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漓大滴大滴的眼淚滾落,落在小牀裡,摸着孩子小小的臉
“有你在,姨娘又多了一個親人——”
一連幾天,夏子漓感受着墨雲軒從她回來開始這種明顯的變化,一日三餐還有晚上都陪着她,大多的時間都花在她和孩子身上。
她日興夜寐都在書房,這也省事不少。
現在身邊的女兒長了幾顆牙,不吃菜了,盡吃肉,一個早上吃包子把肉一顆顆摳出來吃了,菜和包子皮扔了一桌子,整個小手弄的髒髒的,然後去抓盤子裡的菜,一些混搭稀粥的醬菜更是被她丟的滿桌都是,墨雲軒在旁邊,那臉色,由白轉紅,由紅轉青,若不是有夏子漓在旁邊看着,估計都忍不住一個筷子頭敲過去。
已經到了最熱的時候,這幾天,吃了早飯,夏子漓就會手牽着女兒去花園散步,她牽着女兒,女兒後面牽着小狗,如同墨雲軒說的,女兒喜歡小狗的要命,每天自己不想洗澡卻逼着給小狗洗,然後渾身髒髒,硬是被夏子漓按在澡盆裡。
其他人,是收服不了這小東西的。
而今天,本來還想多走走的夏子漓,因爲有幾個王妃,也就是妯娌要來拜訪,也不得不提前做準備迎客,更何況,暑天熱,就算是清晨,走兩圈,依舊是渾身汗——
她回到房間裡洗澡。
纔剛脫了罩在外面的輕紗,身子冷不防的就被人從後面抱住,夏子漓身子陡然一僵,他的就抵在她的每文感處——
“漓兒——”充滿着熾熱情yu的聲音很困難的堵在喉間,一股難耐,一股沙啞,夏子漓依然漫不經心的解下裙裳。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的配合他,雖然她表現的漫不經心,但是回了王府這麼多天,沒見他動情,每晚睡覺都抱着她,但是他畢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偶爾夏子漓也感覺到他勃發的慾望,但是幾次下來,他都忍住了,甚至幾次半夜跑起來去沖涼水澡。
所以,她知道他忍的幸苦,但是裝作不知道。
而今天,竟然是忍受不住了,這大白天的,趁着她洗澡的時候悄悄溜進來——
她原本不想這麼快接受他,但是也知道這麼多天他一直改變着自己的脾氣,相對過去,他願意很多話跟她說,偶爾會溫柔的抱着她,給她將笑話,他的溫柔,迷人的眼眸彷彿盪漾着一曲春水,他的溫柔,也如干枯乾涸的季節,微微的細雨澆醒夏子漓心頭沉睡的遍地馥郁花香。
她心底的花朵大片大片的甦醒,綻放——
夏子漓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如此的溫柔——
她從來都是個見好就收,不算矯情的人,所以,她說服自己配合他。
這次,他每一次細心的小心的動作對待她的身體如同一件稀世珍寶,猶然喚醒夏子漓體內沉睡的慾望,身體一片氾濫,炎熱的酷暑,夏荷鴛鴦屏風內交合的低喘,糜爛的氣息,一片春光旖旎。
好不容易洗完了澡,穿上衣裙,水綠的百褶綾裙,絲帶束在微微豐滿的胸前,水綠的薄如蟬翼的紗衣環住半裸的細肩,淺藍,水藍,淡藍的披帛落在裙襬上,層層疊疊,彷彿糾纏,輕輕移動蓮步,裙襬蹁躚,搖曳生香,三千青絲半綰,柔軟的發落在肩上,說不出的風姿絕倫,美豔傾城。
臨走的時候墨雲軒還戀戀不捨的摟着她的香肩,細細的吻着,有些癢,想着剛纔過後的激情,夏子漓臉突然就紅了,墨雲軒也明顯的發現了她的羞澀,探測着她內心的嬌羞,面無表情的接納着屬於她帶給他的甜蜜的幸福。
雖然,偶爾,他不喜於形色,心裡卻是萬分柔軟和高興的。
外面金黃遍野,處處蟬鳴。
“中午如果太熱,你又應付不出來的話,安排她們在這裡用膳即可——”
他高大爽朗的身體貼着她,在她耳邊細語,夏子漓低頭紅着臉輕聲應,不久,外面就有丫鬟來通報,幾家郡王府的王妃還有瑞王妃,忠王妃已經到客廳等着了。
“我把上次沒有吃完放在冰庫的甜瓜取出來招待她們——”
上次的甜瓜實在是太大,賞了一大半出去,還有一些放在冰庫。
