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錦鯉宮像往常一樣寧靜,氣氛莊嚴,院子裡五彩繽紛的花骨朵上,浸滿了晶瑩剔透的露珠,東方的天幕上,蛋白色的水珠逐漸浮泛開來,玫瑰黃色愈來愈濃,色彩在瞬息不停地變幻着。終於,鮮豔絢麗的太陽露出了額頭,蒼白的月亮,寥若的晨星漸漸從西邊撤退,獲得一夜休息的明夏皇城甦醒了……
砂畫早就穿戴整齊,安靜的坐在雕花大紅牀上,等着紅姑來領她。她喜歡安靜,不喜暄鬧,靜如處子般美好。望着遠處鑲金邊的銅鏡,砂畫情不自禁的想看一下自己的臉龐,她已經很久沒有照過鏡子。
砂畫慢慢的走到銅鏡面前,緩緩摘下臉上潔白的面紗,疤痕還在!她以爲,在某天她醒來,疤痕會突然消失,原來那只是夢呵。看久了,她已快熟悉了,只是不能接受它暴露在衆人面前,她還是不能接受衆人嘲弄的目光。
這時,砂畫聽到殿外有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她立即走上前,原來是紅姑,她還領了幾個宮女,宮女手裡端着食物,還有衣裳之類的飾物。紅姑一身藍色錦裳,頭髻挽得高高的,顯得她精明而幹練。那幾個丫鬟均是一襲淺綠色紗衣,個個生得明豔動人,都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正是大好年華,卻要在這牢籠一樣的皇宮終老,可悲可嘆。
“奴婢參見宮砂姑娘。”
她們竟然向自己行禮,砂畫是第一次受這種待遇,這些宮女是怎麼了,對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不用。”她還真不習慣,她已經習慣向別人行禮了。
紅姑雙手一拍,那些宮女都訓練有素的把食物擺桌子上。“姑娘,請先用膳,一會還要梳妝。”
砂畫早就餓了,看着那些美味珍饈,她慢慢的走過去,不吃就會餓,餓了就沒有力氣和皇后爭論,這些宮女也會受罰,說不定一會有更繁瑣的事等着她,想完,她就開始吃。
待她吃好之後,紅姑馬上迎了上來。
“宮砂姑娘,皇后娘娘命奴才給您換衣裳,因爲午時便是娘娘和皇上商談收您爲義女的事,到時你就是‘落花公主’,這些衣裳全部是按公主的規格做的,請姑娘配合一下。”紅姑有禮貌的說道。
這麼快?不愧是酈影,做事果斷幹練,不拖泥帶水,“娘娘確定皇上會收我爲義女?我不想換,我做慣平民了,沒有想做什麼公主。”砂畫愣然,皇后未免把皇上看得太低了吧,皇上這麼恨她,怎麼可能認“賊”做女?
紅姑臉上浮現出一抹有把握的微笑,“姑娘,放心好了,只要咱們皇后想辦的事,沒有辦不到的,您一定會是明夏王朝第二位公主。而且,如果你不配合奴婢們,奴婢們就會受罰,你看這些丫頭都細皮嫩肉的,受罰起來,棍棒挨在身上,她們一定會受不了的。”
“是啊是啊,姑娘您就幫幫我們吧。”後邊的宮女齊聲哀求道,個個都可憐兮兮的,如果姑娘不配合她們,她們一定會挨罰的。
這不是拿人命來逼她就範嗎?看來,皇后真的有十足的把握,不然也不會貿然的叫宮女給她換衣裳,看着紅姑們的陣勢,個個直愣愣的瞪着她,她不換也得換。
“行了,換吧。”看她們怎麼折騰。
公主的裝扮很複雜,足足花了一個時辰,她才被宮女們折騰完,隨意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除了那張臉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一副公主派頭,高貴大氣。本來紅姑們要給她臉上化妝,幸好她堅定的否決了,她戴着面紗,化妝不是多此一舉?她可不想再受罪。後來紅姑還是堅持給她印上了一枚血紅的櫻花花鈿在額頭上,看起來妖豔而不俗氣。
砂畫一站起來,全身就丁丁當當的響個不停,鳶尾公主也是這樣,總是發出些窸窸窣窣的聲音,煞是可愛,可是配在不喜暄華的她身上,十分的怪異。
“姑娘,娘娘已經在殿外等您了,我們趕快出去吧。”一位長相甜美的宮女進來說道。
“知道了。”紅姑應了她一聲,準備領着砂畫出殿。
還沒走到幾步,皇后就進來了,後面跟着一堆清秀漂亮的宮女。
“宮砂今日好漂亮。”她望着砂畫,她昨晚一夜沒睡好,都在想砂畫,她朝思幕想的女兒終於找到了,她的心情一直處於興奮狀態。
