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木梯爬到一半,意外出現了:一名鬼子突然現身虎子頭頂上方,似乎是要緣梯而下。

雙方相距不到兩米,容貌看的很清楚,誰也不認識誰。

正準備下房頂得鬼子愣了一秒,隨即醒悟是有人偷襲,馬上轉身就跑,但卻快不過虎子扣扳機的速度,剛要邁步便被一個點射命中,一頭栽倒在房頂上,垂死掙扎。

沉悶的槍聲未消,虎子雙腿在木梯上一曲一伸,擰身竄上屋頂,落地後一個前滾翻躲開並未出現的攻擊,他有點高估鬼子的反應能力了。屋頂上還有三名鬼子,槍響和同伴栽倒幾乎同時發生,快的令他們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錯愕間便看到虎子縱身而上,落地翻滾。

當這三名鬼子最終意識到是遭到襲擊時,虎子早已看清了他們的站位,衝鋒槍連噴火舌,兩名鬼子瞬間了賬,連拿槍的機會都沒有。最後一名鬼子站在虎子左側,反應也最快,挺着上了刺刀三八大蓋跨步上前,照着虎子的要害猛扎過來。

虎子來不及調轉槍口對準最後一名鬼子,急忙閃身一躲,鋒利得刺刀擦肋而過,相當危險。趁鬼子向後抽槍之際,虎子扭身上步,順着槍桿旋身貼近鬼子,雙手揚起衝鋒槍的槍托,猛砸在鬼子頭上,顱骨破裂聲清晰可聞。

那鬼子慘叫一聲,竟被連人帶槍砸下了屋頂,眼看沒救了。屋頂上不僅有一挺輕機槍,另外還擺放着幾具擲彈筒,這要是讓他們朝廣場上的人羣發射,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呢!虎子這裡一打槍,廣場內的老百姓們立刻**起來,驚叫哭喊聲響成一片,婦女兒童的聲音尤其尖利刺耳。

廣場上的人羣被分成幾塊安置,隔離帶上有七八名鬼子持槍巡視,此時正大聲呵斥人羣安靜下來,並不斷挺着刺刀威脅。廣場中央點着幾堆篝火,射擊視線良好,可負責巡視的鬼子不集中,虎子不敢冒險用輕機槍掃射,唯恐傷及無辜得百姓。

就在虎子猶豫不決時,房頂下突然傳來叫喊聲,是日語,聽不懂。他迅速轉身,抄起輕機槍對準木梯,但沒看到有鬼子上來。他快步繞到屋頂得另一側,小心地探頭向下觀瞧,看到一名赤着上身的鬼子站在院中,正擡頭向屋頂喊話,嘴裡嘰裡呱啦的也不知說些什麼,估計是在呼喊同伴,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傢伙爲什麼不自己爬上來看看呢?虎子有些納悶,想必是心虛了吧!他可沒閒情聽這混蛋叫喊,擡起輕機槍一掃,難聽的叫喊聲戛然而止,餘音聽上去像只被扭斷了脖子的公雞。虎子沒走木梯,直接抱着輕機槍一躍而下,平穩落地後,立刻擡腳發力將粗壯的木梯踹斷,絕不能再讓鬼子利用這個制高點了。

有亮光的房間裡不知有沒有人?虎子端着輕機槍悄然走到房門旁,側耳傾聽片刻後,迅速出腳把房門踢開,人同時閃到一旁,防止裡面有人向外打槍。房門突然被踢開,立時引起屋裡人的驚叫,是女人,而且還不止一個。虎子彎腰放下輕機槍,這玩意不適合近戰,隨後取出盒子炮頂上火,一個前撲滾入房中。

身體在地上滾動得間隙中,虎子瞥見屋內土炕上有人影閃動,起身的瞬間盒子炮準確指向那裡,但沒有馬上開槍,擔心誤傷了驚叫得女人。

房間不大,一盞不甚明亮得油燈擺放在破舊的木桌上,卻足以讓虎子看清屋內得一切了。土炕上跪坐這幾個年輕的婦女,全都光着身子,雙手儘量遮掩住暴露的**和下身,眼中充滿恐懼。還有一名鬼子正站在土炕旁穿褲子,就差系皮帶了,那張稚嫩的臉龐絕超不過十六歲。他看到持槍的虎子後便愣住了,雙手停在腰間,身體內緊張的發顫。

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槍就靠在土炕沿上,離小鬼子還不到一米,伸手可及。

“站着別動,慢慢趴到地上!”虎子對小鬼子說。若在平時遇到這種情況,他早就開槍了,可今天這個鬼子的年齡是在是太小了,身體瘦弱單薄,肋骨清晰可見,真狠不下心開槍。

小鬼子雖聽不懂虎子說什麼,但也知道是在命令他投降。小鬼子沒說話,面部表情異常緊張,雙眼緊盯着虎子手中得盒子炮,眼神猶疑不定。

虎子又擡手做了一個讓小鬼子趴下的動作,進行最後得努力。

小鬼子用行動拒絕了虎子得要求,突然彎腰伸手去抓槍,是想拼命了。虎子暗暗嘆了口氣,盒子炮輕顫了兩下,7.63毫米彈頭準確命中小鬼子赤裸單薄的胸膛,鮮血飛濺到他身後那些光溜溜得女人身上,又惹起一陣尖叫。

小鬼子躺在地上痛苦地掙扎,手指離步槍僅一寸之遙,卻永遠也夠不着了。小鬼子掙扎了片刻便斷了氣,蜷縮着身子像個夭折的嬰兒,看上去格外可憐。虎子心情沉重地擡頭看看土炕上得女人們,內疚得感覺頓時減輕了不少,這個小鬼子剛纔一定是在淫辱這些女人,打死他也是活該!