冰庫是王府夏日取冰,保鮮蔬菜和水果的地方,用冰凍着,不會腐爛的那麼快。
“一切都隨你,我還有事,先去書房了——”墨雲軒寵溺的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個輕吻,看到夏子漓輕輕點頭,見她沒什麼事,才轉身離去。
放了十多天的甜瓜取出來,用紙包着,周圍放着冰,地窖長期都是冷的,所以保鮮的效果很好,聊天的地方就在天居院後面的水月亭,涼亭之下,四周是和風,幾道曲折的長廊,臨了一座假山,假山旁邊是花園,池塘,而綠森森的藤蘿從假山上鋪下來,風一吹,葉搖曳。
很舒服——
幾個裝麗影的美婦盛坐在涼亭內,長裙款款,穿金着銀,吃着冰凍的甜瓜,解暑,旁邊有丫鬟幫着搖扇,也有的自己拿在手裡搖,聊聊家常,倒是愜意的很。
夏子漓看着對面忠王妃的肚子,這次是真的大起來了,鼓鼓的,想着忠王妃跟着忠王從封地到京城鐵定要幾天的奔波。
“累着了吧,這幾個月了——”
忠王妃笑的一臉和婉,愛憐的撫摸着自己的肚子,“也才三個月而已,其實若不是爲了上貢,那能親自趕過來呢,我今兒早上還在南郡王府,跟着表妹說着,想來看看八弟妹,總覺得人少了叨擾,畢竟要一夥兒過來纔有趣呢——”
忠王妃聲音帶着淡淡的溫暖,夏子漓也知道,這爲王妃姐姐在妯娌間倒也實在,看不出什麼心眼。
想起曾經在皇宮被墨宜塵囚禁的那段時間,應該也吃了不少苦吧,還好,當初藉着懷孕的理由忠王夫婦牽制,可不知,一出來,回到封地,還真的就懷上了。
如今夫妻進京城來是住在南郡王府麼,南郡王的妻子是忠王妃的表妹,夏子漓看着長的是有幾分相似。
旁邊坐着是瑞王妃
“七皇嫂的小郡王應該也不小了吧——”
至夏子漓回來,這些關係都疏遠的很,而且,一家人一家事,誰也礙不着誰
“喲,看妹妹這說的,是沒有見過錦兒麼——”
瑞王妃一下提起嗓子,倒嚇了夏子漓一跳,輕輕的一頓,心裡有些腹語,見不見過又怎樣,不就得了個兒子麼,她還不是有兒子。
據說她剛回來的時候,這瑞王妃正在坐月子,說起來,她的孩子跟瑞王妃的孩子年齡也差不多,可能要稍微大個一月半月。
但是就算她心裡不高興,也不會表現出來。
正好,這瑞王妃也沒有注意到夏子漓的臉色,一旁的人轉了話題
“哎喲。我的小王爺,這是怎麼了,臉上怎麼腫這麼大一個皰——”
都聊的正起勁的時候,假山後面一道尖利的聲音。
瑞王妃自然聽的出來,是自家照顧小王爺的太監,接着又聽見嚶嚶的孩子的哭聲——
衆人循聲都看過去。一個穿着考究的小娃娃站在亭子下面,身後是乳母,急的一臉要哭出來,前面太監的高大身影擋在前面,夏子漓一直想要看清那孩子的臉,可是看不到。
“這小王爺是怎麼受傷的,好好說——”那太監的權力明顯比乳母大,何況,這小王爺受傷了,王妃又在旁邊看着,自然要把錯順利成章的都推到奶孃的身上。
那奶孃膽顫心驚的跪在地上,面色煞白。
“奴婢帶着小王爺到後面玩,結果來了一個差不多大的女娃娃要搶小王爺手裡布老虎,小王爺自然不肯,結果,那小女娃把小王爺劈頭蓋臉的打了一頓。”
“廢物,你在旁邊幹嘛——”
那太監罵了一句,啐了一口腥沫子,而那個被打了的小王爺,早就已經被丫鬟衆星拱月的圍起來,噓寒問暖,瑞王妃本來也想下去親自看看,看着又覺得在場的人多,即是女人,又是妯娌,怕自己小題大做,失了分寸,招人笑柄——
“奴婢,奴婢當時給小王爺端水,結果,老遠就看到兩個小娃娃在打架,結果,等奴婢走近,那小女娃就不見了——”
奶孃在地上講的淚水漣漣,生怕受到處罰,而那太監問出個所以然來也不敢決斷,王妃在旁邊沒有發話,他也只是狐假虎威罷了,又不耐煩的啐了一口。
“誰家沒有看好的小丫頭騙子,竟敢動我家小王爺,等抓到了,非得好好的收拾一頓——”
罵歸罵,但是,誰都知道,既然是小孩子,那裡有那麼容易找到了,周圍的貴婦相互安慰幾句瑞王妃也就罷了。
