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沐月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以爲鳩毒的影響,最近身體越來越疲憊。太醫說過,這是身體出於本能的抵抗虛弱期。雖然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是獨孤沐月還是會覺得不爽,這樣虛弱的身體,是她最厭惡的。
“郡主,你不能進去……”
“哎!郡主……”
外面熙熙攘攘的聲音,讓獨孤沐月本就不爽的心情更加不爽。
“靈兒,外面怎麼回事啊?”獨孤沐月眉頭緊鎖,一把火已經在心裡熊熊燃起。
“我也不知道,我這就出去看看。”靈兒急急忙忙丟下手中的針線活,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嗯。”獨孤沐月用鼻子發出一個聲音,繼續閉目養神。
獨孤沐月身子虛弱,最合適在陽光充足的地方休養。所以,君玄狂特地安排了最南邊的一間客房給獨孤沐月,不過,這間客房也是最接近大廳。因此,獨孤沐月纔將大廳那邊傳出的聲響聽的如此清楚。
沒過多久,吵鬧的聲音非但沒有消退下去,反倒是更加接近。
“這就是那隻破鞋的住處啊!”怡清郡主雙手叉腰,站在獨孤沐月所住房間的門口,譏諷的笑着。
“郡主,王爺吩咐過這裡不能隨便進去……”一個小丫鬟大喘着氣,滿臉擔憂的看着怡清郡主。要是被王爺知道了,絕對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以爲你是誰啊?竟然敢這麼跟我們郡主說話!”怡清郡主身邊的貼身侍女,高高在上的吼道。
“不是,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的意思是……”小丫鬟嚇得口不擇言,雙手不斷的搖擺着,示意自己的無辜。
“行了!下去吧。”怡清郡主很嫌棄的瞄了小丫鬟一眼,現在她可沒有這個閒工夫將時間浪費在這樣的小角色上面。
小丫鬟着急的張了張嘴吧,最後還是在怡清郡主一臉的不快之下,弱弱的應了一聲:“是……”隨即,就退立一旁,不斷的禱告上天,千萬不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纔是。
靈兒好不容易纔從後面擠了上來,剛剛她跑去大廳的時候,正好被迎面而來的人羣給擋住了。雖然靈兒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一看那個被稱爲‘郡主’的人,就不是什麼好人。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去房間叫醒小姐,不然可能要吃大虧了。
靈兒不顧任何人,直接衝到了房間裡面,險些撞到了怡清郡主。
“好大的膽子!”怡清郡主還沒有發話,她身邊的貼身侍女怒目圓睜的衝着靈兒的背影吼道。
靈兒置若罔聞,風一般的衝到了內屋,她本想叫醒獨孤沐月。不過,她一進去,就看見獨孤沐月已經站在那裡了,眼中一片清明。
“走吧。”獨孤沐月說的很是輕巧,無所謂的很。
“是。”靈兒在看到獨孤沐月的那一刻,心裡的那一份着急,像是遇到了一場恰到好處的雨水,倏地消退了。
獨孤沐月將手放在靈兒的手上,魄力十足的走了出去,除了眼中有些疲憊,一切都是鳳臨天下的模樣。
怡清郡主見靈兒竟然如此無禮,便打算直接衝進去。她的前腳剛踏進房內,就看到獨孤沐月在靈兒的扶持這下,頗有風範兒的走了出來,臉上笑意淺淺,眼中一片冷意。
怡清郡主愣了一下,雖然她不想要承認,但是她確實是被獨孤沐月的氣勢給震懾了一下。
“你就是獨孤沐月?”怡清郡主盯着獨孤沐月好一會兒,纔開口問道。
“是有如何?”獨孤沐月
同樣是盯着面前的這個女人,那天晚上還是多虧了這個女人,她才能夠順利的逃出曄王府的。只是,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不是計較什麼恩情的時候。
“呵!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調教出什麼樣的奴婢。”怡清郡主譏諷的看着獨孤沐月。
靈兒聽到這句話,身子猛地一顫,剛剛確實是她失了禮數,要是小姐因爲這件事情而被質問,那她真的是難辭其咎了。
獨孤沐月感受了靈兒的顫抖,手上加重了力道,捏了她一把,要她放寬心。要是連這點小事情都能夠難倒她,她還能夠站在這裡嗎?呵呵。
“郡主說的極是,在別人的府中還能夠吼叫的那麼歡暢,確實不是一般的奴婢能夠做到了。這堂堂曄王府,在她眼裡,恐怕跟市井鬧街之地無異吧。”獨孤沐月冷笑着看着怡清郡主身後的那個貼身侍女。
那個侍女一聽獨孤沐月的話,下意識的擡起頭看了獨孤沐月一眼,光是這一眼,就差點讓她倒了下去。那種冷冽的眼神,她可從來沒有見到過,簡直就像是冰針,一根根不留餘地的往心上刺似得。
怡清郡主一聽獨孤沐月的話,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因此,她連忙轉移話題說道:“你也知道本郡主是客人,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呵!”獨孤沐月冷笑一聲,笑怡清郡主的不自量力。
“你笑什麼?”怡清郡主對於獨孤沐月的一笑,感到深深的厭惡。
“沒什麼,郡主請坐。”既然已經將她當做主人了,那獨孤沐月起碼也要有主人的樣子。
獨孤沐月跟怡清郡主坐下之後,靈兒連忙端上茶點。她可不能再拖獨孤沐月的後腿了。
獨孤沐月叫怡清郡主坐下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自己覺得累了。該死的鳩毒,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影響,竟然連站一會兒都覺得疲憊。
不過,若是別人知道獨孤沐月現在的想法,肯定連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中了鳩毒,一般人早就去閻王爺那裡報道了,就算是搶救及時,那也起碼要躺上一年半載。獨孤沐月僅僅需要一個星期就能夠恢復如初,完全是神級存在了。
“郡主此次前來,不知所爲何事?”獨孤沐月抿了一口茶,見怡清郡主久久不開口,她就開口先問了。獨孤沐月可沒有這麼空閒時間跟她乾耗着。
怡清郡主看着獨孤沐月將茶喝了下去,纔回過神來。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雖然怡清郡主還是沒有從獨孤沐月的臉上看出什麼東西,但是心裡可算是得到了一點安慰。
“就一件事情,我要你現在,立刻,馬上離開君哥哥!”怡清郡主狠毒的盯着面前的獨孤沐月,要不是她的話,她早就成爲曄王妃了。
“君哥哥?”獨孤沐月將這三個字放在脣齒之間咀嚼了一下,有些作嘔。她冷笑着問道:“憑什麼?”
