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夜幕已經降臨,但媚仙兒還是出了門,皇甫羽晴依然還是沒有搞清楚自己到底現在身處何地,不過就在媚仙兒前腳剛走,能夠給她答案的人已經進了屋。
“南宮龍夔,這兒到底是什麼地方?”皇甫羽晴的語速不疾不緩,甚至有些慢悠悠,水眸深處卻是漾着靈動的光芒,雖然身處劣勢,女人卻是一點兒也不慌張。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銀色月華下,男子疾步走了進來,輕風拂過,衣袂翩飛,姿態優雅而高貴,翦水瞳仁幽深似一汪碧海,無邊無垠,好似蒼穹中最閃爍的一顆辰星,炫麗奪目,不過給女人的答案卻是冰冰冷冷,顯然皇甫羽晴在他這裡是不會問出答案的。
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鄙夷冷笑,淡淡道:“你千方百計的將我帶到這裡來,究竟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僅僅只是爲了將我囚禁於此?更何況……你又如何能確定自己囚得住我?”
說到這兒,女你脣角的笑意漾得更深,她之所以會跟他走,一來是爲了保護風靈和另外幾隻小豹崽的安危,二來也是想弄清楚南宮龍夔背地裡究竟在耍什麼陰謀,男人之前在她耳畔說下的那些狂妄自大的話,她覺得聽起來並不像是在開玩笑,他真的是個有野心的人,這一點在四年前她就已經知道了。
“本王要讓你親眼看見我是如何稱霸天下的……”南宮龍夔森冷的嗓音依然,那雙深邃幽暗的鷹眸深處卻是突然燃起一簇烈焰,腥紅色澤似要將女人也點燃。
看着男人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皇甫羽晴在他的鷹眸深處似還看見了某種異樣的複雜情愫,那抹深幽幾乎要將她淹沒,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悉碎的步伐,一道低沉嗓音從門外傳來:“主子,公主派人在找你。”
公主?皇甫羽晴水眸閃過一抹異色,顯然這裡已經不是靈月國境地,不過她卻好奇那人口裡提及的公主又是誰?不動聲色的默默觀察着南宮龍夔臉上的表情,只見男人聞言眉心蹙緊,低冷的應道:“知道了!本王很快就回宮。”
“女人,本王已經在這幢宅院周圍佈滿了弓箭手,你最好是別妄想從這裡逃走,只要你敢邁出這道門,立馬就會被射成馬蜂窩。如果你不信,儘管試試看。”南宮龍夔再回過頭,盯着女人精緻的小臉落下狠決冷戾的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望着男人離去的背影,皇甫羽晴秀眉微蹙,走向窗邊,忍不住探出腦袋朝着四合院的屋頂張望去,卻是一個人影兒也未看見,忍不住低聲嘀咕道:“真以爲本妃是被嚇大的麼?”
