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清虛道長起身,走到轉盤邊,“各位殿下還請忍耐一會,很快答案就揭曉了。”
“清虛!”楚離歌咬牙切齒,自己倒是沒什麼,但是看着站在自己斜對面的雲休,她的臉色也蒼白起來。
“聖子大人不要急啊,還有一會,一會就好。”
雲休只能調整自己的氣息,配合轉盤的速度,卻不知清虛所指的答案是什麼。
速度已經達到最快,雲休覺得手臂吃勁,況且這個什麼祈福儀式實在是太詭異了,完全不像是道家,而像是巫術!
突然雲休覺得手腕一痛,頓時整個人都像是被麻痹了,感官和反應都變得很慢,只能機械的跟着轉盤轉圈,連擡起眼睛看一眼楚離歌都做不到。
另一邊楚離歌卻耐不住了,“你說的答案是什麼!”
清虛道長冷笑的看着楚離歌,“聖子大人,很快就能知道誰纔是楚國的貴人了,你不期待嗎?”
“清虛!我命令你馬上停下來!否則休怪我毀了這該死的八卦盤!”
清虛看向衆人,一一劃過,直到看到雲休,馬上表現出一臉得逞的奸笑,“來不及了!你看,有反應了。”
楚離歌馬上看向雲休,發現雲休面色似紙,渾身無力,不由緊張起來,“阿休!阿休!你怎麼了?”
雲休張了張嘴,小聲說道,“血,我的血。”
“血?!”楚離歌仔細看向雲休面前的那塊轉盤,那複雜盤旋的凹槽裡竟然蓄滿了暗紅色的血液!
那是雲休的血,爲了讓自己在不知覺的情況下放血,那凹槽內一定有麻藥之類得毒,怪不得雲休在感覺手腕被劃破的那瞬間,就發現身體綿軟,想要集中注意力卻總是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最後竟然連呼救都無法做到了。
楚離歌怒目瞪着清虛,“你對她做了什麼?!”
“哈哈哈,這不是你們希望的麼?楚國的貴人,就是這位墨雲郡主啊!”
“什麼?!是墨雲?!”蘭王驚訝的看着雲休,眼神複雜,按照清虛的說法,楚國的貴人其實就是楚離寰的貴人,難道雲休是來救楚離寰的?
楚離歌卻忍不了了,臉色漲得通紅,用力掙脫凹槽的鉗制,“哼,豈能讓你們如願!”
轉盤是以詭異的楚離歌猛的一發力,用右手壓住了轉盤,強制的要讓轉盤停下,清虛面色一緊,這才反應過來,楚離歌竟然要以一己之力毀了那一方八卦盤!
蘭王震驚的看着楚離歌,“離歌!你在做什麼,你不要胡來!”
楚離歌此時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了,只一心想要毀了這祈福儀式,救下雲休,可是那轉盤又豈是能輕鬆毀了的,任憑楚離歌多麼用力,都無法使轉盤停下。
清虛道長見楚離歌並不能阻止轉盤,心裡更加得意,“聖子大人,這是天意,你若是毀了八卦盤,便是和天作對!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哈哈,我楚離歌什麼都不怕,還怕天麼!你這個鬼道士,我定要讓你血債血償!”楚離歌的頸部青筋暴出,手指指尖也因爲用力而發白泛血,雲休看在眼裡,十分擔心,卻遲鈍的沒辦法開口說話。
清虛道長繼續念起咒來,八卦盤的速度加快,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楚離歌知道蠻力不可行,只能靠智取,便大聲叫到,“林柏何在?”
林柏是楚離歌的貼身暗衛,在殿下聽見楚離歌的喊聲,第一時間就衝進了殿內。
見殿內的情形,林柏也是一頭霧水,楚離歌馬上下令道,“把那道士給我殺了!”
“離歌!”蘭王氣急,“清虛道長是唯一可以醫治皇兄的人,你要做什麼!”
“蘭王兄,這件事的後果我願意一力承擔,你不要管!”
“本王不准你擅自做主!來人啊,此人擅闖皇宮,給我拿下!”蘭王竟然爲了保全清虛,而下令捉拿林柏,禁衛軍闖了進來,林柏只好拔劍與禁衛軍過招,不敢出手傷人,林柏與禁衛軍陷入膠着狀態,楚離歌驚訝的看着蘭王,“蘭王!你沒看到墨雲就要死了麼!”
雲休已經聽不見楚離歌說話了,她的鮮血順着八卦圖的凹槽流滿了整張桌子,脣色也變得烏紫起來。
“林柏,擋你者,格殺勿論!”楚離歌咬牙怒吼,林柏瞬間愣住了,在這裡殺禁衛軍?楚離歌不是瘋了吧?
“楚離歌!你這個大逆不道的!你想死麼?!”蘭王也是急火攻心,居然要在皇宮內公然殺禁衛軍?這是誰給的他這麼大的膽子?!
