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坦誠以對、真相剖開
看着眼前女人眼露狡黠的模樣,趙禮不禁有些苦笑;他又怎會不知她心底深處的那點小打算,不過,只要她願意,他就算是被她當成了擋箭牌豎在面前又如何?只要她肯多相信自己一點,只要她覺得這麼做會安心,他又何必糾結與這一點,破壞兩人之間難得維繫下來的平和?
趙禮輕笑着伸手撫摸陳葉青柔軟的發頂,小的時候聽後宮的老嬤嬤們說,頭髮柔軟的人性格也會很軟和,可他的這位皇后自從冷宮中出來之後,就跟軟和南轅北轍;雖說她現在的性格比較得他的心,可是,他終究還是有些懷念以前那個在他面前微微一笑就會臉紅的女子。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知道你很聰明,可偏偏在這件事情上爲何做的這般蠢笨好看的小說。”趙禮說着,就更加眷戀的輕輕蹭了蹭陳葉青軟滑細白的臉頰;幽深的眼睛深處,有數不清的寵溺如黑夜之中的星河,美的叫人忍不住想要沉浸其中。
陳葉青拉上趙禮的手,對上他漂亮的眼鏡笑的甜美而動情:“臣妾偶爾就是要笨拙一點,這樣皇上纔會將臣妾徹底記掛在心裡。”
天底下所有男人的通病,只有不安分的女人才能引起他們的關注;趙禮就算是再聰明,可終究還是逃不出他是個男人的本質,作爲曾經的純爺們,在利用男性弱點這點小功夫上,陳葉青可是做的得心應手極了。
趙禮對陳葉青的這種說法很是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就着她拉着他的手輕輕地一捏,只覺得手間的柔荑膩滑的直觸他的心尖,連說話的聲音都軟和的一塌糊塗:“你呀!朕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說完,趙禮就抱緊那笑的詭詐的女人;從什麼時候那隻聽話的小雀鳥變成了靈動的小狐狸?居然讓他這般着迷不忘。
趙禮又在芙蓉宮裡小坐了片刻,這才領着小貝子離開;畢竟他前有差不多有一個多月不在宮中,前朝的事恐怕早就堆積如山等着他處理。
趙禮前腳剛走,後腳碧瑩就一臉喜色的走進來,在來到陳葉青面前後就跪在地上衝着他狠狠地磕了幾個頭,一雙水霧霧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歡喜的淚光:“娘娘,奴婢可算是盼着您回來了。”
陳葉青並不着急讓碧瑩起來,只是輕輕一笑間看向一旁梳妝檯上的銅鏡,透過鏡子打量着碧瑩:“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奴婢不苦,只要娘娘回來,要奴婢做什麼奴婢都心甘情願。”說着,碧瑩眼眶中的淚就滴出來,那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着實要人心疼。
但今日的陳葉青卻有些奇怪,要說以前他但凡看見碧瑩眼眶一紅,不管是什麼天大的事兒都會被他丟在一邊,立刻就會抱着他的小碧瑩小聲的哄,那副將身邊大宮女已經寵上天的架勢,可是讓芙蓉宮裡的不少奴才都眼紅不已;可今天,碧瑩都已經哭成這樣了,陳葉青都不爲所動,甚至整個人都有些冷冰冰的好看的小說。
碧瑩畢竟是跟隨在陳葉青身邊不少時間,自然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主子的異樣;在小心翼翼打量着皇后娘娘的同時,在心底深處,小姑娘的內心也深深地揪了一下。
時間,彷彿在這個時候停下來!
外面的冷風不知在什時候已經停了,漸漸變的有些溫度的陽光照在屋頂最後一片還未融化的雪跡上,悄悄地,似乎傳來水滴聲!
