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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在東邊露出了雲頭,雖然陽光照耀,但還是抵不住深深的涼意。青梅心裡有事,扛着鋤頭直往地裡走。草葉上的露水打溼了青梅的布鞋,這些她也顧不上了,只一步步的走着。
到了目的地,青梅先將地裡的草給拔去,因此彎了身子,只顧着拔草。可能是因爲有心事的關係,或者是太專注了,後面有人叫了她好幾聲也沒聽見。到最後那人走過來,拍了拍青梅的肩膀。青梅回頭去瞧,見是胡阿大不知從何處而來,突然出現在面前,還以爲是在夢裡,止不住的一臉驚惶,不安分的心跳更加亂了。
“你……你……來……麼……做……”緊張之下,青梅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胡阿大見了青梅一臉紅暈,還帶着窘態,突然自己也有些緊張不安。他可不敢去看青梅的臉,只是側着身子,埋着頭說:“聽說馮媒婆去你家呢?”
青梅點點頭,她現在可沒半點的勇氣來面對跟前這個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少年,只好繼續彎腰拔草,藉此來消除緊張和尷尬,以及掩飾自己的情緒。胡阿大見地裡有一把鋤頭,便拿了鋤頭,徑直要幫青梅翻土。
青梅見狀連忙來阻擾:“不用幫忙,我自己能行。”
“這有什麼,說不定再過些時日,就是一家人了。”胡阿大雖然靦腆,不過臉上卻掛着笑容,看上去帶着幾分憨厚和質樸。
青梅想,看來馮媒婆還沒有將母親的意思轉告給胡家,這才讓阿大誤以爲兩家能成其好事。昨晚母親對她說的那些,要讓一個女孩子怎麼開口呢。低着頭,彆扭的說道:“不,只怕我們夏家沒有這個福氣,攀不上……”
“我們家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家,哪裡就說得上什麼攀附來。我的意思……”胡阿大突然有些語塞,這要他怎麼開口呢。原本是從小一處長大的人。雖然兩家大人沒什麼來往,不過跟前這個女孩子他卻是滿心喜歡的,淳樸可愛,真難爲她還要帶着弟妹們,顧着一家大小。
胡阿大紫脹着臉,變得吞吞吐吐。只是一個勁的揮着鋤頭,一下下的挖下去,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讓青梅明白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想和她共度一生的心意。
不過兩分大的地,兩個青年人卻在對立的位置上,各自忙碌手中的事。青梅此刻真想躲他躲得越遠越好,彷彿這個人出現後,打亂了她世界裡所有的安寧。
胡阿大力氣大,人也勤快,不多時就已經挖了不少的地了。一直在揮着鋤頭,不免也有些累了。見青梅躲得遠遠的,不肯到跟前來,心想這些話如何告訴她呢。他要告訴她,兩人還有未來好長的路要一起走,也不知她願不願意。
趁着歇息的功夫,胡阿大緊張不安的走到青梅跟前,青梅想着要走開,卻被胡阿大捉住了衣袖,正色道:“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說,你也別躲,聽我說完再答覆我,好不好?”
青梅轉過臉去,咬牙說道:“只怕我給不了你答案。”
“不,這本身就不是個讓你爲難的選擇。我家裡人都願意,所以才讓馮媒婆來你家說媒。現在就我們兩人,我這裡有一句話要問你。可否願意和我……”
青梅不想讓他將後面的話說出口,慌忙搖頭道:“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是嗎?”胡阿大眼睛也直了,一時間只覺得天地都在旋轉,也分不清東西南北。青梅的話活生生的打斷了他對兩人未來的一切幻想,頃刻間就全部崩塌了,他呆怔了片刻才訕訕的鬆開了青梅的衣袖。有些懊惱,有些惋惜,有些不捨,各種情緒全部都涌上了心頭,揪得心裡很是難受。連忙退了好幾步,生怕唐突了青梅,雙手打恭,微微欠着身子說:“原是我的一廂情願,沒想到給你造成了困擾。對不起。”
青梅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冷冰冰的,狠下心來說道:“所以說,請你走吧。讓人看見像什麼話呢。”
