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仙兒微微一怔,她明明記得自己已經用迷、藥將所有的弓箭手都迷暈過去了,難道……
唯一的解釋便是,南宮龍夔並沒有將所有弓箭手的方位和真實人數告訴她,這個發現莫名讓女人心尖一涼,劃過一縷失落。
“公子誤會了,仙兒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背叛公子,我……我只是希望想讓她幫我改變現在的樣子……”媚仙兒的解釋此刻顯得是蒼白無力,她不在乎男人會如何懲罰自己,而是在乎男人疏冷的眼神。
“好端端的……爲什麼要改變樣子?你就這樣冒失的帶着她出來,難道就沒有考慮到會帶來什麼後果?”南宮龍夔皺了皺眉頭,鐫刻的俊顏不難看出不耐情緒,要知道這裡可是西涼皇宮,西涼皇特意將這裡騰出來讓他安置下人,所以他纔有機會將皇甫羽晴囚禁於此,而且一直以來他都知道那個女人絕非等閒,爲了必免節外生枝,在成就大事之前,他都打算一直隱瞞並將皇甫羽晴囚禁於此,不想媚仙兒這丫頭竟還是壞了他的事。
被男人這麼一說,媚仙兒眸底劃過一抹複雜尷尬,雖然長得醜,可她好歹也在男人身邊呆了四年,難道他就真的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她的心意麼?嚥了咽喉嚨,媚仙兒暗暗咬牙,把心一橫,脫口而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仙兒只是想能夠變得漂亮點兒,讓公子看着……更順眼,難道這樣也有錯,公子真的不明白仙兒心裡在想什麼麼?”
估摸是沒有想到媚仙兒會吐出這麼一番話來,男人深邃幽暗的鷹眸越來越沉,南宮龍夔面無表情,幽暗的眸光只是淡淡從女人身上一掃而過,冷冷出聲:“如果你是爲了本王纔想改變模樣,那本王可以告訴你,大可不必!本王不關心你長得什麼模樣,只希望你能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兒,依然像我們之前所說的那樣,想跟在本王身邊就得乖乖地聽話,如果有一天你厭煩了這樣的生活,隨時可以離開,本王會給你一筆銀子,算是對你這些年的回報。”
雖然南宮龍夔沒有直接拒絕女人,可從他的話不難聽出,他對媚仙兒絕無半點男女私情,媚仙兒杏眸劃過一道顯而易見的失落,跟在男人身邊四年,好不容易今兒將話說出了口,雖然沒有明示,但那樣的話就算是傻子也能聽明白她的心意。
“仙兒不會離開公子,今生今世都要守護在公子身邊。”媚仙兒的眸光也逐漸冰冷下來,整個人如同被人從頭淋下一盆冰水,心底頓時沒有了之前興奮激動,她願意什麼都聽他的,如果男人真的不需要她改變容貌,那她就乖乖聽他的話。
說完這句,媚仙兒再望向皇甫羽晴時,眸底不再一絲溫度,冷冷出聲:“不必採藥了,現在就回屋——”
皇甫羽晴什麼話也沒有說,脣角勾勒出一絲耐人尋味的淺笑,抱着懷裡的小豹崽朝着房間的方向走去,雖然今夜沒有逃出去,但起碼現在她已經知道了自己身處何地,而且就目前的情勢而言,她或許應該多呆一些日子,弄清楚南宮龍夔到底想幹什麼。
“等等!本王還有幾句話要對她說,你先退下去吧!”南宮龍夔醇厚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這話是對媚仙兒說的,眸光卻未瞥她一眼,幽暗深邃的瞳仁凝向皇甫羽晴的方向。
皇甫羽晴回眸只是淡淡冷瞥了男人一眼,便徑自走到旁邊那棵大槐樹下的石凳坐了下來,被困在屋裡好幾天,陡然覺得外面的空氣真清新。
“南宮龍夔,看來你的主意已經打到了西涼國的頭上,呵……野心還真是不小。”皇甫羽晴清冷的水眸再次冷睨向男人。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本王也用不着瞞你,這裡就是西涼皇宮,本王很快就會成爲西涼國附馬,介時別說一個小小的靈月國,包括整個西涼都是本王的囊中之物。”南宮龍夔冷哼一聲,略顯得瑟的揚起下鄂。
皇甫羽晴並不意外,反倒是長廊不遠處的另一道身影在聽見男人即將成爲西涼國附馬的消息時,背影微微僵滯,媚仙兒沒有想到這一天竟然會這麼快到來。
從南宮龍夔潛入靈月皇宮將司馬蝶救出來開始,媚仙兒一直都擔心着這件事情的發生,一來那位玉蝶公主確實生的國色天香,二來司馬蝶尊貴的身份更是她望塵莫及的,她只能暗暗告訴自己,男人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他的野心,只是想挑起西涼國和靈月國之間的戰端。
在此之前,媚仙兒也並未察覺到男人和司馬蝶之間有什麼異常,他只是挑撥着讓玉蝶公主開口,引發了西涼和靈月國之間的戰事,只是不想事情似乎並沒有想像的那麼順利,仗打到一半,西涼皇突然改變了主意與平南王和談,這件事情讓南宮龍夔有些意外。
不想,這才過了短短几日,最讓媚仙兒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南宮龍夔竟然真的要娶玉蝶公主,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這件事情都是媚仙兒所不能接受的。
“時隔四年,你依然還是那麼無恥,爲了達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斷,玉蝶公主……恐怕也只是你手心裡的一顆棋子罷了。”皇甫羽晴輕蔑鄙夷的輕笑一聲。
南宮龍夔深邃的鷹眸直勾勾的盯着女人精緻的小臉,深處劃過一抹複雜,突然三步並兩,大步流星的邁到女人面前,皇甫羽晴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男人粗糲的掌心已經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稍一用力讓女人整個身子不受控制的朝他朝近了幾分,男人低冷的嗓音在女人耳畔響起:“女人,你確實夠聰明,能看得出本王不過是拿司馬蝶當成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那你是否又能看得出……你在本王心裡又是什麼?”
