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章

他棒着白狼皮,在她面前單膝跪下了。

瑟瑟是徹底驚呆了,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是,這個男子竟然跪在了她面前,還跪得那般優雅那般自然。難道說,是有事要求她嗎?莫不是要讓她做祭司?可是風暖怎麼會讓她去做祭司呢,難道他也對神佛極其崇敬?還是因爲別的什麼?

她下意識要去扶風暖,可是看到風暖臉上那柔情萬種的笑意,她有些不知所措。一向沉靜淡定的她,在這一瞬,心有些慌亂。

“你快起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瑟瑟避開他溫柔的眸光,低低說道。

風暖卻依舊不起身,只是捧着白狼皮,用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說着一種她聽不懂的語言。風暖也是用了內力的,那渾厚而磁性的聲音帶着不可思議的溫柔,帶着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飄到了每一個人的耳畔。

他的話,好似驚雷,令草原上每一個人都驚呆了,一片窒息的寂靜,似乎還有女子嗚嗚哭了出來。怎麼回事?瑟瑟依稀看到可汗和閼氏長大了嘴巴,好似含着一個無形的球。而坐在雅座上的夜無煙,俊美的臉剎那間如罩寒冰,狹長的鳳眸中亦是冷霧氤氳,修長的手握着手中的杯子,微微顫抖着。

“璿王,怎麼回事,她不是你的側妃嗎,傲天怎麼會……?”可汗訝異地問道。

夜無煙冷冷說道:“本王方纔說錯了,是我曾經的妃子。”言罷,他執起酒杯,方要飲一口,手卻抖得厲害,杯子好不容易送到脣邊,他卻無論如何飲不下去。一雙漆黑的眸,透過杯子邊緣,帶着一絲緊張,望向高臺上的一對男女。

不管別人如何震驚,瑟瑟卻是無論如何也聽不懂風暖在說什麼,他這是用的什麼語言,應該是他們北魯國的方言吧。看樣子除了她,別人都能聽懂,就連夜無煙,久居邊關,恐怕也是懂得。

“你不用說話,你只需接受這白狼皮即可!代表你們南越接受我們北魯國的友好!這樣你就不用做祭司了。”風暖低低說道,這次他用的是南越的語言,沒用內力,聲音很小,只有瑟瑟能聽到。他一邊說,一邊突然笑了,笑的無比可愛,無比溫柔,還有一絲狡黠。

是這樣嗎?瑟瑟擡眸看着風暖,她直覺不是這樣的。但是,她是真的怕了做祭司,遂遲遲疑疑地伸手接過狼皮。

在瑟瑟接過狼皮的一瞬間,夜無煙手中的杯子不知不覺收緊,白瓷雲紋杯瞬間成爲碎片,劃破了他的手,沾染了點點鮮血。而他猶不自知,一雙冷眸翻涌着重重墨靄凝視着高臺。

高臺上,風暖將白狼皮交到瑟瑟手中,微笑着站起身來,高大如同山嶽般的身子護着她向高臺後面下去。

高臺後面,是一層帳慢,帳幔後,坐着許多天佑院的女子,她們看到瑟瑟和風暖走來,美目中皆閃耀着豔羨的眸光。看來,這些天佑院的女子並非都是甘心詞候神佛的啊,不然看到她和風暖一起,怎會如此豔羨。唯有伊冷雪,她不愧爲祭司,此時靜靜站在外面的樹蔭下,絕美的臉上沒一絲表情,雪白色裙衫在風裡飄揚着,看上去宛若月宮仙子,睥睨着紅塵之中的人。

伊冷雪身側,站着一襲紅裳的伊盈香。

此時的伊盈香,令瑟瑟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如若說前兩次見面,伊盈香都是爲情所苦的憔悴樣,而此時,她雖然依舊蒼白憔悴,但,一雙黑眸,卻好似燃燒着火焰,眸中的怒火和一身的紅裳相輝映,令人心中忍不住一驚。

如若眸光可以殺人,恐怕她早死在伊盈香的眸光之下了。

“江瑟瑟,我恨你!”伊盈香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知道!你已經說過了,不用時時提醒我!”瑟瑟淡淡說道,伊盈香從來不掩飾對她的恨,她焉會不知?何其可笑,她被她害的失了身,卻還要承受她的恨。真真是沒有天理了。

只是,瑟瑟不想和她計較,對於一個如此偏執的人,恐怕道理是講不通的。

瑟瑟輕移蓮步,款款走了出去。她依稀感到伊盈香憤恨的目光,緊緊凝注着她的背影,似乎要在她身上盯出兩個窟窿來。

風暖站在那裡沒走,他靠在樹幹上,狹長的鷹眸微眯,冷冽的沒有一絲情感的聲音從他口中淡淡吐出來:“伊盈香,你能不能理智一點。要恨,你就恨我,是我不喜歡你,不要將你的恨轉嫁到她的身上。實話說,她還沒有喜歡上我!但是,縱然她不喜歡我,我們之間也沒有可能的。懂了嗎?我希望你能早日走出來,尋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我的幸福,還能尋找到嗎?”伊盈香喃喃說道,望着風暖冷冽的面容,她的心中漸涌絕望。

