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蓮香要查誰?林秋水了唄。
“一位花魁。姓林,叫林秋水。”
金眼雕摸着下巴想了一會,他搖頭:“不認識。這朝安坊我也算熟悉,可姓林的頭牌可真沒聽過。”
顧蓮香喲了一聲,神色古怪的看着金眼雕:“沒看出來譚二少也是個風流公子呀,恐怕不止是這朝安坊吧,這京裡漂亮的姑娘你誰不知道?看來平日裡,二少這花酒沒少喝吧?”
金眼雕瞪大了眼睛,訕笑道:“是是是,我說錯話了,我哪裡常常喝花酒呀。你也別誤會我這話,你也知道我是做哪行的,這人情往來也是少不得。”
顧蓮香倒不是氣金眼雕在外面花天酒地,實在是被大牛哥和林秋水的事情給鬧的。其實不要說這古代,就是她前世,這小三也是滿天飛更可怕是那個時代是笑貧不笑娼。
“這位林姑娘你定是不認識的,她原是青州聽煙閣的頭牌,因爲懷了身子最近被人贖了出來,不過目前人在京裡,你幫我查查這個女人的底細。”
金眼雕皺着眉頭,不解的看着顧蓮香,問:“怎麼突然想着要查這個女人?她得罪你了?還是……”金眼雕沒繼續往下去,只是神色古怪且曖昧的盯着顧蓮香。
“是什麼?”顧蓮香一看金眼雕那樣,就知道他沒想到什麼好事情上去。
“吶,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金眼雕怕顧蓮香罵他,又道,“也不能打我,也不能不理我。不然我就不說。”
顧蓮香冷哼一聲:“你能說出什麼好話來?狗嘴吐不出象牙。”
金眼雕一臉的委屈:“你看,我都還沒說你就開始罵人。”
“說吧說吧。我不罵你。”其實顧蓮香也有幾分好奇,就想看看金眼雕能說出什麼來。
吞嚥了下,金眼雕瞅着顧蓮香小心翼翼的道:“那個……那個叫林秋水的是不是……是不是你哥的老相好?不然你怎麼這麼上心?”
果然,的確不能對金眼雕太期待呀,這娃是什麼腦回路?
瞅着金眼雕,顧蓮香無奈的道:“如果以後我哥要真遇上位性情好的花姑娘,我倒真不反對讓我哥把人擡進門。可是呢……讓你失望了,這位林小姐不是我哥的心上人。”
金眼雕見顧蓮香沒罵他,又恢復嬉皮笑臉的樣,道:“和你家裡人沒關係那倒好,等我回去安排下,儘快給你消息。”
“那先謝謝了,這事你可不要讓別人知道了去。知道嗎?”
金眼雕拍着胸脯道:“我做事你放心。”
顧蓮香笑了下,道:“你先坐一會,我帶了禮物給你,我回屋去拿。”
“還帶了禮物給我?”金眼雕很高興,笑嘻嘻的道,“香姐兒,我發現你變漂亮了。”之前沒注意,現在好好一看,昏暗的燈光下,顧蓮香整個人都是瑩潤的,白裡透紅的皮膚此時看上去更加細膩,眼睛裡像汪着一潭碧水,少女的身姿也漸漸長成,金眼雕只覺得心口一緊跳的很猛,這樣的顧蓮香是他熟悉又陌生的。
“謝謝誇獎。喝了幾副藥,我身體的確是大好了。你恐怕是好些日子沒見我,所以才覺得我變好看了。”顧蓮香扮了個鬼臉道,“你坐一會,我去拿東西去。”
顧蓮香在南雄鎮的時候,和徐大夫學着做私章,南雄鎮盛產雞血石,做印章最好不過。顧蓮香閒暇的時候就自已琢磨着給相熟的人刻印章,只是她力道小,前期做的印章都不太好,刻出來的字也是歪歪扭扭的不成樣。可這東西就和扎絹花一樣,熟能生巧,漸漸的顧蓮香也算是摸到些門道。
給金眼雕做的是鈕印,這東西也就鈕釦般大小打個孔就可以系在腰帶上或者當佩印。印面是顧蓮香自創的“金眼雕”三字,雖然看上去有些鬼畫符的感覺,可是藝術感卻不錯,反正是她心血之作,金眼雕喜歡與否,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事實上,金眼雕是又驚又喜。拿着顧蓮香給他的鈕印是愛不釋手,半晌才喃喃道:“香姐兒,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
顧蓮香咂嘴不以爲然,可仔細一想,還真被金眼雕說對了。不過見金眼雕臉上的笑有些刺眼,她不由道:“喂,在京裡送這玩意沒什麼特別意思吧?”不要怪她多心,要是送這玩意就如同送定情物一樣,那她可真冤了。
“能有什麼意思?”金眼雕反問她一句,想了下,猛的收回手,把鈕印往懷裡一揣,道,“送我了就不能再要回去。”
顧蓮香真想翻白眼,金眼雕哪隻眼睛看她準備要回去的?
