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好像沒有人正適嫁娶之齡吧?當然除了她哥。
媒婆上門,自然不是壞事,只是想了半天顧蓮香也猜不到家裡爲什麼會來了個媒婆。
“最近有什麼事嗎?”顧蓮香問道。
艾鈴搖搖頭,也是一副好奇的樣子:“姐,你說這媒婆是不是來替誰家說親的?”
顧蓮香也不知道,她道:“一會等人出來,問過芳姐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你先忙吧。我看那邊那位嬸子已經挑好東西了。”
顧蓮香也不急着這個時候進去,一般媒婆坐不久,而且聽艾鈴說這媒婆來了好一會了。
在鋪子裡隨意轉了一圈,見每個進來的人多多少少都會帶上幾樣東西,她心裡也着實的高興。不過見到一個嬸子一時拿了好些東西卻左手換右手沒個拎處,顧蓮香立馬打發如雁去街口小鋪裡買了二十個小竹籃來,權當小購物籃。
一刻香後,見芳姐送着一位婦人出來,等那婦人走遠,顧蓮香才上前叫了一聲:“芳姐,那婦人是誰?”
轉頭見她,芳姐笑道:“怎麼來了?不是說要去白家見長輩嗎?”
“昨天就去過了,你這消息可真不靈通。”
“呵呵,這不是忙呀,一時倒忘了。”芳姐拉着她的手,道,“走,進去坐。”
才一進院子,就見五嬸拎着食盒剛從廚房裡出來。
顧蓮香上前見了禮,五嬸好好打量了她一番,笑道:“到底是成了親的人,再看就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和芳姐屋裡說話去,兩個孩子剛剛睡醒,我去看看。”
“辛苦嬸子了。”顧蓮香忙叫如雁跟着五嬸去照看雙胞胎,而她和芳姐進了屋。
“坐吧!”芳姐給顧蓮香倒了熱茶,道,“你剛剛見的是住在西街的曾嬸子。”
“我聽艾鈴說是位媒婆。”
“是呀,曾嬸可有名了,她做冰人已經二十年了,外面都說這西城有一半以上的人家都是她作媒說合的。”
“那她來找你幹嘛?”顧蓮香好奇的問道,“難不成是來給二牛哥說親的?”
去年在王家村,家裡也曾給二牛哥說了門親事,可最終因種種原因二牛哥也沒討上媳婦。剛剛在外面,顧蓮香想來想去,這媒婆上門也只有可能是替二牛哥來說親了。
“不是。曾嬸今天來可不是來說親的。”芳姐笑嘻嘻的說道。
“啊?那她來幹嘛?”
“來和我談買賣的。”
“買賣?”顧蓮香眼珠子一轉,忙問,“可是要從你鋪子裡採買什麼?”
“你個鬼精靈。才一說你都能猜到呀!”芳姐在顧蓮香臉上擰了一把,笑道,“正好你來了,你幫我參詳參詳,看看這買賣能做不能做。”
顧蓮香一笑:“看來,不是小買賣了。芳姐,你說。”
“其實還真不是什麼大買賣,只是託我作中間人,可若是操作好的話,就能賺大錢。”
不知爲何,顧蓮香卻眉頭皺起,尋思了會,她問:“按理說,你做的也是小本經營,剛剛我也去店裡看了一圈,賣的東西種類雖多可都不是貴价的玩意,你賺的也只是幾分的利罷了,這曾嬸子特意來和你說買賣的事,莫非……莫非是絹花?”
芳姐唉喲了一聲:“我的好妹妹,還有什麼是你猜不到的?”
顧蓮香沒想到她一猜即中,想了想,她道:“這四九城賣絹花的人不少,曾嬸來找你,恐怕是打明德院的絹花主意吧?”
芳姐嗯了聲:“是,你也知道現在明德院的絹花生意是越做越大,藉着廣平公主的勢,唐管事在這東西南北四城都開辦了自己的絹花店,這整個西城也只有咱們一家能賣明德院出的絹花。曾嬸有個侄子是個貨郎,也不走的太遠,就是在京城的十里八鄉賣,按曾嬸的說法,這絹花在各村都是第一好賣的貨。特別是明德院出的絹花更是一枝難求。曾嬸去明德院問過,可明德院說不做大宗買賣,所以曾嬸想在我這拿貨,說只要我有貨,每朵絹花她都可以多給我十文。”
聽了芳姐的話,顧蓮香臉上哪還有笑,她忙問:“那你應了?”