墨雲軒本來在書房,但是坐的太久了也想出來透透氣,想着今兒夏子漓要招待一堆女賓,怕她煩悶,應付不過來,也就過來看看。
結果才走到涼亭處就看見大夥熙熙攘攘的鬧成一團,結果站了一站知道是瑞王的兒子被人給打了,他無謂的看了一眼,就朝夏子漓走去。
一大堆的女眷不想這個時候燕王會過來,連忙起身行禮。
“給燕王爺請安——”
他走來,漫天的金光鋪在身上,氣宇軒昂,白衣翩然,五官精緻,如同從畫卷裡走出的謫仙,俊美無比。
其他女人自然是不必說,就算已有家室,依然擋不住這種誘惑吸引,就算是夏子漓,每日同這個男人朝夕相處,一轉頭,看見他帶笑的溫柔眼眸,收起了冷冽,渾身散發着如玉一般溫潤的氣息,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恍若有種不相識之感。
這個男人,的確堪比人中之龍。
墨雲軒一邊謙謙有禮的讓行禮的命婦起身,然後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站到夏子漓的旁邊。
直到墨雲軒剛站定,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從走廊的一側跑出來,身後牽着一條小白底黑點的小花狗。
“是她,就是她…是她打了小王爺”
那奶孃看到那小小的身影一出現,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般,整個聲音就從那邊吼去。
衆人隨着奶孃的視線,小小的胖胖的穿着小短褂頭上扎着兩個雞毛毽的小丫頭,身子小小,整個臉上被抹的像個花貓,渾身髒兮兮的。
所有人看到都倒吸一口涼氣,除了墨雲軒的表情淡定,連夏子漓都輕輕的停了下呼吸。
別人知道那是小郡主,身上的項圈和手鈴的標誌自然是燕王府的人才能用,而且,那肆無忌憚,晃晃蕩蕩的模樣,一猜也知道是是燕王府墨雲軒最疼愛的女兒。
夏子漓頓了一下是因爲她的女兒爲什麼又把自己弄的像個花貓,髒兮兮的,就幾個時辰不見而已,而且,身邊的奶孃和丫鬟都去哪裡了。
而且她欺負別人,搶別人東西,不過,但是如果說她打人,搶東西,夏子漓還一點都不意外。
不過,就算瑞王妃沒膽子深究,把人家兒子打了也還是情面上說不過去。
現在那個小傢伙明顯沒有意識到錯誤,也不知道她自己打的就是瑞王府的小王爺,更沒有發覺這邊衆人盯着她的波濤洶涌。
夏子漓才發現,她原本就不是朝這邊過來的。
她看見那小小的身影牽着小狗原本就是要去另外一條路上去的,只是碰巧經過這裡罷了
突然——
“哪裡來的小王八羔子——”
一道尖銳的聲音,之前那太監已經衝着那小小的身子罵出口,他當然不知道那是墨雲軒的掌上明珠,燕王府的郡主,連墨雲軒都從來不放眼裡的小霸王,因爲在主子面前,他還不敢擅自行動,只敢口頭罵罵。
但是,隨即,那老太監就覺得身後有一道冷冷的眸光,那道光太過強勢,將他嚇的渾身一顫,轉過頭,才發覺,居然此人是墨雲軒。
看着墨雲軒那依稀慍怒的臉,衆命婦臉色瞬間蒼白,那老太監看着自己主子,彷彿也如失了魂般,他突然感覺到了不尋常——
然後腿發軟,身子顫顫——
“哪裡來的小王八羔子——”
當這邊一片靜默的時候,那罪魁禍首的小傢伙牽着小狗正兒八經的經過,小小的短短的粗腿,可愛的身子,根本沒有理會他們這羣人,然後,嘴裡跟着那老太監學着剛剛那罵人的話語。
衆人俱是一愣,夏子漓此刻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怎麼生出了這個又笨又調皮的女兒,學罵人哪有跟着別人罵自己,看她的樣子還學的順口的很。
“墨容嫣,給我站住,不許欺負弟弟——”
此時,墨雲軒的脾氣爆滿,臉一下子就黑下來,這小丫頭,才這麼小就學會打人,而且,力氣還真不小,把小她一個月的堂弟打成這樣——
看着墨雲軒黑下來的臉,夏子漓心裡一顫,怎麼了,因爲今天嫣兒打了瑞王妃的小王爺,他真生氣了麼。
