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要帶的武器都擺在客廳內的桌子上,共有四支手槍、四顆木柄手榴彈、兩把短刀、二十多個壓滿子彈的彈匣和兩塊蒙面用的黑布,是預防被鎮上的居民們無意中看到他們的相貌。
夏少校和虎子正對武器進行最後一次檢查,確保萬無一失。 敏撥旺客廳內的炭火,無言地望着夏少校,眼中充滿擔憂。她不想讓他去冒險,但也知道這是唯一解決麻煩的方法,麻老六是絕不會放過他們的。
夏少校看到敏欲言又止,知道他有些害怕,便微笑這走過去安慰說:“別擔心,我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敏眼中含淚,咬着嘴脣說:“你千萬要小心啊!如果……”
夏少校用手指封住她的櫻脣,正容道:“相信我!”
敏點點頭,露出動人的微笑,“我等你回來。”
夏少校伸臂緊了緊敏柔韌的腰肢,把嘴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要在牀上等着我回來,記住不要穿衣服。”
敏羞笑着捶了他幾拳,輕啐道:“討厭!”
虎子回頭瞥了一眼正在打情罵俏的夏少校和敏,故意怪聲怪調地開口道:“我說兩位,是不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當我不存在啊!”
夏少校含笑不答。敏的臉更紅了,故意瞪了虎子一眼,轉身朝客廳外走去。她反手關好客廳的門,淚水忍不住多眶而出。心愛的男人爲了自己的安全不惜獨闖敵巢,自己除了感動外還能說什麼呢,默祝他和虎子勝利凱旋。
夏少校清楚敏肯定會哭,感覺這女人對他的依賴性越來越強,但並不死纏着他,很會掌握分寸,體貼溫柔地就像妻子一樣。他當然不會讓敏受到一點點的傷害,所以麻老六一夥必須死,一個也不能留,永絕後患。
他從兩名盯梢者的口中並未獲得多少有用的情報。這夥人的臨時住處他已經知道了,具體人數聽盯梢者講共有十五人,其中五個人有手槍,其它的人全部使用大砍刀。盯梢者還說麻老六不和他們住在一起,平時也很少露面,只有馬臉漢子知道他躲在那裡。
夏少校很清楚他們只是小嘍羅,所知有限,繼續問下去只會是浪費時間,便利索地扭斷了兩人的頸骨,拖到隱秘處藏了起來。
他和虎子商量了一下,決定返回老桂酒館附近制住另外兩人獲取情報,那個乾瘦的漢子應該知道的多一些。這時天色漸黑,空中有飄起了雪花。夏少校讓虎子先走,自己跟在他後面,趁天黑雪急的大好機會,一明一暗配合着擒獲最後兩名盯梢者。
突然襲擊比夏少校預想中的要順利,只是虎子下手時重了些,將其中一名盯梢者打得當場昏死過去,但那個乾瘦的漢子卻很清醒,被夏少校捆住雙手後押到偏僻處審問。乾瘦漢子一開始嘴挺硬,堅決不說,可當夏少校硬生生掰斷他兩根手指後,便疼得熬不住了,有問必答。
據乾瘦漢子交代,麻老六不但想殺死夏少校報一槍之仇,還想霸佔老桂酒館,把酒館改建成大煙館來牟取暴利。他準備先綁架敏,引夏少校上鉤,逼老桂交出房產和地契,然後將他們盡情折磨夠再全部殺死。麻老六失蹤的這兩個多月是去了太原,不知靠什麼關係攀上了當地的一名黑幫老大,幹起了販賣大煙的生意。這次回羊井鎮,一來是報仇,二來是擴大生意範圍,一箭雙鵰。
夏少校問麻老六準備什麼時候綁架敏,乾瘦漢子說就在今天晚上,時間定在21點。夏少校看看手錶,現在是19點20分,時間不多了,必須馬上去準備武器彈藥,來個先發制人。
他用同樣的手法扭斷了乾瘦漢子的頸骨,另一個傢伙則在毫無知覺中見了閻王,對這種敗類絕不能手軟,免得他們再去殘害別人。日本鬼子在華北各地種植販運鴉片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這樣做既能毒害中國人的體質,有能獲取巨大的經濟利益,何樂而不爲呢!這一招比“三光”政策更毒辣,會直接影響一代人的身體健康,達到他們永遠奴役中國的目的。
麻老六的所作所爲比漢奸還可惡十倍,死有餘辜!
19點50分,夏少校和虎子離開了老桂家,冒着風雪直奔鎮南而去。兩人各穿了一件帶帽兜的短大衣,武器藏在大衣內,帽兜拉起遮住頭臉,以免被偶然路過的行人看到。夏少校的武器還是慣用的大威力,大花口擼子備用,虎子帶了兩支二十響的盒子炮,並排插在短大衣內的武裝帶上,沒用槍套,爲了取用方便。四顆手榴彈是用來攻堅用的,怕萬一有人躲在屋中頑抗,可以速戰速決。短刀是近身肉搏的利器,不過能不用盡量不用。
20點05分,兩人趕到的小巷口,一路上沒遇到任何人。夏少校根據乾瘦漢子的描述,畫了一張他們住處的草圖,牢牢地記在心裡。院子不大,三間房子連在一起。馬臉漢子獨佔靠南的一間屋子,其它兩間分住着十三個人。現在夏少校已經幹掉了四個,算上麻老六隻有十一個人了,希望麻老六此時就在院中。
摘掉帽兜,兩人用黑布矇住口鼻,只露一雙眼睛。夏少校頭前帶路,兩人迅速摸進漆黑的小巷中,很快就來到那所院子的大門前。夏少校側耳傾聽院內的動靜,人聲嘈雜,腳步凌亂,像是在準備着什麼。夏少校回頭衝虎子指指院牆,示意他縱上去看看,虎子當即縱身上躍去扒牆頭。誰知牆頭上積雪,連試了兩次也沒扒住,第三次終於扒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探頭向院內觀瞧。
三間屋子都亮着燈,人影來回走動,看不清有多少人。不一會,從南面屋裡走出一名男子,立到院中央喊了聲集合,各屋的人便紛紛走出來站在他周圍,不少人手裡拎這大砍刀。這些人的隊型很散亂,一看就知是幫烏合之衆。
虎子無聲落地,把看到的情況告訴了夏少校,問他怎麼辦。夏少校問他一共看到多少人,虎子肯定的回答是十個人,少一個。難道是麻老六還沒有來?像如此重要的行動,他應該提前到場指揮纔對呀!