胡阿大暗暗的捏緊了拳頭,一拳頭打進旁邊的一棵刺槐,想借此來發泄心中五味陳雜的怨怒。樹上的刺扎進了手背上,立刻冒出鮮紅的血珠來,阿大一點也不覺得疼。咬咬牙,轉身便走開了。他再也不會去招惹青梅,以後最好是連見也不要見。
青梅呆呆的站了好一會兒,纔敢回頭去看。哪裡還見阿大的身影。除了林間偶爾傳來的幾聲鳥啼,一切都變得那麼的安靜,鋤頭靠立在樹邊,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
“這花真香,我要摘些回去。”
“這有什麼好的,哪裡都能見。”
“我聽人說這個很好,又香又甜,可以做茶泡水喝,還能煮在粥裡,滿是香氣。我那淘氣的妹妹最是喜歡了。可是這枝椏密密麻麻的好些刺,又高,我夠不着。”
“我幫你便是,你只用將籃子舉着就好。”
這是幾個月前,槐花開滿山野時候的事。那時候她哪裡注意到那個少年眼中的情意,哪裡會想到有今日之事。想起剛纔自己說的話,就猶如這枝椏上的尖刺一般,戳痛了他的心窩,傷了他的自尊吧。青梅喃喃道:“對不起,我原本想說的不是這個,我……”
青梅緩緩的蹲了下來,抱着碗口粗的樹幹,覺得鼻子發酸,眼圈滾熱,溼乎乎的東西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簌簌的掉落着。
馮媒婆將蔡氏的意思婉轉的告訴了胡家娘子。胡家娘子聽了,當時就拉下臉,惱怒道:“他們夏家是欺負我們胡家沒人了是不,我兒子纔不會給人家做倒插門。這事不提也罷。我兒子手腳齊全,人也勤快,難道還愁找不到媳婦不成,難道天底下就夏家的女兒好。我偏不信了。”
馮媒婆見兩家做母親的如此,心想這個結她是解不,就算自己再能說會道,看來都是不可能的了。
後來胡阿大也知道了這件事,他原以爲是青梅不願意,未曾想到還有這麼一層在裡面,見母親態度如此,又想到青梅親口拒絕他的話,都使得他再不敢在母親面前提半個字。
胡家娘子氣憤不平的和兒子說道:“我也不知你看上了夏家女孩哪一點,原你和我說的時候,我見那個閨女人勤快,手腳也利索,想來這樣的人放在屋裡自然是省心,能旺家。未曾想到她那孃老子也忒把人給看扁了,打死我也不會讓你做倒插門,我們胡家丟不起這個人。你也趁機收收心,斷了這個念頭。我倒要看看那夏家能招個怎樣的女婿來。”
胡阿大聽了一絲也不曾言語,只埋着頭。
他娘又安慰了他兩句:“你的終身大事包還在我身上,當孃的自然不會讓你吃半點的委屈,保管給你找個比夏家丫頭還漂亮能幹的進來。”
胡阿大等母親走後,倒牀心想,就是娶來個天仙又怎樣呢,畢竟那不是夏青梅。
一連幾天,青梅都懶怠吃飯。蔡氏不知女兒得了什麼病,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只好又細問了她一回:“到底哪裡不好,你又不說。你弟弟都還沒利索,你再一躺下,叫我靠誰去。”說着眼圈一紅。
青梅拉着母親的手說:“娘,是我不好。讓您操心了。我沒事,過兩日就好了。”
蔡氏見女兒這般,心想哪裡就沒事了。甚至想是不是這些天青梅乾了重活,還是在什麼地方說錯了話,讓這個孩子存在心裡,所以才得了病。青梅向來是個懂事又柔順的孩子,從來沒有違逆過自己的意思,是不是什麼地方逼迫了她。
蔡氏使了青蘭過來安慰青梅,又問她話。
青梅卻搖搖頭說:“大姐沒什麼,只是腸胃不大好,不願意吃飯罷了。這樣不是更好麼,也省幾頓飯菜。”
青蘭卻紅着眼說:“大姐一定遇見什麼事了,和我說說好不好?”
青梅看了一眼青蘭,心想她才七八歲的樣子,如何懂得自己的心事,心想若是青竹在跟前,也不能替自己解憂吧。合該她與胡阿大竟是有緣無份罷了。
“我真沒什麼事,過兩天就好了。你還好的照顧成哥兒,千萬別在讓他有什麼危險。”
經歷過溺水事件,青蘭也算是長了個教訓,在她小小的心裡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她哪裡再敢呢。
幾日後,青梅稍微覺得心情舒暢一些了,依舊如常的幫蔡氏料理裡外的家事,照顧妹妹和弟弟。
這一日,勞作過後,她提了衣服要到河邊去洗,快到河邊時,卻遠遠的就見田埂上走來一人,那身形青梅再熟悉不過。那人似乎也看見了她。青梅想着該如何躲避,她不想這樣的見面,因爲不知有多麼的尷尬。下一刻等她再擡頭去看時,卻見那人已經另擇他路遠去了。他的身影越來越遠,再過一會兒已經過了屋角,就再也看不見了。
獨留下青梅站在小橋上,迎風孤立,披了一身絢麗的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