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朵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總之第二天再醒過來的時候,類已經離開了她的房間,而且沒有留下任何來過的痕跡。難道是一場夢嗎?可是昨晚類卻是那麼真實的出現過,真實的根本不像是夢。
而且,穆朵還清清楚楚地記得昨晚類和她提過的事,她今天要和弘樹一起去找到雪女,把事情跟她問清楚。所以,類昨晚是真的來過吧!可弘樹和其他人也都說,一直沒有見到過類。
穆朵心裡暗笑,原來自己想念類,已經到了出現幻覺的程度。不過要去找雪女的事倒是真的,不管是類的提醒,還是她自己想通的,都不能只聽雪女的一面之詞。
更何況,雪童子只在小林家出現了一次,什麼都沒有做過就失蹤了,但現在也沒有找到。再加上之前那些關於雪女和雪童子的傳說,也不一定都是假的。
穆朵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了弘樹,當然還有程天藍,自從弘樹用返魂香的事情要挾過她之後,她就對穆朵和弘樹言聽計從。讓她做什麼她都會做,所以告訴她也無妨。
程天藍果然是比他們多活了百八十年,也經歷過些大風大浪,見過些市面的。她聽到穆朵說得這些的時候,居然還是一臉平靜的表情,也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
她幫穆朵和弘樹做着掩護,以便他們在池塘附近找雪女的時候不必家裡的其他人發現。雖然小林義明平時白天都會出門去公司,但家裡的傭人可都精明的很,尤其是那個新來的管家。
據弘樹說,對方雖然只是個普通的人類,但到家裡做管家之前好像是做警察的,所以還挺聰明的,家裡的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果然,穆朵和弘樹在池塘附近叫雪女出來的時候,就把他也給吸引了過來。還好程天藍用自己夫人的身份幫他們搪塞了過去,把管家給趕走了。
之後,雪女便現身了,還是如第一次見到穆朵和弘樹的時候一樣,看上去很虛弱。的確,她看上去不像是在說謊,她的樣子根本不可能做什麼壞事。
但此時穆朵的腦海裡又回想起了昨晚類對她說過的話,“你總是會被表面所看到的事牽絆,也很喜歡輕易地就相信別人。”沒錯,她不會再被表象所迷惑了。可弘樹卻不是這麼想得,看到眼前雪女的樣子,他還是相信雪女之前說得話。
“弘樹,你幫我問她,來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穆朵交代着弘樹,可是弘樹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情願,這是他們姐弟兩個第一次出現了分歧。
果然,即使弘樹還不滿二十歲,但男人就是男人,還是那麼容易被女生柔弱的外表給迷惑了。弘樹不願意幫她翻譯,穆朵又不能強行要求他。
就在她爲難着的時候,身邊的程天藍居然開口了,穆朵忘了,在小林家生活了這麼多年,她的日文水平也不低。程天藍大概是抱着看熱鬧的態度,幫穆朵把她的話轉述給了雪女。
穆朵聽不懂日語,但她知道,一句“有什麼目的”不至於那麼長。所以,程天藍不止轉述了穆朵的話,還跟雪女說了些別的。聽程天藍說完,再看着雪女的表情,穆朵轉頭看向弘樹,向他求助。
弘樹告訴她,程天藍除了向雪女轉述了穆朵的話,還告訴她穆朵是來自中國的羽士,她收服了很多的異獸。怕雪女不懂,她還對她解釋,羽士就是中國的“陰陽師”,而異獸便是她的“妖怪奴隸”。
雖然穆朵不喜歡這樣的說法,但不得不承認,程天藍這一套真的很管用。雪女開始畏懼了,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在繼續欺騙他們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這時,弘樹也開始對她不信任了,沒等穆朵開口,他自己就直接問道:“雪童子在哪裡?是你把他藏起來了吧?那天你說得都是在騙我們的!”
一聽弘樹說完,雪女居然開始冷笑着,接着又轉而憤怒,連樣子都開始起了變化。就彷彿是被一切被揭穿之後的惱羞成怒,她也知道自己不必再假裝下去了。
看來傳說裡一點都沒有騙人,妖怪就是妖怪,怎麼可能會有善良的。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過善良的雪女,她們也從未被雪童子脅迫過,惡人就是惡人,做了惡事就是做惡事。
不過有一點雪女倒是沒有騙他們,那就是雪童子的確不是她的孩子,只是一個被她利用的幼年的妖怪。在被雪女一次次地利用的過程中,如果能活下來,他們最終也會變成雪女。不然的話,他們便會就此死去。
可是穆朵明明記得,那天他們看到的雪童子是個男嬰。她怎麼也想不到,長大之後的雪童子居然可以成爲雪女。這不就是“雌雄同體”嘛!還好之前類爲了騙她,用過這樣的伎倆,穆朵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弘樹可有點接受不了,之前自己信任的柔弱女性,居然會是這樣的。他一直在追問着雪女,之前那個雪童子的下落,可是卻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這個時候,穆朵發現雪女的目光總是在躲躲閃閃,還偷偷的向池塘的方向望過去。看來她一定是又把雪童子藏在了池塘裡了,所以纔會一直看着那個方向,怕他們會發現。
穆朵便故意咳了兩下,對弘樹使着眼色。弘樹一下子就明白了穆朵的意思,於是用日語對程天藍說,讓她去找人來放光池塘裡的水。
他是故意用雪女聽得懂的日語說的,說完他們發現雪女似乎變得更加緊張了,看來他們是猜對了。不等程天藍去找人來放水,弘樹就已經下了決心。
他早就應該相信穆朵的話,也不知道現在再對雪女用陰陽術是否還來得及。身爲陰陽師,就和羽士一樣,最忌諱的事應該就是對異獸和妖怪發善心了,尤其是那些做了惡事的。
如果當時弘樹就對雪女用了陰陽術,讓她成爲自己的奴隸,或者直接殺了她,說不定那個雪童子也不會受到她的殘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