因爲瑟瑟演奏的那首《國風》,震驚了北魯國子民。祭司的人選便更加難選了,因爲不管是天佑院的哪個女子,都沒有瑟瑟這樣的才藝。最後,可汗決定,仍由伊冷雪做祭司,不過是暫時的。新的祭司將推遲到明年再選。

對於夜無煙而言,一年的等待,應當比四年要短多了。無論如何,她也是幫了他一個忙,瑟瑟苦笑。

瑟瑟躲開熱鬧的人羣,緩緩在草原上漫步,這草原上的景色美的絢麗,只是瑟瑟卻提不起心情來欣賞。沿着雲水河畔緩緩走着,乍然看到前方的樹蔭下,一道飄逸的人影凝立在那裡,那是夜無煙,一身寬大的衣衫在風裡曼卷,整個人給她一種冷肅悽清的感覺。

瑟瑟想要繞過他,卻不想他似乎是感應到她的到來,他緩緩轉身,如夜空一般深邃的眸子靜靜注視着她,那張俊美到驚心動魄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瑟瑟凝視着他的眼,如若她沒有看錯,她似乎是看到他眸底劃過一絲痛楚。

她懷疑自己看錯了,待要細看,卻見夜無煙的眸光忽然凝注在她手中託着的白狼皮上。深邃的眸光,忽然轉爲犀利,本就冷俊的臉上,剎那間似罩了一層寒霜。

他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裡,黑眸深沉似海,令瑟瑟根本就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他盯着她手中的白狼皮,脣角一勾,綻出一抹冷峭的笑意:“本王似乎是應該向你道喜!”他的聲音冷冷的,帶着一絲嘲弄。

向她道喜?她能有什麼喜呢?瑟瑟凝眉,很是不解。

“我想我也應該向你道喜吧,伊祭司明年就可以做你的王妃了!”瑟瑟毫不客氣地冷聲說道。

夜無煙身子一僵,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波動,對於瑟瑟的道喜,他似乎沒有任何的欣喜。他忽然轉身,面朝雲水河而立,挺拔的背影在日光下拉出一道斜斜的影子。

瑟瑟在他身後默立片刻,望着他落寞的身影,她不明白,他何以不高興了。見到了傾心的佳人,他應該是歡喜的吧。不過瑟瑟一直都覺得自己摸不透這個男人的心,她也懶得猜,他是否高興和她一點關係也沒了。

瑟瑟轉身向人樣中走去,迎面遇到北魯國的子民,見到她都極是恭敬的樣子,有的還向她施禮微笑,嘴裡說着她聽不懂的語言。瑟瑟感到莫名其妙,莫不是她演奏了一曲《國風》,他們就開始崇拜她了?想想有些不可思議。

晚上,祭天大會還有最後一個節目,那便是圍着篝火跳祭神舞。

據說天佑院的女子舞跳的都很不錯,白日裡,瑟瑟看了那個女子的腰鼓,覺得極好。不知這祭神舞是否精彩!

夜,緩緩拉開了序幕。

這草原上的夜空極是澄澈悠遠,而那懸在空中的那輪皓月,更是美的驚人,極是明淨,好似撕開了朦朧的面紗,白的如玉,純的似雪。

沖天的篝火燃了起來,燒紅了天空,就連那皎潔的冷月,似乎都被篝火映紅了臉龐。咚咚的鼓聲和悠揚的馬頭琴聲響了起來,北魯國的姑娘和小夥子們身着鮮豔的民族服裝,踏着節拍,在篝火前的空地上,載歌載舞。

瑟瑟在南越,何曾見過這種情景,雜在人羣中,瞧着載歌載舞的人們,淡淡微笑着。篝火旁邊,擺着一溜几案,北魯國的可汗和闋氏以及皇室貴族都坐在那裡,邊飲酒邊觀看着歌舞。

第一場舞跳完後,鼓聲停歇,只有馬頭琴優美的曲調在空氣裡嫋嫋飄揚。

二三十個天佑院的女子,她們依舊是一襲純白的霓裳,墨發挽着形形色色的髮髻,髮髻上插着各種羽飾,只是肩頭上披着各色彩帶,好似九天上的仙女。她們都是左手執着銅鈴,右手握着銅塑的小人。手挽着手,踏着極其簡單的舞步,很整齊很統一,柔軟曳地的彩綾隨風輕舞着,在夜色中劃出一道道虹彩。隨着她們的動作,左手的銅鈴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這就是祭神舞了,如此簡單卻也很美。

馬頭琴聲如高山流水般,激昂頓挫,那些女子圍成一圈,就好似雪蓮一般,一瓣瓣綻開了花瓣。一個身着純白水衫的女子宛若一支臨風而立的睡蓮,驚豔地現身。

是伊冷雪!

