘若真有上位成功秋家的新家主的,絕對會肅清秋亦檀這一支的。
秋家人講究的從來都是竟爭,而沒有親情。
手術還在進行中。
秋亦檀的胸口全都是血,可哪怕他再憔悴,也掩不去他渾身上下所展現的王者之氣。
手機,就在器械的單調的聲音中響了起來。
秋亦檀直接摁斷,然後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絕對不能打擾到手術,打擾到正安靜手術的喻小白。
他轉身走出手術室,“尼青,把考試取消吧。”“秋少,怎麼了?”尼青一直等在考科四的現場,這個點還沒等到喻小白出現,他急了,可是打喻小白的手機根本沒用,就轉而打秋亦檀的了,聽着秋亦檀的聲音,象是很落寞的感覺,就彷彿出了什麼大事
了。
這有點不象是秋少吧。
秋少給人的感覺,哪怕是遇到天大的事,也沒有懼怕過也沒有退縮過,更沒有顯示出來驚慌錯亂的感覺。
從來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就沒有他淌不過去的河越不過去的坎。
可這會子的秋少是怎麼了?
“小白受傷了,取消。”壓抑着所有的沉鬱,秋亦檀低聲道。
“要改在其它的時間嗎?”
“我說取消,你沒聽見嗎?”秋亦檀低吼,震得自己的耳鼓都是迴音,眼睛裡的刺紅越來越醒目,喻小白生死未卜,一個屁科四算什麼,只要他想,根本不用考試就過了。
只是喻小白堅持要做一個普通人平常人。
結果,他今天嚮往的普通人的生活,一出去就被徹底的打破了。也才發現,那種平平淡淡纔是真於他來說根本就是一個奢望,也許窮其一生也無法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