“別害怕,我們是游擊隊,”虎子輕聲安慰受驚得女人,“還有沒有別的鬼子?”

女人們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只會一個勁兒地搖頭,也不知是表示沒有還是表示不知道,

虎子清楚再問也沒用,立刻叫她們趕快穿上衣服,然後出院門往北跑,路上會有人接應她們。女人們知道北救後驚喜交加,也顧不上害羞,哆哆嗦嗦地起身找衣服穿,白花花的身子在虎子眼前直晃。

虎子轉身出屋,抱起地上的輕機槍,快速跑出獨院,去突擊隊會和。

突擊隊在人數和火力上都佔有優勢,解救行動比預想中得要順利,衝入廣場後不到五分鐘就結束了戰鬥。鬼子悉數被殲,老百姓傷亡不到十人,可以說是相當成功。

虎子趕到時,突擊隊正在有秩序地組織獲救得老百姓撤離,分批離開廣場,順着村中主路向村北迅速撤退。老百姓們獲救後異常高興,積極配合突擊隊得指揮,有條不紊地離開廣場,排隊朝村快步跑去。

一刻鐘後,所有獲救的老百姓都撤離了廣場。

虎子親率突擊組負責斷後,並命人點火通知村南得趙山,告知他營救行動的第一步已順利完成,讓他們繼續加強攻勢,牽制鬼子不能分兵追趕,確保老百姓們能安全撤出白窯村。

突擊組路過十字路口時,虎子命人把掩埋的重機槍扒出來,架到倒塌的沙包上對準村南,準備在這裡堅守,直到老百姓全部撤出村子爲止。

村南的槍聲驟然加劇,沉寂許久的迫擊炮又重新呼嘯起來,表明趙山已經收到突擊組發出的信號了。游擊隊的迫擊炮彈只有十五發,平時根本捨不得用,今晚可是把家底全拿出來了,足見此次行動的重要性。

虎子真想率領突擊組殺到村南去,在鬼子背後狠狠地插上一刀,進攻纔是最好的防守。可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沒用做出這個草率而冒險的決定,他們的任務是安全把人救出村子,殺鬼子以後有的是機會,今晚絕對不能出錯,尤其是在即將成功的時候。

趙山能讓他這個編外人員指揮突擊救人的重任,說明對他是非常信任的,但同時也冒了很大的風險。因爲行動一旦失敗,趙山就要負主要責任,搞不好是會被撤職的,因此虎子今晚一定不能衝動,順利完成任務就是對趙山最好的支持。

現在突擊組擁有一挺重機槍、兩挺輕機槍和四具擲彈筒,火力空前強大,點面殺傷武器俱全,就算面對一箇中隊鬼子的進攻也不畏懼,只要他們敢來。突擊組員們個個鬥志高昂,許久沒有打過這麼痛快的仗了,人人緊盯着前方黑黢黢的街道,渴盼着鬼子的出現。

然而事與願違,當北村口向突擊組發出可以撤退的信號時,仍未見鬼子出現,所有人都有點不甘心,但也無可奈何,只好等下一次的機會了。虎子讓人把重機槍擡走,這種遠程壓制武器可不容易繳獲,丟棄太可惜了,日後用它來打鬼子該有多痛快!

突擊組撤到北村口時,正好看到最後一批老百姓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中,他們將被帶到一個安全地點安置,等天亮以後在疏散到山區根據地去。村口只留下兩個人接應突擊組,其他人已護送老百姓們上路了。虎子即刻命人火速繞到村南去通知趙山,告訴他老百姓都已成功撤出村子,他們也可以撤退了,雙方到安置地點會合。

在這次解救行動中,突擊隊一共陣亡了四個人,輕傷三個,以極小的代價贏得了勝利,堪稱突擊作戰的模範戰例。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戰術得當,團隊配合默契,還有虎子極爲出色的個人能力,缺一不可。

突擊組沒有在村口過多停留,擡着重機槍跑步朝預定地點前進,得手後火速撤離戰場也很重要。這次行動的唯一遺憾就是沒時間打掃戰場,不然繳獲的武器裝備應該會更多,但有得就有失,任何事都不能過分追求完美。

村南面的槍聲逐漸稀疏下來,看來趙山他們已經成功與鬼子脫離接觸了,只是不知傷亡情況如何。今晚沒有他們在南面牽制日軍,突擊隊絕不會這麼順利就把人個就出來,應給他們記首功。根據雙方交火的激烈程度來看,虎子判斷游擊隊主力的傷亡人數應該在三十人之內,而這還是保守的估計。

夜晚走山路相當危險,必須要格外小心才行,負責斷後的突擊組趕到安置地點時,天已經矇矇亮了。數百名精疲力盡的老百姓聚集在這裡,人人累得連話都懶得說,有些人也不怕着涼,乾脆躺在地上睡了起來。

安置地點裡有事先安排好的接應人員,正忙碌着爲老百姓們準備早飯,七八口大鐵鍋架子空地上,鍋裡熬的是玉米粥,此時正咕嘟咕嘟冒着氣泡,聞起來味道還不錯。

趙山他們還沒有趕到,虎子不敢大意,四周都派了警戒哨,一旦有警便馬上轉移老百姓。他親自帶人把重機槍架設在一處制高點上,居高臨下封鎖住來路,萬一有鬼子追來也能堅守到老百姓轉移完畢。他留下五個人操控重機槍,另外又配了兩具擲彈筒,務必做到萬無一失。

“開飯嘍!”遠處空地上傳來接應人員的叫喊聲,洪亮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間久久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