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將字條遞給皇甫羽晴,聲音壓得更低了:“這是鷹梟傳回來的消息,奴婢想王妃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便迫不及待的尋到這兒來了……”
就連原本半倚在椅榻上的南宮彥此刻也立直了身子,在蘇貴妃的攙扶下微微顫顫的起身,朝着皇甫羽晴的方向走去,伸手示意女人把手裡的字條遞給他。
皇甫羽晴短短瞬間已經將字條來回來了幾遍,此刻遞到男人手裡的同時,激動出聲:“不行,風靈,咱們必須跟着嵇祿一路找過去,說不定那個人就是王爺……”
就連南宮彥此時此刻的心情也跟着激動起來,不過男人的內心更多的卻是糾結,眉心不自覺間蹙得緊緊地,接二連三的消息一時間竟無法消化。
“皇上,你……你沒事吧?”蘇貴妃攙扶着身體一直在顫抖的男人,心情也不免跟着緊張起來,畢竟男人年歲已高,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不得不讓人擔憂。
“朕沒事。”南宮彥暗暗調息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原來紊亂的呼吸也一點點平穩下來,只見男人深邃幽暗的鷹眸從幾個女人身上淡淡掃過,低沉出聲:“這個消息說到這兒就止了,若是讓朕知道有誰泄露了半個字的風聲,朕定會取她項上人頭。”
男人面色肅然,醇厚低沉的嗓音透着濃郁威嚴戾氣,眸光從皇甫羽晴和風靈臉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蘇貴妃臉上,眸光明顯透着警告。
蘇貴妃撇了撇櫻紅小嘴,顯然有些不高興,嘀咕着嚕嚕道:“皇上這是懷疑臣妾麼?臣妾又怎麼會出去亂說……”
“朕只是提醒你們,誰也不準說漏了嘴,這件事情若是傳到老二耳朵裡去,恐怕節外又得再生事端。”南宮彥皺着眉頭低沉出聲,深邃的瞳仁睨一眼蘇貴妃,再望向皇甫羽晴。
就在這裡蘇貴妃眸底閃過一抹複雜異色,她費盡心機繞了一大圈,到頭來想要的答案還沒有得到,實在忍不住開口多問一句:“如今皇上既然已經瞭解了二皇子的爲人,難道還打算任他坐在太子之位?日後若真讓他榮登九五,又如何能做一個讓萬民敬仰愛戴的好皇上?”
聞言,皇甫羽晴當然明白女人的用意何在,不過她由心倒也贊同蘇貴妃的話,像南宮龍夔心機那般頗深,氣量狹小的男人,着實不適合當皇上。
女人的話出,南宮彥的眉頭也不禁皺得更深了,他又何嘗不懂得這個道理,只恨老天爺總愛和他開玩笑,廢除長皇子南宮龍菁的太子之位時就已經出了一場鬧劇,如今這纔剛剛立下南宮龍夔沒幾日,若是就這樣倉促廢除他的太子之位,滿朝文武百官又做何想?讓他這個皇上的顏面又往哪裡放?都說君無戲言,他這立一個太子,又廢一個太子的鬧劇不能再演下去了。
“這件事情暫且擱置,現在打草驚蛇也不是件好事,只會給老四招來麻煩,也容朕再多一點時間……”南宮彥緩緩點頭,一動而牽百發,就算他真的要廢除南宮龍夔的太子之位,恐怕也得有充足的準備,若真連自己的皇兄都不放過的人,當真又會將他這個父皇放在眼裡麼?