冬天終於快過完了,春天不用等太久便會到來。
陳葉青一眼深邃的透過精緻華美的鏤空窗戶看向窗外,他似乎能聞見積雪融化的味道,那是一種夾雜着泥土腥味兒的清爽味道,讓人彷彿置身於大自然中,忘卻這裡是樓閣相疊的深宮。
“碧瑩,你是自小就跟在本宮身邊的,對吧!”陳葉青微微眯着眼睛依然執着的看着窗外,清爽的聲音裡帶着一股懶懶的味道,像是隨口說出,又像是猶豫了很久纔講出來的話。
碧瑩規矩的跪在地上,一隻手有些不安的捏搓着手底下的裙角:“奴婢自幼就跟在主子身邊,如果不是主子收留,奴婢恐怕早就餓死在路邊了。”
聽了這話,陳葉青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不,是本宮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本宮恐怕早就死在司馬府那座吃人不吐骨頭的府邸;當年在司馬府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把本宮當成真正的大小姐來看,吃不飽穿不暖,病了也無大夫和多餘的丫鬟照看;多少次的生死徘徊,是碧瑩盡忠職守的守護在本宮的身邊;在本宮最孤獨無依,活的命如草芥的時候,只有你,一直以來都只有你。”
陳葉青似乎是回憶到了真正司馬媚的記憶,眼角有些微微發脹,眼眶更有些無法控制的發紅;當年的司馬媚過得如何但看司馬婉母女倆對她的態度就能知道;在司馬府的時候,司馬婉母女當道,她幾乎步步艱難,那些身份地位的奴才們也是攀高踩低的主兒,有些心懷鬼胎、暗地使壞的奴才更是爲了有意巴結司馬婉,故意欺負手無縛雞之力又性格軟弱的司馬婉;那段時間,簡直堪比地獄;可就是那樣地獄般的生活,碧瑩一直陪伴在司馬婉的身邊,真正做到了不離不棄;就這一點,他陳葉青就對這個丫頭另眼相看好看的小說。
俗話說,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她碧瑩就是司馬婉身邊的雪中送炭者,而且一直以來都是無怨無悔、任勞任怨,簡直要人欽佩。
可是,如此忠心的小姑娘,爲什麼?……
一直以來,關於這一點陳葉青怎麼也想不通。
陳葉青深吸一口氣,交疊放於腿上的手輕輕地撥弄了一下手腕上佩戴的鳳血玉鐲;豔紅色的風雪玉鐲佩戴在他白皙嬌軟的手腕上,給顯得有些蒼白的肌膚增添了幾分活性。
碧瑩被陳葉青的話繞的有些摸不着頭腦,小丫頭性格單純,根本鬧不明白他這樣突然說出這番話是個什麼意思,只是睜大了一雙清亮的眼睛很是無邪的看着他。
陳葉青笑了笑,道:“碧瑩,本宮知道你是他的人,從進宮的那一刻到現在,你一直都將我的一舉一動告訴他。”
剎那間,碧瑩瞬間蒼白了臉色,很是好看的嘴脣也瞬間降爲青白色;清亮的眼睛裡像是在頃刻之間就佈滿了恐慌,就連捏着裙角的手指也無力的撐在地上,不知是承受不住陳葉青忽然說出來的真相還是被自己一直以來的遮掩被戳破而全身無力。
“娘娘……娘娘……奴婢、奴……”
“你什麼都不用說,真的!碧瑩,你什麼都不用說!”陳葉青打斷碧瑩的話,臉上的表情依然是笑着的:“本宮只想知道,他究竟用了什麼方法能讓你這般忠心的人都選擇背棄了我好看的小說。”
“奴婢沒有背棄娘娘,奴婢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奴婢今生今世都是娘娘的人。”碧瑩像是無法承受陳葉青這樣的態度似的,跪趴在地上快速移動到陳葉青的腳邊,一雙顫抖的手像是要抓牢最後一塊浮板一樣,緊緊地抱住了陳葉青的腳踝,臉上的淚早已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只是這個時候,她哭的極爲狼狽,再無以前的梨花帶雨的嬌弱感:“奴婢從來沒有背叛過娘娘,從來沒有!奴婢只想讓娘娘好,只想讓娘娘順心;這麼多年以來,奴婢可以發毒誓,奴婢真的是不曾做出任何對娘娘不利的事情。”
“你可以發毒誓從未對本宮做過壞事,可你卻不敢發毒誓說絕對沒有一奴侍二主對不對?”
碧瑩猛地一噎,一雙滿是淚光的眼睛裡全部都是可憐和祈求;那樣的一個嬌小伶俐的小丫頭,就這樣脆弱無助的跪在陳葉青的腳邊,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陳葉青深吸一口氣,對於碧瑩的沉默算是什麼都明白了:“你不敢碧瑩,因爲事實的真相就是你背離了本宮,就算是你沒有做出任何傷害過我的事,可是走一步和走半步又有什麼區別?以前,其實我和你想的一樣,覺得這半步和一步沒什麼差別,只要我們彼此湊合着相處,沒必要在一件事情上如此斤斤計較;可是現在自從經歷了澈兒差點被毒死的事件之後,本宮什麼都想明白了;有些事情可以湊合,但有些事情絕對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本宮不能將不是一條心的人放在身邊,尤其還是你,本宮更不能,你明白嗎?”