眼前的砂畫,身穿粉紅色的繡花羅衫,下着珍珠白湖縐裙,腰間繫着一串白色流蘇。秀臉上雖然戴着面紗,卻更加突出眉毛簇黑彎長,非畫似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誘人的眸子,黑白分明,盪漾着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她站在殿內,亭亭玉立。珍珠白色的寬絲帶綰起,本來就烏黑飄逸的長髮卻散發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氣質。長髮及垂腰,額前耳鬢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間的嵌花垂珠發鏈,偶爾有那麼一兩顆不聽話的珠子垂了下來,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處帶着一個乳白色的玉鐲子,溫潤的羊脂白玉散發出一種不言的光輝,與一身淺素的裝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帶着一根金制的細項鍊,隱隱約約有些紫色的光澤。
砂畫看了皇后一眼,皇后身穿繡着鳳凰的錦色紅袍。她今日臉色好多了,比昨日紅潤水潤,脣若含丹,膚若凝脂,雖然已經四十幾歲,又生重病,卻還是抵抗不住她與生俱來的華貴氣質,打扮起來的皇后,還是那麼的成熟明豔。
皇后牽起砂畫的手,眼波流轉,顧盼生姿。“不錯,她們服侍得周到,每人賞銀二十。我們出發吧,起駕御書房。”
“別拉着我。”砂畫厭惡的甩開皇后的手,要是這些宮女服侍不好,是不是每人都賞二十大板?她還是那麼的惡毒。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皇后被一個姑娘甩開,大家都爲這姑娘暗暗擔憂着,即使皇后再喜歡她,也不許她這麼忤逆啊。
皇后靠近砂畫的耳邊,輕聲說道:“如果你再耍性子,我一再包容,被別人看出破綻,知道你是金枝,不止你我會死,整個錦鯉宮的人都會死,還有當年參與沁家滅門的所有人,都會被皇上處死。你忍心任由自己的性子,害那麼多無辜的人?”在時機尚未成熟之前,若是被別人發現她是她的親女兒,皇上一定不會饒她們,這可是天大的欺騙與不敬,足以誅九族,她就是看中了女兒善良的心態,才用這招嚇唬她。
別說,這招還真管用,她一說完,女兒就乖乖的牽着她,臉上也不那麼冰冷。
砂畫跟着皇后,走了約莫一刻鐘,纔到御書房。既然她怕自己身份泄露,還收自己爲義女,對自己這麼好,別人不是更會懷疑,砂畫真是越來越不瞭解這個脾性奇怪的女人。
酈影似乎看出砂畫的心思,收她爲義女,是想給她榮華富貴,想保護她,不泄露她的身份,也是想保護她,她這個做孃的早就思考好了。
“臣妾參見皇上。”酈影拉着砂畫,緩緩步入雅緻清悠的御書房。
“平身。”
聽到皇上的聲音,砂畫不自覺間擡起頭,卻瞥見南風瑾將軍也在這裡,這是爲何?
明夏羽正在暗忖皇后把他和南風瑾約在這裡是爲何,擡頭卻看見那個令他討厭的醜丫鬟宮砂,“她怎麼在這裡,她這是何打扮?”醜八怪的打扮怎麼有些像鳶尾。
酈影落落大方的朝皇上微笑道:“皇上,臣妾昨日出宮,巧遇一位有緣人,她不僅把我丟臉的玉佩歸還給了我,還與臣妾極其投緣,臣妾十分喜歡她,想收她爲義女,她就是宮砂。”
“什麼?”明夏羽大怒,“收一個下賤丫鬟爲義女,皇后你瘋了?”他絕對不會同意,皇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皇后擡起頭,直視皇上,“臣妾沒瘋,南風瑾將軍早已同意,臣妾已經爲她想好了封號,爲‘落花公主’,落櫻繽紛,花落帝王家,寓意是希望她臉上的寒櫻疤痕能儘快去掉。臣妾已經想好,落花公主於兩月後隨鳶尾下嫁南風將軍,地位平等,共享榮譽,一起盡心盡力服侍南風將軍。”
砂畫看了一眼南風瑾,他一臉陰沉,神色凝重,正仇恨的盯着她,他竟然會娶她?還早就和皇后商量好,她真的低估皇后的本事了,原來皇后所謂的籌碼,不過是利用南風瑾的威勢,這下皇上不答應也難。
“你……”皇上拂了拂袖子,“愛卿,你真的願意娶這個醜八怪?”他不可思議,這些人今天都是怎麼了,個個和他作對。
“是的,臣娶她,娶定了。”南風瑾冷眼望着砂畫,她是害死他孃的罪魁禍首,他要把她娶回家禁錮起來,然後慢慢的折磨她、冷落她,直到自己的恨意消除爲止,他要爲親孃報仇。
“你們都是與朕作對嗎?她只是一個卑賤的丫鬟,還是一個像亂舞的女子,這樣的女子朕不殺她,都是對她的恩賜,你們一個要收她爲義女,一個要娶她,朕不答應。”他看她的眼神,總是透出一股股寒意,明夏羽一直不喜歡砂畫,只要她一看他,他就會想起亂舞,都是妖女,戴着面紗,只透出那股漠然的眼神,更像。
南風瑾沉下眼眸,正欲開口,一聲嬌氣帶着很濃的怒氣聲打斷了他。
“母后,聽說你要叫宮砂爲義女?”
