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逃婚?臭小子!
看着陳葉青那副緊閉雙目,視死如歸的模樣,趙禮用小腦想也知道這女人現在內心深處在腦補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趙靖顯然還有些錯愕,指着陳葉青,問趙禮:“她這是怎麼了?”
趙禮第一次覺得自家這動不動瘋魔的女人很丟他的人,所以二話不說,拉着陳葉青就將他丟到屏風後的內殿,然後又面無表情的回到前殿,面對趙靖父子倆。
陳葉青不知道趙禮的內心小世界,那是因爲此刻他正沉浸在自己奔騰混亂的小世界裡;雙目呆滯,神經兮兮,內心深處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先帝被戴綠帽子了,先帝被自家兄弟戴綠帽子了!
再又想到趙靖那張人畜無害的俊顏,美大叔那一笑就溫暖四方的氣質,陳葉青嗷的一聲捂着砰砰亂跳的小心口,這麼大的真實擺在眼前他怎麼現在纔看明白,趙靖雖然和趙禮、趙煜極爲相似,可那氣質絕對是天差地別。
趙禮是悶騷加面癱,偶爾還會被獸慾控制暴走;趙煜則是傻逼加白癡,聰明伶俐的時候實在是太少;可趙靖卻是不一樣的,這個男人永遠都是一副處事不驚的態度,溫溫涼涼的眼瞳似乎看盡世間百態,有一股出塵的淡然,脫俗的雅緻要人沉迷不已。
果然,爹不一樣,生出來的兒子也是不一樣的。
看看人家美大叔的親兒子,在看看先帝的親兒子,遠的不說,就說趙禮、趙煜和趙烈仨兄弟;一個裝逼,一個神經,至於最後這一個,嘿!那是恨不得死在女人的石榴裙下爲今生最大奮鬥目標的大精蟲。
陳葉青嘴角僵硬的抽搐了幾下,混沌的眼神好不容易清明瞭些許,這纔有精力打量着趙禮這段時間一直居住的內殿。
趙禮自從生病之後,就一直獨居養病,也不知這身子骨究竟是得了什麼怪毛病,前段時間是全身僵硬沒力氣,到了後期是精力不濟成天昏昏欲睡,現在雖說是養好了,但這小子似乎依然沒宣召美人來此伺候,所以這孫子,也算是旱了三四個月了。
三四個月的禁慾,趙禮依然風度翩翩,除了眉宇間有一股若隱若現的戾氣之外,這傢伙絲毫沒有多大的改變;根本沒有一點快要被憋炸了的蛛絲馬跡,陳葉青簡直都要懷疑這傢伙的女朋友是不是變成了自己的雙手。
陳葉青坐在趙禮的龍牀上歇了一會兒,因爲內殿和外面的殿室之間只隔了一個大大的屏風,所以,趙禮和趙靖他們的對話,他勉強還是能聽見的。
知道殿外傳來關係西北戰況的隻言片語時,陳葉青嗖的一下站起身子,貓着腰貼耳在冰涼的屏風上,正大光明的偷聽自家男人和他兄弟的牆角跟。
殿外,趙禮坐在龍椅上,早已給趙靖和趙元看了坐。
趙靖手中拿着蕭騰將軍的加急快報,仔細的看了一遍後,說出自己的看法:“當初大宛想要借用我大周軍械制衡我軍,現在事蹟敗露,又準備派和談使來我天朝,這簡直是視我朝如無物,太目中無人。”
跟趙靖的憤懣相比,趙元倒是顯得冷靜不少,畢竟是看遍世間的老爺子,經歷的事要比這些毛頭小子們多的太多:“跟大宛的這一仗是早晚都要打的,現在首要之務便是,若是戰事再起,誰爲主將,後方準備如何,若是勝了我們該怎麼做,若是輸了,又該如何自處。”
趙禮讚賞的看了眼自家皇叔,食指一下一下的敲擊着桌面,聲音慢條斯理的:“朕早已想好,前線主將依然是蕭騰,副將派朝中的周珏將軍支援,至於監軍,朕雖然無奈,可已經有人主動請纓了。”
趙靖道:“皇上說的可是煜兒?”
“不行!煜兒不行,也不想想,煜兒自小生活在皇城,別說是殺人了,就連只兔子恐怕都沒殺過,讓他去前線,這不是添亂嘛!”趙元想也沒想的開口阻止,眉宇之間的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趙靖跟着說:“父王說的極是,皇上,不能讓煜兒上戰場。”
看着出聲阻止的兩個人,趙禮也是頗爲爲難,其實,他何嘗又希望自己的親兄弟上戰場?生母去得早,他雖說有不少的兄弟,可是,只有煜兒和他是同母所出,這期間的血肉之情,是他最難以割捨和最珍惜的;但是想到那小子當初主動站出來嚷嚷着要去前線的模樣,趙禮就忍不住頭疼。
看趙禮不語,心思縝密如趙靖,自然也是察覺出什麼不對勁來:“皇上可是有難言之隱?”
