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夏青一直都沒有從手術室裡出來過,手術室的燈一直都是紅色。齊澤凱兩天沒有吃一點東西,喝一滴水,頭髮凌亂,眼神黯淡無光,但是看着手術室的眼睛卻是那樣的堅持。
高爽和吳浩然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澤凱,好歹你要吃點東西。冷從寒會沒事的,她肯定會好起來的。你不能糟踐自己,等她出來的時候,你的身體要是垮了,那她肯定很傷心。”
這是吳浩然這些天來對齊澤凱說的最正常的一句話。其實大家都心裡都知道,這麼長時間了,一點消息都沒有,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但是齊澤凱不能這樣下去,他再不吃不喝的話,他也許會走在冷從寒的前面。
腳步聲匆匆的趕來,齊文傑和齊父來到齊澤凱的身邊,這兩個人的出現讓高爽和吳浩然感到非常的意外,甚至齊澤凱的眼神都有一點波動。
“二哥,二嫂怎麼樣了?”齊文傑規規矩矩的喊齊澤凱和冷從寒二哥二嫂,這倒是讓高爽有些吃驚。不過這吃驚也是一剎那的事情,齊文傑一直都比齊俊偉要老實很多,從來沒有找過澤凱的麻煩。
吳浩然讓齊父坐在澤凱的身邊,看着文傑:“已經兩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齊伯伯,您好好勸勸澤凱,他不肯吃不肯喝。”浩然的話雖然說的簡短,但是裡面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她不會有事的,她答應過我要回家吃飯。”齊澤凱不允許任何人說關於冷從寒不測的消息,現在在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小寒會回到他的身邊的,她曾經對他說過她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沒有做。
齊父沒有說任何話,輕輕的拍打着澤凱的肩膀給予他力量。他的兒子他最清楚,什麼事情該堅持,什麼事情不能堅持。他一直都很痛恨澤凱的理智。
因爲他太理智了,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麼東西。只要是自己想要的東西,他也許會不擇手段。他的骨子裡存在的殘酷冷血和俊偉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在冷從寒的問題上,他終於擁有了一絲絲熱血,一絲絲感情。
也許冷從寒的存在可以改變澤凱:“爸爸相信你,小寒這個孩子那麼善良,那麼善解人意,上天肯定會保佑她的。”
現在勸澤凱吃東西什麼的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還是要讓他的內心充滿鬥志。只要冷從寒沒事,那他就不會有事。
“冷從寒現在人在醫院,已經搶救兩天兩夜了,估計凶多吉少。任何人遭到那麼大的撞擊,能活下來的可能性少之又少。”白晴優雅的端着一杯紅酒,閒時的躺在椅子上。
至少這次的行動讓她非常滿意,看到冷從寒出事,她的心中高興極了,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齊俊偉瀟灑的坐在辦公桌一角,手中玩弄着筆,看着白晴那漂亮又充滿邪惡的雙眼:“如果你眼神中的惡毒少一點的話,真是個名副其實的美女,只可惜……”說着還無奈的搖搖頭
。
他的話中沒有氣憤,也沒有諷刺,只有一絲不掛的調侃。白晴淡淡的一笑,看着齊俊偉:“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論長相,你一點都不輸給齊澤凱。論能力,你們都在伯仲之間。但是我爲什麼只愛他,不愛你呢!”
“你幸虧愛的不是我,你這樣的女人,我不敢愛。要不然哪天被算計了我都不知道,再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我父親和文傑都去醫院看望冷從寒了,這冷從寒好像很討他們歡喜啊!”
白晴的笑容一下子便消失了,那嚴肅的面孔配上那雙冷血無情的臉,更加顯得妖豔無比:“哼,一個半死的人,她拿什麼和我爭,也不過是一時歡喜罷了。等她死了,什麼都是我的。”
手術室的燈在所有人的期望中滅了,齊澤凱一下子衝到了前面,正好碰到夏青從裡面出來。此時的夏青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溼了,小臉也慘白慘白的,誰都不知道她剛剛是有多麼的害怕,多麼的無助。
“夏青,小寒呢?”