大家轉過頭一看,是鳶尾公主跟華美人,兩人都直喘粗氣,急衝衝的,你是趕過來的。
“鳶尾,從今以後你就多了個姐姐,怎麼,你不開心嗎?”酈影瞥了一眼華美人,鳶尾這麼快就知道了,肯定是華美人告訴她的。
砂畫站在原地,什麼都不想說,只是冷眼旁觀的看着這一切,好像這一切都與她無關。這麼多女擠在一起,一定天下大亂,不鬧翻天才怪。
“皇上,臣妾就喜歡鳶尾公主,一直視她爲親生女兒,不想多多要些女兒。怎麼姐姐又要收這個醜八怪爲義女,那不是故意與皇上您作對麼?”華美人嬌滴滴的拉住皇上,直撲到他懷裡撒嬌。
酈影眼裡閃過一絲陰鷙,華美人是沒被她警告怕?“華美人,不關你的事,你少插嘴。別再侮辱落花公主的名節,她今日是公主,兩月後就是將軍夫人,跟鳶尾地位一樣,我不准誰說她是醜八怪。”
“羽……”華美人故作嬌羞,傷心地靠在皇上的肩上。
“母后,您居然要我和宮砂一起嫁入將軍府?她是什麼身份,可以嫁給將軍?瑾,你也同意嗎?”鳶尾意識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宮砂到底給大家吃了什麼藥,個個都對她這麼好,尤其是母后,不僅收她爲義女,還不顧自己的幸福,要她也下嫁將軍。
南風瑾看了眼砂畫,她裝什麼可憐,裝什麼無辜,在將軍府指責他孃的時候,是多麼的振振有詞,現在怎麼一句話也不敢說。
“鳶尾,我說了,我娶宮砂娶定了,你若不同意,看不慣的話,可以不嫁。”他眼睛一直冷冷的盯着砂畫,看她究竟是什麼反應。她裝得真好,一副不諳世事的表情,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讓他覺得厭煩。
鳶尾失神的望着南風瑾,這就是她深愛的將軍,居然這麼無情,“你……”他眼裡只有砂畫,一個害死他孃的丫鬟,他都這麼呵護,爲了她,居然與皇上據理力爭,那她明夏鳶尾是什麼?
