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拉醬是淡淡的米黃色,在牛奶般潔白的皮膚上,蜿蜒如蛇,每一道轉折都帶着誘人的曲線。它用它的生命,描繪着牛萌萌的美,身體是溫熱的,醬是冰涼的,擠在上面,用體溫烘燒着,將沙拉醬的香甜滋味全部逼了出來。
祁慕初的鼻息,全是少女的青草芬芳,和沙拉醬的絲絲甜膩。
“看上去,很好吃哦!”祁慕初拿着已經全部擠空的沙拉醬塑料殼子,得意的晃了兩下,嘴角全是肆意的笑意。
當初,他們一起去超市買這醬料時,牛萌萌嫌棄玻璃瓶裝的不方便擠壓,非要買這簡易裝的塑料裝。祁慕初什麼都隨她,現在果然發現,隨着她也有好處。
至少現在,他可以拿這個逗逗她。
牛萌萌平躺着,不敢亂動。全身都是醬,一動就會弄髒了沙發。她好想掙扎起來去洗澡,但她又怕自己一說要洗澡,祁慕初會跟進來,只好眨巴着眼睛,裝可憐。
“慕初……好髒啦,快點拿紙來幫我擦乾淨啦!”
“好啊!”
出乎意料的是,祁慕初答應得很爽快。
牛萌萌以爲他真的會去拿紙巾來給自己擦,正高興着,突然看見祁慕初低下身來,他的眸色變得深諳,冰涼的脣瓣落在她的身上,激起一層毛慄,用這樣的方式來弄掉沙拉醬,是萌萌所想不到的。
陌生的感覺,癢得她既難受又刺激。
牛萌萌難耐的扭動着身體,她伸手去推祁慕初時,卻被他抓住,十根纖纖細指,都被他挨個的含在嘴裡細細的啃咬,那神情,簡直就是個大色鬼。
牛萌萌羞得緊閉上眼,不敢看他。等他放開自己時,再看那手指,每根都溼漉漉的,亮晶晶的,發着光,閃得牛萌萌睜不開眼睛,就好象剛塗了帶着亮片的指甲油似的,漂亮如流星。
牛萌萌的臉燙得可以用來燒開水,嘴幹脣紅,身體也不知是冷還是熱,打了一個冷戰,然後拼命的哆嗦起來。
“萌萌,睜開眼睛看我!”祁慕初不滿意自己的獨角戲,牛萌萌簡直就是挺屍,躺在那裡根本不敢動,僵硬的像塊化石,皮膚冰的,祁慕初覺得自己的舌頭一貼上去,就會被粘住扯不下來。
牛萌萌眼睛閉得更緊,用力的搖頭。她纔不擡頭,看着祁慕初這樣色.情的吃着自己,她怎麼可能坦然的睜開眼睛看。
祁慕初見她不肯睜眼,突然的,離開了。
牛萌萌繼續閉着眼睛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一直等到身體徹底冰涼,祁慕初也沒有過來,她好奇的睜開了一隻眼睛,沒有看見他,再睜開一隻眼,他真的不在。
牛萌萌倏的一下坐了起來,有點不敢相信,祁慕初就這樣把她扔在沙發裡,不理她了。
驚慌失措之時,扭頭往旁邊一看,祁慕初正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他在看着她,一直站在身邊,看着她。
牛萌萌有種被戲弄的感覺,她氣得跳下了沙發,想跑進臥室裡去洗澡。祁慕初像拎小雞似的,把她拎了起來,將她扔到了沙發裡。
然後,他像一隻餓狼,撲了過去。
現在,就算把他們扔到外面的雪天裡去,他們也有本事把所有的冰雪融化成水,令其沸騰,變成溫泉,倘佯其中。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之後,這次祁慕初變得異常收斂,他甚至沒有好好的讓自己享受一下。他隱忍着,每一個動作都緩慢又內斂,只要牛萌萌一露出不舒服的表情,他就馬上喊停,絕對不會再動一分一毫。
這樣的照顧,只可能有一種結果,那就是過程也變得異常的漫長。