雖然那些話南宮彥沒有說出來,不過他心中有數,好歹什麼風浪沒有經歷過,他也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凡事都得講究策略,一步步的來。
“父皇說的極是,凡事都急不得,父皇還是先穩住二皇子的好,臣妾一定會盡快尋回王爺。”皇甫羽晴一臉正色的點點頭,同意男人的見解。
蘇貴妃見他們二人站在同一條陣線上,雖然心有不悅,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們所言頗有幾分道理,只要能掰倒二皇子,也不差再多等幾天。
“尋找老四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晴兒……”南宮龍澤的口吻突然沉了下來,語重心長的低沉出聲,深邃的眸光凝重的落在皇甫羽晴臉上。
“父皇放心,只要澤還活着,臣妾就一定會把他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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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開張不久的萬福銀莊後院內,皇甫羽晴凝對着面色鐵青的男人,低沉道:“上官沫,不要總板一副臭臉對着我,別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可都是我給你的……”
女人略帶戲謔的聲音透着絲絲趣意,不難看出和男人開玩笑,只聞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傳來:“女人,你也別忘了,我之所以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也都是拜你所賜……”
“聽起來你這是不滿意現在的狀況嗎?酒樓、錢莊、賭莊,聽着可是土豪地主的排場……”皇甫羽晴淡淡笑道,卻遭到面前男人一記白眼。
“這裡面可不包括隨時陪着你去找男人……”上官沫皺着眉頭,當他聽到皇甫羽晴傳來的消息,說南宮龍澤極有可能還活着時,心情莫名變得煩躁起來,再聽見皇甫羽晴對自己提出的無理要求,竟讓他出動一切力量尋找南宮龍澤的跟蹤。
“上官沫,你不會是吃醋了吧?”皇甫羽晴斜眸冷睨向男人,意味深長的淡淡反問道。
女人云淡風輕的淡淡反問,不禁讓男人的眸光微怔,性感脣角微微抽搐兩下,鼻尖逸出一聲輕哼:“你不會是腦子進水了吧?我爲什麼要吃醋?”
“既然不是吃醋,那你爲什麼不肯幫我?”皇甫羽晴脣角勾着狡黠壞笑,男人顯然中了她的激將法,不過是故意這樣說說,看他那副緊張的模樣還真逗。
有了南宮龍澤的消息,皇甫羽晴的心情也莫名豁然開朗起來,只是她和風靈兩個女人一路上還是不安全,如果能有上官沫一路保駕護航就最好不過了。
“說吧,什麼時候出發?”上官沫皺了皺眉頭,撇開臉不與女人戲謔的眸光相對,冷冷出聲。
雖然男人的聲音冷冷的,不過明顯已經妥協,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得意淺笑,輕應道:“如果你這邊可以打理好,咱們今天就走!”
“女人,不要得寸進尺,最早也得明天。”上官沫冷瞥女人一眼,緊接着利落的轉身離去,望着男人頗顯孩子氣的背影,皇甫羽晴脣角的笑意越漾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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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國,赫赫有名的雷音寺外香客如雲,一棵千年榕樹下站立着兩男兩女四道身影,皇甫羽晴的水眸直勾勾的盯着從金殿走出來的兩道身影,只見那男子身着月白閒逸的廣袖長袍,襟處繡有薄墨雲紋,清貴爾雅,襯得身姿修長卻絲毫不文弱,增一分則長,減一分則短,遮不住身上一股強勢狂肆之勢,眸光不時凝向走在他身側的女子,琥珀色的瞳仁迸射出類似侵略佔有的光芒。
莫名,皇甫羽晴的心刺刺的痛着,因爲男人那張鐫刻的俊顏正是她最最熟悉不過,這數月來魄牽夢縈的男人,男人深邃且深情的眸光是那麼的眼熟,只是此時此刻這眸光卻並不是爲了她,深吸一口氣,女人的眸光才緩緩移望向站在男人身側的女子。
一襲簡潔素黑羅裳,青絲沒有一件飾物,臉頰一塊黑紗蒙面,額頭光亮如玉,修眉鳳眼,一雙泛着瀲灩光芒的杏眸很漂亮,長長的黑睫覆在眼斂投下淡青色的陰影,使女子整張臉變得朦朧起來,似一汪皎潔月光,鏡花水月般美奐不可觸摸。
雖然看不見女人的整張臉,不過她給皇甫羽晴的感覺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乾淨。
“嵇祿,那個男人其實就是他,對嗎?”皇甫羽晴淡淡出聲,站在她身側的嵇祿卻悶不吱聲,不回答女人的話,好長時間得不到男人的應答,皇甫羽晴眸底閃過一抹異色,側眸凝向嵇祿,男人卻避開了她的眸光。
風靈見男人不言不語,頓時也惱了,水眸狠狠白了男人一眼,輕嗔出聲:“嵇副將,你耳朵這是聾了麼?王妃在問你話呢?”