明夏羽知道南風瑾的脾氣,只要他想要的,沒有什麼得不到,他一定有把握,不然不會這麼鎮定。“夠了,你們都先住嘴,此事我與南風將軍商議。”
“南風將軍,你真的非娶這女子不可?”明夏羽嚥下滿腹怒氣。
“是的,皇上。最近有探子來報,東陵國已經開始大舉侵擾我國東部城市,若不再出兵滅掉東陵國,那明夏危矣!而且西塘國也蠢蠢欲動,時常在明夏邊關騷擾,如果兩面夾擊,我們一定會腹背受敵。臣認爲,要儘快滅掉東陵國,才能保明夏大業昌盛。”南風瑾拱手道。這些,就是他的籌碼,如果明夏羽不同意,他定然不會帶兵攻打東陵國,憑他的兵力,足以擁立自己爲王,一樣能剷除那兩個小國。
聽了南風瑾的話,明夏羽一下子攤坐在龍椅上,他字字帶着威脅,逼自己屈服,他恨死了南風瑾,無奈爲了他的皇位,爲了國家,他必須聽南風瑾的。
將軍真聰明,用這種方法來逼迫明夏羽,砂畫不得不佩服他與皇后的精妙打算,她們竟然能讓這麼不可思議的事,變得那麼的正常,她倆的膽量,可以聯合起來竊國了。
鳶尾和華美人早已滿臉氣急,特別是鳶尾,她滿臉淚痕,她深愛的將軍,竟然這樣對她,她早就知道他不愛她,自已卻執着的要跟他在一起。現在母后不要她,父皇爲了皇位也不要她,她成了人人嫌棄,一點地位都沒有的公主,她還不如那個醜丫鬟。
“既然這樣,那朕就認她這個義女,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就是滅掉東陵國,才能與她倆完婚。”明夏羽思忖了很久,不就是收個義女嗎?爲了他皇位永保,他願意。
“這個一定沒問題,臣早就佈署好消滅東陵國的戰略計劃。”皇后早上派人來與他商議娶宮砂一事,他一口就答應,把宮砂永遠留在他身邊,他就是想替死去的娘報仇,他恨宮砂。
明夏羽閉上眼睛,試着不去看鳶尾憎恨的神情,“朕尊重皇后的意見,收宮砂爲義女,封宮砂爲‘落花公主’,如果南風瑾能消滅東陵國,宮砂兩月後隨鳶尾公主一起下嫁。”
邊上的宮女立即下跪道賀,“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尋得一位知書達禮的落花公主,這將是明夏的福,皇上皇后的福。”這當然是皇后指使的。
皇后牽起砂畫的手,“還不快謝謝父皇恩典?今後我就是你母后,皇上就是你父皇,鳶尾就是你妹妹,將軍便是你夫婿。”
“謝……皇上……父皇恩典。”這一聲顫抖的父皇,她的內心竟然有一絲感動,哪怕他曾經打過她,現在也不喜歡她,可是他是她的爹,哪個女兒不想叫自己的爹一聲,對他再有恨,好像也恨不起來。
“很好,父皇母后,我多了個落花姐姐,瑾,我多了個姐姐,我謝謝你們。”鳶尾咬牙切齒的說完,憤怒的衝出了御書房,她發誓,即使與宮砂共侍一夫,她也一定會讓她好看,看誰鬥得過誰。
南風瑾,竟然這樣逼迫朕,不給朕留面子,將來朕一定會討回兵權,再把你五馬分屍。
明夏羽不悅的看了酈影一眼,居然敢聯合南風瑾向他挑釁,她的皇后位置是不是坐得太舒服了。看着身邊乖巧聽話的華美人,跟酈影簡直是兩樣。皇后一直賢淑大方,今日這般,肯定是受了南風瑾的唆擺。念在她是鳶尾生母,又盡力盡力服侍他這麼多年的份上,他暫且饒過她,但是南風瑾,一有機會,他絕不饒。
明夏大街,太陽慵懶的曬在街上,軒轅煜,冷洵澈,千雨澤三公子搖着摺扇,無精打采的在街上晃盪,三個哥們都各有各的心事。
千雨澤大聲的嘆了一口氣,“哎!吾愛,我思念的人。這是第幾次想到你了,我不記得了;你看,我又要開始了;眼裡,是你,心中,是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好久沒有見到砂畫了,好想她,他一直在想,肯定是砂畫身上的那股馨香的味道迷住了他,不然他也不會由一個浪蕩公子,變成一個癡情漢子。
“哎。我思我思我思思思,我念我念我念念念,我喜歡的柳姑娘爲何鍾情於你這浪蕩子啊。”軒轅煜一臉抑鬱的盯着千雨澤,滿臉的無奈傷感。
