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入住冷宮之後,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後,已經成爲我的一種新習慣,這也能算是我住冷宮中的一種好處吧。
而昨夜外出一趟之後,入睡的比較遲,今日的我原本應起的比平日裡更晚纔是。
可是,在卯時末,辰時初的時候,入睡不到兩個時辰的我便早早的醒來了。當然,這次不是自然醒,而是被腹中傳來的一陣一陣若隱若現的疼痛驚醒的。
因爲還不知道疼痛的原因,加上手邊一時也無藥可用,所以,我邊捂着肚子,邊翻下牀,準備找個杯子,去暖壺中倒些熱水喝喝,看是否能緩解一下疼痛感。然後,我再替自己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等我倒完水,端着水杯,準備往牀邊走的時候,竟然看見牀單上有一小攤的血。
難道是葵水來了?怪不得腹中有些疼痛呢。我不禁有些愕然,而後隱隱約約憶起,我的葵水好像已經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未至了。
因爲我來葵水的時間一共才一年多一點,剛開始來時,似乎有些不太規律,有過一兩次快兩個月時間了,纔來了一次。只是,根據醫書上的記載,葵水初至時,有些不調,也算是正常現象,日後會慢慢的變規律的。因而。我也沒有太過在意。
不過,現在回憶回憶,這一次葵水未至的時間似乎比以往的間隔更長,我的上一次葵水好象是在太后歿了的前幾日來的,掐指一算,應該也有三月有餘了。
可能是因爲太后突然歿了,而後又生了一堆事情,加上它不來,倒也算給我省了很多麻煩事,使我忽略了去注意它。
只是,這麼久不來就有些不太正常了,什麼時候需要給自己配些藥吃吃,調理一下了,我轉身去找到一個衛生帶帶上後,在心裡暗附到。
找到原因後,我的心也釋然了,準備繼續忍着隱痛,回牀上補眠。
對待這種疼痛,我也已經總結出應對之策了,在牀上躺着,睡上一覺,待到一覺醒來,疼痛感便也消失了。
只是,讓我感到失策的是,今日的疼痛好像並沒有如往日那般,疼過一陣便止住了,反倒有些不肯善罷甘休的味道,越疼越厲害起來。疼着,疼着,讓我的冷汗都從額上冒了出來。
“剪春,剪春…………”我實在有點堅持不住了,無奈之下開始向外面的剪春求援。
“小姐,剪春去準備早餐去了,您有什麼事情,桃紅幫您去辦好了。”剪春沒喊着,桃紅倒是跑了進來。
“我……我葵水來了,腹中很疼,你讓剪春煮碗紅糖水給我喝,看能不能緩和一點。”我強忍住痛苦,慢慢的對桃紅說道。
“好,好的,馬上去,桃紅馬上去。”桃紅可能是被我慘白的臉色嚇住了,有些語無倫次的答應,然後快步向外面奔去。
片刻之後,剪春便端着一碗濃濃的紅糖水,和桃紅一起走了進來,她應當是將手中的活都先放下了。
她急匆匆的對我說道:“娘娘,您先趕緊喝着試試看,看能不能緩住點疼痛。”
接着,他便讓桃紅扶住我的身子,她用勺子一勺勺的往我嘴裡餵食着。
紅糖水是喝下了,疼痛卻並沒有止住,反而在加劇,我警覺起來,感覺到這好像並不是葵水來時的那種疼痛的症狀,我顧不得剪春和桃紅在場。立刻將自己的左手搭在了自己的右手之上,嘗試着給自己診斷一下。
我平日裡給別人診脈用的都是右手,可是,醫術上,診脈的規則一般是男左女右,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左手給自己的右手診斷了。
雖然可能不會太準確,但是,至少也能診個大差不差的,我在心裡安慰着自己。
可是,診着,診着,我的手有些僵住了,忍着疼痛,不敢置信的又替自己重新診斷了好幾次,我竟然在把脈時,除了把到我自己的脈搏外,還把到了另外一個微弱的脈搏。
這樣的診斷讓我差點都有點心快停止跳動的感覺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使勁的搖了搖頭。
皇帝每次來之前都有吃藥,而惟一一次沒有吃藥的,就是那天晚上了。可是,在那天晚上之前的一個晚上,我的葵水剛剛終止,按照時間來推斷,應當是不大可能受孕纔是啊。
不可能,不可能,應該是我的左手診斷不準確,診斷錯了才合理,我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
“娘娘,娘娘,怎麼了?還是疼的很厲害嗎?”剪春見我一邊臉色蒼白的流着汗,一邊不停的搖着頭,有些着慌的問道。
儘管不太相信我會就這般受孕了,但是,我心裡也明白,如若我真的受孕了的話,昨夜我使用真氣過度,並且飛高爬低,這對孕婦是個大忌,肯定會驚動胎氣,如果真的是最後那次皇帝沒吃藥,而我又將小林子端來的藥摔碎了才留下的,那我腹中的這個胎兒大概才三個月左右的時間,正是處在易流產的時間段。