牛萌萌恍恍惚惚,她好象正挽着祁慕初的胳膊,在歲月的長河中漫步。身邊的風景變化無窮,眼前的影像如萬花筒般,色彩繽紛又變化無窮,她根本不知道,下一次的快樂高點在哪裡,祁慕初的另一個力着點在何處。
她時而在平靜的湖面上輕歌曼舞,時而在咆哮怒吼的海浪中起伏顛簸。她看見了第一朵盛開的迎春花,明亮亮的顏色點綴在簇簇綠之中,有無數的雙手在她的身邊,撫摸着她,輕盈的託着她不安的心,視她如珍寶,捧在手心,讓她在迷失的時候,還能隨時找到回家的路。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她高喊着,哀求着,聲聲嬌媚,句句嬌嗔。
祁慕初愛死了她在他身下的模樣,或是俏臉如花,或是盈盈淚眶,或是張牙舞爪,或是可憐兮兮,她有無數的風情,只要他的身下綻放,容不得別人看見她的絲毫媚態,自己,卻處處都要品嚐最新鮮的那口花蜜。
祁慕初真想就這樣膩死在她的身體裡。
也不知換了多少姿勢,簡單的沙發,成了七巧板似的,有着各種功能。有時候用來躺着,有時候用來扶着,有時候用來坐着,有時候用來趴着,還能跨騎,還能壓腿,還能抵着腰身,還能支撐着交疊的兩個人的力量。
祁慕初總能奇思妙想,滋潤着她身體的同時,變換着姿勢。
原來花朵可以這樣開放,原來還能這樣的採蜜,管你是三十六計還是七十二式,祁慕初都能小題大做,運用自如。
牛萌萌以爲這次還會像第一次那樣,痛不欲生。但真正體會到祁慕初的用心良苦之後,她才明白,這事情可以如此美妙。
如水蛇般,纏着他,逼着他在她的身體裡釋放。
祁慕初餵飽了她之後,抱着她好好的洗乾淨了彼此,帶着她睡了個天昏地暗,再次迎接新的一天。
公寓與莊園相比,很小,但很溫馨。最重要的是,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別人的打擾,日子過得悠閒又自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是他們的舞臺,盡情的享受着,二人世界的自由。
可是,他們終究還是要回莊園訂婚。
祁域澤對他們兩個躲在公寓不回來的行徑大爲不滿,儘管身邊有陸謹辰他們照料着,但祁域澤最想見到的,還是自己這個寶貝孫子和未來的孫媳婦。
祁域澤想去公寓看看他們,每次都被他們攔着,藉口永遠一個,就是養病。
祁域澤自認爲,自己的身體好了很多。
鄭素芬走了後,他消沉了幾天。也不知道是藥物的作用,還是鄭素芬走的原因,反正,他的病情慢慢的好轉起來。
醫生說的,有時候病人一直沉浸在以前的世界裡,容易犯病,因爲他會認不清現實世界。但祁域澤的內心深深的認爲,那個帶他重新回到以前的幸福生活的人,是他唯一的良藥。
只是,年紀大了,不比年輕的時候有衝勁。有想法,也只能藏着掖着,半夜看着照片的時候,想想而已。
當祁慕初告訴他,他要和牛萌萌訂婚的時候,祁域澤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別的,而是想到了鄭素芬。
牛萌萌是她的寶貝女兒,牛萌萌訂婚,做母親的肯定要到場。
可是,事實總是不遂人願,鄭素芬說什麼也不來。
牛萌萌怎麼打電話哄她,鄭素芬都是一個字,不。
爲此,牛萌萌開始動搖,她萌發了悔婚的心思。
“慕初,我們再晚些訂婚好不好?媽媽不肯來……”這天,祁慕初剛餵飽了牛萌萌,她見祁慕初的心情不錯,便纏着他,希望他能鬆口答應。
祁慕初卻不肯:“如果媽媽不來,大不了,我們去c城訂婚。”
“那爺爺怎麼辦?”
