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顯看着突然有人出來攪場,一副儒生打扮,眼神卻淡定而犀利,他臉上微微一笑,“敢問這位仁兄尊姓大名。”語氣不屑中帶着些許的玩味。
“在下區區一介學子,林海請王顯兄代問中書令安康,擇日必親自拜訪。”林海連消帶打的一句,讓王顯十分不自在,點明瞭王顯是中書令家的公子,做事莫要橫行無忌,給中書令留些顏面。圍觀的人對於林海這話的巧妙也心中不禁叫好。
“他就是林海。”王顯面上雖然波瀾不驚,但心中卻是波濤洶涌,今日早些時候他爹會知他,皇上親封林海爲仁勇校尉,而且指明輔佐鄭雷訓練新軍。身爲中書令的王德中不可能自降身份與林海接觸,但希望王顯能結交這初入帝都涉世未深的紅人。
“哪來的小子,敢在這攪場?劉子恆你的打手?”丁健對於林海的突然出現十分不滿,言語相對。
李彥這種豪爽的性格在這時憋不住了,他放聲大笑,“丁健你是不是嫌腦袋在脖子上呆久了?皇上親封得仁勇校尉讓你說成別人的打手?輕者,你爲百姓,藐視朝廷命官;重者,你欺君罔上,藐視吾皇擇將的眼光,皇上威嚴何在?”劉子恆聽了李彥這一句,“噗嗤”一笑,啥時候莽夫要是動腦子,說出話更具威力。
丁健對於李彥賣弄起口舌也大感意外,但話中的力道卻讓他木在了當場。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將至冰點,丁健無腦的一句讓他們十分被動。此時王顯心裡暗罵了丁健千八百遍了,無奈下他向前一步來帶林海面前,“林校尉大人大量,丁健也是無心之過。王顯再此替他謝罪了。”
此時廊道里突然安靜了,沒想到官階比林海要高很多的王顯竟然低頭了。林海心想,剛入帝都不能結仇太多,適時的給對方一個臺階下,得過且過吧。
林海看了丁健一眼,轉頭對王顯說道,“林海本就是一介平民,幸得皇上賞識。偌大的洛陽城認識我這區區小民的又有幾個。王顯兄必不在意。別讓這些小事攪了大家的興致,如何?”
“那是自然。”王顯對着林海一笑,由於王德中的安排,王顯也不願得罪林海。
此時洛娘呵呵一笑,說道,“小誤會,小誤會。別擾了大家興致,爲答謝今日三層各廳的客人,每桌送上二十年陳釀的女兒紅一罈。”洛娘這氣氛拿捏的到位至極,瞬間大家齊齊叫好,各自回廳。洛娘白了身邊的熊天嘯一眼,熊天嘯卻“嘿嘿”一笑,一臉的憨厚諂媚樣。
回到廳中,兩邊卻呈現出不同的氣氛。
王顯他們回到屋中,郭天徳一腳踹翻了椅子,“他孃的,如果不是半路殺出個林海,咱們今天非要鄭凌皓和劉子恆好看。”這郭天徳就是王顯的根本,就如同其父是中書令王德中的跟班一樣。
“切,要不是李彥給我扣大帽子,那個小小的校尉算個什麼,敢阻攔本少爺的好事。”丁健一臉的憤怒。
“行了,林海此人還多需觀察,非到逼不得已最好別與其交惡。今天黃昏時我爹剛跟我說了這事。”王顯靠着椅背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他真沒想到第一次於林海是這樣見面,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先找個機會試試這林海的身手,別讓這傢伙裝大捉弄了咱們。”不論是從衣着打扮,還是言行舉止,林海留給丁健的第一印象便是一介書生。
“這倒是可行。”郭天徳鬼主意以上心頭。
同時,林海他們回到廳裡卻沉默了起來,十分被動的局面是靠着林海纔給他們挽回的。劉子恆無奈道,“王顯這傢伙,仗着比咱們虛長几歲,官至鴻臚寺丞,飛揚跋扈。”
“哎,沒辦法。咱們還在皇家學院混跡,什麼時候入仕登堂也纔有跟他叫板的實力。”李彥十分無奈,要同是紈絝子弟倒也好說,可王顯是朝廷命官。
林海看着他們爭鋒相對有些莫名其妙,隨意一問,“你們爲何相互意見這麼大。”
劉子恆端起手中茶,“咕嚕”一聲飲盡,說道,“還不是因爲皇子們。大皇子爲皇后所生,佔着正統,爲人十分沉穩在門下省輔佐皇上,看似對太子之位很淡漠,但卻視爲囊中之物。朝中大臣也認可大皇子的能力。可皇上遲遲不立太子,這就讓二皇子有了搏一搏的想法,朝中也不乏二皇子的支持者,其實明眼人都知道中書令王德中暗中支持二皇子,所以王顯等一衆人對二皇子唯命是從。三皇子文采能力都十分出衆卻無爭位之心,一心沉迷於研究天文地理。而四皇子於我們年齡相仿,又同在皇家學院修習,所以大家自然和四皇子交好,而皇上也十分喜歡聰明伶俐的四皇子,況且四皇子是凌皓的姑兄。所以於王顯等人自然對立。”
“青陽公主的親弟弟?”林海瞪大了眼睛問道。
鄭林浩一臉苦笑,“林海大哥認識我那威風八面的姑姐?”
