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東國的地理面積不到東夏的十分之一,但是民風強悍,侵略性極強,以往就常到邊境搶掠,出兵多了他們就退,出兵少了他們就猛攻,讓邊境吃過不少苦頭。司城玄曦早就研究過膠東國的資料和作戰方式。
這次雖然膠東國損失慘重,糾結的十萬大軍幾乎是傾國之兵,已經摺損,但是以膠東國的頑強和暴虐,必不會甘心,過個三五年又會捲土重來。
即使只是小打小鬧,消耗遊擊,不斷蠶食,對於大夏,卻是不得不防。
因此,在朝中沒有人主張進兵的時候,他五千精兵,準備一舉除掉膠東國這個隱患。
雖然膠東其時已經大傷元氣,但國內仍有兩三萬兵力,而且是護國精兵。
那一戰異常驚險,最後的短兵相接更是生死一線間。十二親衛也在慘烈的戰爭中一個一個折損,五千精兵最後只剩下不到七百人。但是,他成功了,膠東的護國精兵在他的佈局之中,不斷消耗,在他悍不畏死衝鋒在前的勇武中,一敗塗地。
膠東的國王自殺而死,王弟帶着剩下的文武官員長跪投降,膠東國滅。整個膠東國,從此歸入大夏的版圖。也正因爲那一戰,大夏國成爲四大帝國之一,改名東夏國,與西啓,南毅,北澤三國四分天下。 Wωω .ттkan .¢ ○
那一場戰事,經歷四年,司城玄曦從一個十六歲少年長成一個二十歲青年,身上更是累累傷痕。他和十二名親衛中僅剩的兩位,莫翔和莫朗,抱着同伴的骨灰,凱旋而歸。
還在城外,他就交出了兵權,自請責罰。畢竟,他違抗了恭帝的退兵命令,雖然滅了膠東國,擴大了大夏的版圖,居功至偉。
恭帝當然不會罰他,在朝上極盡嘉獎,司城玄曦接受恭帝賞賜的財物,卻婉拒了分封的官職,做了一個閒散王爺。
那倖存的不到七百人,以及之前的四萬多將士,全被打亂分散到各軍營之中。烈炎戰神這個稱呼,也不再有人提起,但是,他的狠厲勇武,已經不愧戰神之名。
之後,莫翔成了他的暗衛統領,莫朗成了他的侍衛統領。不過,莫翔在暗,莫朗雖然在明,卻也極低調,甚至不如莫永被人所熟知。
他低調隱忍,韜光養晦,但當年的戰神之威還在,仍然不免成爲別人忌憚的對象。也許,這就是上次會被人暗算的原因。
幸好葉公公及時出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經過那次之後,他更小心,而莫翔不放心,每次總是派四個暗衛雷打不動地跟隨。
三哥派人來請他,他也猜到,必是爲西啓國太子回國的事。
只要端木長安還在西啓國境內,就不能有一刻掉以輕心。
司城玄瑞的朗月閣,已經摒退左右,除了司城玄瑞和葉公公,再無別人。
司城玄曦道:“三哥!”
司城玄瑞對葉公公一笑,道:“公公猜的果然沒錯,五弟這性子,果然是第一時間趕到。”
葉公公道:“燕王爺與三爺一文一武,兄弟同心,娘娘泉下有知,必然欣喜!”
提到德妃,司城玄瑞和司城玄曦眼中都掠過一絲傷感。司城玄曦臉色有些慘淡:“我母妃大仇未報,必是惱我和三哥不孝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葉公公的聲音淡淡的,卻飽含有感情,“這些年,五爺辛苦,三爺更辛苦,但娘娘保佑,你們漸漸成長,終於不用再任人魚肉。”
這葉公公是當年德妃身邊的太監總管,但司城玄曦知道,遠不止如此。在德妃還未入宮之時,葉公公本是當年有名的錦州葉家嫡長子葉博遠,與德妃娘娘兩情相悅。
德妃娘娘難抗皇命,入宮爲妃,葉博遠竟毅然決然拋棄家業,淨身當了太監,不論宮中怎麼驚濤駭浪,始終守護在德妃娘娘身邊。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德妃娘娘到底還是不明不白地死了。
葉博遠悲痛欲絕,若不是當時德妃留下的兩位皇子年齡幼小,還不足以自保,葉公公幾乎隨德妃於地下。
這些年來,葉公公一直隨在三皇子身側,也多虧了他,當年年幼無法自保的司城玄瑞和司城玄曦才能活下來。
在外人眼中,他就是一個毫不起眼的老太監,奉皇命服侍多病的三皇子。只有司城玄瑞兄弟倆知道,他身懷絕藝,武功高強。
司城玄曦早年的武功,就是由他所授。
若說司城玄曦兄弟倆最信任的人,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除了信任,還有尊敬。這一份感情,卻不足以對外人道。
一股悲傷蔓延在兄弟二人和葉公公的心中,司城玄瑞打起精神,道:“母妃的大仇,總有一天會報的。五弟,今天叫你來,是有另一件事!”
