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當中,蘇暖聽見有腳步聲以及說話的聲音,她努力地想要清醒過來,卻終究還是失敗了。她的頭很疼,身體也疼,這種被黑暗包裹着的感覺,讓她彷彿有回到了小時候……
她又做那個夢了。
堂姐把她的大半個身子推到窗外,咯咯地笑着,說:“求我啊……求我,我就放開你。”
她不斷地苦求,大聲地叫着救命,整顆心都被恐懼徹底佔據了。
窗外的寒風凜冽如刀,幾乎要把她的皮膚割破,她的眼淚和鼻涕糊了滿臉,難看極了。
堂姐嫌棄地說:“醜死了……你真是個醜八怪!”
蘇暖還在大聲地哀求,求她放過自己。
然而堂姐卻說:“醜八怪,你去死吧!”她用力一推,蘇暖便飛快地墜向地面……
疼。
撕心裂肺的疼。
那種感受,蘇暖直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時候,她也和現在一樣,頭疼欲裂,身上也彷彿所有的骨頭都斷掉了似的。她在黑暗當中無助地掙扎着,想要叫喊,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響。
那種冰涼的絕望,每一次回想起來的時候,都讓她恨不得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這場漫長的噩夢,究竟要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
蘇暖已經夢見太多次這樣的場景了,以至於,她都可以在夢裡想起來,這一切都是夢。這種古怪的感受,或許有人會覺得神奇,但是蘇暖卻只覺得痛苦。這是她避無可避的折磨,她不知道,這些痛苦的記憶究竟要跟着她到什麼時候。也許……會一直陪着她進棺材吧?
蘇暖想要苦笑,可是眼淚卻不爭氣地涌了出來。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在夢裡哭了。
可是這一次,卻跟從前不一樣。
她感覺到有人在撫摸自己的臉,那指尖有些粗糙,摩得她皮膚微微有些發癢。那指尖非常冷,絲絲的涼氣透過她的皮膚,鑽進她的血肉裡,像是要把她的靈魂都徹底結成冰。
這樣的感受,讓她感到非常陌生,卻又隱隱地有些熟悉,似乎就在不久之前,她才體會過類似的感覺。
是什麼時候來着?
蘇暖皺起眉頭,意識終於清醒了幾分,她在記憶當中不斷地搜索着,終於,畫面定格在了教堂裡的那一刻。
對了,二叔當時將她的手放進冷寂掌心裡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的感受。她當時甚至還腦洞大開地想着,這個傢伙會不會其實是個死人……
強烈的恐懼感瞬間襲上蘇暖的心頭,她猛地睜開眼睛,見到的,是一雙沉冷如冬夜般的黑眸。
果然是他……
“冷冷冷少……”蘇暖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冷寂縮回手,別過視線不跟蘇暖對視,語氣更是淡漠得不帶絲毫感情。他說:“你這幾天好好給我在牀上躺着,不許亂跑,要不然的話,我保證你會後悔的。”
“冷少……你可以換一個人來當你的生育工具麼?”蘇暖小心翼翼地發問。
冷寂皺了一下眉頭,語氣依舊淡漠:“給我個理由。”
“啊?什麼?”蘇暖光顧着在心裡祈禱了,沒料到冷寂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一時間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若是換了平時,冷寂肯定會不耐煩的,但是今天居然反常地沒有。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原因,就像他其實搞不明白,爲什麼自己非得要假戲真做,佔有這個瘦得像個流浪貓似的小姑娘。
冷寂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抽了,纔會做出這麼多難以理解的舉動。
蘇暖已經回過神來,輕聲說:“我纔剛滿十八歲,不想這麼早就當媽媽,而且……而且我還得上學呢。冷少,你長得這麼帥,又有錢,想找人給你生孩子的話,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啊?求你了,放過我吧。”
或許是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畏懼,所以才能一次說出這麼一大堆話吧。
冷寂一言不發地盯着她,眼神銳利如刀,像是要把蘇暖的靈魂都徹底穿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