此時的伊冷雪,曼妙地舞動着身姿,宛若花的蕊,少了一絲清冷,多了些許柔美。那些白衣女子圍着她跳着祭神舞,而她,在圈子中央,開始舞動水袖和披在肩上的紅綾。

輕逸如風,美崙如花,伊冷雪的舞姿,很美。

瑟瑟望了一眼周圍的人們癡迷的眼神,緩緩從圈子裡步出。伊冷雪確實是一位難得的佳人,貌能傾城,舞能勾魂。

草原氣溫差距大,白日裡還是麗日融融,到了夜晚,卻已經是夜風幽冷。瑟瑟感到有些冷,遂拿出風暖送的那襲白狼皮作成的斗篷,披在了身上,遮住了帶着冷意的夜風。

跟在瑟瑟身後的雲輕狂看到她披上了白狼皮,黑眸一凝,一向嘻嘻哈哈的他,乍然肅穆起來,就連小釵和墜子臉上也有些冷意。

“你們,爲何這般看我?”瑟瑟凝眉問道,很顯然,這三個人不高興了。

“自然是因爲你這狼皮了。”墜子冷聲道,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滿。

“這狼皮怎麼了?”瑟瑟擡眸問道,只是披一個狼皮,她們至於如此嗎?

“難道,你不懂這送狼皮的寓意?”墜子瞪大眼睛問道。

“還有什麼寓意嗎?只是一個狼皮而已。”瑟瑟不解地挑眉,心中乍然一驚。

小釵微笑道:“江姑娘真的不知道嗎?草原上有一個習俗,就是草原上的男子平生獵的第一個獵物的皮毛,是送給心上人。若是那個女子接受了他的獸皮,便是接受了他的心意,再不會有人向這個女子送狼皮了。”

“什麼?”瑟瑟心中一驚,她沒想到,北魯國竟然有這樣的習俗。如若是這樣,那風暖送她的狼皮,該不會是第一次獵的吧。

瑟瑟盈盈笑道:“這個狼皮,應當不是這個寓意吧,也許不是赫連皇子第一次獵到的。”這句話,就連瑟瑟說的都有些沒有底氣。她不會忘記,當時,風暖的笑,是多麼的溫柔燦爛。

“你難道不知,赫連皇子跪在你面前說的是什麼話嗎?”墜子問道。

“他說的是什麼?”瑟瑟凝聲問道。

“他說,你願意接受我的狼皮,做我一生一世的伴嗎?而你,卻接受了他的狼皮。如今,在北魯國子民眼裡,你已經是他們二皇子的意中人了。”墜子淡淡說道。

原來如此,瑟瑟一怔,怪不得風暖要用北魯國的方言和她說那句話,他是怕自己拒絕。這一刻,瑟瑟乍然明白,何以伊盈香對她那般憤恨,何以夜無煙要向她道喜,還有那些草原子民見到她微笑施禮。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這一瞬,無數種滋味涌上心頭,糅合在一起,複雜的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她知曉風暖喜歡她,可是,她沒想到他會在北魯國子民面前向他示情。他對她的感情竟已經這麼深了嗎?

瑟瑟垂下頭,任夜風吹狒着她漆黑如墨的發。

“你們去看吧,我想在附近走走,一個人靜一靜。”瑟瑟對小釵和墜子說道。

“莫要走的太遠。”小釵輕笑着說道。

瑟瑟頷首向前走去,無邊的草海在眼前連綿起伏,瑟瑟坐倒在草海中,靜靜地望着高天上那輪皓月出神。

“在想什麼呢?”風暖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低聲問道。

“我在想,你爲何要騙我?”瑟瑟也不看風暖,只是仰頭望着明月。那襲披在她身上的白狼皮,在月光映照下,散發着銀白色的豪光,更襯的她容顏清麗,眉色如花。

她的語氣很輕緩,似乎只是在說一件毫不在意的事情。可是,風暖卻知道,她在意的。彼時,做纖纖公子時,她越是冷靜越是不在意,便越是生氣。

“你知道白狼皮的寓意了?”風暖挑高了他濃黑的眉毛,俯下身來,伸手搬回瑟瑟的臉,強迫着瑟瑟面對他。

“我要全草原上的人們都知道,你是我赫連傲天戀慕的女子,誰也不能傷害你,更不能讓你做什麼祭司。”他捧着她的臉,一字一句堅定地說道,漆黑的鷹眸中燃燒着兩簇灼亮的花火。

瑟瑟凝眉,伸手將風暖的手挪開,淡淡笑道:“我知道你是爲了救我,可是,你爲何要用我聽不懂的語言。”

“如若你聽的懂,你一定會拒絕我的,難道不是嗎?”風暖低首望着她,低沉的聲音裡隱隱透漏着一絲落寞。

瑟瑟心中一滯,風暖說的對,她一定會拒絕他的。那樣,他可能便救不了她了。可是,她還是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被人們當作風暖意中人的感覺。

她伸手,將披在肩上的白狼皮斗篷脫下來,脣角一勾,輕笑道:“還給你!”