南宮龍夔的聲音刻意壓得很低很沉,幾乎只有他們倆人能聽見的音量,媚仙兒遠遠的偷睨過來,卻也看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看出男人深邃的五官很是凝重認真。
皇甫羽晴皺了皺眉頭,懷裡的小豹崽也不禁警惕的衝着男人咧開了嘴,女人猛地用力一把將胳膊從男人掌心掙脫出來:“將本妃囚禁於此,不也正是你棋局中的一步嗎?對於你這種無恥之徒,恐怕天下任何人在你眼裡,都是棋子罷了。
其實剛纔有那麼數秒,皇甫羽晴在男人眼底看見了一絲複雜奇怪的情愫,她自己也解釋不清男人望着她時眼底爲什麼會流露出那樣的神色,可是她卻知道,面對這種殺兄弒父的禽獸,他的血壓根兒就是冷的,又怎麼會懂得感情?
“原來本王在你眼裡……竟是這般不堪!”南宮龍夔的眸光深處劃過一抹異暗,脣角卻是勾勒起一道詭魅的弧度,深幽如冰潭般的瞳仁緊鎖女人的水眸,眼底映照出的女人,一身素淨白衣,青絲挽成簡單的雲髻卻依然難掩高雅氣質,一如四年前那般。
“恐怕連不堪二字……你也配不上。”皇甫羽晴脣角的輕蔑嘲笑漸濃,眉梢輕輕的揚起,脣角勾出甜美的米窩,清高氣質間不乏甜美清新,仿若冬雪間的傲然佇立的紅梅,清冷綻放間透着別樣妖豔,灼灼笑容幾乎刺痛了男人的眼睛。
男人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盯着女人那張香花般嬌柔的小臉,渾身透出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冰冷,女人依然那麼美,身體散發着他熟悉的淡淡清香,櫻脣勾勒出迷人的弧線,只是這笑容對於他而言,卻如同一把尖刀刺進他的胸膛。
明知道她不屬於他,可男人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有時候連他自己也不明白,這女人到底有哪一點吸引人,竟讓他再時隔四年後,依然不顧一切的將她擄了來,企圖讓她親眼看着他一步步邁向成功,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有時候連他自己也弄不懂。
沉默了許久,男人咬着牙,暗暗深吸一口氣,將自己落沒的情緒悄悄掩埋在心底,似不希望被任何人發現,緊接着才驀然心驚,爲自己狠捏了一把冷汗,剛纔他究竟想幹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別說被別人壞事兒,他自己就差點壞了自己的大事兒。
“沒錯,對你本王而言,所有能夠利用的人都是我手中的棋子,包括玉蝶公主,還有你……”南宮龍夔沙啞低沉的嗓音再次緩緩逸出,緩緩將視線從女人臉上移開,擡眸望向半空,周身瞬間罩上一層疏離冷漠,這一次他必須贏,不能再讓自己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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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在經過了那天夜裡的事情後,皇甫羽晴的活動範圍能夠擴大到院子裡,所以每天還能夠帶着小豹崽出來透透氣,也會暗暗觀察這院子裡到底潛藏了多少弓箭手。
十餘天下來,女人已經暗暗弄清楚了外面的情況,只是要等待合適的機會,眼看着小豹崽子也一天天的長大了,這小傢伙光靠喝奶已經不能滿足它的食慾,皇甫羽晴只能請媚仙兒幫忙弄些肉食來給它吃。
可這媚仙兒的心情也是陰晴不定,最開始偶爾還會從外面弄幾塊肉來,近日的情緒是愈發讓人捉摸不透了,就算是見了皇甫羽晴也沒好臉色,更別提肉了。
不過就算是不問,皇甫羽晴也能猜出個大概,想必是南宮龍夔和司馬蝶的好日子臨近,愈發惹得媚仙兒心情煩躁了,看在小豹崽的份上,皇甫羽晴最終還是忍不住上前攔下了媚仙兒的去路。
“媚仙兒,我有事想和你商量——”皇甫羽晴脣角勾起清冷淺笑,將懷裡的小豹崽放到地面上,讓他自己玩耍。
“除了爲這個小豹子的口糧,你還能有什麼事兒找我?”媚仙兒冷白女人一眼,語氣顯然透着不耐,她真搞不懂這女人爲了一隻畜、牲,有必要那麼盡心盡力嗎?她更搞不懂,南宮龍夔費勁心機將這女人囚禁於此,到底是爲了什麼?