若是我現在處理不當的話,那腹中的胎兒隨時都有流產的可能性。思及到此,我嚇得一動都不敢動了。
應該說,從皇帝第一次讓趙公公端着那碗含有藏紅花的藥過來,讓我喝的時候,我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這輩子都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了,不過,可能是因爲我也只不過是個剛離開母親不久的大孩子的緣故,對於這個認知,我也是僅僅感覺到有些遺憾和難過而已,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悲痛欲絕的感覺。
只是,就從剛剛,我用自己的左手診斷自己的右手,診斷出自己已經受孕的這個消息後,儘管我都不能確認,自己左手的診斷是否正確。但是,就在那瞬間一種自然而然,油然而生的母性,卻讓此刻的我,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不能讓腹中的這個孩子有任何的意外生,我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住他。
現在的我,已經是不能再動彈了,一動彈的話,只會增大流產的可能性。而且,繼續這般疼痛下去,只怕我等會就要陷入昏迷狀態了。一旁的剪春與桃紅雖然值得信賴,但是畢竟不懂醫術,也幫不上什麼忙。
而如果讓門外的侍衛通知御醫院的御醫,他們肯不肯過來是一回事,而且就算是過來了,因着他們很多與後宮的嬪妃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會不會幫着那些嬪妃陷害我,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我與腹中的胎兒能在太醫的手下存活下來,但這消息也肯定傳入了後宮之中,不論是皇帝還是後宮的嬪妃們,只怕大多數都會將這個孩子視爲眼中釘、肉中刺的,只怕肯定都會想方設法除去他的。
現在就只能看看能不能聯繫上宮外的杏兒與大師兄他們了,他們的距離雖然遠一點,趕過來的時間也可能會長一點,但是,卻也算是最安全的辦法了。
而聯繫大師兄與杏兒的方法除了信鴿之外,剩下的就是上次在紫雲寺,大師兄遞給我的信號彈了。因爲放信號彈容易引來巡邏侍衛的注意,所以,一般使用它時,都存在着一定的風險性。除非到了萬不得已,否則,一般我都不會使用它。
現在,情況這般危急,我也就只能試試看了。至於大師兄和杏兒能不能看見,以及他們什麼時候能趕到,就要看我和肚子中這個孩子的造化了。
雖然我明白,若是將全部希望奇託在大師兄和杏兒身上,萬一他們沒有看見或者沒有即時趕到,我可能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但是,握撫了撫肚子,仍然有一種放手一搏的想法。
“剪春,桃紅,你們先扶我躺下。”於是,我一邊任額頭流着汗,一邊冷靜的吩咐着剪春和桃紅。
“桃紅,你爬到我的牀底下,那裡面有個長條形的盒子,你打開它,然後拿出那裡面的一個類似於煙花似的東西,帶上一個火摺子,拿着它,走到冷宮的盡頭,與宮外相連的宮牆處,對着外面,將這個東西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給點着、燃放掉。”接着,我將眼神投向桃紅吩咐道。
“是,小姐。”桃紅聽見了,馬上轉身出去了。
我立刻又對剪春說道:“剪春,今天冷宮值守的是趙侍衛,他可能會看見桃紅燃放這個東西,你去給他解釋一下,這是我與杏兒聯絡的信號,我的舊病又復看,因我是罪人,是不允許被御醫診治的,而且,我的病習慣於讓杏兒來診治,讓他通融通融。而杏兒有一些功夫的底子,等會,若是杏兒翻越冷宮的牆頭進來,麻煩你央求一下趙侍衛,讓他裝作沒有現好了。另外,如果等下我暈了過去,你們千萬不要慌張,也不要挪動我的身子,更不要去宮裡面報告,除非我就這樣歿了。否則,讓人趁機做做文章,我的這條性命肯定也是丟了。”在我尚未昏迷之前,我鄭重的提醒剪春。
剪春被嚇得臉色一片蒼白,但是,她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所以,仍然強作鎮定的點了點頭。
接着,他有些不放心我的走了出去,找趙侍衛求情去了。
吩咐完,我繼續忍受着一陣陣鑽心的疼痛,邊等待着命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