趙禮也不打算隱瞞,直接開口說道:“煜兒之所以跳着蹦着去戰場,依朕來看,這小子是在藉此機會逃婚。”
“逃婚?他不願意贏取凌國的公主?”
貼在屏風上頭疼的陳葉青猛地一顫,原來,當初趙煜給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趙禮真的決定將凌洛天的妹妹嫁給他,讓他犧牲色相和身體,維繫兩國和平?
艾瑪!這不是將趙煜那小子變相當成花落裡的頭牌姑娘了嘛;陳葉青頭布黑線,想象着趙煜穿的華衣錦服,那修長的雙腿,那勁瘦的窄腰,再配上那一神經起來就迷糊的雙眼,我的天!這勾引人的氣質和惹人垂涎的神韻要不要太彪悍了。
陳葉青用大拇指頭去想都能猜到,趙禮將趙煜這個花相公放出去勾搭凌洛天他妹子,準是一勾一個準,到時候,凌國和大周的關係只會更加緊密,趙禮攻打大宛時,凌國只會幫忙絕不會拖後腿;想來想去,趙禮這孫子還是把自家兄弟給賣給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小娘們了。
想明白這一切,陳葉青簡直咬碎一口銀牙;趙禮這傢伙,果真是爲了他的雄圖大業什麼都願意犧牲的,自己老婆能拿出去犧牲,連自家的兄弟都能拉出去賣笑;他大爺的!他咋不自己出手,勾搭凌洛天他妹子,別說是勾搭人家妹子,他就算是勾搭凌洛天,老子都不在乎。
前殿就趙煜請求去前線的問題出現了短暫的沉默,最後,趙禮不知壓低聲音說了句什麼,趙靖和趙元父子就不聲不響的離開了。
陳葉青依然死貼在屏風上想要再偷聽點什麼,忽然聽見趙禮過來的腳步聲,他立刻收住自己猥瑣的模樣,提着裙子慌忙跑回到牀邊,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一般規規矩矩的坐在牀沿上。
趙禮再回來,神色要比先纔好了許多。
就看他不緊不慢的坐在一旁的八仙桌上自己給自己斟了杯茶水,淺淺的抿了幾口後,這才擡起頭看向陳葉青:“都聽到了?”
呃!
陳葉青略顯羞愧的低下頭,畢竟,偷聽人家說話不太厚道,可是,他也不會承認自己做錯了。
似乎是看出陳葉青內心深處的想法,趙禮噗嗤一聲笑了:“媚兒,朕只是想讓你知道,朕不是那麼無情的人。”
是!你小子不無情,只是有情的不明顯。
陳葉青癟了癟嘴,不說話。
趙禮顯得有些疲乏,幽深的眼瞳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似乎正在用力支撐着自己肩負的一切:“邊關軍事緊急,蕭騰的戰報幾乎天天都往朕的桌案上遞,和大宛的這一仗早晚都會發生,以前,朕顧及到國庫並非很充盈,能拖一日便是一日,而今,自從將蕭家連根拔起之後,蕭家所有財務盡數入庫,我大周的國庫也算是能看得過去,再加上前段時間蕭騰繳獲的軍械,正好可用作戰事上;現在,也算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聽着趙禮說的這些話,陳葉青也算是從蛛絲馬跡中摸索出來。
感情趙禮這麼着急的想要置辦蕭家,不光是因爲舊仇新恨,也是看清了蕭家有着強大的資本,一旦蕭家沒落,蕭家的一切都會被納入國庫,到時候從蕭家得到的這些錢財皆可用作西北的戰事上,再加上現在正值暖季,不比冰天雪地,西北軍就算是開戰也不會吃太大的苦;況且,蕭家還傻兮兮的鍛造了不少精良的軍械被蕭騰繳獲;難怪趙禮能夠說出萬事俱備這樣的話來。
看來這一仗,趙禮是勢在必得了。
想明白這些,陳葉青忽然對眼前這個男人肅然起敬;是不是從剛一開始,他就已經謀算好了這一切,料定蕭家一倒,他就能從中獲取無數好處;所以,這才老謀深算的將西北的戰事一直拖到了現在,只爲從蕭家這邊撈到無數好處之後,再牟足勁兒的去欺負大宛。
想到趙禮的狼子野心和步步爲營,陳葉青不敬服欽佩,反而嗤之以鼻;深深感慨:趙禮他孃的纔是千年修煉的狐狸精好不好。
趙禮看陳葉青不再像剛纔那樣激動暴躁,鼓起勇氣來到牀沿,甚至還伸出爪子抓住了陳葉青的手,攥在他溫厚的掌心中輕輕地拉着:“朕知道你在擔心煜兒,朕又何曾不擔心?你說的沒錯,煜兒要是出了事,我無顏面對母妃,更是無法爲自己交代;可是煜兒的性格你多少也瞭解一些,他決定的事情,有事連朕的無法改變。”
陳葉青想要將手從趙禮的爪子裡抽出來,可抽了好幾次都沒成功,所以就只能任由他抓着:“你是一國之君,你說的話,他敢不聽嗎?”
