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蓮香擡頭看去,只見白惜安一臉怒意的站在那,他伸手把顧蓮香拉到身後,氣勢兇兇的瞪着金眼雕。
此時情況發生的太突然,顧蓮香一時嚇倒了,只是恍惚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啊,她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白惜安時的情景。那時,他也是這般將她護到了身後。
“媽的,誰打我?”若不是後面的人扶住了金眼雕,恐怕白惜安那一拳直接就能把他打爬下。
“是我。我怎麼不知道中書省右司郎中譚大人家的二少爺還喜歡當街調戲民女。”白惜安冷冷開口道,看着金眼雕的眼神分外不善。
這時,周圍有很多人圍了上來,金眼雕左右看看,這玉帶河附近誰不知道他的惡名,此時被一個書生打扮的人一拳打倒在地,金眼雕只覺這裡子面子全沒有了,一甩手,推開身後的人,金眼雕站直身子,盯着白惜安一副恨不得殺了他的神情:“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麼就別怪小爺不客氣了。給我打!”怒喝一聲,金眼雕當先惡狠狠的向白惜安撲了過去。
此時此刻,顧蓮香只想大聲尖叫,這到底是搞什麼呀?一見情況不對,她就想站起出把誤會解釋清楚,可是她才一動,白惜安已經把她推到一邊,而等她站穩再看去,除了白惜安,戰局裡又多了一個人,誰能告訴她,她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如果說只有白惜安一個人,恐怕不用金眼雕動手,他身後的那幾個小弟就能把白惜安收拾的給爬下,可是現在多了顧志剛,情勢立馬一邊倒,金眼雕那邊相形見拙,沒一會除了金眼雕還能勉強站着,另外那幾個小弟全被顧志剛打爬下了。
顧蓮香有一種欲哭無淚的趕腳,好吧,這誤會註定要越鬧越大。
顧不得危險,顧蓮香上前急急勸道:“哥,白大哥,你們別打了,這都是誤會,誤會,你們全聽我說。”可憐的姑娘,那小身板再加上那小聲音,壓根就沒有人願意聽她說什麼。
“敢動我,我要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金眼雕臉上身上結結實實的捱了顧志剛好幾下,疼得他不住吸嘴,可是眼裡是一副不服輸的神色,看那樣子,是真把顧志剛和白惜安給恨上了。
“唉呀,你們別打了!”顧蓮香此時只恨她是一個女兒身,力無縛雞之力,除了在一旁幹看着什麼也做不了,急的她直跳腳。
就在這當口,圍着的人羣突然分開一條路,只見一隊官差小跑的過來,領頭的那人喝道:“都給我住手,原地抱頭蹲下不準動。”
顧蓮香轉頭,今天註定是她有大凶之日。
“凌……凌大人,這都是誤會,是誤會。”
今天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這都能碰上?看着面前一身青甲的指揮使凌大人,顧蓮香除了尷尬無奈外再也沒有多的想法了。
再說一次,這京城真的真的好小呀。
顧志剛和金眼雕到底分開了,兩人都住了手,分站兩旁,彼此都沒好臉色,互相瞪着,大有一副打不死對方不罷手的態勢。
“顧姑娘,你……怎麼在這?”看到熟人,凌大人也是一臉的驚訝,等他再看清打架鬧事的幾人,凌大人更是話都說不出來。
“顧兄,白兄,你們……”凌大人看了一眼,好吧,不用問也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他轉過頭看到金眼雕,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小杰你在這幹什麼?”好吧,都是認識的人,看這事鬧的。
不等她哥和金眼雕開口,顧蓮香搶着開口說道:“沒事,凌大人,真沒事,就是……就只是在鬧着玩。”
鬧着玩?凌大人神情古怪的看了看,這都鬧出血了還說沒事?不過,這都是熟人,不好辦。
“媽的,什麼叫沒事?”金眼雕今天可別提多丟臉了,身上疼得要死,雖然明顯看出凌大人也同對方認識,可是金眼雕心裡堵着股邪火,這事他今天一定要鬧大,“凌大人,這兩人……”
