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南宮徒放心不下,時常會來青絲居瞧一瞧。歐陽情旁敲側擊,想問一問楚夜的下落,誰知,南宮徒竟然也沒有楚夜的消息,派了許多人去打聽,卻也不曾聽到半點音訊。
歐陽情這回算是徹底心灰意冷,一邊擔心着楚夜會不會出事,一邊想着楚夜以後可能就不會再出現了,那般優秀的男子世間必定有很多女子在等着,怎麼算,也算不到她的頭上來。
從前,只當楚夜這塊狗皮膏藥是個登徒浪子,口口聲聲說愛,卻也不曾相信一分一毫。如今,楚夜爲了她連性命都顧不上了,又似乎毫無所求,若是楚夜真是個登徒浪子,單憑這救命之恩便可以要下許多承諾,可楚夜並沒有,身子還沒老利索,竟然就離開了,甚至連一句感激的話,也不讓歐陽情說出口。
楚夜啊楚夜,你到底是什麼樣的男子,爲何就此不告而別,難道你的心中就不曾念及一分一毫麼,爲何,不在出現了。
楚夜離開的這段日子,歐陽情書房的窗戶和門一直都開着,怕的就是楚夜來的時候還要費一番周折,他受了傷,必定身手不似從前了,歐陽情不想爲難楚夜,只想看一看,他到底如何了。
誰知道,楚夜這次鐵了心,就是不肯現身,歐陽情派巧兒和小天整天盯着,一旦發現楚夜的蹤跡,就立馬把這塊狗皮膏藥給她請進來,她倒要好好問問楚夜,救了人一句話也不說,是什麼意思。
正在此時,巧兒推門而入,低聲說道:“姐姐,歐陽如柳在青絲居外面,說是想見一見你。”
歐陽情本就心煩意亂,聽見歐陽情如柳的名字更加煩躁起來,這個時候她跑來做什麼,歐陽震不是已經說了近些日子不許她們來青絲居,歐陽如柳難不成是有什麼事情,不得已纔來的麼。
想到這裡,歐陽情還是心軟了,說到底這世間只有歐陽如柳是她的姐妹,一奶同胞血濃於水,說不定這次歐陽如柳是改過自新了,纔會來找她的,歐陽情始終都不願意相信歐陽如柳是個心腸歹毒的人,於是便吩咐巧兒,將歐陽如柳給請進來。
巧兒走後,歐陽情在袖子裡面藏了一包藥粉,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不曾想過害歐陽如柳,可也得提防着一點,畢竟已經被歐陽如柳害過一次,她如今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忘記呢。
不多時,巧兒帶着歐陽如柳進了屋子,巧兒和歐陽情是姐妹情深,卻也懂得避嫌,將歐陽如柳帶進了屋子,端上茶盞便匆匆告退了,小天將書房的門關上,就一直守在門口。
自然,小天守在門口不是歐陽情的命令,而是小天擔心歐陽如柳會對小姐不利,這才硬着頭皮賴着不走,歐陽情看在眼裡心中很是溫暖,想不到她一時心軟救下來的人,竟然還真的救對了。
歐陽如柳十分聰慧,見狀立刻嬉笑道:“姐姐當真是好福氣,得了這麼個忠心耿耿的奴才,以後日子很
好過啊。”
歐陽情端起茶盞,押了一口茶不動聲色冷笑道:“縱使是忠心耿耿之人,還不是從二姨娘的門縫裡摳出來的,要是真計較起來,我可要好好謝謝二姨娘才行。妹妹此番前來,可是看中了這奴才,找姐姐我討人來了?”