“這有何難,我們可以先在莊園訂一次婚,然後再去c城訂一次婚。”祁慕初根本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一件事:“就當我陪你回孃家了,不是挺好的。”
“哪有訂婚訂兩次的……每次都只有一方家長,感覺好古怪。”牛萌萌一個人小聲的嘀咕完了之後,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她問祁慕初:“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你父母……你不會跟我一樣,無父無母吧。”
祁慕初的眼角閃過一絲難堪,他勉強的笑了一下,說:“我有爺爺就行了。好了,不許你多想,乖乖的按計劃訂婚就是了!如果我覺得不滿意,我們可以先去c城訂婚,再回到莊園訂婚。”
牛萌萌能感覺到,祁慕初在迴避這個問題。
其實,以前想做祁家生意的時候,牛萌萌也做過一些背影調查。只是,祁慕初從小在國外長大,祁氏又很低調,能查到的新聞都不多。
祁慕初是在兩年前纔回國的,祁域澤也是在兩年前生病的,看上去,祁慕初是因爲祁域澤纔回來的,沒有緋聞沒有任何負面的消息,靜悄悄的,回國後也不張揚。
如果不是因爲在地鐵上遇到了他,不是馬啓豐把牛萌萌送到了泰安醫院,或許,牛萌萌與他咫尺天涯的,也不見得能有什麼交集。
牛萌萌想起鄭素芬在電話裡對她的交待,她說,愛一個人就是純粹的愛一個人,他的過去與你無關,但要把握將來。
牛萌萌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她從來沒有去探究過祁慕初的過去。
誰都會有自己的秘密,只要祁慕初現在不隱瞞他,過去的事,牛萌萌並不是特別在介意。
“回去後,如果爺爺問起媽媽了,我該怎麼回答?”牛萌萌想着想着,又想到了祁域澤的身上。這位老人不生病的時候,是個老頑童,病了,就更像個孩子。
他和鄭素芬的事,牛萌萌幫不上忙,只希望自己的所作所爲不要傷害了他。
祁慕初見牛萌萌又犯了愁,摸着她的腦袋,笑道:“爺爺現在病情好多了,雖然一直鬱鬱寡歡的,但沒有再犯病了。”
“爺爺是想媽媽才鬱鬱寡歡的嗎?”
“可能吧。”
牛萌萌咬着手指,苦思冥想,她琢磨了好久,才下定決心:“慕初,不如我們想辦法撮合爺爺和媽媽吧。”
祁慕初摸了摸她的小臉蛋,勾起她的下巴,親了一下,不置可否。
牛萌萌以爲他不願意,鑽出被窩,勾着他的頸,雙腿盤在他的腰上,觀音坐蓮的姿勢,讓兩個人更加的親近:“慕初……你不願意嗎?你不是從小在西方長大的嗎?我都不介意輩份問題,難道你介意?”
“我介意的是……沒有獎勵!”祁慕初一臉正經的,指了指自己的臉,很委屈的說:“你聽話,我可是很賣力的討好你。如果我聽了你的話,不知道萌萌怎麼討好……嗯哼?”
