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的時候,像一個小戰士,微昂了頭,倔強的擡着下巴。
“你就那麼賤?他都跟別的女人睡了你還在幫他說話,你就那麼下賤?”
“怎麼了?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要你管嗎?”初夏嘶吼着,一聲一聲的敲在了許鳴皓的心裡。
“你!”許鳴皓舉起巴掌,盛怒的盯着這張倔強的臉。
初夏閉上眼睛,但預料中的巴掌卻沒落下來。
許鳴皓看了她許久,終於放開了她的胳膊,低低的笑了:“初夏,你是女孩,那個男人你玩不起的,他根本不愛你,他不會愛你的,別玩了,有我陪着你不好嗎?你想幹什麼,我都行,你想上牀,我也可以啊,爲什麼要去找別的男人?”
初夏緊咬嘴脣,氣得渾身顫慄,她一直都清楚沐辰逸不愛她是事實,但這自欺欺人的謊言不要外人來血淋淋地戳破。
她想反駁,特別想,可是她居然找不到一個辯駁的理由,牽強一點的都沒有。
許鳴皓深深地吐了口氣,他是很殘忍,但他只是在逼她走出不切實際的幻想。
初夏淒涼一笑,“你不用勸我,因爲我瘋了,早就瘋了,我坦白告訴你,在這段婚姻裡,始終是我一廂情願,是我頭腦簡單,異想天開地認爲,沒有不會愛上我的人,但是,到目前爲止卻沒能達到預期效果,反而令他左右爲難,可是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沒有想到放棄。”
許鳴皓咬着脣,狠狠的瞪着他,一語不發,許久,才又開口:“愛上一個根本不愛你的人,你會痛苦的,既然你想經歷過一次這樣的愛情,那我也不勉強你現在就清醒,但我會等,等到你徹底醒過來的那一天。”
“我不想和你討論這些,我要回學校了。”她有些煩燥,那些傷痕還輪不到他來揭開,他也沒有資格。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到了宿舍樓下,初夏轉身要上樓,許鳴皓拉她的手腕,她回了頭,一陣大風過,她的眸裡滿是水光。
裙角被吹得揚起,她動了手腕,他鬆開……她跑上樓的時候,差些摔跟頭,她也不顧了,仿如後面如有洪水猛獸,匆匆奔上樓梯。
宿舍裡只有麗麗在玩電腦,看到初夏一臉狼狽眼睛通紅地進來後就呆坐在牀上,給她倒了杯水,問:“怎麼了?一身這麼冰涼?我剛從窗口看到你和你男朋友好像在爭吵。”
初夏知道她們一直把許鳴皓誤會成她的男朋友,但她又沒法說出和沐辰逸的關係,這點是她最最委屈的,如果她可以,那麼在他前女友來糾纏的時候她就可以大大方方地上前甩上兩巴掌,然後挽着沐辰逸的手大搖大擺地離開,如果她可以,就不用在好姐妹安慰的時候還要找個替身來哭。
“他和前女友接吻了。”初夏輕輕開口。
麗麗呸了聲,“我就看那傢伙油頭粉面的靠不住,咱系的女神都歸他了,居然還敢吃在碗裡看在鍋裡,初,跟前女友糾纏不清的男人最要不得的,趁着你們纔開始沒多久,算了,分了吧,這次我也不幫他說話了。”
初夏搖頭,“分不了。”
麗麗愕然:“你懷了?”
初夏猛搖頭,“我倒是想呢,都還沒上過牀,可我就是愛他,愛慘他了。”
“你傻啊?”麗麗望天,“原來你們一直是精神戀愛啊,真是一對奇葩,初,我跟你說,你要真這麼愛,就要想辦法把他留住,把前女友這三個字徹徹底底地從他心裡給剜掉。”
對呀,她是超傻,纔會嫁給一個自己並不瞭解的人,初夏難過地問麗麗,“怎麼留?怎麼剜?”
麗麗點着她腦門,跳腳說:“笨死了,想辦法跟他上牀啊,男人不就好這口,前女友那也是前的了,他早嘗膩了,你這還正新鮮可口着呢,你讓他吃上癮了,他還不得天天惦記着哇?
初可是我聽說女人太主動,男人很快就覺得沒新鮮感,不過,你戀愛時間比我長,應該比我懂纔對。”
這下初夏好不容易纔止住的眼淚又決堤了,她連結婚這麼大的事都敢自己做主給辦了,雖然不算超級開放型,但自然也不是還有那種封建思想的女性,從結婚那天她就願意把自己交給沐辰逸,她都不要臉的誘過他多少次了,可他面對她時總是一臉禁慾模範的標兵樣,她能怎麼做,當着他面扒光自己撲倒他?還是下藥灌酒捆綁滴蠟?上牀這種事本就該男人主動,她還真做不出來。
“好吧,那換種方式,你可以試着幾天不去找他,看看他會不會緊張你。”麗麗給出新建議。
“那要幾天?”她可憐巴巴的。
“如果他真的很在乎你,只要一天就會打電話給你了。”
“那萬一他沒打呢?”
“不會的,我看他對你一直很上心啊,都恨不得把你藏在衣服裡了,怎麼會不緊張?”麗麗也百思不解。
初夏知道她們說的是兩個人,有點沒法溝通。
她嘆了口氣,自言自語:“他不會打的,別說一天,十天都不會。”
麗麗用力點她腦門:“知不知道沒自信的女人是最可悲的。”
她點頭,或者她更應該站在他面前,若無其事地說:[沐老師,我覺得我們性格上不合適,大家好聚好散,離了吧,就這樣,下次你開房我圍觀,拜拜。]
是的,她應該裝做若無其事的先甩了他,她絕對不能哭着問他,[你爲什麼不要我,爲什麼最終還是選擇了冷菲,求求你,別離婚。]
對,憑什麼,她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憑什麼要倒貼得這麼慘,狼狽比失去更難受,是,她輸得太慘烈了,只能在最後關頭挽回一點面子。
她在心中告誡着自己,去找他,趕在他前面先說離婚,不能哭着說,要笑,要若無其事雲淡風輕地笑着說:[是我不要你的,是姑奶奶我先不要你的。]
就這樣在堅持下去與堅決離婚的兩股力量交戰下,初夏醒了睡睡了醒,晚飯都沒吃,一直躺到天黑雨停,月暗風高,才終於下定決心,她要去找他,現在就去,初夏一骨碌爬起來,在睡衣外面套了件風衣就衝了出去,路過舍管大媽的值班室還腦子清楚地交代了聲:“阿姨別鎖門,我跟男朋友分完手就回來。”
夜深人靜的校園,秋風,越見清涼,她裹緊了衣服,奮力奔跑在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