“在燕京城鄭風將軍府有過一面之緣。”想起青陽公主,林海臉上亦是苦笑。
“咱們吃喝吧,別提青陽公主行不?”李彥苦着臉撓頭道。
“哈哈,李彥算是我們中功夫最好的了,又是兵部尚書的兒子,吃盡了青陽公主的苦頭。”劉子恆一臉的戲謔。
“得了吧,子恆,你沒被青陽公主打的四仰八叉的?”李彥靠着椅背,一副鄙視劉子恆以五十步笑百步的做派。
“其實吧,有件事沒有告訴過你們,我這公主姐姐也吃過癟。讓人打的服服帖帖。”鄭凌皓一副爆料的模樣,李彥卻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快說是誰?”
“這我不太清楚,但肯定有着事,我琬晶姐偷偷告我的。”鄭凌皓拍着胸脯保證確有其事,而且端出了琬晶作證。
“琬晶回都有些日子了,可對我依然冷淡。看來我沒啥希望了。”劉子恆哭喪着臉說道。
“劉子恆,你滾蛋,想當我姐夫,你蓋着被子回家夢去吧。”鄭凌皓指着劉子恆開罵了。
“哈哈。”一桌人鬨堂大笑。卻沒有看到林海獨自坐在那裡有些尷尬,剛纔所說的所有事情都可能與他有關,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
突然凌皓好像想起了什麼,“林海大哥,你好像和我姐很熟,但卻形同陌路,話都沒有。”
“這....其實在燕京就認識了。只是見過幾面而已,不是很熟。”林海說的吞吞吐吐。
“林兄弟,你要真是熟悉,可別忘給我美言幾句。我可是琬晶姑娘最忠實的追隨者。再說我劉子恆哪一點差了?”劉子恆用手從頭到腳的比劃了下自己,又惹的大家鬨笑起來。林海卻沒有回答,他都不知道怎麼和琬晶開口,至今也沒有單獨說過話。
一桌人也從剛纔鬱悶的事情中解脫出來,相互打趣着。這時,廳門被推開了。一個身着翠綠煙紗碧霞羅,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的女子走了進來,低垂鬢髮斜插一朵牡丹花簪子,象徵這她花魁的身份。這就是王閒怡。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面如春風,淺笑媚生。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眼眸慧黠地轉動掃視了一遍席上的衆人。尤其是嘴角下那一點十分小的美人痣,更襯托出她的嫵媚動人。
此時席中的衆人已被王閒怡今日的打扮所折服,目光不自覺的停留再她的身上。林海亦不可免俗。但他卻最快的緩過神兒來,這讓王閒怡眼中一亮。
“小女子,見過衆位公子。”王閒怡輕輕一禮,說不盡的風情。
“閒怡姑娘不必客氣。”衆人紛紛說道。
“李彥公子,剛纔的事因閒怡而起,還請諒解。”王閒怡衝着李彥微微欠身。
“閒怡姑娘多慮了,此等小事無足掛齒。”王閒怡這一賠禮讓他有些不自在,趕忙起身說道。
“那閒怡給大家賦歌一曲吧。”此時洛水閣的下人已經將王閒怡的古琴擡入廳中。王閒怡整了一下裙襬,端着琴前,纖細嫩滑猶若玉脂的手輕輕拂在琴上,修的十分漂亮的指甲染着淡淡的粉色十分引人。
琴聲響起,伴隨着閒怡姑娘那柔媚的聲音。
自古相思無覓處,
愛別離,
恨別離,
聚散兩相惜;
無意輕回眸,
一地桃花,
半池春水,
顧影獨啜泣
曲風哀怨,說不盡的相似苦,衆人被歌聲所陶醉沉浸在被王閒怡完美的詮釋的曲子當時,那淡淡的哀傷感染着衆人的情緒,久久不能平靜。
“好曲。好曲。”讚美之聲打破了端着的沉靜。
王閒怡每廳只唱一首,經常來洛水閣的衆人習慣了洛孃的安排,因爲洛娘說閒怡的嗓子需要保護,否則這美麗動人的聲音將隨着時間的流逝而一去不回。
“那閒怡不打攪衆公子了。”款款有禮的王閒怡隨走了,但她那動人的淺笑和那嘴下的一點美人痣卻深深的烙在衆人心裡,今夜不知又有多少多情公子無法入睡了。
一波三折的酒席終於散去,林海與喝的半醉的鄭凌皓向鄭府行去,酒勁上涌,鄭凌皓一邊走着,一邊像林海吐着苦水。“因爲姑母鄭貴妃與四皇子的緣故,爲了避嫌安穩朝政,爺爺十幾年不問政事,我父親被爺爺打壓,當氣了教書先生。我和四皇子交好,一衆人經常一起出沒,爺爺幾番找我談話,告誡我注意自己的言行,可是皇上不立太子,人人都有機會。我不甘心,我也想爲朝廷出力,爲我鄭家光宗耀祖。”酒後吐真言,鄭凌皓聰明如斯,豈會看不透鄭老的安排,可他們這一幫人很看好四皇子,所以總想等着順利入朝爲官,爲四皇子經營出一片天下。
林海不禁搖頭,心中暗道,“齊國雄據中原,四面臨敵而屹立不倒。可見國勢之強,可這太子之爭如果愈演愈烈可能真會傷筋動骨的。”雖然不希望發生這些事情,可久讀史書的林海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這個方面。
ps:看着沉悶的評書區,逍遙心中十分沒有底氣,大家看過逍遙些的,請留下一些端平,那裡需要改進,那裡是可取之處,好讓逍遙有所進步。逍遙再次拜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