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年回到中國的時候天剛矇矇亮,得到總公司的發佈信函,所有作者幾乎都蜂擁而至,法琛國際在A城的分公司派遣接蘇錦年的汽車和團隊剛在機場外面現身就被圍堵了一個水泄不通,蘇錦年從下了飛機還沒走到外面,就被大批趕到現場的記者攔在了候機廳,那架勢絲毫不亞於國際電影明星。 “蘇小姐請問有關法琛國際在法國總公司發佈的由您接任中華地區法琛分公司執行總裁一職是否確切屬實?” “蘇小姐,請問有很多業界人士分析,您沒有相關的工作經驗和管理水準,是突然成爲了法琛的骨幹,是否您存在什麼不爲人知的背景?” “蘇小姐,有很多人說過您似乎非常像2004年香港名媛晚宴裡面優華集團的千金,請問您是否是靠着家族背景躋身國際最有競爭力的法琛國際管理高層?” 蘇錦年被記者接二連三的炮轟提問打得暈頭轉向頭昏腦脹的,她抿着嘴脣並不多言,而是徑直往門口走,澄淨的落地玻璃窗外打車法琛分公司牌子的員工認出了蘇錦年,急忙蜂擁進來將她圍住,一邊抱歉的對記者們笑,一邊護送她出機場。 “蘇小姐請您透露一下吧,我們已經等待很久了。” “蘇小姐此次念琛國際如此大手筆的在中華地區建立分公司,有意要在國內的經濟大潮中分一杯羹,我們非常期待您在回國之後會有什麼舉動讓業界震動,是否擔得起法琛國際在世界上五百強前一百的稱號。” 蘇錦年頓住步子,轉過頭來看着提問的記者,笑得很淺淡風雅。 “對於總公司的安排,我並不知道內情,也許是作爲女人,在商海浮沉更能得到一些同行業的人包容和體恤吧,但是我必須要澄清,我的家庭背景不是在香港,而是在浙江最普通的小鎮農家,我一個人獨身到A城打拼,也有過一段婚姻,在此之前我不希望所有人按照對娛樂明星的心態這樣對待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得到了上司的信任和肯定,我並不想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作爲,踏實本分,將法琛國際分公司做的按部就班,隨時接受來自海外的總公司調遣,僅此而已。” “也就是說蘇小姐您曾經在A城有過一段婚姻是麼,您能否透露現在還和過去有什麼聯繫麼?” 蘇錦年的話掀起了記者極大的興趣,他們不但沒有離開,反而更加聚攏起來,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姿態,接蘇錦年的分公
司部門經理小聲在她耳邊提醒,“蘇總,不要和她們說下去,你還沒有相關應付記者的經驗,這樣下去對您不利。” 蘇錦年心照不宣的點點頭,用力推開團團攔在身前的記者,低着頭走到門外,上了汽車,記者們見狀只能望車興嘆,但是蘇錦年的失言卻也給了他們的極大的下筆材料,所謂的上司信任,在他們的概念裡,無非就是那些爲人們津津樂道的辦公室戀情,漂亮女下屬用身體拴住了風流男上司,譜寫出一段公司內部機密的曠世情緣,然後觸怒了男上司的老婆,於是千里送情人,將國內的分公司大手筆送給了情人,這纔不了了之。 轉天北京時報刊登出來這一則荒誕的新聞時,蘇錦年氣得在家裡咬牙切齒,她撕了報紙,可是電視裡還在輪軸轉的播放着她在機場採訪的實錄,她又惱羞成怒的關了電視,手機新聞網頁還是這一套,她忽然覺得特別佩服那些娛樂明星和政界女人,似乎她們的勇氣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這些捕風捉影的八卦狗仔看着仁義道德,說得天花亂墜,其實呢,都是一羣狼心狗肺。 