“你們整天煩還沒有追求到手的姑娘,我煩的是,我老婆快生了,還不准我納妾,天天往天香樓跑,也不是個辦法,我真想把菁兒娶回家,這樣就天天可以見到她了,可是我老婆像母老虎一樣,根本不會讓我納妾的,我好煩躁啊。”冷洵澈也鑽了出來,他在爲自己想納妾的事煩憂。
“哈哈……你老婆還會去天香樓抓你,人生得一悍妻,死也足矣!”軒轅煜嘲笑着冷洵澈,他是出了名的怕老婆。
“你們喜歡的都是絕世大美人,上天不給你們這些癩蛤蟆,也是情有可原。爲何我喜歡的是一個醜丫鬟,上天都不垂憐我,打擊太大了,宮砂,你在哪裡?”千雨澤哭喪起來,這幾天跟這兩個男人到處逛,真沒意思,看着他們逛青樓,他只好跟在邊上狂飲酒,因爲他對那些青樓女子沒一點意思,他想的是宮砂,他竟然如此愛戀一個醜八怪,他一定是着了什麼魔了,心不由已。
“咦,前面怎麼這麼熱鬧,他們在看皇榜吧。”冷洵澈發現前面的告示欄前圍滿了人。
軒轅煜喜熱鬧,“走,我們也去看看。”
“讓讓,冷公子、軒轅公子,千公子來了,你們都讓開。”軒轅煜大聲喝斥道,一副仗勢欺人的模樣。
幾個姑娘轉過身,看了他們一眼,紛紛給了他們一個鄙夷的眼神,“我們先來的,你們在後邊排隊去。”誰怕那三個紙老虎,整天遊手好閒,吃喝嫖毒,樣樣精通。
軒轅煜見他的喊聲絲毫不起作用,硬是使勁擠進姑娘堆裡去,那幾個姑娘尖叫幾聲,急忙散開。“行了,我來念,你倆聽着。”
“致朕的子民:將軍府丫鬟宮砂,因其德行兼備,知書達禮,朕已收爲義女,賜封號‘落花公主’,並於兩月後隨鳶尾公主一起下嫁大將軍南風瑾……”
“什麼?你開玩笑的吧。”千雨澤急忙衝進人羣,一看到皇榜上的內容,他就傻眼了,原來軒轅煜沒有開玩笑。皇榜上赫然寫着如果南風瑾能滅掉東陵國,就把宮砂與鳶尾一起下嫁於他,還封了宮砂爲落花公主,怎麼才幾日不見,一切都變了。
軒轅煜和冷洵澈看着悲痛欲絕,愣在原地的千雨澤。千雨澤從來都愛做戲,愛裝可憐,這幾日的反映,雖然誇張,看起來卻很真實。
“莫非你真的很愛那個宮砂?”冷洵澈把手放在千雨澤眼前晃了晃,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我不管,我要跟你們一起出兵東陵國,我要上戰場殺人,我要泄憤。”千雨澤突然憤怒起來,把圍觀的百姓嚇得紛紛奇怪的看着他,然後散去。
軒轅煜看了他一眼,就他這身子骨,保護自己都成問題,還要上戰場殺敵,真是異想天開。
“反正我也是軍營的伙頭軍,我決定了,到時候跟南風瑾出兵,我也要當將軍。”千雨澤下定決心,他要立戰功,要像南風瑾一樣揚名天下,這樣才能保護砂畫,獲得她的青睞。
冷洵澈和軒轅煜同時搖了搖頭,軒轅煜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角,“呃,你能把伙頭軍當好都不錯了,其實我覺得,你比較適合當明夏首富,或者明夏第一採花賊。”
“你們……”千雨澤咬牙切齒道,氣死他了,居然這樣說自己,這哪是好兄弟,不鼓勵他也就算了,還這麼打擊他。
他們越看不起他,他越要證明給他們看,他這次是真的,他喜歡醜丫鬟宮砂。越是見不着,他越是想念,以前還沒覺得有這麼喜歡她,這就是宿命吧。
將軍府
砂畫手裡端着一盆熱水,站在南風瑾的門前,猶豫着該不該敲門。剛纔嫣兒告訴她,將軍要她服侍,她的心就沒平靜過。將軍已經很久沒有見她了,今天爲何突然要她服侍,一想起將軍兇狠的樣子,砂畫就害怕,將軍一直爲他孃的死耿耿於懷,恨不得殺了她。
沒辦法,死馬當活馬醫!該來的總是要來。
“將軍,奴婢來服侍您起牀。”砂畫朝裡面輕輕的喊了一聲。
“進來。”
將軍已經醒了?砂畫輕輕推開門,看見將軍半躺在牀上。他衣襟半裸,露出堅實的胸膛,一手肘着頭,正玩味的盯着她。
“將軍……奴婢來服侍您洗漱。”看着衣襟半裸的將軍,砂畫害羞得趕緊低下頭,臉紅得跟蘋果似的。
南風瑾厭惡的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裝什麼清純,“長得這麼醜,以後就別裝害羞了,顯得十分矯揉造作,沒有見過男人這樣嗎?”
