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人品着香茗,談論着已傳遍洛陽城大小官員的消息。鄭凌皓對於他爹掛帥新軍自然臉上有光。不時有人恭維着他,席中之人都爲皇家學院的學子,此次新軍招兵,又有鄭凌皓這層關係,大家蠢蠢欲動。本就有背景的衆人如若再有了軍功晉升自然無礙。
林海喝着茶聽着衆人你一句,他一句的說道,不禁莞爾。鄭凌皓已經被捧的有些飄飄然了,林海適時的桌下踢了凌皓一腳,才讓他有些清醒。否則言語中就不知給他爹惹來多少麻煩。
正在此時,洛水閣老闆董小洛推門而出,身子未進,笑聲先到。林海擡頭望去,這位人稱洛孃的老闆,年紀約莫着應該有四旬開外了,可緊緻的皮膚卻如同三十出頭,柳葉彎眉下的丹鳳眼卻無比的嫵媚,身材婀娜,走起來一步三搖。
“真是不好意思,有些怠慢幾位小爺了,今日這洛陽城也不知刮的什麼風,我這洛水閣可謂是高朋滿座,真是有些應接不暇。”洛娘一邊說一邊佯裝着擦拭額頭香汗。
“洛水閣生意哪天差了?洛娘是日進斗金呀。”背門而坐的劉子恆打趣的說。
“哎呦,我這還沒注意了,原來是劉大少賞臉來了。”挪步至劉子恆身邊。
“洛娘這一圈下來看來還是不怎麼累,在這裝樣子哄咱們了。要不怎麼練起站功來了。”劉子恆不溫不火的話,字字珠璣。
洛娘這才拉開椅子坐下,環視一週,才發現這桌子人都是些闊少。
李彥靠着椅背懶洋洋的伸個懶腰,“洛娘今日怎麼安排?”
“李大少,你也真是,只叫人定了位置,卻無其他安排,這般怠慢諸位讓我這老闆怎麼當?放心,她們三人不能同時來,也得輪番來。”洛娘一臉的埋怨像,並保證洛水三枝花肯定到場。
“那上菜吧?”洛娘起身,問道。衆人點頭,洛娘邊向外走去,還不忘和衆人打着趣。生意就在這談笑風生之間越做越火。
“這洛水閣的老闆還真是風趣。”林海和身邊的鄭凌皓說道。
“洛娘可不是一般人,在洛陽城將這洛水閣在二十年內經營成金字招牌談何容易。來此的人有名門望族,大小官員,文人墨客,富商賈股。”鄭凌皓給林海解釋着。
酒菜陸陸續續上桌,衆人舉杯敬林海,林海也不好推,起身一飲而盡。席間,年輕氣盛的子弟們,自然問起了林海突勒克這次潛入晉陽郡的情況,林海簡短的解釋,並沒有說出以一敵衆的橋段,桌上每個人臉上都是浮想翩翩,幻想着如果換做是他們同樣可以像林海一樣領着晉陽郡將突勒克人全殲於齊國境內。這種光宗耀祖的事情自然給他們的父輩長臉,而且他們自信皇上冊封下來,肯定不止連跳三級,官至仁勇校尉。
畢竟年將至,桌上衆人都在說着過年的事,不知不覺中等來了洛水三支花的青蓮姑娘。
青蓮姑娘一進門,那恬靜高傲的氣質深深震撼着林海,一襲白色長裙,纖腰輕束,所有的配飾均爲銀質。頭上白羽誰着她的蓮步輕輕飄動,白皙的皮膚,眉清目秀,果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看到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集中在她的身上,青蓮好似十分享受這種待遇,臉上泛起標誌性的淺笑,微微點頭和大家回禮。
“喲,沒想到,盡然是青蓮姑娘大駕光臨,坐、坐、坐。”李彥陪着笑,一臉的討好樣。
“衆位大少光臨洛水閣,青蓮怎敢怠慢?”青蓮姑娘細膩聲線敲擊着衆人的心靈,讓人有種憐愛的感覺。
此時鄭凌皓桌下踢了踢了林海,又送出一道詢問的目光,臉上泛起了壞笑。林海不禁莞爾,看到這青蓮姑娘,卻讓他想到了鄭凌皓的姐姐鄭琬晶,兩人的感覺十分相似,可仔細一比較,身爲豪族貴女的琬晶顯得更加自然一些,而這風月場合的青蓮卻多了一絲做作。對於腦中出現這樣的對於,林海大爲所驚,低頭抿了口酒纔將這一幕劃去。
“青蓮姑娘即來,怎麼也得爲我們留下幾句詩詞吧?”劉子恆坐在青蓮姑娘身旁,靠着椅背一副準備聆聽的樣子。
青蓮起身,蓮步輕踱,美眸一亮,張口便來,“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好句。”衆人紛紛說道。
“那換各位大少來一句吧?”青蓮再次坐下,緩緩端起香茗淺嘗輒止。眼睛掃視了桌上每一位,但衆人都在迴避她的目光,顯然之前衆人應該就較量過,卻落在了下風。當她的目光於林海的目光交匯時,卻感到一股自信與無懼。她呵呵笑道,“這位公子臉生的很。”
鄭凌皓接着道,“這是皇上親封的仁勇校尉,林海。京都大學堂學子。”
“哦?那這一趟林校尉即興來一句?”青蓮目光緊緊盯着林海,不讓他有絲毫的躲閃,在她心中,學問是沒有高低貴賤與男女之分的,雖然她身處風月場,但文采冠絕洛陽纔是她的目標。
席上一衆人也起着哄,林海自知無處閃躲,“好,容我想想。”他的這份沉穩,青蓮姑娘看在眼裡,頗爲驚訝,十分期待林海能做出什麼好句子。
林海拿着酒杯在手中不斷的捏搓着,突然他臉上泛起一絲笑容,緩緩開口道“何人不愛洛陽花,占斷城中好物華。”