“他不必回答,風靈,咱們自己上前去問不就什麼都清楚了麼?”皇甫羽晴清冷的嗓音淡淡逸出,不等風靈應聲,女人已經朝着不遠處的那兩道身影疾步而去。
嵇祿眸光閃過一抹複雜異色,薄脣微微輕扯兩下,像是想說什麼卻又被牽制住,最終到了嘴邊的話還是生生了嚥進了肚中,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皇甫羽晴的背影漸行漸遠,上官沫同樣也一刻也未停留,緊隨皇甫羽晴和風靈離去。
“南宮龍澤——”皇甫羽晴一聲厲喝,明顯看見前面的那道高大背影微微一僵,這一刻她可以完全確定,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他。
男人不疾不緩的回過頭來,深邃幽暗的瞳仁撞進女人那一泓清澈澄淨的黑眸之中,只見眼前身材纖盈削瘦的女人,由骨子裡都散發着不容拒絕的氣勢,強硬中帶着刻不容緩的霸氣。
“晴兒,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南宮龍澤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複雜異色,站在男人身側的女子水眸亦劃過一抹驚詫異色,水眸迅速將眼前的不速之客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
皇甫羽晴頓時只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涌上頭頂,能夠一聲喚出她的名字,足以證明這個男人的腦子清醒得很,只是他的眼神卻令她感到異樣陌生,就好像他們只是相逢陌路的熟人罷了。
忍不住胸腔即將噴出的怒火,皇甫羽晴一個箭步衝到男人面前,近在咫尺,她的胸膛幾乎觸到他的,仰着白希精緻的小臉怒瞪着男人,男人足足高出她一頭有餘,高大的身材幾乎將她淹沒,堅毅帥氣的五官是那麼熟悉,莫名蠱惑着女人的內心。
這一刻,男人瞳仁深處的眸光似乎發生了微許的變化,色澤愈加暗沉,盯着眼前這張難以言喻到精美小臉,那雙水眸如一汪清澈碧泉,眸底流露出的怒意竟也讓人覺得好看,彎彎的黛眉輕皺在一起,櫻紅的脣瓣張合的同時,透着致命的you惑。
“澤,我們該走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出自於黑紗蒙面的女子,只見她的話雖是對男人說的,杏眸卻一瞬不瞬的盯着突然冒出來的皇甫羽晴。
女人的聲音無疑也讓皇甫羽晴的視線再度回落到她身上,再次將這黑衣女子上下打量一番後,皇甫羽晴冷冷出聲:“你憑什麼喊他跟你走?他是我男人!”
頗爲霸氣的一聲冷喝,在這香火之地也引來了不少目光,許多人都注意到了皇甫羽晴他們這一行,黑衣女人不禁秀眉微蹙,側眸睨了南宮龍澤一眼,淡淡道:“澤,你自己說吧,跟她走還是跟我走?”
“柳兒,本王當然是跟你走!”當南宮龍澤低沉的嗓音揚起時,皇甫羽晴水眸微怔,順勢側眸正好與男人空中的眸光相對。
四目交織的瞬間,皇甫羽晴腳下差點上個踉蹌沒有站穩,不能置信的瞪望着眼前的男人,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南宮龍澤,你這是什麼變心了麼?”