席恩和在第一時間把電話打了過來,在那邊笑得前仰後合,連說話都是磕磕巴巴的,“喲,我真沒想到,你都離過一次婚的老女人了,第二春都開到國外去了?你沒弄個洋老公回來啊,我也看看唄,咱長這麼大都沒見過法國帥哥呢,是不是特別風度翩翩的?你帶來和我的新男友見個面唄,我都讓他做好準備了,見過了你男朋友,他立刻扎河溝裡死去。” “你少幸災樂禍啊。” 蘇錦年沒好氣的喊回去,席恩和那邊就笑得更瘋狂了,蘇錦年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拿着手機,“我沒告訴你來龍去脈麼,她們不知道內幕胡說八道一通,你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一清二楚的,你跟着鬧什麼呀,嫌我受的委屈還不夠吶?” “哎呦,您這點委屈多少女人做夢都當甜品嚐呢,知道娛樂界的明星麼,巴不得和哪個豪門官宦扯上關係從此工作之路一馬平川,你這出國兩年回來之後當了執行總裁,還和男上司譜寫了一段跨國浪漫情緣,別說那些成天捕捉別人信息眼饞新熱的八卦女記者了,就是我,咱倆關係算閨蜜吧,我都眼紅你,按說你這好幾巴掌都打不出一個屁的悶葫蘆,怎麼還能這麼順利而且迅速的就勾搭上了那麼有名望的男人呢,你教教我唄。” “你再胡說八道我真跟你急了啊。
” 蘇錦年沒好氣的翻着白眼,整個人都氣得坐不住了,“我就納悶兒了,男人在商業界做出點成就就是理所當然,女人有點成績就是踩着男人河爬上去的,這算不算貶低?莫非女人不脫衣服就不能成功,男人不把女人衣服扒了就不能出手相助?” 席恩和那邊愣了一下,接着就不懷好意的笑,“我能理解爲你實在暗暗點我,向我表明你已經被上司顧念琛吃幹抹淨了麼,你是在訴苦還是在炫耀,我發現你這人去了法國兩年還真變了,我在電視上看見實況錄像了,你穿的人五人六的,以前就是T恤牛仔,或者連衣裙,都廉價得扔地攤兒上人家都懶得賣,現在你這一身國際名牌吧,是不是巴黎時裝週那件粉色大衣,我去,好幾萬吧?” 蘇錦年忽然想起來了那天,也是她唯一一次出席法國巴黎時尚慶典秀,顧念琛大手筆的把這件粉色大衣競拍下來送給她,說這件衣服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蘇錦年最配得上,大衣原價是三萬法郎,他出到了十五萬才拍賣下來,以致於她打電話和還在老家的媽說這件事的時候,老媽痛心疾首,“閨女,你穿的不是衣服,是一套房子喲,這房價居高不下的,多少家庭省吃儉用一輩子都弄不下來一個獨單,你竟然披了一套兩室在身上,這不是作孽麼。” 蘇錦年覺得自己和那些當過知青的60後,真是毫無共同語言了。 席恩和還在那邊呱躁的嚷嚷着,什麼我要學習你的功夫,潛伏在有錢男人身邊裝個楚楚可憐柔弱無辜,興許他們同情心氾濫憐香惜玉起來,我就順利嫁進豪門了。 蘇錦年還覺得納悶兒,“你不有男朋友了麼?你憋勁嫁什麼豪門啊。” “男朋友是在我沒辦法的時候走投無路的一刻降臨的,我就那麼隨便一劃拉,真要有更好的,傻子不喜新厭舊啊?對了,你這兩天來找我唄,我領你見見他,很多人說他長得像多年前剛出道的小虎隊裡的霹靂湖吳奇隆。” 蘇錦年點頭答應了,然後放下電話走到公寓的陽臺上,七樓的市中心,夜晚眺望對面的商業街,燈紅酒綠一派繁華,這就是她闊別了兩年的A城,沒有什麼變化,人還是那麼陌生,熟悉的更加熟悉,她沒有回過自己和何以軒住的地方,據說還在,他果真給了自己,只是裡面回憶狼藉,每個角落都是讓人痛不欲生的回憶,何必把剛剛安放下的一顆心,再揪起來肆意撕裂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