“沒……沒有。”砂畫垂下眼眸,自從二夫人死後,他就變了,一點之前的禮貌溫柔都沒有,她從他的眼裡看出了對她的厭惡與不屑。
“過來,到牀上來。”南風瑾吩咐她。
啊?到牀上去,他會不會對自己……砂畫挪了挪步子,嚥了咽口水,她不敢去。
“怎麼,沒聽到?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不久就是將軍夫人,服侍我不是應該的?過來。”他的語氣容不得她反抗。
砂畫放下鍍金暖盆,慢慢的走到牀前,“將軍……”
話還未說完,南風瑾順勢拉她入懷,死死的把她壓在身下,“知道怎麼服侍我嗎?不會,我教你。”
說完,南風瑾扯開砂畫臉上的面紗,噙住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櫻脣,他早就渴望她的脣,自從上次在軍營吻過她之後,他就一直念念不忘,她的脣好柔軟,好香甜。
“唔……”砂畫想反抗,她不想受這種沒有尊嚴的羞辱。
南風瑾吻得越熱烈,砂畫的反抗就越顯得無力,她竟然……竟然有些享受這種感覺。
“你永遠都是我的,你害死我娘,就要拿你的後半生來償還。”南風瑾停止那個吻,在砂畫的耳邊輕輕吹氣。
“我沒有害她,我只是替大夫人討回公道。”這真的是那個善良的小將軍嗎?爲了自己的孃親,不顧別人的冤屈,簡直是非不分,顛倒黑白。
“討公道?那誰替我死去的娘討公道?”到現在還嘴硬,替自己狡辯,南風瑾猛地覆下脣,一邊吻她,一邊用手狠狠的撕扯着砂畫的衣裳。
眼前紫衣紅裳一件件紛飛,她身上的衣裳越來越少,肩部全部露了出來。砂畫不要受這種恥辱,眼角緩緩淌下一串淚,將軍爲什麼要這樣對她,爲什麼?
南風瑾把她的衣裳撕得七零八落,正欲覆上她胸前的柔軟,卻瞥見她眼角的淚,“裝什麼可憐?”說完,他從她身上一躍而起。
“你這等姿色,本將軍還看不上,別一副我逼你的樣子,起來。”
砂畫趕緊抱住自己的身子,顫顫巍巍的走下牀,撿起地上的碎衣裳,一件一件套在半裸的身上。
南風瑾也不知爲何,看到她的眼淚他就不忍心傷害她,可是她是害他孃的幫兇,他恨她,卻又下不了手傷害她。
“明日你女扮男妝,跟我一起出兵東陵國。”
他要她跟他一起出兵東陵國,是爲了把她留在他身邊慢慢折磨嗎?她深愛的將軍,以後會怎麼對她,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是烈如嬋的殺手,又會怎麼對她,她不敢想象。
“怎麼?不願意?”南風瑾邪魅的看着她,她在想什麼。
“沒有,我願意。”砂畫擡起頭,鎮定的直視着他,爲了他,她什麼都願意,就算是死,也願意。
在她心中,他依然是那個善良的小將軍,依然是那個處處救她的南風瑾,她愛他,願意爲他放棄一切。
剛纔他想強行佔有她,她拒絕,是因爲不想自已的第一次是被他這樣佔有,這種赤luoluo的剝奪,讓她覺得沒有尊嚴,無顏見人。雖然那是她獻身給他的好機會,可是她不甘,不甘受烈如嬋擺佈,更不想在深愛的將軍面前丟失自己殘存的一絲尊嚴。
“給我穿衣。”南風瑾站起身,伸開雙臂,寬闊的線條清晰分明,俊美的五官慵懶地看着她,她不懂丫鬟該做些什麼?
“是,將軍。”砂畫用布條把身上的爛衣裳隨便綁了綁,拿起衣裳走向南風瑾。
砂畫還是第一次給他穿衣,也很少像這般近的接近他,她掂起腳尖,替他一件一件把衣裳穿好,再戴起帽子,替他束上紫金玉帶,掛上白色穗子流蘇,一切都是那麼的有條理。
當她的小手竄過南風瑾腰部時,南風瑾頓時感覺體內一陣躁熱,“你動作那麼輕幹嘛?去擰帕子給我。”再不叫她走,他一定會忍受不住內心的躁熱,可能會一口吃了她,到時候她又哭哭啼啼的,惹得他心軟,他怕自己會原諒她。
“哦。”砂畫趕緊收回正在替他整理衣裳的手,跑到臉盆處擰帕子。剛纔爲他穿戴打理之時,她竟然有一絲幸福的感覺,像一個妻子對一個丈夫應該有的體貼,舉案齊眉,夫唱婦隨,如果能天天這樣服侍他,她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