男人胸膛的呼吸也微微一僵,猶如深淵般的琥珀色直勾勾的凝盯着眼前的女人,眸光裡的那份深邃仿若可以穿越悠悠千年,萬代千秋,可是好一會子從嘴裡吐出來的話卻是令女人寒心:“晴兒,對不起,本王也沒有想到……會喜歡上柳兒。”
“王爺你……你怎麼可以對不起王妃,你可知道王妃這數月來爲了你的事情吃了多少苦頭,差點連命都丟了……”風靈不能置信的凝望向南宮龍澤,怎麼也不相信一直將王妃捧在手心裡的男人眨眼間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皇甫羽晴眸底閃過一抹受傷神色,不過很快便恢復了自然,只見她避開男人的眸光,將視線逼向另一旁的黑衣女子,冷冷出聲:“說,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說話的同時,皇甫羽晴清楚的看見黑衣女人眸底閃過一道異色,下一秒卷長濃密的黑睫便擋住了她的眸光,刻意避開了皇甫羽晴瞳仁迸射出的侵略光芒,清冷的嗓音卻從喉底緩緩逸出:“我只是偷走了澤的心,他現在愛的人是我,他已經不愛你了。”
皇甫羽晴靜靜地盯着女人低垂的眼斂,就在這時站在對面的男人突然擡手輕攬上黑衣女子的肩膀,大手覆上她的柔荑,皇甫羽晴的眸光就這樣隨着男人大手的遊移,不經意瞥見女子紫烏色的異常指甲,水眸劃過一抹異色。
只是,看見自己心愛的男人懷擁着其它女人,皇甫羽晴只覺得心刺刺的痛,根本無暇顧及其它,凝盯着那二人意欲離去的背影,皇甫羽晴近乎咆哮的聲音大聲嘶吼道:“南宮龍澤,你給我聽着,如果你現在敢跟她走,今生今世就再也別想見到我和兒子……”
男人向前邁去的步伐微微僵滯數秒,皇甫羽晴的呼吸在這一刻也幾乎停滯了,心臟幾乎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水眸一刻也不敢從男人的背影離開。
緩緩,男人回頭了,深邃的瞳仁深處一閃而過的糾結惑色,眼波漾着絲絲漣漪,眸光裡透着說不出的靜寂,似極了冷夜雪天空中月,糾得人也爲之心顫沉醉。
“只要你能成全本王和柳兒,什麼條件本王都可以答應你,萬貫家財,或者是小世子……本王都可以答應你!”男人如墨勾勒的眼梢微微上揚,性感的薄脣亦揚起一抹漂亮弧度,俊美絕倫,卻似萬年寒冰令女人心頭一顫。
再轉身,男人擁着那抹黑色倩影頭也不回的離去,靜謐詭異的氣氛不由讓人心神一陣涌動,風靈急急的扯了一把主子的衣袖:“王妃,真的就這樣讓王爺被她搶走了嗎?”
“搶的走的男人不要也罷,算我錯看了他。”皇甫羽晴努力咬着牙,不讓鼻翼竄動的那一抹酸楚涌下來,早知見面會是這樣一番結局,倒不如將他埋葬在心裡,永遠緬懷那份美好。
靜靜地看着剛纔發生的一幕,站在女人身後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上官沫終於出聲了:“剛纔那個黑衣女子,她是絕情谷的人。”
聞言,皇甫羽晴微微一怔,水眸閃過一抹異色,回頭睨了男人一眼:“她是哪裡人與我何干?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想聽見任何關於他們的消息,走!”
上官沫看着女人負氣離去的背影,深邃的眸光亦變得愈加複雜,似有話想說,卻又顯得有些糾結,經過一番內心掙扎後,緊隨女人身後的男人終於還是忍不住說話了:“我們不能走!”
“如果你想要留下來,沒有人阻攔你!”皇甫羽晴幾乎連頭也未回,腦海裡浮現的都是南宮龍澤最後留下的那句話,他說只要她肯成全他們,他願意放棄全部財產,包括孩子……
想到這兒,女人不禁逸出一聲冷笑,卻聽見上官沫醇厚磁性的嗓音再度從身後逸來:“絕情谷的女人最擅長的本事就是讓男人移情別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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