“什麼事?”
“明天西啓國太子回國,五弟想必早已經知道了。這次,出了點變故!”
司城玄曦道:“我已經知道了,太子這個人,左右搖擺,容易被利用,不過我倒也不怕!”
“玄曦是知道太子謀劃,明天必會請奏父皇,由你護送端木長安回國的事嗎?”
“除了這件事,我想三哥叫我來,也不會是爲了別的事。”
“不錯。”司城玄瑞有些擔憂地道:“由此可以看出,他們大概是準備對你動手了。”
司城玄曦笑了,傲然道:“正好,我也想給他們一個教訓。”
司城玄瑞搖搖頭,道:“玄曦,這一次,怕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會兇險。你要小心!”
“我知道!”
“此去大概需要一個多月,京中的形勢,大概還不至於有多大變化。你不用擔心,記住,一定要平安回來!”
在司城玄瑞的目光注視中,司城玄曦的心中涌動着一股溫情,他用力地點了點頭。
太子爲人,實在叫人心寒,一直以來,他們兄弟二人明裡暗裡不知道幫助過他多少次,但是太子始終認不清敵友。
他們能在太子身邊安插人,知道太子的動向,別人自然也能。
這次端木長安來到京城,要是憑着太子那些個護衛,早就出了亂子。司城玄曦用出了大部分暗衛暗中相幫,結果卻是被太子賣了。
明天東啓國自然會派人護送端木長安回國,但是這個人卻不一定非要司城玄曦不可,換成別人也許沒這麼複雜。但是,這個太子,考慮的不是安定,而是他的太子之位,在有心人幾句挑撥之中,立刻轉了矛頭對他們。
也許在他心中,司城玄曦纔是他日後登上皇位最大的威脅,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把司城玄曦賣了。司城玄曦甚至能猜測,他這趟護送之路,必定精彩不斷,不但會有野心之輩的各種阻撓,這個太子,一樣也不會閒着。
可是,他別無選擇。
就像他當初幫太子,也是別無選擇。
這個太子草包又無才,但是,他的身份卻還不能動搖。暗地裡再是風起雲涌,他這個太子一天不變,局勢就在穩定之中,也在控制之中,更可以麻痹很多人。
第二天,司城尚賢果然請父王派司城玄曦親送端木長安回國,雖然只需要送到大夏國國境,卻也是一段不短的路程。來時,端木長安耗時一月,去時想必也不會短,那至少也需要半月時間。
司城玄曦爽快地領了聖旨,帶領五百御林衛,踏上護送端木長安的行程。
朝中局勢似乎風雨欲來,但是這些對藍宵露毫無影響,其間,她又賣出一幅“藍素櫻”的畫,價值五百兩銀子。她不貪,雖然她有一櫃子字畫,但是,她知道要是大量出現時,也就是貶值的時候。
畢竟這是前身留下來的,她會盡可能用這些畫創造更大的利益。
她和荊無言的關於太子妃花落誰家的賭局已經開始運作。
不知道荊無言散播了什麼消息,買宋秋寧的人明顯多於買藍芙蓉。
這賭局最大的優勢是,不論貧富,都可參與,上萬兩銀子不嫌多,三五個銅子也不嫌少。
不知道藍宵露也是參與者之一的藍君孝,得到這個消息時,極是震驚,立刻來告訴藍宵露,以爲可以換得幾十兩銀子花花,藍宵露笑着給了他十兩銀子。
至於內情,她自然不會說破。但是從這件事看來,藍君孝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成爲了她可以用的人。
藍君孝和藍宵露的這種兄友妹敬,自然沒有逃出藍君義的眼睛,藍君義驚訝之餘,也只一笑置之。只要他們不會影響藍府,他這個大哥,一向是大局控制,小事不計的。
不過,清羽院人實在是少,而且藍宵露每次出府又只有幼藍一個人知道,幼藍對藍宵露一直忠心,因此,她翻牆的事,即使自認爲對藍府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藍君孝,也並不知情。
當然更不知道外面越演越烈,越鬧越火的關於太子妃花落誰家的賭局,有他這個三妹妹的參與。
荊無言是個很好的合作伙伴,自從賭局開始運作之後,藍宵露便無事一身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