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轉着念頭,靈金真氣和化龍真氣自頂門升騰而起,然後懸於身後,氤氳耀眼的寶輪,金水之氣大盛,化爲經文,字字珠璣,講述玄妙之音。
一起修煉水行玄功和金行玄功,難度很大,可即使如此,也堅持去做。畢竟比起只修煉一門玄功,修煉兩門玄功,形成金水相生之相,很大程度上有助於結丹。
對於志在凝練上品金丹的,更是如此。
周青想到這,眼眸之中,滿是堅定。
比起其他人,自己走金水相生的路子,更有優勢。
其一,自己修煉的是碧遊宮的真傳玄功《元皇化龍圖》,又修煉了真一宗五氣四法之一的《靈命降金書》,兩門玄功都是一等一的頂尖玄功,修煉出的真氣,沒有高低之分,不會打破平衡。
其二,自己天生雙靈,得天獨厚。可一靈脩煉水行真功《元皇化龍圖》,另一靈脩煉《靈命降金書》,一替一換,修煉的時間和速度,不亞於只修煉一門玄功的。
其三,自己擁有異寶造化青池,池中的甘霖可以帶來無量生機,源源不斷滋養道體和真氣。
正是如此,即使同時修煉《元皇化龍圖》和《靈命降金書》,兩門玄功齊頭並進,周青在內門之時的修煉速度之快,也讓不知內情的人暗自咂舌,驚歎不已。
此時,正值外面拂曉。
天光打在窗紙上,剛開始之時,一片霜色,颯颯作響,隨時間推移,漸漸化爲橘紅,映在上面,透到窗臺上,像抹了一層胭脂。
金色躍然入內,一片光明。
周青看在眼中,心情大好,他深吸一口氣,神魂之中,一片寧靜,開始沉下心來,繼續修煉《元皇化龍圖》和《靈命降金書》。
反正已到煉氣第四境界,接下來,只需水磨工夫,持之以恆的修煉,就可到圓滿層次。
到那一步,即可嘗試採藥凝丹了。
周青不理他事,一心修煉。
每當他道體、神魂以及真氣出現波動,造化青池自然而然自體內浮出,然後傾斜出甘霖,自內到外,進行滋養。
看上去,順風順水,高歌猛進。
漸漸地,隨着時間的推移,他身後浮現出大片大片幽深的水光,不見其底,寒意森然,倏爾之後,突然一道白色驚虹貫空,然後瞬間散開,化爲羣星散落,大放光明,每一顆燦白的星斗落入水中,不停碰撞,就衍生出金白兩色的漣漪,遙遙如蓮花盛開。
他修爲精進,金水相生之相,越發圓潤自如。
一日又一日,時間過得很快。
不知過了多久,周青驀然睜開眼,口中發出一聲長嘯,蘊含着金石之鳴。
緊接着,背後的白色驚虹和幽深的水徹底融入到一起,恍若星空一樣,神秘浩瀚。
過一會,星空之上,一點光芒浮現,須臾後,躍了出來,其大如鬥,光燦爛光明,只輕輕一搖,就有細細密密的星芒墜落,掉到地面上,和室內光滑如鏡的地磚一碰,化爲寶輪。
只聽“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千千百百的寶輪在地面上碰撞、彈起、再落下、再彈起,餘色散開,乍一看,一半金色,一半霜色,可仔細看,又是金白混在一起,似金非金,似白非白,金金白白,不斷變化。
周青睜開眼,看着滿室的寶輪在地面上飛濺,在半空中游走,在四下轉圈,金水之氣涌入其中,每個剎那,似乎都有一種變化生出,讓金水兩色蛻變。
他看在眼裡,哈哈一笑,大袖一揮,所有的寶輪全部收起,重新融入到自己的背後,金白兩色的太極魚一樣的圖案在蒼茫的星空裡緩緩轉動,散發着強大的氣機。
做完這些,周青來到窗前,打開小窗,外面松枝上不知氤氳了什麼時候的雨色,越發的斑駁陰濃,一隻非常精緻的袖珍小鳥停在上面,一聲不叫,只是跳過去,跳過去,看上去活潑好動。
周青看着美景,只覺得心裡活潑潑的。