趙禮笑了一下:“你認爲在煜兒面前,我能端得起一國之君真正的架子嗎?”
哎呦喂?這是在訴苦的節奏嗎?
想當初,你小子可是在老子面前把那架子端得足足的,一字一句間透露出來的後宮不得干政,可是將老子這顆玻璃心傷害的支離破碎,碎成餃子餡。
陳葉青沒好氣道:“總之我言盡於此,怎麼做那是你的事;但趙煜若是上戰場,我會跟着他一起去的這句話我是不會改變的,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這句話,陳葉青就站起身,使了大勁兒終於將手從趙禮的爪子裡解放出來,剛提着裙子準備離開,身後,就傳來趙禮悶悶的、弱弱的聲音:“所有人都在逼我,煜兒是這樣,你也是這樣,看來,我真的是孤家寡人。”
陳葉青身子一頓,很是不解的回頭去看趙禮。
剛纔還挺趾高氣昂,差點將他按在牆上活剝了的禽獸,咋就一秒鐘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蔫頭搭耳的像顆霜打的茄子。
誰逼他,試問天下間誰敢逼他;只要這孫子不出來逼迫人,就阿彌陀佛了好不好。
趙禮擡起頭,深邃的眼睛裡閃爍着破碎的光束,當真是一副被人欺負狠了的模樣,神色孤寂落寞:“你肯爲了煜兒衝到關雎宮衝着我大喊大叫,甚至爲了他說出與他同去西北兇險之地;媚兒,你可曾想過,你是我的妻子,是朕的皇后,是澈兒和寶寶的母親,是我同度一生的女人;你當着我的面對另外一個男人這麼好,可想過我的感受,可關心過,我也會受傷。”
陳葉青睜大眼睛,當真是被這樣的趙禮唬得一愣一愣;瞧瞧這口口聲聲的言辭,擺明了是在指控他的不忠,難道,趙禮這孫子真的以爲他準備紅杏出牆,跟他的親兄弟一起共赴巫山吧。
陳葉青狠狠地一個激靈,終於,咬牙切齒的說出口:“趙禮,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那樣水性楊花的女人?”
“我從來沒那樣說過你!”
“可是你就是那個意思。”陳葉青咬緊牙關。
陳葉青覺得,他和趙禮在趙煜這個問題上呈現很大的思想差異,很多次他都很想自以爲是的認爲,趙禮如此緊張他,是因爲他是愛着他的;可是,每次在他將要飄飄然的時候,趙禮都有本事給他澆一盆冷水,讓哥在冰冷刺骨中瞬間清醒,認清楚眼前之人乃是洪水猛獸,而非良人相配。
所以,就在這微妙的夾縫中,哥就像一根生長畸形的小草,一邊承受着趙禮的各種變態虐待,一邊還要澄清跟一個傻逼是清白關係;每每想及此處,陳葉青都痛苦的咬牙切齒,試想,他是那麼傻逼的人嗎?已經在一個姓趙的傢伙手裡栽了一跟頭,他還會在另一個姓趙的傢伙手裡再摔一跤嗎?
難道是趙禮親眼見證了自己親爹被自家親兄弟戴綠帽子的原因,他這才百般不放心,一直臆想着哥早晚有一天也會走上先皇后的老路?
