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瓦!”
馬丁不由自主的站起來,摟着艾米莉亞迎上前去,滿身鮮血的希爾瓦在距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報以欣慰的微笑,那微笑映在馬丁沾滿血污的臉上,讓他也露出了相似的笑容。
放開艾米莉亞,馬丁大步走上前,伸出手捋開希爾瓦臉頰上被血汗黏住的髮絲,希爾瓦默默地望着他,看到他混雜着慶幸、欣慰、幸福與疼愛的眼眸在微微顫抖,她動了動嘴,想要對他說點兒什麼,他卻突然湊過去吻上了她的脣。
一旁,看着他們幸福的吻在一起的艾米莉亞,露出了會心的微笑。突然,有什麼東西從背後將她撲倒在地上。
艾米莉亞的驚叫聲驚動了馬丁和希爾瓦,他們回頭看去,卻發現一個與艾米莉亞一模一樣的沙子少女將艾米莉亞撲倒在地,正在學着他們的模樣親她。
“討厭,山德,你又把我的衣服裡灌滿了沙子!”艾米莉亞一邊推開小沙人,一邊擦着滿臉的沙子,狼狽不堪的撅着小嘴叫道。
名叫山德的小傢伙一臉茫然的看着她,似乎沒有明白她的意思,這景象把馬丁和希爾瓦逗得忍俊不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未息,前方的山坡上突然塵土飛揚,一支人馬從坡上飛奔而下,來到馬丁等人面前。
“大首領,你們沒事吧!”
望着迎面而來,神情關切的艾格瑞斯,馬丁微笑着搖了搖頭,說:“如你所見,我們都還好!”
艾格瑞斯似乎鬆了口氣,上前對馬丁說:“我接到霍拉姆的報告,說你們在這裡中了埋伏。我點了一千士兵過來支援,半路上先頭部隊卻偵察到西蒙的大軍在谷口附近,並且看到他們圍住了希爾瓦夫人。”
馬丁聞言轉向希爾瓦,希爾瓦點頭肯定艾格瑞斯的話,接口道:“他說的沒錯,我當時和部分士兵撤離出來,本想讓他們回去報信求援,但沒想到西蒙突然帶人出現。他讓人殺了那些士兵,又把我圍在中間準備殺死我。”
說到這裡,希爾瓦微笑着向艾米莉亞看過去,感激的說:“多虧了艾米莉亞,如果不是她和山德及時趕來助我脫險,我縱然再強也不可能從西蒙的大軍手中脫險。”
“不論如何,至少我們都平安了。”馬丁欣慰的微微一笑,吩咐艾格瑞斯:“讓士兵們檢查敵人的營地,把所有有用的東西都帶走,不能帶走的全部燒燬,不要留給敵人!”艾格瑞斯應聲而去。
“艾米,告訴我,你是怎麼逃脫危險,並找到我們的?我聽喬治說,你被沙蟲捲入漩渦裡去了。”馬丁在艾米莉亞面前蹲下來問。
艾米莉亞把自己落入蟲穴後如何遭受攻擊的經過告訴了兩人,她摟住身邊沙子聚攏成的少女說:“是它,是山德救了我,當時它突然從我身下的沙土中鑽了出來,驅散了那些蟲子。”
“剛開始,我以爲它會傷害我,但它卻幫我擦掉了臉上的淚水,用一雙大眼睛看着我。我感覺到它很友善,於是試着跟它交流,請它帶我回到地面上。”
“它真的按照我的請求做了,有它在沒有蟲子敢攻擊我,它保護着我順利的回到了洞口。”艾米莉亞說着,向沙娃娃山德送去感激的微笑。
“雖然離開了洞口,但我還是找不到你們,沒有辦法,我只好騎在山德背上,讓它變成一匹小馬,載着我一直向西跑。”
“你們知道嗎?山德可以變
成各種東西,它還會根據我模仿的聲音變成不同的動物,剛纔的狼就是這樣變成的!”
似乎是怕兩人不相信,艾米莉亞仰起頭學了一聲狼嘯,那惟妙惟肖的聲音讓兩人十分驚奇,他們不知道艾米莉亞曾在森林中獨自生活數年,對動物的叫聲十分熟悉,曾多次利用猛獸的叫聲保護過自己。
聽到艾米莉亞模仿的狼嘯,她身邊的沙娃娃一下子散成了滿地沙土,又重新聚攏起來,變成了剛纔那條兇猛的巨狼,更令人驚奇的是,它居然還能吐出舌頭舔一舔艾米莉亞的臉。
“不要舔啦,你又把沙子灌進我的領口裡了!”艾米莉亞一邊躲閃,一邊笑靨如花的撒着嬌。馬丁和希爾瓦看到它們如此親暱,也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依靠山德,我一路上避開了野獸和軍隊,在路過這裡的時候聽到山谷中有喊殺聲,我們靠近的時候正好碰到一夥人圍住了夫人。”
艾米莉亞看看希爾瓦,繼續說:“我看到夫人與他們交戰,並且認出了她,急忙讓山德上去幫忙,救出夫人之後,我又聽說了你被圍困的事,就趕到這邊來找你了!”
