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噠噠”聲。可是夏凝嫣非常喜歡這個聲音。
小時候,夏凝嫣常常爬到窗臺上,在深夜裡聽到這種聲音才肯讓僕人抱上牀睡覺。那時候竟然覺得是一種軟到心底的聲音,溫溫的,帶着母親指尖的溫度。
夏凝嫣常常問夏銘:“哥哥,爲什麼媽媽每天都那麼晚回來?爲什麼媽媽總是那麼不開心?”
夏銘只是撫摸着她的腦袋,苦笑了一聲:“等嫣兒長大後就會明白的。”
上小學的時候,她每天都能看見楚家父母過來接放學的楚墨,那時候心底就有一股羨慕,要是自己爸爸媽媽每天也能來接她就好了。
這種羨慕隨着年齡的增長就漸漸變成了嫉恨。慢慢的,凡是楚墨出現的場合,夏凝嫣就不願意出現了。
太恨了啊,憑什麼所有的幸福都被她佔有,而自己卻孤單一個人!
長大後,夏凝嫣就明白了當初自己母親爲何不開心的原因了。她嫁的男人並不是她所愛的男人,一場失敗的婚姻造就了兩代人的悲傷。
而這場悲傷的根源來自於楚墨的父母和夏凝嫣的媽媽三人之間的糾纏愛情。
我絕對不會讓別人搶走我應有的幸福的!
那時候,夏凝嫣在母親的葬禮上暗暗下了決心。
後來她愛上了喬以溪,這個冷血霸道的男人,一陷進去,便是萬劫不復。可是不論她做得再多,喬以溪愛的終究不是夏凝嫣,而是楚墨。這個讓她從小就嫉妒的女人。
看着楚景月臉上的不屑神情,夏凝嫣心裡的恨意就拼命地涌上了心頭,一點點淹沒掉她所剩的理智。
恨,恨不得讓楚墨永永遠遠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少轉移話題,楚家股權書立即讓人送過來,不然我就一槍崩了你。”夏凝嫣伸手捏住楚景月的下巴恨恨說道,陰狠地拽緊了拳頭往她肚子上揍去。空蕩蕩的右袖隨着她的動作揚起,那是一種哀痛到極致的憤怒。
“呵呵。”楚景月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嘴角有鮮血觸目驚心地滑落了下來,“你知道我爲什麼還抱着苟延殘喘的楚家不放嗎?那是因爲我姓楚!”
“啪!”夏凝嫣惱羞成怒地又給了楚景月一巴掌,恨恨道:“楚家的女人果然都是賤人。楚墨的媽媽是,楚墨也是,竟然就連冷血毒辣的楚景月也是。哈哈。”夏凝嫣淡笑着站了起來,嘴角的笑容像是浸染了毒汁一樣,冷冷說道,“把她帶下去,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一定要逼她交出股權。”
“是!”
夏凝嫣冷冷瞥了一眼茶廳中嚇壞了的客人,不屑地冷笑道:“全都給我敲暈。其他的人跟我一起去見楚墨。一定要趕在喬以溪到達之前弄死她!”
“是!”
夏凝嫣那批人又立即奔向了外面。
三月的天,正是柳枝發芽萬物復甦的時候。這時候的風,是微帶着涼意,但是很舒服。
楚墨和Tiffy背靠着背,冷眼看着重重疊疊裡三層外三層的黑幫,氣氛肅殺,似乎連經過的風都停止了。
“楚墨小姐,你先逃吧。”Tiffy低聲說道,看着密密麻麻的人,臉色就不由得又冷了一層,“這些人我來對付。”
“你有把握打贏他們?”楚墨問。
“沒有。”Tiffy如實相告。
“那就別逞強了。”楚墨冷靜分析道,“而且就算我一個人逃也逃不了多遠的。這麼多人,夏凝嫣肯定是下了決心要弄死我的。”
“可是······”Tiffy擔憂地皺了皺眉,喬以溪讓他負責楚墨的安危,要是身邊的這個女人有那麼一丁點受傷,自己絕對會死得很悽慘的。
“以溪那邊我會解釋的。”楚墨堅定地說道,“別廢話了,先把他們解決掉。”
“是。”
兩人很快就和對方又混鬥在一起。對方人數太多,就算他們功夫都不錯,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兩人都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夏凝嫣趕過來的時候,看到楚墨正在和自己的手下打鬥,整個神情都冷了下來,咬牙切齒道:“給我開槍打死那個女人。”
“可是······”手下爲難地看着夏凝嫣,“小姐,現在他們一直在動來動去,一不小心就會打到自己人的。”
“那有什麼!”夏凝嫣憤怒地吼道,一把奪過了手下手中的手槍,瞄準了楚墨。蝕骨的恨意如大火般熊熊燃燒起來,她失去了理性般,突然開槍打了過去。
子彈無情地朝楚墨的方向射擊了過去,楚墨怔怔地站在了原地,世界像是靜止了一樣,耳邊的風好像帶着子彈的灼熱味道,那麼的濃,那麼的烈。
難道仇恨真的可以激發人的潛能嗎?就夏凝嫣竟然還真的可以瞄準她。
這是楚墨大腦靜止前的想法。
很怪誕,可是她就是不受控制地想了,她甚至在想自己到底有哪一點會讓夏凝嫣這麼恨她。
“楚墨小姐!”Tiffy看着飛射過去的子彈失聲吼了出來,身體在大腦思考前已經開始反應了,他猛地撞開了那些擋在他前面的人,飛身撲了過去。子彈打在了他的腹部,血如注般汩汩流了出來,渲染了一地的紅色。
“Tiffy!”楚墨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看到了被打中了的Tiffy,她甚至連Tiffy怎麼撲過來替她擋掉子彈的都不知道。
Tiffy伸手按住了腹部,滾燙的血液瞬間就沾染了他的手掌,臉色不由得有些蒼白,他的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啞聲道:“楚墨小姐,你先離開。我拖住他們······”
“拖住?!”夏凝嫣不屑地笑了起來,拿起手槍在嘴邊吹了一口氣,尖銳地諷刺道,“我說大保鏢,你是不是腦袋秀逗了,就你現在那副身軀還能拖住我們不成······啊!”話沒有說完,夏凝嫣慘叫一聲,額頭有鮮血緩緩流下。夏凝嫣吃痛地伸手摸了一下額頭,那邊已經破開了一個血口。紅色的液體不停地往下落。
“誰,是誰弄的?”夏凝嫣驚恐地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