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姐姐今天可厲害了……”目送着秦憶的馬車離開,還沒等進屋,江濤就連比帶劃地把賞花會的情況跟李青荷描述了一遍。
“我去換衣服。”江凌生怕自己聽了會臉紅,連忙回房去。
待江凌把臉洗淨,換了衣服,又進空間裡看了一會兒花,從房間裡出來,看到江濤已在房裡讀書了,而李青荷也已回了自己的房間裡。
江凌想了想,將那一百兩銀子拿了出來,走到李青荷的房間前,也不敲門,直接推門進去,想要給她一個驚喜。房門並沒有拴,以江凌的武功,想要這房門不響,自然不是難事。她悄悄地走了進去,看到李青荷背對着坐在牀沿上,臉上浮着笑正要開口說話,卻恍惚聽到一陣抽泣聲。江凌趕緊停下腳步,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向李青荷望去。
李青荷情緒很激動,全然沒有聽到背後的動靜。只管對着手上的一塊玉佩,哭泣着喃喃自語:“……主子您知道嗎?凌兒她……長大了……不但跟您長得很像;跟陸公子,也很像她……還和您與公子……一樣有才……您要是知曉,不知是會傷心,還是會高興……”
她手裡的那塊玉佩,細如凝脂,晶瑩剔透,一絲雜質也無,江凌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塊品質上乘的羊脂玉。更讓她震驚的是,這塊只要半個巴掌大的玉佩,被人雕刻成了一隻鳳凰。那雕工極爲精湛,玉鳳似要活過來一般,昂首長鳴,展翅欲飛。
李青荷說了那幾句話後,終於泣不成聲,撲到被子上用被子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哭聲傳到房外。江凌摒住呼吸,悄悄退出了門口,又把房門輕輕掩上。
回到自己的房間,江凌退掉鞋子上了牀,抱膝坐在牀上,靜靜地看着窗外那枝綠樹的枝丫發呆。這是上輩子養成的習慣了,無論她是傷心、難過,還是徬徨、不安時,她都會像這樣,抱着膝蓋,靜靜坐着。有人說,這是缺少安全感的表現。或許吧。除了老爺子,上輩子沒人關心她。沒有安全感,於她來說很正常。
江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在她穿越過來的那幾天,從李青荷的表現中,和張流芳的叫罵聲裡,她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世必有隱情。那時候她就感覺到,李青荷對她,不像是一個母親對女兒,更像是一個僕人對主子,除了慈愛,更多了一絲恭敬和順從。而剛纔,李青荷的喃喃自語,更是證實了她的猜想。
只是,她沒在想到,這具身體的母親,卻是一個可以擁有鳳凰的女子。古代等級森嚴,衣服首飾、車輦房屋,都是有着嚴格的等級定製,有些東西,不是誰有錢就可以擁有的。李青荷手裡的那個玉佩,很顯然就是皇家物品,以此來看,很有可能,她的生母,就是一位皇家女子。
只是,那個女子爲何生了孩子又不要?一個母親,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狠心捨棄自己的孩子?那位陸公子,又是何人?是自己這身體的父親嗎?他呢?他如今又在哪裡?
江凌抱膝坐在牀上,臉上全是茫然。上輩子,她雖然有父母,卻跟沒有並無差別。她的父母,對她沒有絲毫慈愛與溫情。如今穿越到這唐代,她本以爲李青荷就是她的母親,她從李青荷身上得了到自己渴望已久的濃濃的愛意。卻不想她卻不是自己的母親嗎?自己還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嗎?這輩子與上輩子相比,她更爲慘悲,更沒有父母緣嗎?
江凌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她雖然不是原來的江凌,但原來那個江凌,無論是性格還是感情,早已跟她融合在一起了,她早已分不清哪個是她,哪個是自己。所以對跟這具身體有關的一切事,她都無法置身事外。她無法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冷眼相看。
午後的陽光灑落在樹葉上,更有幾縷透過窗櫺,照射進房間裡來。窗外陽光明媚,溫暖和煦,而屋內的江凌,卻覺得渾身發冷。
鼻子酸酸的,眼眶裡有一種可疑的液體,從心底裡滲出來,慢慢地流出眶外,滴到膝蓋上。
無論是什麼原因,被父母遺棄,這是鐵一般不可改變的事實。想到這裡,怎不讓她感到無盡悲哀?
一陣風吹來,吹得窗外的樹枝晃動了幾下,而照射進來的陽光,也跟着樹影晃動起來。
江凌慢慢伸出手,輕輕把腮邊的眼淚擦掉。
其實早在她穿越過來心有疑慮的時候,她當時沒有追究這件事,就已打定了主意,過往的一切,無論是身世,還是穿越前的種種,這些事既已發生,不可改變,那就讓它隨風逝去,不必糾纏不放;她只要知道有疼愛她的母親李青荷,有可愛的弟弟,有靠自己雙手打拼的越來越好的生活,這就夠了,這就夠了
秘密,知道得多,絕不是有福之事。大智若愚,裝着什麼都不知道,那纔是明智之舉。所以,她纔會悄悄退了出來。所以,她決定不再追究這件事。她只想簡單,她不願意把早已癒合的傷疤撕裂開來。如果那樣做,除了痛疼與痛苦,她又能獲得什麼呢?
