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顧蓮香轉念一想,又道:“你該不會是想着讓我遞請帖給公主吧?”她心裡微微有些不高興。
白惜安忙搖頭:“非也非也,我是萬萬不會讓你去遞什麼帖子,若是那樣做了恐怕這以後定讓公主看低了你。”
聽白惜安這樣一說,顧蓮香這心裡才微微好過一些,她雖然與公主結識,可也是基於買賣關係,若因爲了撐場面去求請公主,反而讓人覺得她做人處事落了下風,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爲了攀上廣平公主這棵大樹,纔會費盡心力去和公主結交。
還好,白惜安也算是知趣的。
她問:“那你怎麼會問公主明天去不去明德院?”
“宮裡的司珍局可是個妙處,這宮裡妃嬪的首飾皆由司珍局一手打造,這些年京裡好賣的飾品大都是仿宮制的首飾,廣平公平一向深得官家和太后寵愛,身上的飾物一向是最好的,我是想着若能明天你見了公主,不妨仔細留心,回來後也能做個參考。”
顧蓮香一聽,倒上了心,這司珍局皆是能工巧匠,若能學得一兩分對她也是一種提高。顧蓮香點點頭,忙道:“若不是白大哥提醒,我還真不會往這上面去想。難怪了……”
“難怪什麼?”見她只說一半,白惜安好奇的問道。
顧蓮香笑笑沒說話,現在細細一想,當日廣平公主哪是真喜歡她做的絹花,無非是取了巧正好是公主以前沒見過的東西罷了,爾後公主也沒有再來,定是宮裡已經做出了更好的東西。
見顧蓮香心情好,不再惦記前些日子的事情,白惜安暗中長舒了一口氣,問:“金眼雕來幹嘛?”
“他把師傅打好的首飾拿來給我看。怎麼?你不是在門口那遇到人了嗎?金眼雕沒和你說?”
白惜安自然知道金眼雕出門時手裡捧着的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只是金眼雕見到他時,一臉的得意,像是得了什麼好處一樣。想到金眼雕以前也同他說過喜歡顧蓮香,白惜安這心裡突然生出幾分鬱悶來,想了想,試探的問:“香姐兒,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子?”
“什麼?”顧蓮香擡眼看他,似乎沒聽明白剛剛說了什麼。
白惜安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這話說的唐突了,頓了下,他又道:“前些日子好像聽吳大娘說有人向你提親,可後來一直沒動靜,怕是那個時候聽錯了。不過,我這心裡也好奇,香姐兒你年數也不小了,可有喜歡的人?或者說你喜歡什麼樣的人?”白惜安說完,真心覺得自己是個白癡,怎麼能向一個小姑娘問這樣的話呢。可是他到底還是沒忍住。
顧蓮香盯着白惜安足足看了半天才道:“只要是我喜歡的,什麼樣都行。”
白惜安一怔,之前有想過許多,可萬萬沒有想到顧蓮香會如此說,可是仔細一想,不正是這個理嗎?只要是喜歡的人,怎麼看都怎麼好,哪裡還會計較太多。
不由伸手摸摸她的頭,在顧蓮香的驚訝中衝她微微一笑。
第二天,顧蓮香和姚小娘子一道去了明德院,按小姚娘子的說法,上次見到廣平公主完全是撞大運,明德院雖是公主開辦的善堂,可公主也不是常來明德院,上次若非是公主在,顧蓮香和明德院這樁買賣指不定要談很久才能定下來。顧蓮香也明白,這年頭有很多人打着做善事的名頭只是爲了一已私慾。
想起昨日白惜安同她說的話,顧蓮香這心裡多少有了幾分計較。不過上次見到公主時,好像公主身上並沒有太多的飾品。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再遇到公主。
顯然顧蓮香並沒有好運,廣平公主今天沒來明德院,雖然有心想問,可是顧蓮香又不好意思開口。
她今天帶了一朵絹花來,是牽牛花,在中堂給二十來個大一些的孩子做了示範又說了幾個要點,便見有幾個大膽的孩子們已經開始用細竹學習着扎絹花,看到孩子們臉上的笑,顧蓮香這心裡多了些溫暖。
捱到近中午,唐管事把她叫去了後院。
“顧姑娘,這是契書,你收好了。”唐管事把已經在官府那備好案的契書拿給顧蓮香,她仔細看了看,然後小心的收好。
唐管事道:“顧姑娘這些日子若是得空,倒可以常來這邊坐坐。院裡的孩子們都很喜歡你。”