只是女人的話還未落音,只聞嗖的一聲呼嘯而來,皇甫羽晴條件反射的敏捷避開,只見一根插着羽毛的利箭深深的嵌入窗邊的木楠上,這顯然是藏在暗處的弓箭手對她的警告。
盯着那支箭,皇甫羽晴水眸深處劃過一抹複雜,這隻箭怎麼看着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上面鑲着羽毛,帶着幾分異域風情的感覺。
突然,女人腦子閃過一道靈光,她想起來了,幾個月前玉蝶公主到靈月國和親的那日,她曾看見過這種箭,就在玉蝶公主身旁的那位高將軍背上,和這種箭看起來十分相似,都是上面鑲嵌着羽毛,只是高將軍背上的箭看起來更加精美高檔些,風格卻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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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皇甫羽晴被南宮龍夔囚禁在那間神秘的四合院裡的同時,另一頭的南宮龍澤正面色鐵青的帶着士兵進行搜山行動,風靈蹲在那羣剛剛失去父母的小豹崽身邊,忍不住一個勁的輕泣,此刻的嵇祿更是陷入了兩難境地,一邊擔心着主子,一邊又放心不下媳婦。
“靈兒,你已經哭一天了,再哭……身體也受不了呀!”嵇祿不知從哪裡弄來了半桶羊奶,放在女人身邊,嗓音壓得更低了些:“這些小豹崽再不喝奶恐怕就得餓死了,你先餵飽它們,一邊好好的想想,那刺客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都說多少遍了,我壓根兒就沒看見他。”風靈撇了撇小嘴,紅着眼眶道:“我若是真看見了,能瞞着你們不說嗎?我比你們誰都要更擔心王妃……”
“是是是,你先餵它們吃,我……出去再找找看有沒有線索。”嵇祿滿臉無奈,還得耐着性子安撫女人的情緒,風靈這會兒也顧不得再哭,看着這些小豹崽子個個都餓的快沒有力氣了,她也於心不忍,拿着小木勺一口一口的輪着個兒餵它們。
“你們乖乖的,都別搶,一個一口慢慢來……”風靈的注意力轉移到這些小豹崽身上,嵇祿默無聲息的退出了山洞,一眼便看見了正蹲在雄豹和雌豹身邊的男人。
“爺……”嵇祿皺了皺眉頭,憂心忡忡的走了過去,卻聞男人深沉肅然的嗓音低沉傳來——
“嵇祿,是他!在京城裡虐殺童男童女的那個人……”
南宮龍澤肯定的語氣不禁讓嵇祿爲之一震,不能置信的睜大眼睛,下一秒人便已經圍上前來,仔仔細細的盯着雄豹和雌豹屍體上留下的掌印,只見南宮龍澤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聲白布,上面的那隻掌印是他從死去的童男屍體上印上去的,眼下比較一下,和獵豹夫婦身上的掌印近乎完全吻合。
“爺,這掌印……真的是一模一樣。”嵇祿雖然不能置信,可是眼見爲實,這掌上的紋印騙不了人,如果王妃落到那個bt兇手手裡,恐怕是凶多吉少……
“難道真的是他……”南宮龍澤深邃的鷹眸越來越暗,這或許也是唯一的解釋,否則他想不明白,那個bt兇手爲什麼要抓走晴兒,除非是驗證了他的猜測,那個人就是四年前墜落山崖的二皇子南宮龍夔,四年前雖然親眼看見他墜落山崖,可是生未見人,死未見屍,一直存在着巨大的疑點。
經過一番思忖後,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緩緩逸出:“嵇祿,你幫本王去辦件事兒……”
“王爺儘管吩咐。”嵇祿恭敬出聲,深邃的眸光盯着男人的眼睛一瞬不瞬。
“你火速回京一趟,一來送你媳婦回去,二來……請三皇子幫你聯絡到徵信社的人,重金請他們查一查那個bt兇手的下落。本王留在這裡按着痕跡繼續追查線索,希望能夠有所發現。”南宮龍澤面色肅然低沉道。
聞言,嵇祿點點頭,低沉道:“屬下明白,馬上就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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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限制在屋子裡不能出去,皇甫羽晴只能靠悉心照顧小豹崽來打發時間,不過女人腦子裡也一直在醞釀,或許她可以從媚仙兒那裡套出一些消息來。