陳葉青渾身一個激靈,睜大了眼睛看着面色有些陰鬱的趙禮;深深覺得這孫子要是再這樣疑神疑鬼下去,指不定會得精神分裂也不一定,畢竟,每天懷疑自己的妻子會紅杏出牆,就算強悍如趙禮,也會有精神崩潰的一天吧。
不安的吞了吞口水,陳葉青終於放軟了態度,重新坐回到牀沿邊,用極爲真摯的眼神看着趙禮,“不是每個嫁到老趙家的女人,都會想着紅杏出牆。”
趙禮的眉心跳動了一下,神色不明,只是盯盯的看着陳葉青。
陳葉青自覺從趙禮的眼神中受到了鼓勵,接着說道:“你想,女人紅杏出牆是爲了什麼?還不是因爲對自己丈夫的不滿造成的,我會對你不滿嗎?會嗎?就算是有,那也絕對不是平常生活中的不滿;趙禮,你要知道,女人一旦紅杏出牆,只會找一個比自己現任丈夫更好的男人,絕對不會退而求其次;看看你的條件……”陳葉青上下打量着趙禮,真誠真摯的繼續說:“身份是一國之君,試問天下間,還有誰比你更牛逼?再瞧瞧你的相貌,那也是個頂個的,沒幾個人能夠比下去,再摸摸的你的身材,結實中帶着柔軟,硬朗裡蘊藏力量,只要是個女人,都會對你垂涎三尺、流連忘返,所以,要找一個比你的硬件設施還要好的男人難上加難,想要揹着你紅杏出牆更是困難重重;面對重重阻礙,你認爲我會勇敢無畏的挑戰嗎?”
趙禮的眼神變的更深邃了些許,表情雖然一如既往的陰鬱,可身上的氣質似乎已經略略有些改變;陳葉青通過觀察,給出結論:這孫子原來也是個凡夫俗子,喜歡女人給他順毛。
被順毛順舒服的趙禮忍不住動了爪子,將他那有力的龍爪輕輕地碰觸在陳葉青的臉頰上,眼底如銀河轉動,散發着璀璨的星光:“媚兒,雖然你剛纔的那番話有幾句我沒有聽懂,可是,我能不能認爲你是在誇讚我,實在覺得我是世間難得的男兒?”
陳葉青臉上笑着,心裡卻是一陣癲狂:是啊,老子是在實事求是的誇讚你,只有將你的優點全部都說出來,你小子纔會放心老子不會輕易出牆,要知道,想要勾搭當今天子的老婆,不光要不要臉,更要不要命!
陳葉青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地惡寒了一下,但是,看着趙禮那漸漸軟化的小眼神,也算是頗有成就;因此,也再次在心裡肯定了趙禮動不動就懷疑他跟趙煜有一腿的思想是從先帝和趙靖他親爹那裡得來的。
試想,先帝已經作古,顯然是並不知曉趙靖已經在現在認了親爹,一口一個父王喊得甭提有多親熱響亮;而目睹着一切的人成了趙禮本尊,自己的親爹活着的時候被親兄弟戴了綠帽子,就算內心鎮定如趙禮,恐怕也會居安思危,臆想連篇,再加上趙煜又與芙蓉宮十分親密的關係,這不得不讓趙禮漸漸生出憂患意識,生怕自己下一個兒子不是出自自己的種子;所以,他這才忐忑不安、疑神疑鬼,活似跟得了更年期的老大媽一樣,不是將老子按在牆上拷問真相,就是用龍爪拉着老子的手,恨不得將自己的眼珠子黏在哥的嬌軀上。
其實,想想趙禮也挺不容易,誰讓趙煜是他親弟弟,一不能拉出去砍了,二不能拖出去疝了,面對從同一個親媽的子宮裡爬出來的親兄弟,他不能將話說的太重,也不能將自己真實的情緒表現在自家兄弟面前,這才改變方向,將一切的由頭和不安發泄在老子的身上。
跟凌國結盟,讓趙煜娶凌洛天他妹子,一是本着兩國聯姻的初衷,這第二嘛,恐怕也是看不下去自己的親弟弟打了快二十年的光棍,找個女人勾搭勾搭趙煜;只要凌洛天他妹子成功,趙煜就沒多大的精力再往芙蓉宮上惦記;這個計策雖然笨拙,但也不免是一個一箭雙鵰的好辦法。
只是,這個辦法再好又有什麼用;根據剛纔偷聽來的消息分析,趙煜之所以嚷嚷着要去戰場,根本就不是抱着一腔愛國之心和偉大奉獻的犧牲精神,那混小子,居然是去逃婚的?
想到這裡,陳葉青雖然心疼趙煜,卻也忍不住恨的牙癢癢;爲了這逃婚的小子,他不惜打破當初對趙禮的警告,在這混蛋面前發瘋嘶吼也就罷了,居然還差點因此而被趙禮佔了便宜;凌洛天他妹子難道就那麼恐怖可怕嗎?不就是讓他去迎娶一個現在不愛將來有可能會愛上的女人嗎?用得着爲了躲避婚事而爬到戰場上去嗎?
難怪趙禮會露出如此無奈的表情,其實,這小子也是拿自家親兄弟沒辦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