“你受苦了。”馬丁心疼的摸了摸艾米莉亞的臉頰,在上面印下了一個深深的吻,少女的臉蛋兒變得紅撲撲的,透出言說不盡的幸福。
馬丁和希爾瓦凝望着她幸福的笑顏,也在心裡同時感受着這種滋味,他們彼此相望,也露出的相同的幸福微笑。
在清理過戰場後,馬丁帶領衆人返回摩爾德關卡。在看望過霍拉姆後,馬丁將他和其餘的士兵都交給艾格瑞斯,自己和希爾瓦、艾米莉亞以及沙靈山德一起,在一隊士兵的護送下返回大本營。
當他們說說笑笑來到大營門口時,一眼看到喬治和麗貝卡正焦急萬分的等在那裡,兩人一看到山坡下他們的身影,立刻快步迎上來。
“喬治哥哥,麗貝卡姐姐!”艾米莉亞看到他們,歡叫着張開雙臂跑了上來。喬治和麗貝卡看到她,驚喜的睜大了眼睛,喬治正準備上前抱起艾米莉亞,麗貝卡卻搶先一步將她抱在懷裡,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姐姐,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艾米莉亞笑吟吟的擦去麗貝卡眼角滑落的淚水,取而代之送上一個深情的吻。
“姐姐不哭,艾米,回來就好!”麗貝卡用力的點點頭,一手抱着她的身體,一手輕撫着她的臉,親吻她的額頭,長期以來折磨她的自責與內疚,在此刻完全被難以言喻的欣喜所取代。
“喂喂,麗貝卡,好了不要這樣,不是隻有你牽掛艾米的,讓我也表達一下思念之情嘛!”
喬治看着姐妹倆抱在一起又哭又笑親個沒完,只好插嘴打斷她們。艾米莉亞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神神秘秘的笑道:“喬治哥哥,你可以抱它呀,跟抱我是一樣的!”
還沒等喬治明白艾米莉亞口中的“它”是誰,一個和艾米莉亞一模一樣的小姑娘跑到了他的面前,喬治驚奇的看着面前的“沙雕”,對它的以假亂真程度倍感驚訝,他試着問艾米莉亞:“你說的是她嗎?”
話音未落,只見那“少女”一下子撲到了喬治身上,沉重的身體頓時將喬治撲倒在地,無數的沙子從衣服的領口、袖口等地方灌入其中。
喬治掙扎着好不容易纔爬起來,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沙娃娃,驚叫道:“噢,我的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着喬治又驚訝又狼狽的樣子,衆人不由得哈哈大笑,麗貝卡被逗得破涕爲笑,依偎在她懷裡的艾米莉亞笑的前仰後合,靠上前來的馬丁和希爾瓦也相視而笑,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清晨的曙光降臨在了雷霆山區的山峰上。
回到營中的馬丁,讓艾米莉亞和希爾瓦與喬治、麗貝卡一起到帳中休息,並享用早餐。他自己來到了大族長的帳篷,向他說明了西蒙的背叛。
大族長聽完了馬丁的講述,表示自己早已瞭解內情,只是忌憚西蒙的爪牙不敢聲張,現在西蒙已死,立即恢復馬丁的首領地位,昭告全族。
馬丁並未急於發佈消息,而是先召集了族中自己的舊部,對西蒙的餘黨進行了全面的清理,對於受西蒙蠱惑並願意改正的人予以寬恕,冥頑不靈者全部剿除,而後大族長召集族中的首領們,宣佈的恢復其大首領的命令,並得到了一致的擁護。
恢復首領地位的馬丁,立即着手重整隊伍,清除了一批消極怠戰的部隊首領,在艾格瑞斯和霍拉姆等人的推薦下,任用了一大批血氣方剛的年輕才俊爲將領,部隊風氣一改從前的懶惰散漫,士兵們鬥志昂揚,摩拳擦掌準備反擊。
這天晚上,一整天都在視察各區域部隊和防禦工事的馬丁回到了大本營,在首領大帳前見到了正在等待他的艾米莉亞等人,他與四人席地而坐,圍着篝火共享晚餐,席間歡聲笑語不斷,附近的士兵們也深受感染,不時相視而笑。
餐後,負責餐飲的士兵送來了濃香四溢的茶品,馬丁讓他去休息,自己給大家斟茶,五人一邊飲茶一邊談天,享受短暫的愜意時光。
“大叔,我今天聽到大家都叫你桑德爾,這是你的本名嗎?”艾米莉亞突然好奇地問。
“沒錯,在遇到你以前,人們都那樣稱呼我。”馬丁笑眯眯地回答。
“原來是這樣,那麼大叔給我們講講你和我相遇之前,你的故事吧!”艾米莉亞的提議也說出了在場人們的心聲,他們都對馬丁抱有深深的好奇,只是心有顧忌不敢隨便詢問,現在艾米莉亞提起可謂正中下懷。
“好吧,那我就跟大家說一說,那個叫桑德爾的傢伙身上發生的事。”馬丁將手中用整塊木頭鑿成的圓柱形木杯送到嘴邊,啜飲了一口杯中的茶,向大家講述起了他的過去。
“其實我早該想到,西蒙慫恿我對抗天神有着怎樣的用意,但那時的我被勝利衝昏了頭腦,過分的信賴自己的力量,以爲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現在想來,至高天神的話,纔是真正的真理!”
當馬丁的講述接近尾聲,他長長的嘆息一聲,意味深長的說。
“在返回雷霆山的路上,我始終對天神懷有恨意,直到擊敗西蒙的那晚,當我意識到我沒有失去艾米和希爾瓦,霎那間心中所有的恨都被驅散了,只剩下對世界的感激。”
說到這裡,他微笑着向希爾瓦伸出自己的大手,後者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手伸給他,馬丁挽着她的手,探身過去,在她的脣邊留下了一個深情的吻。
談話在溫馨的氛圍中結束了,人們各自歸帳安歇,月亮依然掛在天空之中,默默地俯瞰着靜悄悄的山林,還有大營中安睡的人們。
但是,就在這片看似寧靜安詳的夜色下,一雙陰鬱的眼睛突然靠近了希爾瓦的帳篷,短短的幾秒鐘後,熊熊火光吞沒了營帳,也打破了夜的寧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