才兩天的光景,小豹崽已經曉得將小嘴湊到碗邊吧嗒吧嗒的大口喝奶了,不論是羊奶還是牛奶,它一概都不挑剔不嫌棄,只要能把肚子餵飽,小傢伙就來者不拒。
皇甫羽晴看着它,這隻小豹崽似比起其它幾隻豹崽更通靈性,在獵豹夫婦生命垂危之際,它竟從山洞裡聞聲爬了出來,誰能說它沒有靈性。
可憐的小傢伙,現在對皇甫羽晴很是依賴,就像孩子看見母親似的,時而湊在女人懷裡撒嬌,夜裡睡覺也要貼着女人溫暖的腹部,皇甫羽晴對它心裡也是滿滿的憐愛,歸咎到底,如果不是因爲她,獵豹夫婦也不會死,小豹崽現在依然能有一個完整的家。
想到這兒,皇甫羽晴心底油升起一股傷感情緒,她真的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像獵豹夫婦這般通靈性的野獸,而眼前的這隻小豹崽看起來同樣是那麼有靈性,貼心的溫暖讓她不由自主想起了寶貝兒子南宮拓,也不知他在京城可安好。
房門吱的一聲被人推開,只見媚仙兒已經走了進來,每天的這個時辰,她都需要到皇甫羽晴這裡來取藥,連着服用了兩天藥物,她臉上的皮膚已經有了明顯好轉,豆大的紅腫濃胞幾乎都已經消褪,只是還有些胎跡需要花些時間調理。
“這是今天的藥。”皇甫羽晴將只藥包放在桌上,只是不等媚仙兒的手伸過來,女人清冷的嗓音便再次逸出:“吃完這個……明天就沒有藥了。”
聞言,媚仙兒眸底閃過一抹異色,低沉道:“不可能,你是想忽悠我嗎?別以爲我不知道,以我現在的情況……起碼還得調理半個月,這張臉才能見人。”
“我當然知道你的這張臉還得調理半個月,只是……我身邊帶的這些藥全給你了,而這裡也沒有製藥的草藥,你讓我上哪兒弄藥繼續給你治臉。”皇甫羽晴雲淡風輕的語氣緩緩逸出,水眸只是從媚仙兒臉上一掃而過,便再度回落到趴在桌上喝奶的小豹崽身上,指尖忍不住撩撥逗弄着小傢伙的鼻子,看它嘴角的黑毛全都被牛奶浸染溼透了。
聽女人這麼一說,媚仙兒算是明白過來了,並非皇甫羽晴忽悠她,而是她手裡已經沒有成藥了,秀眉微蹙,媚仙兒再度出聲了:“你都需要些什麼藥,儘管告訴我,幫你去買了回來。”
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戲謔淺笑,低沉道:“媚仙兒,離開絕情谷四年,難不成你連絕情谷的規矩都忘了不成,這些配方可都是絕密的,若是告訴你,我豈不是也成了背叛師門的叛徒。”
“你……”媚仙兒被女人不溫不火的話氣得夠嗆,小臉漲得通紅,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皇甫羽晴倒是不急,眼看着魚兒就要上鉤了,她必須沉住氣,耐心的等着對方先開口,以她對媚仙兒的瞭解,一張漂亮的容貌對於她而言太重要了,這個心願從四年前一直到現在,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媚仙兒當然不可能放棄。
“你若不告訴我需要些什麼藥,我又怎麼出去找?你這分明就是想耍賴,恐怕你心裡壓根兒就不想幫我治臉,這會兒是故意找的理由……”媚仙兒咬着牙一字一句吐出,瞪着皇甫羽晴的眼神透着滿滿仇恨。
聞言,皇甫羽晴緩緩擡眸凝對上她的杏眸,面色肅然沉靜,低冷出聲:“我向來最瞧不起的就是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將自己的底線再說一遍,藥粉的配製秘方是師父傳給我的,我沒有資格外傳給其他人。不過……我可以說幾味常用的藥,你負責去藥房買了來,只是還有些其它的配方,必須我本人入山去採。”
女人的這個要求似乎難倒了媚仙兒,因爲南宮龍夔有令在先,絕不能允許皇甫羽晴走出這幢四合院,若是換作以往,媚仙兒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遵循男人的意思,可是現在……她真的已經開始變得焦慮了,因爲她聽說南宮龍夔和那個玉蝶公主的關係愈來愈近,近日來西涼皇更是頻頻召見,男人極有可能就要變成西涼國的附馬爺了。
