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杜少爺的讚許,我並沒有你所想的那麼好。”她經常給少爺惹來麻煩,自己也開始覺得自己越發的一無是處,她捉摸不透少爺的心思。
在辦公室的時候,她爲少爺沏茶,而少爺多半是不語的,眉宇間染着幾分的隱痛,品着茶卻是在回憶着什麼。
每到那時,她都在暗暗地揣測着少爺到底在想着什麼,她多想爲撒後也分擔一些憂慮。
但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絕不可以越逾了,少爺會不歡喜。
“呵呵,每個人的定義都不一樣。”不知不覺中,車子已經抵達了金尊酒店,他把車停好,身子微側,伸展雙手,“清淺,如果曜給不了你幸福,我的懷抱,永遠爲你打開着。”
夏清淺怔忪地看着杜子恆,他所說的話,是她自振宇哥之後,聽得最煽情的話。然而,她已經不相信誓言了,淡淡地笑着,“杜少爺,謝謝你的好意,我不值得你這麼說。”
杜子恆爲她解開安全帶的扣子,然後下了車,紳士風度十足地爲她打開了車門。
而在下車的那一刻,夏清淺整個人都怔住了,因爲不遠方是一抹冷逸的身影,散發着咄咄逼人的氣息,蔓延着她全身。
她在那雙墨黑如曜的冰眸中拖着沉重的步子,緩緩地走到了那雙凌厲的目光跟前。
怯怯地說道:“……少爺。”微微握着的雙手,手心裡沁出了細細的冷汗。
她不敢擡眸迎視高大冷俊的北堂曜那冰眸中所折射而出的冷光。
北堂曜垂眸凝視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夏清淺,夜風拂來,將她身上那淡淡的清幽帶入了鼻間,讓人頓然神清氣爽。
他看到夏清淺自杜子恆的車子下來的時候,他的臉一直是黑沉的,烏雲密佈。縱使這個世界上的光線再充足,都無法將他臉上的寒氣飄散。
然而,在聞到夏清淺身上淡淡的香氣之後,纔不至於讓心裡的理智被燒掉。他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怒火,冷冷地凝視着夏清淺。
遠處走過來的餓杜子恆,也是一怔,他與北堂曜相識二十幾年,卻從未見過像此時的北堂曜
北堂曜那冰冷的目光好比一把利劍,比任何的利器都要厲害。杜子恆猛然一震,在北堂曜那冷厲的目光下,他的臉色也逐漸地微變。很多話在喉間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他是清楚北堂曜那種淡漠如水的清冷性子。
無論何時,北堂曜的神情永遠都是漠然、無悲無喜、無波無瀾。可是,此時,他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北堂曜。
杜子恆原以爲是自己眼花了,出現幻覺了。然而,他明明在北堂曜那雙清冷幽深的冰眸中,看到了一絲隱隱跳動的怒色。
杜子恆走過去,輕拍了一下北堂曜那僵硬着的肩膀,臉上又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曜,你是包公轉世啊,臉比包公還要黑。”一副呆兒郎當的模樣。
頓時,一束冰冷的強光,掠過杜子恆的臉上,杜子恆見狀,連忙往後退了幾步。
“看來你真的是將我們之間的契約忘記了?”北堂曜冷冷地開口,冰冷的氣息噴在了夏清淺的臉上。
夏清淺猛然擡眸,看進了北堂曜那冰潭之中,“少爺,我沒有忘記……”
老天爲何要和她開這個玩笑?爲何不是讓他們隨便一方先到達,而是讓他們同時到達……
現在,少爺那冷氣逼人的氣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真的很想讓少爺知道,其實她和杜子恆根本就沒有什麼事情,但是她百口難辯。
“夜風送eva回家了,我剛好去了一趟莫妮卡那,就順便把清淺送過來了。”杜子恆老實地回答。
夏清淺輕了一口氣,但是北堂曜卻不以爲然,而是疑惑地看着杜子恆,“就你那點心思,我還猜不到嗎?”
北堂曜冷哼一聲之後,便在侍應的帶領下進入了酒店。
而他眼中一直浮現着夏清淺那煥然一新的打扮,莫妮卡並沒有幫她上很濃的妝,而是選擇了符合她清純氣質的妝容。配上一套剪裁完美的禮服,將她那妙曼的身材映襯出來,突顯了小女人的甜美氣息。
夏清淺不敢怠慢,連忙跟了上前。
今晚的舞會是私人舞會,爲南希戈凱旋歸來而舉辦的舞會,北堂曜只是邀請了一些影視明星、歌星、公司的高層以及相熟的朋友。
夏清淺深深地感覺到少爺真的是生氣了,她也說不出到底是爲什麼,或許是契約上所說的,她不可以與任何男人有接觸。
就算是少爺的朋友都不可以嗎?