“娘娘!——”碧瑩哭喊着撲倒在陳葉青的腳邊,死死地抓着陳葉青的腳踝不鬆手:“娘娘不要攆走碧瑩,不要啊娘娘!”
“碧瑩你不要這樣,本宮會給你很多錢,會找人送你悄悄地離開,看在往日主僕的份上,本宮不會爲難你!”
“不!不娘娘!你別攆走碧瑩,你若是想讓碧瑩走,就殺了碧瑩啊!您殺了奴婢吧娘娘全文字小說!”碧瑩已經哭的有些呼吸不穩,甚至神色也有些不太對勁;想必陳葉青突然提出的讓她離開讓她一時間失去了理智,整個人都處於嚴重的悲痛之中而苦苦無法自拔。
這樣的碧瑩讓陳葉青很是心痛,那樣一個天真的姑娘,這樣苦倒在他的腳邊,的確讓他極爲難辦;但是爲了澈兒……
“碧瑩!”陳葉青從貴妃榻上蹲下身,一把扶住哭的已經有些渾身無力的碧瑩,拿最嚴肅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你不要逼本宮,你該知道,有的時候本宮的心,是可以狠下來的。”
“娘娘,奴婢不怕死,但是奴婢怕離開娘娘;奴婢不是逼迫娘娘,奴婢是在求娘娘成全。”說完,碧瑩就朝着陳葉青狠狠地磕了一個頭,額頭重重碰撞在黑色大理石上的聲音悶悶的傳來,聽的陳葉青心裡一揪,如果讓她離開就是要逼死她,想起過往種種,陳葉青還是無法真正的硬下心腸;終究,還是敗在了這個明明纖細卻極爲倔強的少女身上。
陳葉青怎麼會不知道,當初蕭太后來發難芙蓉宮,是碧瑩先反應過來騎着快馬離開皇宮跑到柱國公府上,請出了剛剛下職的裴毅前來救場,這才保住了趙澈和滿宮上下奴才的性命。
可是,正是因爲她這麼做了,才更加加深了陳葉青對她的忌憚。
那個人當初給了她多大的權力,這才能讓一個小小的宮女自由的出入皇宮,甚至是進出朝臣的府邸?
一年前的中秋佳宴,她酒醉回宮,明明是那般纖細的小姑娘,卻能扶住一個酒醉之人腳步穩健的走在回宮的路上;要知道這酒醉之人可是很沉的,如果沒有一點身手,如何能托住他的身子?又如何健步如飛?
在去西巡的路上,碧瑩又是那麼恰巧的將白楚楚的消息在那個時候傳遞給他;不難看出不是受制於人的指示,當時就連凌洛天都給了他提醒,他又怎麼會不得不防呢?
以前種種,如過往的西洋鏡一樣在眼前依次滑過;細細追究下來,其實這個小姑娘除了偶爾替那個人傳遞一些小消息之外,她似乎並未做什麼罪大惡極之事,反倒是有的時候還在關鍵時刻幫他一把全文字小說。
只是,趙澈差點遇害的這件事讓陳葉青幾乎成了驚弓之鳥,眼裡再也不肯容下半點沙子,所以連帶着碧瑩,他也想直接送走;但見這丫頭哭成這樣,又是一副想要尋思的份兒,當初的那點情分和這麼多年的主僕之情,終究還是讓陳葉青下不了狠手,在小丫頭的哭求聲中,漸漸敗下陣來。
“碧瑩,請你記住!我可以答應讓你繼續留在芙蓉宮,你也可以繼續將本宮的消息告訴他;但是你要清楚本宮的雷池,太子和公主,是本宮最大的禁忌,誰也碰不得,誰也不能碰!誰敢動他們,本宮絕對留情,你明白嗎?”