牛萌萌見他又在討要親熱,坐起身來,溼溼的脣印在祁慕初的左臉上。
祁慕初指了指右臉,牛萌萌又親了親這邊。
祁慕初很滿意的點點頭,又指了指額頭、鼻子和嘴,牛萌萌都乖乖的在這些地方印下了自己的脣印。
“滿意吧!”牛萌萌見祁慕初賊笑賊笑的,氣呼呼的捶着他的胸口,連說了幾句討厭,嬌嗔的摟着他不放。
祁慕初撫着她的背,在她耳邊細聲細語:“萌萌,叫兩聲來聽聽。”
“啊!”牛萌萌愣住,她沒想到祁慕初還有這樣的愛好,她爲難的撓着頭,想着爲了鄭素芬和祁域澤的幸福,自己犧牲一下也好,憋了口氣,腦子裡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以前曾經在電視電影裡看過的片段,醞釀之後,張嘴,開始啊啊啊的叫了起來。
祁慕初先是怔住,然後,眼底涌起層層笑意。
牛萌萌以爲他嫌棄自己叫得不好聽,閉上了嘴,賭氣哼了一聲。
祁慕初剛想開口說話,牛萌萌突然又張開嘴,嘴型一下子圓圓的,一下子癟癟的,一下子張得大大的,一下子又閉成一條縫,公式化的發出r-o-o-m的聲音。
祁慕初不動聲色的看着牛萌萌,他嘴角緊繃着,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他個高,即使是坐着,也比牛萌萌高出許多,他低頭看牛萌萌時,眼角往下垂着,將笑意全部隱藏在那濃如墨的綠眸之中。
牛萌萌見祁慕初沒有鬆口,以爲他不滿意自己的叫聲,氣餒的捧着臉,嘟着嘴自己生了一會悶氣,然後兩指掐着自己的喉嚨,開始想像着這些天,祁慕初在自己身體裡時的情形,嗲着嗓子開始大聲的叫了起來。
“啊……嗯……”牛萌萌覺得自己好笨,她除了哼哼哈哈的,再也叫不出別的聲音來。她賣力的喊着,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好像在殺豬。
祁慕初到底沒有繃住,噗哧一下笑出聲來。
“哈哈哈!傻萌萌!”祁慕初把她摟得緊緊的,笑得前俯後仰,笑到最後,他也坐不住了,抱着牛萌萌一起滾到了牀裡,還在繼續笑。
牛萌萌整個人趴在他的胸口,感覺到他的胸口在震動,還嗡嗡嗡的響,又羞又惱,拿拳頭打他也沒用,氣得差點都要哭了。
祁慕初見牛萌萌真的紅了眼睛,趕緊止住笑,說:“不是在笑你,傻萌萌,真的不是在笑話你。別哭……是你剛纔叫得太好聽了,我才笑的!”
“鬼才信!”牛萌萌氣得拿腳亂踢,差點踢中祁慕初的要害,他趕緊的把她壓住,這才說了實話:“其實,剛纔我是想叫你改口喊我老公的,誰知道你這麼乖,學叫.牀了……”
“你!”
“好萌萌,彆氣了。”祁慕初哄她:“既然要訂婚了,你總是慕初慕初的叫,多生分啊。你如果肯改口喊我老公,我保證一定幫你想辦法,撮合爺爺和媽媽。”
牛萌萌癟着嘴,就是不開口。
她剛纔自己會錯了意,想盡辦法的叫.牀給他聽。結果,叫了大半天,祁慕初竟然說只是希望她喊他老公。
她的腦回溝一定是在發育的時候缺失了,否則,怎麼可能犯這種錯。
牛萌萌越想越生氣,她是氣自己笨。儘管這裡沒有別人,她丟臉也只有祁慕初知道,可是,她心裡還是不舒服。她掙脫了祁慕初的懷抱,別過身去,背對着他,摟着被子生自己的悶氣。
“老婆……老婆……”祁慕初從後面抱着牛萌萌,開始撒嬌。男人不撒嬌還好,一撒嬌,別提有多纏人。
牛萌萌那一肚子的火,被祁慕初纏得,也發不出來。被祁慕初磨蹭了大半個小時,牛萌萌終於沒了脾氣,轉過身來,望着祁慕初,抿着嘴不出聲。
“萌萌乖老婆,笑一下……”祁慕初伸手到她腰間,癢她。牛萌萌怕癢,嘻嘻笑出聲來,也不好意思再繃着臉,摟着他的脖子,輕聲喊了聲:“老公……癢……”
祁慕初喜出望外,把牛萌萌從頭到腳的好好的親了一遍,討好她之後,求她:“再叫兩句……”
“老公……老公,萌萌愛你……”
祁慕初就勢將她抱了起來,隨手拿來衣服快速替牛萌萌穿好,然後將圍巾往牛萌萌的脖子上一圍,拉着她就要出門。
牛萌萌不知所謂,被他拉到了車上,問他:“老公,我們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