砰——額頭突然撞上一塊鏗鏘如鐵的肉牆,她擡手撫摸着吃痛的額際。
撲入鼻子的是一股夾帶着淡淡菸草味的氣息,她驀然擡眸,愣愣地看着北堂曜的背脊問道,“少爺?”
愣是不知道少爺爲何會突然停下,她往後退了一步子,與北堂曜之間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北堂曜悠悠地轉身,注視着夏清淺半晌後,用着一種堅硬如冰的絕決的語氣說道,“別再讓我看到你和其他的男人來往!”北堂曜將壓制在心裡的那腔怒火,吐了出來。
看着眼前這個總是時而給他製造麻煩的女人,他真的有一股想掐死她的衝動。
夏清淺看着少爺的表情是駭人的風暴,她慌忙別過臉去,渾身顫抖着。
她總是害怕被少爺這種寒氣逼人的氣息蔓延着,只要少爺冷清着臉,她都預感到自己恐怕是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少爺……”夏清淺爲難地喚着北堂曜。
她再也不敢向北堂曜保證了,因爲不久前她已經在他的跟前發誓了,現在她千真萬確是從杜子恆的車子裡走下來,而這一幕,剛好是被少爺見到了。
她根本沒有再承諾的權力了。
“怎麼?很爲難你,是嗎?”他看到夏清淺搖了搖頭,“如果你覺得自己還有這個資本去勾引其他男人的話,你儘管去,一切的後果,都由你全程負責。”
北堂曜的話,再一次將夏清淺傷到了,她忍着心被刀尖輕輕剜過的一絲痛,將那酸楚吞進肚子裡。
她將頭壓得低低的,一言不語,她只是站在原地,微顫着的睫毛似乎要將外界的一切都擋住了,連同北堂曜的冷漠與孤傲,也被她擋在了目光之外。
“……少爺,你總是不相信我……”她也將聲音壓得極低極低,聲音裡掩飾不住一絲失落。
北堂曜一窒,直盯着她那泛着蒼勁的側臉,眉心突突一跳,胸口憋悶得很,夏清淺那落寞的聲音飄入了他的耳朵裡。
當夏清淺說出這話的時候,北堂曜也恍惚了一下,他到底在在意什麼,一個女人,都能讓他變得如此驚慌失措。
“你還沒有這個資格讓我去相信你,你如若再將我的話當作耳邊風,你儘管試試看。”而北堂曜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此的冷淡,傷人不着痕跡。
過了片刻,夏清淺才擡頭望來,剪眸中晃盪着淡淡的水霧,映入眼簾的是少爺那冷漠的身影,他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是多餘的,只希望她記得自己的身份是什麼。
少爺從不會對她表露出一絲的溫柔,除卻無盡的羞辱以及折磨之外,她真的是無法感受到少爺的心在想着一些什麼。
她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情,因爲她,少爺捱了北堂歡的一刀,回想起來,她的心至今都是緊繃着,沒有一絲的放鬆。
自從少爺爲她擋住的那一刀開始,她的心裡不知道爲何便萌生起了一股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的情愫。她暗暗地發誓,無論是要爲少爺赴湯蹈火,她都願意,無怨無悔。
“夏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在夏清淺恍惚之時,一聲懶慵而極其輕柔的聲音在她的頭頂盤旋着。
那字字落地成音,夏清淺猛然擡首,撞入了一雙泛着柔光的雙眸之中。有那麼一瞬間,縱使她知道眼前這個不是他,她也將其當作了他,她真的很想狠狠地抱住他的身體,狠狠地將自己埋進去他那結實的胸脯前。
“南先生……”她低低地喚了一聲,聲音裡染起了淡淡的落寞,少爺的話還縈繞在耳畔,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與南希戈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盡在天涯,卻遠在咫尺,觸手不可及,只因他真的不是他。
南希戈也注意到了夏清淺有意地退後退一步,平靜的心驀然劇烈跳動了幾下,像是被刀輕輕地剜了一下,他伸手去按着心,眉頭輕瞥。
“南先生,你怎麼了?”夏清淺目光輕掠過南希戈那蒼勁的臉頰時,卻隱隱看到他額際所沁出的密汗。
想伸出手去扶他一把,而她雙腳卻怎麼都不聽使喚,定定地站在原地,而她的雙手也是怔怔地停落在半空之中,慢慢地收回來,側立在腿側。
“請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南希戈右手捂上心膛,爲什麼一見到她,感到她氣息的時候,他的心都是這般毫無預備地跳動着,狂跳不止。似乎想要衝破身體,一把將她擁入懷裡,想問問她,你過得還好嗎?
而她面對他的時候,那雙清澈般的剪眸,是那麼地措然,裡邊蕩着太多讓人無法釋懷忘卻的東西。
她好像想透過他,看清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