是等待還是即刻發起攻擊?
夏少校低頭看手錶,已經20點30分了,不能再等了,遲恐生變,敵人在院中集合正是聚殲的大好時機,怎能錯過!他和虎子一人掏出一顆手榴彈,擰蓋拉弦,延時三秒,隨後一起拋入院中。
手榴彈脫手後,兩人快速分立於大門兩側,拔出手槍,子彈上膛,準備等爆炸聲一響便破門而入,清除殘敵。
“轟轟!!”
兩顆手榴彈先後起爆,巨大的衝擊波震得院門劇烈顫動,門閂鬆動下來。虎子閃身上前,擡腳踹開院門,挺身而入,夏少校也緊跟而入。
院內遍地屍橫,足有七具之多,還有三名倖存者搖搖晃晃地站在院中發愣,大概是被手榴彈給炸懵了,啊啊地胡亂叫喊。虎子擡起雙搶,對準三人一通掃射,當場格殺。
“快搜屋,要小心!”夏少校冷靜地對虎子說。他持槍在院中高度警戒。
三間屋全亮這燈,一目瞭然,根本沒有藏着人。夏少校開始仔細辯認屍體,片刻後就發現了麻老六的屍體。他本破片擊中了頭和胸,還留有一口氣沒吐完,嘴脣蠕動着不知想說些什麼。
夏少校半蹲在他身旁,摘掉臉上的黑布,冷視着他說:“你還認識我嗎?”
麻老六眨眨眼,右手擡了擡,好象要去腰間掏什麼東西,但是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了下來。夏少校伸手摸摸他的腰部,很快就掏出一支盒子炮來,舉到他眼前晃了晃,“想找這個是吧?”
麻老六說不出話來,眼睛死盯着夏少校,兇光畢露,夏少校不願再浪費時間,手腕一翻,盒子炮的槍口就頂在麻老六的眉心上,隨即扣動了扳機。
麻老六渾身一震,頓時斃命。
屍體中沒有馬臉漢子的,又認真搜了一遍屋子,還是沒有。這溝東西去那兒了?會不會是提前到老桂家附近找那四個盯梢者去了?
夏少校雖然心裡焦急,但還是和虎子在所有屍體的腦袋上補了一槍,以確保沒有生還者,然後才匆匆離開現場,第一時間趕回老桂家。他擔心馬臉漢子找不到那四人,再聽到老窩那邊有槍聲,會狗急跳牆地闖進老桂家,那可就危險了。
擔心沒有變成現實,老桂一家安然無恙。得知麻老六已死,老桂立時喜上眉梢,連日來的煩愁一掃而光,急忙要下廚去炒菜,準備給夏少校和虎子擺慶功酒。夏少校卻攔住老桂說,等幹掉了馬臉漢子再擺也不遲,今萬隨便做些吃得就行了。
敏一直沒有出現,大概是真按夏少校臨行前的戲言去做了。
吃過晚飯後,夏少校讓虎子先去睡,後半夜再來換他的班,除惡未盡,今晚絕不能放鬆了警惕。老桂提議讓他也來守夜,夏少校卻說有他和虎子就夠了,您老也忙了一天了,趕緊回屋休息去吧!
老桂心意雖好,但讓他守夜誰會有安全感,還市免了吧!
夏少校回到敏的房間已是凌晨三點多了,敏睡得很香甜,沒有察覺愛人的到來。夏少校無聲地脫衣上牀,手槍放在順手處。他一鑽進溫暖的被窩,立刻就碰到了敏赤裸的身子,惹得他情難自禁,伸手抱住了敏。敏驚醒了,奮力地掙扎了幾下便聞到了夏少校特有的體味,熱烈地迴應起來。
兩人激情熱吻,狂野造愛,直到天色發亮才相擁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鎮南的大慘案就傳遍了整個羊井鎮,這可是爆炸性的新聞。此地近年來從未發生過如此嚴重的殺人案,一次就死了十幾個人,太可怕了!一連三天,鎮上的居民家家禁閉大門,商鋪歇業,大白天也看不到有人在鎮上走動,幾乎變成了一個鬼鎮。
負責當地治安的警察勘驗現場,提去了一些物證,然後把屍體全部運走了。又過了幾天,夏少校隱藏的那句具屍體也相繼被人發現,引起了新一輪的恐慌,有不少居民都做好了逃難的準備。
謠言四起,有說是日本鬼子乾的,有說是八路軍乾的,有說是土匪幹的,甚至還有說是厲鬼在作祟……
一星期後,當地警察貼出了安民告示,說死者的身份已查清,全都是來自太原販賣大煙的不法之徒,死因是黑吃黑,決不是什麼厲鬼在作祟,請鎮上的居民不要聽信謠言,放心過日子吧!
謠言清除,羊井鎮又恢復了平日的熱鬧,慘案也漸漸被人們給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