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宗民對沈達說,袁佩琦確實不錯,是他自己不好。***母親和妹妹在老家那邊,他不能放下,袁佩琦是省城人,不可能跟他到下邊去吃苦受罪,所以畢業後註定要分開,兩人走不到一起。他還覺得自己無法面對袁佩琦的父母,他們問起他父親的況,他實在說不出口。既然這樣,只好算了。
“沒治!”沈達罵他,“你口口聲聲要回去,回得了嗎?咱們老家哪個單位要你了?”
蘇宗民苦笑:“沒人要也得回去,總得給分配個事做吧?不行就去撿破爛。”
沈達清楚,蘇宗民心裡那個結子解不開,任誰都沒有辦法。沈達放棄了,不再拿大餡餅引誘蘇宗民,但是他也沒就此了事。他要了蘇宗民一份簡歷,只說不管成不成他來試試。他找了他父親,通過各種關係,幫助蘇宗民往當地電力系統去。半個月後他告訴蘇宗民可能有戲,但是去向不太理想。他曾努力想讓蘇宗民留在市區,人家說不好辦,當地一個規矩,新來的大學生一定得下基層,目前需要人的只一個地方,在蘇宗民老家一帶,連山水電廠,那是一個在建中的中型梯級電站,廠址在大山溝裡,環境比較艱苦。
“你還可以再做選擇。”沈達說,“咱們一起留在省城,還是回你那山溝。”
蘇宗民連聲道謝。他當然是回家鄉去,早些時候他謀求回鄉時,已經表示願意直下工地,沒有問題,但是人家並不表態接收。要沒有沈達幫助,哪有這個機會。沈達這般熱心,雪中送炭,他會永記不忘。
“那就‘嫂嫂’去吧,”沈達說,“真是個連山仔。”
他的失望溢於表。
他告訴蘇宗民,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地人都還記得蘇世強那起案子。一提起蘇宗民,還有人問起那個事。沈達特地找了熟人,詢問蘇宗民父親這起案子的結論,以便別人問起時有一個說法。熟人告訴他,蘇世強的案子沒有結論,人跳樓了,案子查不下去,掛了起來,不了了之。沈達還聽到一個很特別的名詞:蘇世強跳樓身亡,喪事很不好處理,有關方面想來想去,想出四個字來說明他的死因,叫做“因故墜樓”。
“你老爸因故墜樓。”沈達說,“你是什麼?因故隨墜?”
蘇宗民苦笑:“我是他兒子。”
畢業後他們各奔東西。沈達去了省局,蘇宗民回家鄉,下了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