顧蓮香笑道:“我也很喜歡那些孩子,都是些小機靈鬼。過些天家中有事,恐怕下次再來便是十日後了,不過姚嫂子和我是鄰居,這邊天她也在我那邊學做絹花,這手藝本也不是太難,我想我不來的時候,姚嫂子也能教好。”她明白唐管事的意思,雖說剛訂了這契約,可是真要等明德院開始賣絹花恐怕也要等上一段時日,顧蓮香也想好了,這些日子先教一些簡單的絹花讓孩子們練手,等學的差不多再開始大批量的做,不會耽誤事。
唐管事的見顧蓮香也是個聰明人,纔開口便明白她的意思,這心裡也十分歡喜。道:“那就有勞顧姑娘費心了。”
說了會話,顧蓮香見唐管事頭上的髮簪漂亮,不由多看了幾眼。
“唐管事戴的這枝蝴蝶流蘇簪倒有幾分奇特,不像是外面賣的物件。”
唐管事笑道:“顧姑娘倒是好眼力,這是宮制的小東西,早些年我還在宮裡做事的時候,皇后賞的。”
顧蓮香早前也是想着這唐管事是從宮裡出來的夫人,行事做派都透着大氣,恐怕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得到公主的信任,掌管明德院。
眼睛一轉,顧蓮香道:“聽聞宮裡司珍局的先生們全是能工巧匠,一雙巧手做出來的東西美不勝收,若有機會真心想向裡面的師傅討教一番。”
“顧姑娘心靈手巧,假以時日,定能有所收穫。”唐管事微微一笑,這話聽着好,可是卻分明與顧蓮香說的是兩回事。
顧蓮香本來也只是順嘴一說,見唐管事一副淡然神色,笑了笑,她便沒再說什麼。
中午在明德院用了飯,小休了一會,顧蓮香又帶着孩子一起動手扎絹花,經過早上的一番練習有幾個手工強的孩子已經似模似樣可以扎出絹花的花架,顧蓮香看了,這心裡着實高興。
到了申時,顧蓮香與姚小娘子一道家去。半道上,姚小娘子突然想起一事,拉着顧蓮香去了南城,說是想買些胭脂水粉。
“妹子,你現在也是大姑娘了,雖說這二八的女子似嬌花,可是也不能整天的素面朝天呀。”
顧蓮香原本也只是想着陪姚小娘子逛逛街,可一進到胭脂鋪,就聽姚小娘子不住勸說她,讓她好生的打扮一番。
顧蓮香身子瘦弱,因身上有那先天之症臉色一向不是很好,再加上時時在家不出去曬太陽,這皮膚一向蒼白,好在年數小,這病白的皮膚卻讓人感覺透亮白嫩,顧蓮香本來倒也不喜擦胭脂水粉,可姚小娘子又道:“這女爲悅已者容,妹子這面相又好,只要微微一打扮定能把你的心上人迷死。”
好吧,顧蓮香雖然不想承認這句話非常具有殺傷力,可這心思一動,手便向櫃檯上的胭脂伸了去。而最後,她買了一大堆胭脂水粉帶回了家。
吳大娘正在院子裡晾曬草藥,回頭見顧蓮香抱着一大堆東西進了院子,不由好奇的問道:“你買了什麼?”
顧蓮香一臉的苦笑,道:“胭脂還有水粉,反正一大堆東西,乾孃,你一會來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回到屋裡,把手裡的東西往牀上一擺,顧蓮香不由嘆氣,這女人天生是購物狂,好不好適合不適合都不管,只要喜歡了就會下手買了回來,她前世也常常這樣只要拿了工資便去商場裡血/拼,如今這穿到古代,依然本性難改。
吳大娘進屋便見顧蓮香正往嘴上塗紅膏,仔細看了一會,突然心生感慨,這眨巴眨巴眼,原來小小的軟軟的小人就長成了大姑娘了。這心裡是又酸又甜,五味雜陳。
“乾孃,好看嗎?”顧蓮香塗好紅膏,嘴脣透着粉色的瑩潤,原本有些蒼白的臉突然一下光彩照人。
“好看,真好看。”吳大娘走了過來,把抱在手裡的東西遞給她,“新做好的裙子,你穿上試試。”
顧蓮香高興的接過,然後換上,那是套淡藍色的繞膝申衣,裙子是百褶千水裙,三指寬的深色束帶把腰身束得細細的,襯着她的小臉異常嫩白。正所謂“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
顧蓮香往鏡子裡看了一眼,也驚了,雖說黃銅銅鏡照的不是很清楚,可鏡子裡盈盈一笑的人又會是誰呢?
“乾孃,這裙子真好看。”顧蓮香愛惜的摸摸身上的裙子,扭頭衝吳大娘甜甜一笑。
“過幾天去大將軍府你就穿着這身去吧。”
顧蓮香嗯了一聲,想了下,她道:“乾孃,我想帶着紫玫一道去。”
吳大娘想想,點頭同意,道:“也成,小姑娘天天呆在家裡也不是什麼好事。到時候你帶着她去吧。對了,大將軍成親那日去的人多,若是兵部左侍郎葉大人家的二小姐也去的話,你好生看看。”
顧蓮香一愣:“葉二小姐,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