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站着的是個俊俏的小公子,大大的眼睛,目若星辰,一笑起來有個漂亮的酒窩。一身富貴氣派,顧蓮香只覺眼熟,再細看便笑了起來,道:“林……公子,安好!”
顧蓮香也沒有想過會在金玉樓遇到林宛柔,看對方的打扮和她一樣了,不用問便也知道是來看熱鬧的。
林宛柔笑着上前挽住顧蓮香的手,問:“香姐兒,你這些日子怎麼不來找我玩呀?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呀?”
這陣子顧蓮香光忙這摘花會的事情就分身無術,就是有心想去找林宛柔也沒那個空閒,她歉意的道:“最近事情太多了,抽不出空來,好妹妹你別生氣,改日我一定去找你玩去。”
林宛柔眯着眼睛嗯了聲,左右看看,道:“今天可真熱鬧,我是第一次來,這花樓和我想的可不一樣呀。”
這時,顧蓮香注意到林宛柔身後跟着一氣質大叔,面無長鬚,溫文而雅,看上去一身的文卷氣。顧蓮香呶了下嘴,小聲問:“你家誰帶你來的?”
林宛柔回頭看了眼,抿嘴笑道:“那是我爹。”
顧蓮香一驚,不由又多看了幾眼,那位大叔就是林宛柔的父親呀,帶着自家姑娘來花樓裡看熱鬧,這思想開放程度可真是超前了。忍不住她問:“你娘就沒說什麼?”
“有什麼可說的?”林宛柔奇怪的問,隨即她笑了起來,“我娘很開明呢,再說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是來看熱鬧的。難道你不是嗎?”
顧蓮香想想也是,她自己就是特意來看熱鬧,又有什麼理由說別人。
林宛柔笑道:“我聽說這摘花會每年都有好多小姐來看熱鬧呢,只是大家都不顯山露水,就算心裡知道也沒有人會特意去說什麼閒話。”看了眼站在顧蓮香身邊的金眼雕,林宛柔低聲問,“香姐兒,那是你哥哥嗎?很年輕呀,看上去不比我大多少,可王姐姐說你兄長歲數很大。”
金眼雕到底是習武之人,這耳聰目明的,雖然林宛柔說話很輕,可還是讓金眼雕聽去了。顧蓮香注意到金眼雕臉上有幾分不自在,似乎有些害羞,強忍笑意,顧蓮香道:“我哥哥出城去了,這是我朋友,譚公子,他今天特意帶我來的。”
金眼雕這時上前,先衝林宛柔的父親行了一禮,問了聲好。然後回頭看着林宛柔,喃喃叫了聲:“林公子!”
林宛柔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金眼雕,然後抿嘴一笑,行了一禮:“譚公子好。”
縱是這夜色再黑,顧蓮香也看到金眼雕臉上紅了,她心思一轉,這下有意思了。
說了沒幾句話,林宛柔的父親就帶着林宛柔往小樓去了,金眼雕和顧蓮香跟在後面,見人越來越多,顧蓮香小聲問:“這什麼時候開始呀?”
“其實這就算開始了,不過之前出來的姑娘不是各樓的花魁也沒什麼看頭,等一會纔是重頭戲,各家花樓的大姑娘一出場那才叫熱鬧呢。”
顧蓮香注意到林宛柔父女倆直接上了三樓,而金眼雕帶她去了二樓的雅間。
金眼雕解釋道:“其實這二樓纔是好地方,看得清楚又不吵鬧。三樓無非就是撐些面子罷了。”
顧蓮香呵呵一笑問:“那些官大人都是往三樓去的吧?”
“嗯,反正那些官大人重點也不是看美人,這坐在哪都沒無所謂。”金眼雕說完這話,便叫人送上茶點小吃,還叫了兩壺好酒上來。
趁空,顧蓮香四下看了看,她坐的這間雅間雖然不是正對樓下大廳,不過也只是略偏一些,視線極好,一眼就能看到樓下正中的圓型舞臺。此時,舞臺上正有姑娘在跳舞,舞臺四周裡三層外三層放了好些桌子,每張桌子邊都滿當當的坐着人,龜奴小丫頭是忙進忙去。
啊,這纔是她想像中的紙醉金迷一片繁華呀。
“人真多。”顧蓮香感慨道,是不是因爲古代這夜生活太缺乏,所以像摘花會這樣的活動才這麼受歡迎?
金眼雕聽了她的話,往樓下看了一眼,笑道:“這算什麼,等一會,連外面的院子都能站滿人。也是咱們有關係,不然也訂不到雅間。”
這時,有人在外間敲門,說有人要見譚二爺。
金眼雕回頭看了眼,見顧蓮香興致勃勃的看着樓下,不由會心一笑,讓小肆支起屏風,金眼雕才把來人請進屋。
聽到屏風後傳來的交談聲,顧蓮香也沒放在心下,此時,她被樓下剛剛上臺的一位姑娘吸引住了視線,那姑娘身材豐盈,眼眉卻很深刻,一眼看上去像是外番人,皮膚如白瓷,在燈火的照耀下如白玉一般。關鍵,那姑娘頭上戴着那朵絹花讓顧蓮香不得不多注意幾分。那是一朵如海碗般大的金絲牡丹絹花,雖然離的遠,可是顧蓮香還是一眼能看出,那絹花是她做的,而且早些時候被金眼雕要了去。那姑娘一身水紅抹胸長裙,打扮如唐代仕女,眼波流轉,處處是道不盡的風流媚骨,莫名讓顧蓮香想到了楊貴妃。
這是哪家的頭牌?好風姿。
“看什麼呢?”
指着樓下那姑娘,顧蓮香笑道:“你相好的粉頭?”
金眼雕啊了一聲,連忙擺手道:“你胡說什麼呢?怎麼是我相好呀。”
“哪她頭上戴的是什麼?那絹花全京城就這獨一朵,還有那姑娘身上的頭面是我前些日子設計的大葉牡丹,那套金飾價可不低喲。”顧蓮香纔不信,金眼雕和那位姑娘沒關係。
金眼雕瞪了她一眼,道:“這位是麗春院的頭牌朱小姐,她背後是吏部尚書,前些日子我有事求到那位大人跟前,先特意送了朵絹花給她,讓朱小姐給那位大人吹了吹枕頭風,這不是爲了方便辦事呀。再說她身上那套頭面,也是那位大人特意買下的,我這麼愛財的人怎麼可能憑白送人東西。”
顧蓮香還是不信,又笑鬧了金眼雕幾句,後者紅着臉連連辯解他是好人,不惹花草。
“爺,人到了!”這時,小肆打開門讓進一人。
顧蓮香擡頭看去,啊了一聲:“白大哥,你……你怎麼在這?”
進來的人正是白惜安,見顧蓮香一副虧心的樣子,不由心裡好笑,不過他故意板着臉,道:“香姐兒,你也太胡鬧了。”
顧蓮香一時語塞,她哪會知道白惜安也會來呀。
金眼雕在邊上瞪了她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罵道:“香姐兒,你怕他做什麼?”
顧蓮香心虛沒說話,白惜安捨不得顧蓮香委屈,很快臉上揚笑,道:“一會聽說有個人間絕色會上臺,香姐兒,要不要我幫你要些桃花來?”
哼了一聲,顧蓮香知道剛剛是白惜安在逗她玩,想了想,她道:“成,讓人拿一百枝來吧。”
白惜安吩咐小肆去辦,然後轉頭對金眼雕道:“二少,上次拜託你那事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