“我不會死。”楚離歌冷笑,腿上用力,使勁的踢轉盤底下的中央位置,十幾下的巨大碰撞聲,八卦盤竟然有了一絲的裂縫,速度馬上就慢了下來,楚離歌趁機大叫,“林柏!”
林柏耳鼻觀心,一個輕功跳躍就飛過了一羣禁衛軍,然後抽出劍就往清虛身上刺去。
清虛萬萬沒有想到林柏竟然能這樣直接衝到自己的面前,驚叫的往後退,也顧不得唸咒了,林柏做事有分寸,自然不敢真的馬上殺了清虛,而是一劍刺進了清虛的肩頭,肩胛骨的巨大疼痛使清虛覺得自己的氣力都被掏空了,腦袋一歪就昏了過去。
八卦盤還在轉圈,不過少了清虛道長,速度慢了很多,林柏想要用劍毀了那轉盤,卻嘀咕了轉盤的力度,用力過輕反而手腕一扭,劍也被彈了出去。
“把劍給我。”楚離歌右手伸向林柏,林柏撿起劍,剛要遞給楚離歌,就被一羣禁衛軍攔住了,蘭王冷聲道,“把此人拿下!”
“把劍給我!”楚離歌發狠,無視蘭王的命令,林柏也是頭一次見楚離歌如此動怒,拼了不要命的縱身一躍,把劍扔了過去。
楚離歌右手接下劍,看準了轉盤的裂縫,趁着速度慢下來,一句插進了那道裂縫。
轉盤發生了巨大的攪動聲,好像轉盤本身就是一個活物,而此時楚離歌的一把劍插進了它的心臟。
楚離歌的手也因爲用力過猛而出現了細小的傷口,可是他卻顧不得考慮這個,轉盤猛然停下,雲休因爲慣性被摔倒在地,整個人像是斷了的風箏被遺棄在地上,轉盤上的凹槽裡的鮮血也順着轉盤的裂縫進入轉盤中間。
轉盤整體發出低沉的齒輪轉動的聲音,轉盤中央的金色錦盒升了起來,楚離歌的手也可以放開了,雲休已經失去了知覺,楚離歌無暇顧及金色的錦盒,而是跑向雲休,扯下自己的中衣的一片衣襟,把雲休手腕上的傷口包住,又一舉抱起雲休,往外走去。
蘭王活動着手腕,一臉的氣憤,“楚離歌,你要去哪裡!給我攔住他!”
禁衛軍又故技重施的變作人牆,攔住了楚離歌的去路,楚離歌此時已經被氣瘋了,擔心雲休的心情在楚離歌心中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人都不要想擋住楚離歌的路。
“蘭王,我一直敬重你。”楚離歌咬着牙蹦出這些詞,還不想和蘭王徹底撕破臉。
“離歌,爲了一個墨雲郡主,不值得!”蘭王雖然對雲休也有好奇,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另眼相看,但還是覺得爲了一個區區的掛名郡主,實在是不值得,楚離寰已經大勢已去,楚離歌的地位上升是遲早的事情,楚離歌這就是在自斷活路!
楚離歌回首忘了一眼蘭王,眼神冰冷的沒有溫度,蘭王心裡一個寒顫,竟然被楚離歌一個眼神震懾住了。
“不想死的就給我讓開。”楚離歌發狠,禁衛軍面面相覷,竟然不用動手就自發的讓開了一條路,大概是因爲楚離歌多年的怪物之名,沒有人敢輕易的惹怒這個災星。
蘭王皺眉,卻也知道自己無力擋住楚離歌,看着楚離歌抱着雲休離開福祿殿,心裡竟然是說不出的失望,其他的郡主都暈了過去,自然沒有看到這一幕。
蘭王還是要處理好殘局,禁衛軍們把郡主們都扶了出去,道童也被抓了起來,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福祿殿中只剩下蘭王和暈死過去的清虛道長兩人。
蘭王黑着臉,不復往日的謙和,巡視了福祿殿一圈,最後看了一眼昏過去的清虛,蘭王冷笑,“既然答案已經找到了,你也就沒有用處了。”
突然一位喬裝打扮的太監從福祿殿後面走了出來,靜悄悄的走到了蘭王的身邊,低下頭問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殺了這臭道士。”蘭王索性把這罪名嫁禍到楚離歌的身上,幾罪齊發,一定讓楚離歌后悔今日的所作所爲!
“是,大人。”那太監走到清虛道長面前,找到肩頭的那個創口,從袖中拿出了一瓶毒粉,倒在了創口上。
清虛道長馬上就扭曲起來,黑色的毒血從耳眼口鼻流了出來,清虛像只垂死的小動物,甚至都沒有看見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面,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把那些證據也毀掉。”蘭王恢復了謙和的笑容,“今日我就不回去了,老穆,那些討厭的蒼蠅交給你處理。”
太監擡眼,近乎虔誠的笑,“遵命!”
蘭王大步走了出去,太監擡起臉,鬢角發白,臉色稚嫩,竟然是鶴髮童顏的老者!
原來蘭王就是那位幕後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