夏青突然腿一軟,就要向地面摔去。吳浩然見此,大手一撈,把夏青抱在自己的懷裡,讓她背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用自己的力量支撐着她,這兩天兩夜,她應該累壞了。
“小寒的命暫時是保住了,但是還得在重症監護室呆幾天,她能不能醒過來就得看這幾天的造化了。”說完,便暈了過去。
齊澤凱換上消毒大褂,一直坐在冷從寒的身邊陪着她。看着病牀上那張本來笑顏如花的臉,現在蒼白的沒有任何的色彩。
一直都很吸引他的嬌豔紅脣,此時卻是灰濛濛的一層,脫了皮,要多憔悴有多憔悴。齊澤凱緊緊的握着冷從寒的小手,本來柔軟無骨的雙手卻是冰冷冰冷的,上面佈滿了繃帶,繃帶上面還滲透着絲絲血跡。
這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對冷從寒下這樣的死手,這完全是要置她於死地。外從面看,冷從寒的確受傷不重,只有幾處擦破了皮,這全歸功與她的自保能力比較強。但是車子的撞擊太重,受傷嚴重的地方都在身體裡面。
要是讓他知道傷害冷從寒的人,他定會讓她挫骨揚灰。此時的齊澤凱後悔死了,他在埋怨自己爲什麼當時不去接冷從寒下班,爲什麼不和她一起回家,讓她遭受生命中如此悲愴的變故。
她到底能不能醒過來,誰都不能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他真的很想緊緊的把她摟在自己的懷裡,讓她從此不再受傷害。
“小寒,我求求你,趕緊醒過來好不好。等你醒過來,我們一起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一起去日本看櫻花,一起去加拿大爬雪山,一起去我們想去的地方,玩遍世界上的所有角落,好不好。”
睡夢中的夏青突然被驚醒,她好像夢到了冷從寒要出事一般:“小寒!”夏青噌的一下從牀上坐起來,把吳浩然嚇了一跳。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小寒醒了沒有?
”
吳浩然遺憾的搖搖頭:“一直沒醒,澤凱在那邊陪着。”
夏青一進重症監護室,就聽到齊澤凱在和冷從寒講話,聽着那些誓言,不免讓她的內心酸酸的。
“你這些誓言,也許在小寒的身上永遠也實現不了了。”
看着齊澤凱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雖然很殘酷但是她感覺還是讓他知道比較好:“在給小寒做手術的時候,我發現她已經有了妊娠。”
看着齊澤凱的眼睛突然睜大,很是驚訝的樣子,她反而一點都不吃驚:“這在你的意料之外,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你和小寒有了孩子,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畢竟她懷孕才一個星期,婦產科醫生都無法察覺。但很可惜,她沒能保住這個孩子,而且由於她肚子附近被撞擊太重,孕育孩子受到了極大的損害。
本來是想把她孕育孩子的功能摘除掉的,但是一想到她那麼喜愛孩子,要是知道自己從此不能生孩子的話,那對她來說生不如死。所以,還是冒險留了下了來,但是以後懷孕的機率可能是小之又小,幾乎是不孕。這樣的冷從寒你還能接受麼?”
夏青在等待齊澤凱的一個回答,她真的很期盼他能給她一個滿意的回答。冷從寒對他情深意重,雖然嘴上從來都不說,但是內心卻很維繫和他的這一段婚姻。
齊澤凱真的很想說不介意,但是在那一剎那,他說不出來。他介意的不是冷從寒能不能生孩子,他介意的是他心中的恨不能消除。一天不讓他父親感覺難受,他心中的恨就要持續下去。
他爲了這個計劃已經付出了很多,難道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放棄麼?也許放棄之後,他的生活還是和從前一樣,並沒有多大的改變。但是,恨與不恨會成爲他今後生活糾結的一個問題,一直到死也會感覺很遺憾。
而他也很明白冷從寒的個性,他是堅決不會讓其他女人爲他生孩子的。她寧願離開他,也不願意看到他和其他女人孕育孩子。而他離不開冷從寒,她已經成爲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爲什麼猶豫,難道小寒還比不上你父親的那些遺產麼?”夏青此時感覺到很憤怒,無法言喻的那種憤怒,但又無法爆發出來。
“不是的,和遺產沒有關係。那些遺產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作用,但我……”齊澤凱真的很糾結,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夏青的問題。
那些遺產和小寒沒有任何的可比性,但是他又不能把真正的原因告訴夏青,告訴小寒。他真的很痛苦,無法言喻的痛苦,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我真的不知道小寒聽到這樣的話是會種什麼感受!”夏青感覺到心裡涼涼的,眼睛酸酸的。她真的覺得小寒爲他付出這樣的代價實在不值。
但是,他又能理解齊澤凱的苦衷,出生在那種豪門之家,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也許齊澤凱真的是有說不出的苦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