想到李青荷剛纔的難以自抑,江凌嘆了一口氣。
李青荷撫養她這麼多年,壓力一定很大吧?不知江文繪是否知道這個秘密。如果知道,那這種壓力在江文繪去世後,更是全部壓在了李青荷一個人的身上,所以在自己生病的時候,她纔會終日以淚流面;所以在知道自己一展才華的時候,纔會激動得不能自抑嗎?
想到這裡,江凌暗自慶幸自己剛纔沒有驚動他。
李青荷既然沒把這件事告訴她,那自有不想讓她知道的理由。這件事,就當成一件秘密讓它永遠埋藏在地下吧。那位母親既然放棄了自己,把她交給了李青荷,那就讓她把李青荷當成母親,在這個南方小鎮上過好自己簡單的生活吧。往後多孝敬李青荷,多疼愛弟弟,讓他們生活得無憂無慮,這纔是她要做的事。
江凌伸了伸腰身,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調整好心情,江凌正要進空間裡去看看,卻聽到外面有馬車的響聲。
莫非秦憶又來了?出了什麼事?江凌下了牀,整了整衣服,正要把房門打開,就聽到一個女人諂媚的聲音:“就在這裡了。”說完,就高聲叫道:“江家可有人在家?”
劉慶春的母親?她來幹什麼?江凌有些疑惑。自從那次的事以後,她在河邊和路上也遇上過劉慶春好幾次,雖然劉慶春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江凌都當成什麼也沒看見地與他擦肩而過。雖然對那晚的事她沒多少惱恨,但這古代男女接觸的少,微有接觸就會產生異性的萌動。她既對劉慶春無意,而劉慶春又有了想法,那兩人還是少接觸的好,以免劉慶春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她都已不招惹劉慶春了,劉嬸這會兒來幹什麼?她還帶着誰來?江凌打門,走了出去。
“江姑娘,你在家呢?這位公子要來找你。”劉嬸看見江凌出來,臉上笑得跟一朵盛開的菊花似的,滿臉的褶子。
江凌看着她指着的站在馬車前的那個人,早已呆住了。月白色錦袍,如畫一般俊美的臉,高挺的鼻樑,紅潤的薄脣向上翹起了一個微微的弧度,星辰般的丹鳳眼晶亮而深邃地望着她。這位公子,不是趙崢明那位妖孽還能是誰?
“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嗎?”趙崢明薄脣一彎,笑容如春花盛開,眼睛盯着她,輕聲道:“我第一次看你穿女裝。”星眸裡似有情意,“很美。”
劉嬸雖已是諾大的年紀,但看到趙崢明那張絕美的臉和這款款話語,似已癡了,呆在那裡早已不知道動彈。
江凌卻不吃這一套,挑了挑眉道:“趙公子,對一女子胡亂說這話,你就不怕別人把你當成登徒薄倖子嗎?”
趙崢明“哈哈”大笑起來,道:“這世上,除了你,再不會有人這樣說我。”
江凌嘴角一彎:“我倒是很榮幸。”作了一個手勢,“雖然家中簡陋,但趙公子到此,不請你進去坐坐倒顯得我失禮。請進。”
趙崢明卻輕輕搖頭:“不了,我來這裡,是想跟你說一件事。我看這湖邊風景甚好,不知你能不能陪我在此走一走?”
江凌有些愕然。這裡可是古代,雖然是唐朝,但還是講究男女大防的好吧?趙崢明讓她陪着他在這湖邊逛一圈,她這名聲還要不要了?
江凌正想着怎麼拒絕才不至於太過失禮,院子裡卻傳來了李青荷的聲音:“凌兒,是誰來了?”話聲剛落,她就從院子裡出來了。她的臉上畫了一點淡淡的妝,遮住了哭過的痕跡。看到趙崢明,李青荷也愣了愣。
“江夫人,一向可好?”趙崢明看見她,忙深深作了個揖。
“好,好。”李青荷笑了笑,笑容有些不自然,接着疑惑地回頭看了江凌一眼。
江凌聳了聳肩。不光是李青荷疑惑,她自己還疑惑呢。這才分開沒多久,趙崢明就找到她家裡來了。誰知道他有什麼急事?
(今天最後一天會了,原以爲會結束得早,沒想到還是開到了很晚。所以今天的文還是沒能按時發,抱歉。感謝shannee送的黃鵲。今天是中國的情人節,祝大家有情人永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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