去了一趟寶經院,在靈金大殿中先參悟金行大道,引起異象,得靈金大殿中積蓄上萬年的本源之氣灌注,後又觀看《靈命降金書》,了悟此玄功的真意後,再修煉《靈命降金書》,真的是一日千里,快到不可思議。
可以講,在《靈命降金書》的修煉上,已經後來居上,趕上了《元皇化龍圖》的修煉。
寶經院中的靈金大殿一行,收穫驚人。
正是這樣,這一段時間,他把《元皇化龍圖》和《靈命降金書》都修煉到極深的境界,金水相生的姿態已徹底成形,到了一種和諧的程度,金生水,源源不斷。
往後的話,不需要再刻意閉關修煉,日常之中,精心打磨,吞吐天地間的金水之氣,就可進步。
煉氣第四境界大圓滿,指日可待。
想到這,周青正了正頭上的道冠,推門出去,到了外間的一處涼亭裡。
涼亭三面開窗,一道瀑布如驚虹般掛過來,颯颯的水氣涌到跟前,卻被窗上的禁制法陣擋住,化爲斑斕的星圖,大大小小的游魚之相在裡面游來游去,看上去格外空靈。
周青坐了一會,發現確實金水之氣自然涌入道體,推動陰陽之意運轉,徐徐進步,他想了想,喚來外面侍奉的侍女,讓她喚鍾文和連結過來。
時候不大,兩道人影由遠而近,左面的是個女子,青絲白裙,美眸清亮;右面的是個男子,佩劍戴冠,廣額長頰,英姿勃發。
兩個人,一男一女,不但是化丹修士,而且看境界修爲,已到化丹的圓滿層次。
“島主。”
來人正是鍾文和連結,他們見到周青後,馬上上前行禮。
“起來吧。”對上自己麾下的得力手下,周青看上去溫和如玉,他讓兩人坐下說話。
鍾文先稟告了這一段時間,他主持的福地太和島之事。
像太和島這樣的福地,並不是開府之後,一切大吉。太和島佔地如此之大,需要的是不斷地經營。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時間越久,福地的底蘊越深。
“府主。”
鍾文說完之後,連結跟上,她心思細膩,負責幫太和島聯絡經營人脈關係,最近做的也是有聲有色。
畢竟周青現在雖剛入東勝陸洲,但表現非常搶眼,有一飛沖天的姿態,瞎眼可見。有這樣的天才坐鎮太和島,很多人願意交好。
周青靜靜聽完,眸子深深,背後的真氣映着光,金白之色大盛,開口道:“說一說左曼殊的事兒吧。”
他和左曼殊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對方居然在開府大典上徹底撕破面皮,肯定事出有因。
“府主。”連結對此事非常上心,早就打探好了,此時稟告起來,成竹在胸,道:“左曼殊和蒙飛走的很近。”
“左丘蒙氏的真傳弟子蒙飛?”聽到這個名字,周青識海之中,馬上就翻出對方的信息。
對於一個合格的洛川周氏的嫡系子弟,可以不知道自家的厲害的人物,但不能不知道左丘蒙氏的厲害人物。
蒙飛他有印象,聽說是被左丘蒙氏寄予厚望,以後有資格衝擊十大弟子的天才。
“是,就是左丘蒙氏的蒙飛。”連結雖不是洛川周氏的子弟,但自小在洛川周氏的族地長大,提到左丘蒙氏的真傳弟子,聲音中有一種一脈相承的敵意,道:“他最近非常活躍,不但和左曼殊越走越近,而且和夏遠吳氏的吳中也在聯絡。”
“蒙飛,左曼殊,吳中。”
周青想着這三人組合,心中有一種警惕。
他們作爲真傳弟子,不但本身極優秀,背後又各有一股勢力支持。他們三人聯合起來,任何人不敢小覷。
周青暫時不說話,凝神思考。
左曼殊,她在太和島開府大典上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有爲難了自己,反而她出了洋相。以真傳弟子的驕傲,不會善罷甘休。
吳中,關係到拜入觀德真人門下的競爭,更是勢不兩立。
至於蒙飛,只憑他左丘蒙氏的出身,就是對手。
他們三人組對付自己,確實盡心合力,自己想要從內部破壞,都沒有辦法。