碧瑩聽出陳葉青的口氣裡有商量的餘地,立刻就頂着滿是眼淚的臉頰不停地點着頭,真摯誠懇的回道:“娘娘放心,奴婢就是讓自己死,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了兩位小主子。”
聽見碧瑩的回答,陳葉青微微的扯了扯嘴角;手指輕輕的落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只覺得指腹下肌膚皆是一片冰涼之色,還是稍稍有些心疼;小姑娘看來是被自己真的嚇壞了,要不然剛纔眼瞳之中的死絕氣氛也不會那樣濃烈。
想到那個人在自己身邊之人都做了手腳,陳葉青真不知是該如何表示;也許,他該想的簡單一點,那個人不過是想要在他身邊安插一個眼線,除了這個簡單而直白的理由,再無其他。
就在陳葉青微微看着碧瑩哭的發腫的眼睛稍稍愣神的時候,在殿外守着的黃梨突然走進來;黃梨看見跪在地上的碧瑩和神色有些不太對勁的皇后,顯然有些驚怔;但畢竟都是在後宮修煉的妖孽,不該看見的東西裝作看不見可是入門的第一堂課。
“娘娘,後宮的娘娘們聽說娘娘平安回來,都來請安了。”
黃梨跪在地上,眼睛連多餘的地方瞟都沒瞟一下全文字小說。
陳葉青又坐回到貴妃椅上,目光有些幽沉;她這才從太后的太源宮裡回來多久,這麼快就聚衆來他這裡打探消息了?看來這後宮的大小美人們,真的是被自己慣得有些忘了形了。
陳葉青輕輕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黃梨;轉眼看向跪在地上不動的碧瑩時,陳葉青悠然的站起身,微微側首間看向這個還有些戰戰兢兢的小丫頭,道:“你就起來吧,哭成這個樣子不知道還能不能替本宮換裝。”
“能!奴婢可以!”碧瑩一聽陳葉青的話,立刻擡起頭,本來蓄滿淚的眼睛裡滿滿都是希望之光:“奴婢這就幫着娘娘重新梳洗打扮。”
說話間,碧瑩就立刻站起身;在扶上陳葉青的那一刻,那張剛纔還跟苦瓜一樣的臉上終於帶了幾分踏實和放心。
黃梨是個激靈聰明的,瞧着皇后這架勢就知道是馬上要接見宮外那些鶯鶯燕燕們,又看碧瑩和娘娘之間的互動,心口深處的那絲擔憂也算是落了回來;看來不管是碧瑩闖了多大的禍事,現在應該是雨過天晴。
不過,現在宮裡面是初陽綻放,不知道等會兒又會發生什麼事可就是未知了!
趙禮(小番)
第一次見到司馬媚是他們大婚的晚上,這個讓他明媒正娶的女人,他終於第一次真正見到面。
該怎麼形容這個女孩兒呢?
對,在他眼裡,她倒不像一個新婚羞澀的小嬌妻,倒像一個膽小脆弱的小姑娘;小小的一張臉,水汪汪的露出怯怕大眼睛,被胭脂水粉塗抹的有些像猴屁股似的雙頰,還有明顯因爲害怕而不停哆嗦的小嘴脣;讓他看上去……沒有心疼,只有掃興。
其實,他早就應該預料到的不是嗎?
蕭貴妃那個女人在父皇耳邊枕邊吹了耳邊風,生怕自己將來有一天會跟她的兒子爭天下;所以,這才急急地讓父皇給了他封地,甚至引誘着父皇賜下婚約,指了司馬家的女兒給他全文字小說。
司馬家,一個算不上真正名門貴族的家族,司馬傳這個人他在朝堂上是見過的,跟那些賊眉鼠目、巧鑽營利的奸猾之人極爲相似,永遠都是一副縮頭縮腦的模樣,實在是讓人不喜;可是萬萬沒想到,老天爺就是喜歡開玩笑,他越是不喜歡的人越是跟他能扯上關係,現在乾脆還當了老丈人。
趙禮長嘆一聲,有些頭疼的坐到婚牀上;可就是他這一個動作,倒是嚇壞了他的小嬌妻。
司馬媚瑟瑟發抖的縮在一邊,一雙細白的小手緊張的繳着;趙禮不高興的瞟了她一眼,心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膽小的女孩子,可就是這一眼,卻讓他看見她手腕處那一抹刺眼的猩紅。
她受傷了?
也不知怎麼,趙禮連思考都沒來得及,已經伸出手抓住了那細瘦的不堪一握的手踝,聲音無緣無故的多了一抹低沉:“誰把你弄傷的?”