這個消息對於媚仙兒而言,既是無奈,卻又不甘心,她跟在南宮龍夔身邊已經有四年了,這四年裡她一直都不敢對男人表露心跡,因爲她覺得自己的這張臉配不上他,可是現在……好不容易一切都有可能扭轉,皇甫羽晴答應治好她的臉,才吃了兩天藥她就明顯感覺到了皮膚的好轉,可偏偏卻在這個時候又出了岔子,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不如人願。
不行,媚仙兒一定要讓自己變漂亮起來,咬咬牙,媚仙兒壓低嗓音道:“好,我答應你,今天夜裡我會想辦法調開弓箭手,你看我的眼色行事。”
皇甫羽晴依然保持着淡漠自然神色,輕言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只要你能順利讓我出去採到藥,我就能治好你的臉。”
靜靜地凝視着皇甫羽晴的側面輪廓看了好一會兒,媚仙兒這纔出了屋子,她心裡已經開始默默地謀劃着夜裡該如何做才能調開弓箭手,讓皇甫羽晴順利的離開這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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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朧,窗口傳來三聲敲響,這是媚仙兒和她約定的信號,聞聲皇甫羽晴立馬抱着小豹崽打開房門,第一次走出了這間屋子。
“進山採藥你帶着它做什麼?”媚仙兒秀眉緊蹙,不悅的瞥了一眼女人懷裡的小豹崽,真搞不懂這女人幹嘛對個畜、牲這麼好,就跟她自己生的孩子似的。
“留它獨自在屋裡我不放心。”皇甫羽晴淡淡道,聲音雖輕,可語氣堅定,就像是在告訴媚仙兒,若是不讓她帶小豹崽一起進山去採藥,那她一個人是絕對不會去的。
媚仙兒白了女人一眼,連同她懷裡的那隻小豹崽一起蔑視,冷冷出聲:“跟我來——”
皇甫羽晴不知道媚仙兒到底是用了什麼方子支開了屋頂的弓箭手,她只想知道自己目前到底在什麼地方,跟在女人身後朝外走,眸光從矮院朝着遠方眺望,她好像看見就在距離這幢四合小院不遠的地方正燈火通明,暗幕中錯落有序的殿宇看着威嚴壯觀,腦海裡立馬浮現出兩個字——皇宮!
原來她此刻就身處在皇宮,不過她可以確定的是,這裡絕不是靈月國皇宮,從他們這幢四合小院和殿宇樓臺之間的距離不猜出,這兒應該原本是給下人棲身之所。
“看什麼看?動作快點兒……”媚仙兒回眸,正好撞見女人朝外打量,秀眉不由皺得更緊了些,爲什麼她總有一種心慌慌的感覺,難道她這樣做真的錯了嗎?若是讓南宮龍夔知道,男人一定會非常生氣。
想到這兒,媚仙兒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皇甫羽晴敏銳的察覺到了女人的異樣,清冷的嗓音不疾不緩的從身後響起:“如果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對於我而言反正是無所謂……”
“廢話少說,走!”媚仙兒一咬牙,乾脆賭一把,她不能放過這一次機會。
前面便是後院的大門,媚仙兒帶着皇甫羽晴正朝着後門的方向走去,從這道門出去便是皇宮的後山,山上必然也能找到許多藥材,這也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嗖嗖嗖——”連連射發而出的三支利箭砰砰砰落在門栓上,院落裡依然是黑乎乎看不見一道人影,可這三支箭卻是顯然是對她們的警告。
媚仙兒頓時嚇了一身冷汗,皇甫羽晴雖然面無表情佯裝淡定,可是心裡卻同樣漾過一縷失落,就差那麼一點點,不過今晚她也算是小有收穫,知道自己究竟被男人窩藏在什麼地方了。
“媚仙兒,你……你好大的膽子,她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就讓你打算背叛本王了……”南宮龍夔森寒冷冽的嗓音低沉逸出,幸而他除了自己,從來都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救了他一命,四年來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媚仙兒,他也同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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