芳姐搖搖頭:“沒,起先聽了覺得是好事,可後來再想就總覺得哪裡不對,沒敢一口應下。正好你來,你給說說,這生意能做嗎?”
“自然不能做。”顧蓮香立馬道。
“啊?”芳姐一驚,“爲什麼?”
“芳姐,我先問你,那曾嬸可有說過幾天來拿一次貨?一次拿幾枝絹花?”
“說五天來一次,每次最少一百枝。”
“一百枝絹花不算少,五天來拿一次貨,這一個月下來就是六百枝絹花。這筆生意可不小,唐管事不是笨蛋,她幹嘛不做這生意反而便宜你?芳姐,你也說了,如今這明德院出的絹花都是專賣,整個京城只有咱們家賣着,說穿了這是好事可也是禍事。明德院有廣平公主在後面撐着,別人也不敢打什麼鬼主意,可咱們這小門小戶最易招人嫉妒,若有不慎,必出大事。所以,萬事還是要小心一些。”
芳姐這下才驚醒過來,原先聽曾嬸天花亂墜的說了一通,想到一個月能有六兩銀子的進項,說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可顧蓮香這一點醒,倒讓芳姐一下醒悟過來,這買賣還真不能做。
見芳姐臉色不好,顧蓮香放柔聲音道:“自然我也不是說那曾嬸就是壞人,可是咱們多少也要小心一些,寧願不做這買賣不賺這銀子也不能與明德院交惡。說白了,明德院能讓咱們賣她們的絹花多少是份人情,咱們可不能做不地道的事。”
芳姐一拍大腿,連連道:“對對對,是我糊塗了,還好你提醒了我,不然險些出亂子,這生意的確不能做。那……那曾嬸再來,我該怎麼說?一口回絕嗎?”
顧蓮香想了想,道:“等曾嬸再來,你就說鋪子小所以從明德院一次也進不了太多的貨。當然,就我看來,最好這鋪子以後都不要再賣明德院的絹花。”
芳姐擰着眉頭,久久才道:“可是……可是不賣這絹花,這生意恐怕……”絹花生意利潤大,芳姐手裡的銀子有一大部分就是靠賣絹花得來的,如果一下不賣絹花,恐怕真真是賺不到錢。
“我只說不賣明德院的,沒說自家扎的絹花不能賣。艾鈴是個手巧的,在明德院也是出挑的人,縱是沒有我的圖紙,小姑娘也能自己扎些好看的絹花出來。工錢上只要你別虧了小姑娘,小姑娘做事也會勤快些。”
芳姐這才笑了起來:“行,都聽你的。還好我之前沒有一口說死,要是曾嬸不要明德院的絹花,一個月她要六百枝絹花,我也能給她湊上。”
顧蓮香笑笑沒說話,不給曾嬸明德院的絹花,恐怕曾嬸那邊也不會進幾百枝絹花擺着。不過,見芳姐不再擔心,顧蓮香也沒再多說什麼。
“哦,對了。”顧蓮香想起一事,道,“剛剛我看店裡生意好,好多人都會買上不少東西,咱們可以適當的給點小優惠。比如花費一百錢的,可以附送一條頭繩;達到一兩銀的,送個布袋好拎東西。”
芳姐先是不明白,可仔細一琢磨,只覺真真是個好主意,這樣一來便極容易有回頭客。
顧蓮香早說芳姐比她會做生意,今天看了店裡的情況,想來生意會越做越好。
過了午時,白惜安來接顧蓮香回家。左右想想也沒有什麼事,兩人回家前先回了趟顧家。
一進門,白惜安就被顧志剛拉着去書房說事,而顧蓮香也被吳大娘叫了去。
“香姐兒。”吳大娘先看了看顧蓮香的臉色,然後才問,“昨天去白家見老太太,沒受委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