顧蓮香早在一邊隨時注意着,一看金眼雕要說話,顧蓮香立馬撲了過去,死死捂住他的嘴,小聲的快速說道:“知道打你的人是誰嗎?是我親哥哥,你別鬧了,明天我做好吃的給你吃,單獨給你賠罪。”雖然和金眼雕相處的時日不多,可是顧蓮香認爲金眼雕也只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公子哥,雖然鬧騰可心眼也不算太狠毒,今天這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再好不過的。
金眼雕轉頭看着顧蓮香,眼底盡是懷疑,他盯着顧蓮香,一時之間也沒動。
觀察了一會,見金眼雕挺安靜的,顧蓮香慢慢把手鬆開。她手才一離開,金眼雕就湊過來低聲道:“三頓飯,不然這口氣我壓不下來。”
顧蓮香直接給了金眼雕一個白眼:“那是我哥,好不好?兩頓,我身子骨一向不好,不能太勞累。”
金眼雕神色古怪的看了看顧蓮香,最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點頭:“兩頓就兩頓,我等你明天來找我,你可不能再騙我了。”
“知道了,知道了!”顧蓮香道,“那你找個藉口先走吧,你也不願被人抓進大牢關着吧。”
“我還用你教?”金眼雕瞪了顧蓮香一眼,一副沒好氣的樣子。轉過頭,金眼雕定定神,然後開口說話,“凌大哥……凌大人,我這位哥哥剛學了套功夫,我一時心癢,就和人鬧了起來,沒事,都是認識的朋友。”
有人遞了臺階,指揮使不是傻瓜,順勢而道:“小杰,不是我說你,雖然你愛武成癡,可今天恰適貴妃生辰,這裡人來人往的,還是要注意一些,拳腳無眼,不要傷及旁人。”
金眼雕又瞪了顧蓮香一眼,然後笑道:“凌大人說的是,受教了。”
凌大人又意思意思的教訓了白惜安和顧志兩句,最後手一揮,揚聲對着周圍不明所以的圍觀人羣道:“好了好了,沒事了,都散了吧。”
人羣見沒有熱鬧可看,哄的一聲就慢慢散開了。凌大人轉頭看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了金眼雕身上:“小杰,還不走?你嘴角都裂開了,還是先去鄭大夫的和順堂看看吧。”說完,也不看金眼雕願不願意,拉着金眼雕就走了。
臨走前,金眼雕回頭看了顧蓮香一眼,遞了一個“你懂我懂”的眼色。
等金眼雕走遠,顧蓮香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把事情鬧大。轉過頭,看着兩雙神色古怪的眼睛,顧蓮香心裡暗歎一聲,然後開口道:“那人我認識,還有……他剛剛也不是要對我不軌。”
白惜安和顧志剛互視一眼後,見顧志剛一副不高興的神色,白惜安出聲問道:“香姐兒,你怎麼會認識……認識譚家二少的?”
顧蓮香苦笑一聲,看來事情是瞞不住了,有些不安的看了顧志剛一眼,想了想,她含含糊糊的把她與金眼雕怎麼認識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說你來擺攤,然後那混小子向你收保護費?”顧志剛那臉更黑了,看着顧蓮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顧蓮香見她哥這是氣大了,一邊忙向白惜安遞去求助的眼神一邊解釋道:“哥,我也就只擺過一次,從那天起我就沒來過了。咱家又不窮,我又何必來這受苦呢?我就是一時好奇罷了。”
深呼吸幾下,顧志剛強把心中的怒火壓下,雖然很生氣,可是也不願大聲嚇倒顧蓮香。
“我看那姓譚的小子和你挺熟悉,你們倆個……”顧志剛都不知道這後面的話要怎麼說。
顧蓮香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現在有一種感覺,越說越錯,索性就什麼也不要說了好。
白惜安看着顧蓮香,也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良久,只聽他道:“香姐兒,剛剛有沒有傷到?”
這話題轉的好,顧蓮香向白惜安遞了一個感謝的眼神過去,然後對她哥道:“哥,我的酸梅湯呢?”
顧志剛瞪着顧蓮香看了好一會,明顯看得出來他不高興呀不高興,就在顧蓮香以爲她哥又要發脾氣之際,不想顧志剛卻突然笑了,伸手摸摸她的頭,顧志剛低聲道:“一會我再給你買。”
“砰”的一聲巨響,三人擡頭看去。
一朵漂亮的煙花在黑色的夜空中炸開,然後徐徐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