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蓮香向白若林看去,白家不是規矩多嗎?怎麼堂堂一位嫡出小姐能說出這樣的話?
真真是好笑,縱是白若林沒把話說清楚,可顧蓮香也聽出是什麼意思。不用多想,定是二年前白若林給白惜安送了信或者某樣信物,因爲沒得到回信,所以現在白若林來找白惜安討說法來了。
不過,看好戲的同時,顧蓮香心裡也憋着股氣,白若林當着她的面問出這樣的話,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裡呀。
俗話說——說話與人留三分臉,顧蓮香不信白若林不知道這個理,大家閨秀就這點本事?
顧蓮香也不開口,坐在一旁看白若林這是到底要做什麼。
白惜安皺着眉頭臉色陰沉的看着白若林,好一會才道:“若林,我聽聞你與韓家大公子訂了親,韓子聰那人我見過,是個不錯的人,溫文爾雅,進退得當。今年秋試他一定高中,你嫁進韓家會過上好日子的。”
白若林白着一張臉,不說話,只是死死盯着白惜安,漸漸的,臉上是一種悲傷的神色。久久之後,白若林才道:“安哥哥,你真狠心!”說完這句話,白若林轉身就離開了角亭,只留下一個神傷的背影。
白惜安轉頭向顧蓮香看去。
一直到白若林的身影轉過假山,顧蓮香才轉回頭。她臉上似笑非笑。
白惜安心裡“咯噔”了下,張嘴想解釋,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白惜安閉上嘴,一言不發的看着顧蓮香。
“真沒想到呀。我原以爲只有白若青對你有意思,哪知這後面還有更驚人的事情。給你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白若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顧蓮香不氣嗎?她怎麼可能不生氣呀。白若林當着她的面質問白惜安,完全是當衆打了她一個耳光,顧蓮香對白惜安不是不信任,她也絕對相信白惜安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白惜安愛她,非常非常愛她。可是這也不能說明,她可以對白惜安的爛桃花視而不見,更何況,白若林真的太無禮了。
果然生氣了呀!
白惜安摸摸鼻子,挨着顧蓮香坐下,想了想,才慢慢道:“以前我娘沒帶我從白家出來之前,我同若林若青相處的都比較好。後來我和我娘去了青州後,也時不時與若林有書信來往,可是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寫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大多數也只是平常的問候罷了。二年前,若林託人捎了一個鴛鴦荷包給我,我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寫過信給若林。我想收不到我的信,若林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只是……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
聽了白惜安的解釋,顧蓮香心裡微微好過一些,她斜眼看着白惜安,問:“白若林長的不錯,身材又好,家世也不錯,你同你那堂妹真沒什麼?”
“我的好娘子呀。且不說旁的,一來我真心只當若林是妹妹,二來我同她是堂兄妹,是萬萬不能在一起的。我發誓,我與白若林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
話到這個份上,顧蓮香也沒有什麼不信的。白惜安的性子她明白,不是那種見個美人就走不動路的人,說不是就真的不是。看來完全是白若林自作多情一廂情願罷了。
“按理說白若林也是琴棋書畫詩書禮樂樣樣精通,她讀了那麼多的書,難道不知道本朝有‘同姓不婚’的說法?”顧蓮香想不明白。
“唉,都說是小姑娘心思了。我一直只當她是妹妹,誰知道小姑娘家家的怎麼就突然犯糊塗了。”有些話白惜安也不好說,見哄得顧蓮香笑了,沒敢再繼續糾結白若林的事情,忙說了別的事,把顧蓮香的注意力引到別處。
“大後天就發榜了,不管中不中,這拜師禮都要提前備好。香姐兒,你覺得我送什麼爲好?”
顧蓮香想了想,也頗是爲難:“吳太保家大業大,什麼沒見過用過,他可什麼都不缺。可是就如同你所說,這謝師禮必要是備好的,自打咱們進京後,吳大人對你有提攜之恩,咱們成親時,他還親自到場祝賀,說實在的,你這恩師對你可真不錯。要不……要不送個玉扳指?”
“玉扳指?”白惜安不愧是腦子靈活的人,只是略微一想,便猜到七八分,“戴手上的?”
“嗯,就是用玉做一個拇指套,上面可以雕花鑲玉。不過那東西也是極容易被防制的。”顧蓮香輕輕一嘆,“這謝師禮應該是個很特別的東西呀。”
白惜安伸手摟過顧蓮香,在她小臉輕輕親了下,道:“這倒不急,咱們慢慢來。”
小倆口在角亭裡又坐了一會,老太太打發人來請他們過去,用過晚飯後,白惜安便帶着顧蓮香告辭。
回到家,見白夫人還沒休息,又去屋裡坐了一會。知道老太太今天高興沒說什麼不開心的事情,白夫人也放心下來,見小倆口也累了,便打發她們早早回去休息。
回到院子,洗過澡後,顧蓮香坐在牀上,白惜安拿乾淨的帕子給她擦頭髮。
“明天我想去看看芳姐。”芳姐那買賣已經張羅起來,顧蓮香覺得應該過去看看,要是芳姐錢不夠用,她還可以再拿出一些錢來。
“我明天有事,就不陪你過去了。到時候我來接你回家。”
顧蓮香點點頭,覺得全身痠軟,只想躺平好好睡上一覺。
“夜深了,咱們睡吧。”
白惜安嗯了一聲:“我去把燈滅了!”
可是他下牀半天也不見動響,顧蓮香支起半個身子,問:“怎麼了?”
白惜安衝她一笑,道:“我知道,我要送什麼當謝師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