司馬媚顯然是嚇壞了,本來已經水汪汪的眼睛更是以極快的速度氤氳出濃濃的霧氣,接着,就看見兩行受驚的眼淚噗噗刷刷的落下來。
司馬媚這一哭,倒是讓趙禮有些手足無措,他可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力道,絕對沒有捏疼她纔是;怎麼,這就……
“不許哭!”趙禮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淚,哭有用嗎?如果有用,父皇就不會肆意的寵愛蕭貴妃,任由那個惡毒的女人欺負他的母親。
司馬媚嚇得直顫抖,就看她極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死勁的咬着不停哆嗦的嘴脣,硬是將嗚咽之聲嚥下;可她這樣,反而讓他更加難受;記憶,像是被抽拉出來一樣,在他還小的時候,多少次看見母妃這樣哭過、難過過,而今,他居然讓另一個女人也露出了跟母妃一樣的傷痛和眼淚全文字小說。
也許是在她身上看見了母親當年受傷的影子,他的心開始有點柔軟,拿起她手邊的帕子,主動地,輕輕地,給她擦眼淚:“我又沒兇你,你怎麼哭的這般厲害?今夜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從我進來到現在你就沒對我笑過,如今,倒還先哭上了。”
司馬媚的情緒顯然是被他哄好了一些,大大的眼睛裡總算不再醞釀眼淚,只是那絲怯怕依然未退;她的聲音很小,但是很柔軟,輕輕地,慢慢的,鼓起勇氣的終於喊了他一聲:“王爺!”
原來,她的聲音是這樣的;跟她的人一樣,很像一隻小鸝鳥。
“現在可以告訴我,是誰弄傷你的嗎?”他用手指摸了摸她手腕上的傷口,看着她眉宇間隱忍着的疼痛,開口問。
“是我自己不小心。”
這個答案,絕對是騙人的;因爲這個小丫頭連騙人都不會。
趙禮一沉臉,故意在她面前裝出嚴肅的模樣:“本王要聽實話。”
果然,他的聲音一沉,她就又害怕的發抖了。
“是……是婉兒不小心,王爺你別生氣,婉兒是我的妹妹,她還小不懂事,你別生氣!”
天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女人!
看着司馬媚又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趙禮真心是頭疼壞了;別人傷害了她,她不生氣不怪罪也就罷了,居然還爲她求情;他該說她天真,還是說她已經蠢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這一瞬間,他突然有些慶幸,好在她遇見的那個人是他,要不然,她將來的日子可怎麼辦?京城的衆多王府中,哪一家的水不深?在屬於女人的戰場上,多少不諳世事的少女就那樣悄無聲息的沒了;他雖然是個不受寵的樑王,但最起碼他的府邸要比那些人的乾淨許多,最起碼,他不會讓她跟在他身邊受苦好看的小說。
捏着她手腕的大手輕輕地帶了點力,就輕而易舉的將她拉進懷裡;看她瑟縮着肩膀害怕的模樣,一雙大手,拍了拍她的頭:“我沒生氣,媚兒別怕!”
就這樣,在他的身邊多了一隻小鸝鳥;這隻小鸝鳥很安靜,很容易滿足;他只要對她好一點點,她都會開心好幾天,他只要陪着她一起吃頓飯,聽下人說她都會整整一天都面帶微笑。
洗去了鉛華,素面朝天的小鸝鳥,有着驚人的美麗;而微笑時候的小鸝鳥,更是帶着一股她身上該有的憨勁兒和純潔。
他帶她去了封地,住在大大的王府裡;他吩咐所有的下人必須給她最好的一切,他知道她年幼時身子受了虧,一到冬天就關節微微發疼,所以他就在每年冬天來臨之際,要封地最能工巧織的繡娘爲她縫製最保暖的衣衫裘絨;他給她送最名貴的珠寶首飾,給她最華麗的衣衫生活,他眼睜睜地看着她的性格一天天開朗,一天天明豔;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不敢擡頭正大光明的看他一眼。
她總會在他低頭辦公的時候,悄悄的偷看他,總會在他淺眠的時候,偷偷地趴在他的懷裡藉着燈火描繪着他的一眉一眼,看的仔細認真。
他的小鸝鳥,有着美麗的羽毛,純淨的內心,被他無言中呵護在心裡,疼在手心裡,試着去觸摸她膽小脆弱的內心世界;他以爲他就會這樣帶着他的小鸝鳥在封地安安靜靜的過一輩子的時候;京城出事了,趙衝墜馬身亡,父皇命在一線。