哼,可笑,想找個由頭也不挑個好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歐陽情一點也不客氣,直接逼問歐陽如柳的目的,她可沒心思和歐陽如柳廢話,楚夜的事情還沒有着落,歐陽情心緒不寧難免會出現差錯,這時候話說的越少越好。
歐陽如柳微微一愣,顯然是沒想到歐陽情竟然開門見山,遲疑了一下便試探道:“既然如此,那我妹妹我也直說了。如今歐陽夢兒已經斷了太子妃的路,真要恭喜姐姐了,可妹妹怎麼瞧着,姐姐沒心思做這個太子妃呢。”
試探口風,難道是歐陽夢兒派她來的,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歐陽夢兒盛氣凌人飛揚跋扈早就是司空見慣了,若是想問肯定自己上門來吵鬧了,哪裡還會用歐陽如柳這個笑面虎。
別看歐陽如柳生的楚楚可憐溫溫柔柔,其心性絕非池中之物,到底是一奶同胞的姐妹,歐陽情一眼就看穿了歐陽如柳的心思,看來,她是動了做太子妃的心思了。
昔日湖心亭一事,便有風言風語傳出,說是這丞相府的嫡女歐陽情根本就瞧不上司馬逸,所以纔會不理睬司馬逸,甚至還叫司馬逸出醜,近些日子歐陽情也從來不似從前那般粘着司馬逸,似乎更是坐實了這流言蜚語。
旁人看不清,歐陽如柳卻眼真真的瞧着呢,歐陽情似乎真的對司馬逸發生了改變,不僅不粘着司馬逸,有時候司馬逸來丞相府,歐陽情也是避而不見。
如今,歐陽夢兒絕了太子妃的路,歐陽情又是沒有做太子妃的意思,只是礙於聖旨,歐陽如柳便動了心思,若是歐陽情不肯做這個太子妃,那麼丞相府之中她便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歐陽如柳是歐陽震的親生骨肉,也是丞相府的嫡女,更是南宮徒的外甥女,皇上本就是想用歐陽情來鞏固司馬逸的勢力,換成了歐陽如柳,效果也是一樣的。
正因如此,歐陽如柳才動了心思,甚至一發不可收拾,實在耐不住性子只好自己送上門,來探探歐陽情的口風。
歐陽情微微蹙眉,放下手中茶盞,心中卻是千般滋味,歐陽如柳,她的親妹妹竟然動了做太子妃的心思,她是該笑還是該哭,司馬逸那樣的男子絕對不是可以託付終身的人,歐陽如柳若真是做了這個太子妃,豈不是跳進了火坑啊。
要說自己這個妹妹,平日裡也是聰慧的女子,怎麼連司馬逸的真面目也看不透,連這種道理也不明白,歐陽情越想越恨,不由得開口訓斥道:“歐陽如柳,你好大的膽子!”
“姐姐,你……你何出此言啊。”歐陽如柳硬着頭皮,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反問道。
歐陽情緩緩起身,
嘆了一口氣苦口婆心的說道:“如柳,說到底你也是我一奶同胞的姐妹,血濃於水,若不是你自作孽,姐姐我始終都不會對你如何。只是,不管你我姐妹之間有何種恩怨,太子妃的位子,你做不得啊。”
“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誰不知道你根本不想做這個太子妃。肥水不流外人田,這種好事,姐姐你還要攔着我。”歐陽如柳緊接着起身,有些焦急的說道。
歐陽情恨不得一耳光抽醒這丫頭,定下心神再次開口說道:“如柳,不管你信不信,這太子妃的位子便是一個火坑,我攔你也好不攔你也罷,這火坑你當真是要跳進去麼,你可想好了,這一輩子,你就只能是司馬逸的太子妃,白虎國的皇后娘娘。”
歐陽如柳並未聽出話中含義,只當是歐陽情這就是答應下來了,於是便急忙說道:“姐姐,姐姐你這是答應了。”
答應,她怎麼可能答應呢,活生生將親妹妹送進火坑,這種事情要她如何做的出來。
其實,將歐陽如柳送進這個火坑,歐陽情便能徹底解脫。歐陽如柳的身份,是皇上也能應允的人選,只是,歐陽情不能這麼做,用親妹妹救了自己,和二姨娘那些牲口有什麼不同。
任憑歐陽情如何點撥,歐陽如柳就是鐵了心,一門心思想做這個太子妃,歐陽情氣的臉色漲紅,狠狠訓斥了歐陽如柳一番,就叫小天把她給轟出去了。
巧兒一邊收拾着茶盞,一邊無奈的說道:“姐姐,你何必生氣呢,姐姐的好意歐陽如柳不能留守,咱們不如靜觀其變,她喜歡做太子妃早晚都要鬧出事來,您何必跟着置氣呢。”
歐陽情微微頷首,巧兒所言,正是她心中所想,這一刻,歐陽情只覺得一陣悲涼,巧兒本是個丫頭,卻能爲她出生入死不惜性命情同姐妹,歐陽如柳纔是她一奶同胞的姐妹,卻處處算計不留餘地,如今竟然還動了做太子妃的心思,將她這個姐姐,放在了何種境地。
另一面,歐陽如柳被轟出了青絲居,望着燈火搖曳的青絲居頓時一陣惱火。爲何,歐陽情就可以住在青絲居,她歐陽如柳也是嫡女,怎麼不見誰記得,就連那些奴才們也不曾將她當成是嫡女,只是仗着歐陽夢兒,纔沒有被欺負。
歐陽如柳這個嫡女,在歐陽夢兒面前連條狗都不如,憑什麼歐陽情就可以風風光光的回到丞相府,一面是聖上欽點的太子妃,一面是南宮徒寵愛的外甥女,而她,卻什麼也不是。
南宮徒也好,歐陽震也罷,誰又記得,她歐陽如柳也是嫡女,也是孃親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骨肉,縱使她算計了歐陽情,這一切還不都是被逼的,誰叫歐陽情從前是個傻子,南宮徒也不曾護着歐陽如柳,她不這麼做,如何能在丞相府活下去。
或許,只有歐陽情死了,這一切才能和是她的,對,只要歐陽情死了,婚期將近皇上一定會用她頂替歐陽情,成爲名正言順的太子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