可是,孩子那麼小,根本什麼都不懂。
而且,那是他們的親骨肉啊,有必要爲了別人而傷害自己的孩子麼,對於孩子,夏子漓一向都是護短的。
但是,那小小的人兒怎麼可能聽得懂他的話,一面小手背在身後,牽着小狗,一邊雄赳赳氣昂昂的走着,奶聲奶氣,嘴裡學着墨雲軒
“墨容嫣,給我站住,不許欺負弟弟——”
依然是學的有模有樣,抑揚頓挫,不差分毫,此時,夏子漓只想扶額。
看着那小小的不停向前走着的身子,墨雲軒只是覺得一股氣喘到腦門,小東西,還學他,今天不提回來好好的打幾個屁股再親幾下,這小丫頭不知道學乖。
誰知道,他心裡愛的要死,小傢伙竟然學他說話,他又好笑又好氣。
墨雲軒兩步上前就衝過去。
“軒——”夏子漓擔憂的喚着
在衆人的視線裡,小人兒就被墨雲軒從地上給提起來,然後摟在懷裡,小屁股‘啪啪’的摔了兩下。
“調皮蛋呵——”打的時候完全沒有用力,反而讓所有人都看出了王爺對這女兒的疼愛,寵溺的非常。
摟在懷裡,阻了她的去路,這淘氣的小丫頭如何肯依,鬧騰的厲害。
墨雲軒纔不許她下地,對着她的大花貓似的臉,一向有潔癖的他硬是狠狠的在臉上親了幾口,眼眸裡滿滿的愛憐,然後將她抱給夏子漓。
到了母妃的裙裡,小丫頭自然是不折騰了,夏子漓給她抓了一把剝了殼的堅果,那小丫頭就抱着吃,把整個身子都壓在夏子漓的腿上,一下子乖的不得了。
瑞王妃見此,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算是給她和兒子臉面了,更何況,看着墨雲軒和夏子漓都稀罕這寶貝的很,也不敢多說什麼。
臨日落,依然是遍地殘陽,送走最後一批客人,夏子漓累的身體快虛脫了,坐在藤椅上。
眼前依舊是絢麗繁盛的花枝,大朵大朵的花,壓的整個枝頭都低了。
“累了麼——”
輕輕的溫柔的聲音響在耳側,夏子漓錯愕的回頭。
一瞬間,她愣了一下,人多的時候反而孤獨,人少的時候也獨孤,回頭,還是隻有他在原地,彷彿就這樣陪着她,給她暖暖的慰籍,給她柔情的關懷。
有他,她有丈夫,有孩子,有親情,有愛情,忽然,她覺得自己有些滿足,畢竟,這個男人,優秀的天底下無以匹敵啊,擁有他,在他身邊,彷彿也是一種幸福。
“軒——你會永遠的陪在我身邊麼”主動伸手環住墨雲軒的頸脖,夏子漓突然有種內心的孤獨和空虛,尤其是今天見了那麼多人,應付了那麼久,又是吃飯又是送禮,連走的時候還每個人備齊了禮品,一個不能多,一個不能少,真的是好累。
芸芸衆生,能真心體諒自己的人真不多。
“傻瓜,這輩子你是我唯一的妻——”
撫摸着她的側臉,他滿含柔情的聲音落在耳側,吻着她的髮鬢,指腹的溫度熱情滿滿。
唯一的妻麼,夏子漓的眼眶瞬間氤氳,不管了,不去想其他,只要有孩子,只要有他,是不是自己也可以什麼都不再去想。
然而,人都是因爲在乎就最害怕得失。
那牆角隱蔽的角落,一對怨毒的眼眸在那裡看了很久,很久,只是相擁的兩人太投入,那藤椅上交纏炙熱的吻深入纏綿,致使沒有發現。
“唯一的妻,唯一的妻,那麼我算什麼——”那囁嚅的脣,扶着牆壁,根根顫抖的手指。
至她嫁過來,他就從來都沒有碰過她,那個女人一回來,他就寶貝的不得了,對於那個女人,她到底有什麼比不上,有什麼比不上,難道是因爲得不到的所以才珍惜麼。
“公主——我們還是走吧”這個場景只怕公主越看越覺得心裡不好受吧
同樣是自己的丈夫,卻緊緊抱着的,吻着的是另外一個女人,如果是她,也覺得難受吧。
“那個賤人一回來,就住在書房裡,墨雲軒每天晚上都陪着她,久而久之,王府都忘了還有一個側王妃,來雪,要贏得一個男人的心,真的有那麼難麼——”
說着說着,賀雲珍的聲音突然矮下去,帶着些黯然和無奈。
“即刻,你去宮裡一趟,叫父皇想辦法留住燕王,本宮看不慣他們這樣天天媾和,簡直污了本宮的眼,本宮總得想辦法讓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