風暖漆黑的眸中劃過一絲失落的情緒,但是,他卻淡笑道:“不用急着還給我吧,晚上很冷,你披着暖身子吧。”

瑟瑟眯眼笑道,黑眸中波光瀲灩,她笑道:“暖,別忘了,我是纖纖公子,我們還是做兄弟的好。這個白狼皮,我想你一定會找到一個喜歡的女子來擁有。”

風暖凝立着沒動,他接過白狼皮,展開,俯身再次披在瑟瑟身上,冷而堅定地說道:“這一生,這個白狼皮,是你的,不會再有任何女子可以擁有了。”

他爲她繫好白狼皮斗篷,起身道:“我再去看看祭神舞!”似乎是怕瑟瑟再還給他白狼皮,他大步離去。

瑟瑟瞧着風暖的白影,悠悠嘆了一口氣,緩緩從墨黑的草地中站起身來。

此時,那祭神舞似乎正跳到酣處,只聽得鼓點聲很是激昂,馬頭琴的聲音也是如高山流水般澎湃。瑟瑟拍了拍袖口的草葉,正要再去看看祭神舞。

忽聽得風暖一聲暴喝:“伊盈香!”

瑟瑟嚇得一激靈,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見一支飛箭直直衝着她的前胸射來。

箭勢極猛,宛如風雷,快似閃電,或許比閃電還要快。大約是因爲鼓聲樂聲太響,她竟然一絲風聲也沒有聽到,這箭就已經到了她的面前,似乎是要躲開是不可能了。

瞬息之間,瑟瑟看到已走到人羣外圍的風暖縱身向她躍來。但是,來不及了,這一箭,已然到了她胸前。

電光石火間,一道人影以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從她身側的草叢中忽然躍起,人還未到,手臂卻已伸出,將她一摟。瑟瑟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瞬息之間,他推開了瑟瑟,替換到她的位置上。

瑟瑟仰面揮倒在柔柔的草地上,她隱隱聽到了利箭刺到血肉之中的聲音,可是她沒感覺到疼。

她躺在草地上,身下是綿綿的青草,柔柔的細草狒在她臉上,可是她什麼感覺也沒有,只覺得木木的。

她瞪大眼睛,清冷的視線對上了夜無煙幽深的眸。

他深深凝望着她,黑眸中沒有半點表情,如同春夜的穹頂,雖然佈滿了繁星,卻底如墨染。

瑟瑟不明白,他爲何要救她!他似乎一直是躺在那邊草叢中的,危機時刻,恰好救了她。

他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似乎是再也站不穩,就那樣撲倒在她的身上。他的頭枕在她柔軟的胸前,一動也不動。

瑟瑟瞪大烏眸,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背,只覺得指尖黏糊糊一片,映着月色瞧了瞧,但見指尖泛着深紅的血色。瑟瑟的心,猛然一縮,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夜無煙竟然受傷了,爲了她受傷了。

瑟瑟幾乎以爲自己在做夢,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她躺在草地上不敢動,她害怕動一動,便牽扯到他的傷口。他趴在她身上,瑟瑟隱隱聽到他的心,沉沉的跳動。

風暖飛縱而來,速度極快,帶着一股幽涼的冷風。他小心翼翼地將夜無煙扶起來,瑟瑟從草地上爬起來,瞪大清眸一瞧,只見夜無煙的後背上,有隱隱血珠侵染了他的衣袍,雖然他穿着深色的袍服,然而,卻依舊是觸目驚心。

因爲那支羽箭,恰恰射在了他後心處。

夜無煙的臉色,此刻已然蒼白至極,修長的軒眉深深鎖着,似乎是在忍受着難忍的痛楚。

風暖方纔那一聲大喝,早已驚動了正在觀舞的人們,雲輕狂率先從人羣裡奔了過來。看到夜無煙受傷,他的臉色忽然一沉,伸指點住了夜無煙背上的幾處大穴。

“他有事嗎?”瑟瑟輕聲問道,她感覺她的話音顫抖的厲害,好像都不是自己的聲音了。

雲輕狂抿着脣不說話,黑眸中冷意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