“主要還是提升自己。”
周青眸光越發幽深,只要自己晉升,結成上品金丹,在和吳中的競爭中勝出,拜入觀德真人門下,什麼左曼殊、吳中、蒙飛三人組,都不在話下。
分一下主次矛盾的話,現在來講,左曼殊和蒙飛要往外一點,重點盯住吳中。
有了決斷,周青看向連結,吩咐道:“多和族中溝通,盯緊吳中。”
“是。”
連結答應一聲,見周青沒有別的事,她和鍾文對視一眼,一起離開。
周青一個人坐在亭中,背後金水之氣橫掃,輪轉陰陽,蘊含一種出水的銳利。
如今自己的境界修爲徐徐前進,一刻不停,這樣下去,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吳中,搶先一步凝結金丹。
正在此時,周青若有所覺,見外面一道光激射過來,到了太和島上空,尾翼散開,繞着一圈又一圈的霜色漣漪,並接引氣機,氣象越來越大。
他一看,認出飛書的來歷,於是打開福地的禁制,放其進來,接引到手裡。
周青打開一看,目光一亮,原來是門中的十大弟子選拔就要開始了。
門中大比,分爲外門弟子、內門弟子和真傳弟子三種。除此之外,則是真傳弟子之中的優秀之輩,競爭門中的十大弟子。
十大弟子的選拔,稱得上門中最高層次的大規模比試了。
不過和外門弟子、內門弟子和真傳弟子的門中大比相比較,門中十大弟子的選拔偏向於隱秘,一般人別說參加,連觀看的資格都沒有。
也就是周青本身是真傳弟子,再加上週宣等人領着,纔有機會去見識見識。
把飛書收好,周青站起身來,反正自己的金水相生已到了極高的層次,不需要閉關就可修煉,去看一看十大弟子的比試,開一開眼界,那是極好。
真一宗的十大弟子,乃至於有資格競爭十大弟子的,都是宗門中當之無愧的人中龍鳳,他們很可能修煉了不止一門五氣四法,而且他們在五氣四法的造詣上遠遠超過一般真傳弟子。
能見一下這樣的人物比試,進行道術神通的比拼,正所謂見賢思齊,對以後的修煉大有裨益。
“準備準備。”
周青喚來人,吩咐幾聲,讓他們去準備了。
東勝陸洲,朝陽洞。
遙遙看去,正有一道光自上而下,如大星一般,到了閣樓前,噗通一下散開,化爲團團簇簇的翠色,落在檐下,落在臺階上,落在小窗上,旺盛的生機一下子冒了出來,有一種欣欣向榮。
鄭振站在外面,他束髮不戴冠,披了一件法衣,繡着踏雲麒麟,他走來走去,看上去有點着急。
逛了好幾圈,鄭振還是沒忍住,問道:“孫師兄這幾日能出關吧?”
有個看上去機靈的童子垂手侍奉,聽到鄭振的話,連忙答道:“府主閉關之時,在靜室之中,放置了鳴玉寶鍾,不會出問題的。”
鳴玉寶鍾,乃門中煉製的一種法器,一方面,可以鎮壓異種雜氣,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則是可以設定日期,到時候自然而鳴,叫醒閉關修煉者。
畢竟修士閉關,一旦沉浸,不知內外,真有大事的話,容易錯過。
一聽有鳴玉寶鍾,鄭振放鬆了許多,他吐出一口濁氣,道:“實在是此事太過重要,讓人心急。”
又一會,只聽一聲大響,如雷擊天木,光芒溢出,然後久久閉着的大門一開,走出一個身姿挺拔的青年人,頭上寶冠上垂下絲絛上繫着一枚奇異的玉石,其色嫣紅,中開一線,如一隻微微睜開的豎瞳,和他偏向灰色的眸子輝映。
和以往相比,他身上的氣息越發沉凝,有一種難以用言語描述的變化。
鄭振一看,先是一怔,旋即大喜,道:“孫師兄閉關大有收穫啊。”
孫昌一笑,道:“好不容易爭取了一個機會,總不能只走一過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