“呵!”怡清郡主很不屑的看着獨孤沐月,開口說道:“憑什麼?你這一隻破鞋,竟然還想攀上君哥哥成王妃?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是個什麼貨色!”
“你……”靈兒立刻就火了,竟然敢這麼說她家小姐,她怎麼忍受的了。
獨孤沐月還是淡淡的笑着,她伸手攔住了靈兒,盯着怡清郡主,開口說道:“郡主的消息可真是靈通的很吶!不知郡主是從何得知這件事的呢?”
怡清郡主不以爲然的說道:“這件事情在宮裡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別說是本郡主了,就是宮裡的宮女太監,都已是言傳鼎沸。”
獨孤沐月
笑的越發森冷,目光冷絕的盯着怡清郡主,緩緩開口說道:“原來是從宮裡知道的消息啊……呵呵呵……”
“你,你,你笑什麼啊?”怡清郡主也不知爲何,明明獨孤沐月沒說什麼,卻讓她有種打從心底的恐懼,就像是做噩夢,怎麼也無法掙脫。
“郡主消息這般靈通,恐怕也知道了皇上親口下的口喻吧!”獨孤沐月在心底冷笑,既然有膽量當着她的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就必須有能力承受她所有的怒火!
怡清郡主的眼睛驀得睜大,好比大白天見到惡鬼。
獨孤沐月看怡清郡主已經想到了什麼,不過,她可沒打算就此放過她。獨孤沐月繼續開口說道:“皇上親口喻旨,膽敢繼續在宮中提及此事者,格殺勿論!郡主的膽識,確實令人欽佩啊!”
“你,你,你,混帳!”怡清郡主羞惱成怒,拿起面前的茶杯,直接朝獨孤沐月的臉上潑去。
霎時間,獨孤沐月的臉上,水漬滿面,很是狼狽。獨孤沐月靜坐在凳子上,不動聲色的閉着眼睛。
“小姐!”靈兒在一旁愣了一會兒,回過神來,連忙用手帕小心的擦拭着獨孤沐月臉上的水滴。
“王妃!”站在外面的丫鬟們,驚叫聲此起彼伏。
“呵!王妃!”怡清郡主一聽丫鬟們的叫聲,心裡更加火大。再加上剛剛獨孤沐月並沒有做出反抗,她就越發的肆無忌憚。
怡清郡主一揚手,朝着獨孤沐月的左臉頰,“啪”的一聲就下去了。
全場一片死寂,彷彿連時間都被衆人的驚訝給吃掉了。
“怎麼回事?”打破死寂的是匆匆趕來的君玄狂。君玄狂下朝回來,剛一進門就被告知怡清郡主過來了,而且是衝着獨孤沐月來的。
君玄狂一到現場,就看見全場死寂,就像是被人施了法術一般。
獨孤沐月慢慢轉過頭,脣角的笑意若隱若現,她靜靜地看着怡清郡主,眼中憐憫一片。
“王爺……”一個丫鬟回過神來,急忙叫了一聲。其他的人,也跟着回過神來,心中忐忑的跟着叫。
君玄狂置若罔聞的走進房間,眼中印着獨孤沐月那張狼狽的臉,心痛的不成樣子。竟然敢動獨孤沐月,簡直找死!
“君哥……”怡清郡主一臉興奮的看着君玄狂,只是她的話未說完,就被君玄狂打斷了。
“滾!”君玄狂將眼睛死死的烙印在獨孤沐月的臉上,冷絕的低吼道。
怡清郡主腳下一軟,若不是扶着桌子,恐怕已經癱軟在地了。怡清郡主何曾見過君玄狂這樣的表情,森冷決絕,令人膽寒。
“郡主……”怡清郡主的貼身侍女急急忙忙上前扶着怡清郡主,自家主子可千萬不能出事,不然她的下場絕對更加悲慘。
“君哥哥……”怡清郡主流下淚來,也不知是嚇得還是難過的。
君玄狂的雙手緊握成拳,要不是看在怡清郡主是個女人的份上,他早就動手了。君玄狂緊繃着腦中最後一絲理智,開口說道:“來人,丟出去。”淡淡的一句話,卻是不容抗拒。
“是!”曄王府中的親衛隊,面無表情的應道。他們學習的第一個內容,就是絕對服從王爺下的命令,哪怕是違反王法。
親衛隊上前,架起怡清郡主,就往外面拖去。
“你們幹什麼?放我下來!……你們好大的膽子,我可是郡主,我可是堂堂怡清郡主……喂……”怡清郡主的聲音漸漸消失在盡頭,房中恢復安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