“對了,過段日子這朝安坊舉行摘花會,你幫着做兩套首飾吧。”
摘花會這事,顧蓮香已經聽說了,不過金眼雕這話就……
“怎麼,是有人要特別訂製嗎?”她問。
“嗯,你上個月不是幫人設計了套頭面嗎?原是某位侍郎送給春風樓裡頭牌的,那頭面倒也襯那位小姐的風姿,可你也知道這女人之間的競爭是很可怕的,也不知道翠明樓是怎麼知道那套頭面沒用上紅寶石,就想着往我們這邊再訂製副更高級的頭面。”金眼雕道,“對方說了,只要飾品好,價錢不是問題。”
顧蓮香道:“上次那套頭面雖只是用了石榴石,可也不比紅寶石差,如今這京裡到處都是跟風之作,再用紅寶石就顯得俗了。”
金眼雕嗯嗯兩聲:“可不就是這個理,所以我讓我哥又去找了些好寶石,你明天若有空抽個時間來我家裡,我拿給你看看,要是有適合的更好。”
“明天?”顧蓮香搖搖頭,道,“明天我有事,去不了你那。”
“怎麼去不了?你有什麼事?該不會……該不會要和白惜安一道出去吧?”金眼雕一臉的不滿,語氣也怪怪的。
“咦,你怎麼知道?”顧蓮香瞅着他道,“明天我要去見韓先生,我準備讓紫玫去海棠女院進學去。”
金眼雕看了顧蓮香一眼,他還以爲顧蓮香是準備和白惜安單獨出去呢。他問:“紫玫那事你沒離京前就聽你說了,怎麼到現在還沒辦好嗎?”
這事說起來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明白的。反正讓紫玫進學這事的確拖得太久了,這次說什麼顧蓮香也不能再拖了,她準備速戰速決。
見顧蓮香沒說話,金眼雕想了想,又道:“那明天你先去辦事,要是回來的早,就打發人給我帶個口信,我來找你。”
“再說吧。”
閒話了會話,金眼雕想顧蓮香今天也累了一天,再看這天色已晚,也是休息的時候,便起身告辭,再三說他很喜歡顧蓮香送他的禮物。
送走金眼雕,轉回院子,見吳大娘正好從屋裡出來。
“紫玫睡了?”
“嗯,她今天玩了一天早就累,剛剛睡着。這時候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搬來城南,紫玫一直堅持要和顧蓮香住,吳大娘也沒辦法,只好時不時來看着紫玫。吳大娘又問,“二少回去了?”
“嗯,剛剛走的。”顧蓮香頓了下,把讓金眼雕去查林秋水的事情告訴給吳大娘。她道,“我總覺得那林小姐不簡單,不管怎麼說,如果那個女人有問題,咱們也不能讓五叔他們吃虧。”
吳大娘瞪了她一眼:“就你愛操心。行了,這事我心裡有數,你就別再管了。早些睡吧。”
“嗯,乾孃,你也早點休息。”
…………
顧志剛三天後纔回了京。
還好一早他就打發小肆回來報信,所以進門的時候,顧蓮香已經做好了一桌子好菜。
“妹妹!”顧志剛一進屋,別的不忙,先把顧蓮香拉到身邊,好好打量一番。
與此同時,顧蓮香也強壓住心底的歡喜,細細看了看兄長,果真又黑瘦了些,精神倒好,眼睛亮亮的,整個人看上去又沉穩了許多。顧蓮香心裡感嘆,如今這個氣勢內斂目光炯炯的男人可絕不是半年前那個村裡的傻小子了。
“妹妹去了這些日子倒長胖了許多呀。”顧志剛伸手捏了下顧蓮香的臉,笑呵呵的說道。
顧蓮香輕嘆:“哥,你瘦了。最近一定很辛苦吧?張師傅是不是沒讓你吃飽飯?”
摸摸她的頭,顧志剛道:“瞎想什麼呢?師傅待我可好了,這些日子你沒在京裡,師傅也很掂記你。昨天還同我說,過幾天有空,他來看你。”
顧蓮香心裡鄙視了張師傅一下,她道:“我也十分想念張師傅呢,知道你們今天回來,這不早早就做好了飯菜,讓人拎了一份送到張府去,還帶去了一瓶十年份的好酒。”
顧志剛哈哈笑道:“你倒貼心,知道師傅最好這口,我看恐怕他明天就會來看你。”
顧蓮香可捨不得花銀子買酒,那酒是金眼雕帶來的,被顧蓮香借花獻佛了。這些日子也多得張師傅對她哥多方照顧,顧蓮香這心裡有數呢。
兄妹倆進了屋,顧志剛拜見了吳大娘,說了會話,吳大娘打發顧志剛先去洗洗臉,然後吃飯。
“安哥兒來了沒,不是說好今天要來嗎?”顧志剛洗了手臉換了乾淨的衣服,才坐下就問。
顧蓮香道:“他今天進宮去了。”
“哦?”顧志剛顯然很吃驚,“他好好怎麼去宮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