“這次……我可是真心想幫你。”皇甫羽晴莞爾一笑,雲淡風輕的淡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正爲南宮龍夔要娶玉蝶公主的事情而傷心難過吧?”
媚仙兒眸底劃過一抹疑惑,懸在空中的腳步倏地落下,盯着對方的臉,低冷出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想幫你拆散他倆……”皇甫羽晴脣角的笑容多了幾分邪惡狡黠,水眸同樣一瞬不瞬間盯着媚仙兒的眼睛,清楚看見她眼底的神色正錯綜複雜的變化着。
“不!這……是不可能的,公子決定的事情任誰也改變不了,更何況……他和玉蝶公主的婚期就定在三日後,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絕對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媚仙兒蹙緊了眉頭,冷瞥皇甫羽晴一眼,她知道這女人盡得谷尊夫人真傳,有着一手製藥的好本事,可是這和破壞男人的婚事完全是兩碼事兒,如今她自己都插翅難飛,又怎麼幫得了她!
“既然改變不了,那就讓他們成親好了!”皇甫羽晴莞爾一笑,意味深長的道:“不過……你說若是洞房花燭夜附馬爺不能人道,新娘子會是什麼反應?”
聞言,媚仙兒微微一怔,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麼邪惡的事情也虧她能想得出來,不禁怒瞪皇甫羽晴一眼,輕嗔道:“你想害公子?休想!”
“我這可是幫你。而且……倒也不是真的害他不能人道,只是暫時的,新婚夜洞房不能盡興,你覺得玉蝶公主能高興嗎?”皇甫羽晴脣角依然漾着笑,意味深長的道。
媚仙兒聞言,眸底閃過一抹複雜,看得出內心正進行糾結,皇甫羽晴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隻精巧的藥包,衝着她揚了揚,笑意璀璨:“你家公子早已經練成百毒不侵之身,我這若真是要命的毒藥,壓根兒也傷不了他,所以……你就儘管放心。這藥粉無色無味,原本備在身上是以防萬一來整治那些色胚的,如今我把它給你,到底要不要做就由你自己來決定的。不過我這些藥粉倒也不是白送給你的……你必須給我的小豹崽弄些吃的來。”
“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好心,繞了這麼大一圈,其實不過還是爲了那個小畜牲。”媚仙兒的話雖是這麼說,手卻已經將皇甫羽晴指尖的藥包一把奪了過來,冷瞥了一眼正在地上刨洞歡騰的小豹崽,賞了它一記白眼,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皇甫羽晴直至凝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外,鼻尖逸出一聲輕蔑冷哼,不疾不緩走到小豹崽旁蹲下身子,輕輕揉捏了捏它肉嘟嘟的後背,低笑道:“小東西,很快就能有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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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皇甫羽晴一臉愜意的坐在院子裡,將切碎的肉沫喂到小豹崽嘴裡,濃郁的肉腥味兒讓女人不禁皺緊了眉頭,沒想到身體的妊娠反應愈來愈強烈了。
其實自從上次和風靈出京去軍營,她就知道察覺到自己極有可能是懷孕了,不過卻沒有將這個消息告訴南宮龍澤,因爲她知道男人若是知道她有了身孕,說什麼也不會允許她留在軍營,沒想到到了最後,竟連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南宮龍夔擄來了這裡。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指使媚仙兒對本王下藥。”一道低沉森冷的聲音傳來,南宮龍夔不知何時出現在院子裡,男人冰潭眼瞳閃爍了一下,冷寒窄光,皇甫羽晴不禁暗歎這男人的武功確實進步不少,他剛纔走進來她竟是渾然不覺,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
不過更讓皇甫羽晴吃驚的是,媚仙兒竟然將這事兒告訴給了男人,這一點着實讓人有些看不懂,難不成她是想看着南宮龍夔和司馬蝶卿卿我我嗎?
“看來媚仙兒對你還真是忠誠不二……”皇甫羽晴饒有意味的淡淡出聲,眸光凝向站在男人身後的媚仙兒,脣角的笑容愈顯狡黠,水眸深處泛起着精光好似狡猾的狐狸,可愛間透着聰慧可人的氣質。
霞光下,南宮龍夔欣長的身姿愈顯修長,錦衣長袍袂角處的金線也在陽光下爍爍閃光,如水的墨發慵懶隨意的披散在肩上,玉簪沉浸如水,鐫刻的俊顏更顯英俊不凡,好似鬼斧神功雕刻成,緊抿的薄脣不染而朱,隱隱透出冷酷無情,周身狂放內斂的霸氣源源不斷的逸出。
“本王警告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招,若是壞了本王的大計,本王絕不會放過你。”南宮龍夔面無表情,深淵般幽暗的瞳仁閃爍着魔魅不定的寒潭冷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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