“好句。”衆人無不拍手叫好。
沒等青蓮姑娘開口,林海就說到,“青蓮姑娘文采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不其然,林海才疏學淺,姑娘莫要再難爲在下了。”林海巧妙的打起退堂鼓。
青蓮姑娘呵呵一笑,舉起手中茶,“青蓮以茶代酒敬各位公子。”
“青蓮姑娘敬酒,定要一乾而盡。”李彥起身附和。衆人斟滿酒杯,青蓮纖細的小手端起香茗輕輕抿了一口,看着衆人一飲而盡,“各位公子盡興,青蓮先行告退了。”
青蓮的到來提起了大家的興致,衆公子開始拼酒,而林海自認酒量不行,早早繳械投降。而其他人卻越喝越來勁。幾旬酒下去,酒勁上頭,衆人才逐漸顯出紈絝之氣。劉子恆邊吃邊說着,“這洛娘怎麼安排的,到現在只來了青蓮姑娘。”
“我去問問。”李彥此時已經喝的面紅耳赤,站起來定了定神才向外走去。這一去就是一刻鐘,久等不回,背門而坐的劉子恆正要起身出去瞧一瞧時,外面廊道傳出“轟隆”的聲音。衆人一驚,起身向外走去。
此時,李彥站在廊道中,一個隨從打扮的人躺在地上鬼哭狼嚎。廊道中突然人頭涌動。李彥對面突然多了一羣人。
“李彥你什麼意思?傷我家將。”一個身材稍矮,皮膚黝黑的人指着李巖問道。
李彥卻沒有搭理質問之人,指着他對面的人問道,“我只是看看哪位高人竟然留着花魁不讓走,沒想到是王顯你,想動手就別讓下人在這丟臉。”
林海用胳膊肘撞了撞了身邊的凌皓問道,“王顯是誰?”
“中書令王德中的次子,我們本就不對付。其中有些原因以後慢慢跟你說。”凌皓和劉子恆快步走到李彥身邊。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顯身上,但此君卻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態,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蔑視神色,冷然到,“李彥你好生張狂,如果丁健家丁無事咱們一切好說,否則......”
鄭凌皓一步跨出眉頭緊蹙,“否則怎樣?”
“喲,鄭家大少在此呢,我說怎麼李彥這般底氣足。”丁健滿臉的蔑視出語毫不客氣。
“可不是麼,鄭雷將軍爲新軍主帥,鄭大少自然趾高氣昂了。”丁健身旁的郭天徳附和着。林海遠遠的看着這個說話的人,此人一臉的麻子,尖嘴猴腮,一看就知道鬼心眼多。
此時不知從誰嘴裡冒出了一句話,“教書先生也會領兵打仗?”隨着對面的人鬨堂大笑。
鄭凌皓怒髮衝冠,正要撲上去,卻被身邊的劉子恆拉住,林海本要閃身而出,看到這一幕對劉子恆這份沉重刮目相看。
正在這箭拔弩張的時候,一個魁梧的身影從衆人身後擠了過去,站在了兩撥人中間。“各位給熊天嘯一份薄面,先看看地上這兄弟是否受傷,其他一切遲一步再說。”
雖然熊天嘯一臉壓不住的絡腮鬍渣顯相格粗豪,說話舉止都很和氣,但卻透着一種睥睨天下的豪雄氣概,懾人之極。洛陽城誰人不知洛水閣熊天嘯,洛孃的洛水閣黑白兩道雨露均沾,自然少不了熊天嘯的坐鎮,否者洛娘一介女流之輩怎麼鎮得住如此場面。
此時有人附在王顯耳邊說了句什麼,他眼中兇光一閃而逝。
李彥看着對方不善的眼光知道久積的恩怨今日終於爆發了,但礙於熊天嘯的面子,於是說道,“如果你們要找回場子,咱們廣場上見,洛娘經營洛水閣也不易。'
此時丁健卻說,“就這。哪跌倒,哪兒站起來了,今天洛水閣所有損失我丁健雙倍賠上。”
話音剛落洛娘正從四樓下來,“喲,有洛陽首富丁萬財,丁老爺家的公子這話,拆了我洛水閣,我都不皺一下眉頭。”她的語氣卑中顯亢,顯是不滿丁健大石壓死蟹的氣勢。話語間,熊天嘯一臉獻媚的站着洛娘身邊。但洛娘鳳眼一瞟,顯然對熊天嘯壓不住場面不滿。
鄭凌皓被剛纔的話激的不淺,此時又聽丁健口出狂言實在忍無可忍,“那就讓我討教討教丁公子的功夫。”
劉子恆一聲長笑,向前一步,不溫不火的說道,“凌皓今日喝的不少,這場面我來應付吧。”劉子恆心知鄭凌皓纔是他們此次的目的所在,所以刻意的保護着他。
“子恆下場,那我豈能不賠?如若子恆一時失手,敗給在下,那鄭少就得親自下場了。”王顯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林海在後觀察了一陣,也大致明白對方是要藉此事打壓鄭凌皓給鄭雷臉上摸把黑,“王顯兄果然好痛快,但這豈不是這論戰了?虧了王顯兄?”逼不得以林海一個閃身擋在了凌皓身前。雙目寒芒閃閃,銳利如刀刃的眼神與王顯不相讓的對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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