他從來沒想過他有一天會繼承大統,成爲一朝君主;可是,當京城暗涌層層涌來打破他的生活之際,他就知道,躲藏,不是一輩子的辦法,逃避,不會讓他心安。
他知道趙衝的死疑點重重,而這其中,最受懷疑的人有很多,甚至恐怕還有人會以爲是他做的手腳;他不能坐以待斃,他知道蕭貴妃的手段,如果在這時候選擇沉默,那個女人就會有法子讓他一輩子都這樣沉默下去,再也無法開口全文字小說。
他開始運籌帷幄,步步爲營;當年在京中他留下來的勢力都在關鍵時刻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終於在半年後父皇駕崩之際,他正大光明的回到京城,登上了皇位;而他的小鸝鳥,也正巧在這時候有了身孕,上天終究待他是不薄的,雙喜臨門,說的恐怕就是這個。
朝堂,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寧靜;他自認爲不是一個靠穩住後宮從而來拖住前朝的帝王。
可是,他初登大寶,有太多的人等着看他的笑話;他隱忍着一切的憤怒和不甘,封了蕭太妃爲太后,順應着百官朝臣的請求,納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進宮。
先是嫺貴妃、黃娘娘,接着是曹貴人、王貴嬪,甚至爲了給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小辮子可以抓,他甚至可以假裝荒淫無恥到和父皇生前頗爲寵愛的女人藍妃娘娘牽扯不清。
於是,本來在朝堂上對他頗爲忌憚的大臣們終於開始竊竊私語,開始小覷他這個帝王;心藏佞邪的朝臣們開始認爲一個風流成性、正值青年的帝王,根本不足爲慮。
他的後宮,花團錦簇,美女如雲;他每天都會像上課一樣到各處宮殿走一走,可最後,他都會在芙蓉宮裡吃飯,如果條件允許,他可以在芙蓉宮裡留宿。
他不是有多喜歡司馬媚這個女人,他只是不想看見她落淚,因爲,她悲傷地情緒,總是莫名的跟母妃有某些相似;他這輩子,已經看多了母妃的眼淚,不願意再多看了;再說,後宮是個多骯髒醜陋的地方他不會不知道,從小就在這種地方長大,他很清楚很多女人的那些手段,他痛惡這一切,所以,他寧願待在很乾淨的小鸝鳥身邊,看着她憨憨的、笨笨的模樣,那時,他會覺得莫名的心安。
也許,他是太清楚她的能耐,明白她是個怎樣也耍不了心計的女人;從頭到尾,他趙禮需要的都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妻子,她可以不是最漂亮的,可以不是最聰明的,但卻是最合適他的全文字小說。
司馬媚很爭氣,很快就生下了皇子;他知道,嫺貴妃那幫女人總是在背後拿言語諷刺她,因爲她的出身不好而瞧不起她;爲了這點,他居然賭氣的將這個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奶娃娃封爲太子,讓司馬媚的地位更加牢不可破。
可他沒想到的是,如此舉動居然帶來了如此大的後果;蕭太后聯合后妃下手誣陷她偷人,如此荒唐混賬的計策他們真有臉使得出來;後宮女人的臉面變化叵測,他敢說並非瞭解所有女人,但司馬媚他是絕對了解的;一個肯爲了他拼的差點在生產時死去的女子,怎麼可能會去偷人?
因爲他明明知道的很清楚,司馬媚是那樣的喜歡着他!
爲了保住她,他只能將她打入冷宮;但好在她身邊的碧瑩是他的人,有碧瑩照顧,她不會受太大的苦;她只要等上一段時日,他就能想辦法爲她洗脫罪名讓她出來;雖然到時候,她有可能依然會過的唯唯諾諾,但最起碼沒人敢正大光明的欺負她了。
只是,時光在變,他的小鸝鳥也再變!
當他再一次看見他的小鸝鳥被放出來的那一刻,他恍然察覺:原來,小鸝鳥已經變成了可以翱翔九天的海東青,讓他充滿了好奇,帶滿了神奇的色彩和神秘。
------題外話------
我的女人,可以不是最聰明的,最漂亮的,但我知道,她正是最合適我的!
其實,司馬媚曾經得到過趙禮真正的疼愛,那種不想讓她哭,爲她親手擦去眼淚的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