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很響很脆。
顧蓮香怒視着身前捂着臉神色驚慌的林秋水吼道:“滾!”
本來面無表情的芳姐一見顧蓮香也慌了,再見顧蓮香一臉的怒,忙上前拉住她,着急的道:“我說你彆氣呀,仔細着身子,不要爲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動怒。”
顧蓮香此時是怒火攻心,推開芳姐的手,衝林秋水罵道:“你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且不說以前你與王家的齷齪事情,如今你也進了王家的門,王大少房裡你也一家獨大,你有什麼能求到這的?你個臭不要臉的女人,你還不滾,你信不信我就去報官,告你個大罪。”
林秋水起先被顧蓮香一巴掌給打蒙了,被顧蓮香這麼一吼,纔回過神來,還不開口只覺臉上涼涼的,手指摸了下,低頭一看,不由尖叫一聲:“你……你敢傷了我的臉!!!”
只見林秋水左臉上細細有一條口子,此時有血珠透了出來。
顧蓮香冷哼一聲:“你都不要臉了,還怕別人傷了你的臉?林秋水,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打什麼鬼主意,你以爲隨便說兩句軟話,大牛哥他們就由着你被你肆意欺負嗎?你給我滾,你個臭女人,我數三聲,你再不走,我就直接拿刀把你的臉劃成個窟窿,讓你變成醜八怪。”
林秋水擡頭看了一眼,此時顧蓮香如同只小貓一樣,衝她張牙舞爪的。芳姐惡狠狠的瞪着她,王大牛則一臉的漠然,眼底一片清冷,看她如同看一個陌生人一般。林秋水不是傻子,立馬意識到此時情況對她不利,雖說心裡此刻是千萬恨,可到底討不到好。死死盯着顧蓮香看了半晌,林秋水沉着聲丟下一句話:“你給我等着!”說完,捂着臉就出了門。
而顧蓮香還在她身後跳着腳罵道:“林秋水,你要是再敢來,我不僅劃花了你的臉,我還要把你以前的醜事全說出去,讓你以後見不得人。哼。”
顧蓮香趕到門口,看着林秋水坐着小轎倉皇遠去,這才覺得堵在心裡的那口惡氣平靜了少許。
回頭,卻見芳姐一臉笑意的看着她。不等她開口,芳姐衝了過來,把她抱着,連聲讚道:“唉喲,我的好妹子,你怎麼能這麼兇呀?打的好,打的妙,真真是替姐姐出了口惡氣呀。”
顧蓮香此時細細一回想,這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還真別說,活了兩世,也唯有今天她最兇,像個市井的潑婦一樣。可是對付林秋水那種人,還真不能給好臉色。
呵呵一笑,顧蓮香道:“那個臭不要臉也好意思上門來找你,芳姐,不是我說你,對付不要臉的人你只能比她更捨得臉面,管她說個什麼,直接劈她兩耳光,讓她知道咱們可是不好惹的。”
這時,大牛湊了過來,一臉的擔憂,道:“香姐兒,你打了林秋水,會不會有事?”
芳姐放開顧蓮香,回頭瞪了大牛一眼,道:“能有什麼事?你還以爲那個女人敢去王大少面前說三道四嗎?她要敢做什麼對不起香姐兒的事,我拼了命也不會讓她好過。”
顧蓮香拉住芳姐的手,不以爲意的道:“芳姐,你放心,不會有事的。如今我家不同以前,林秋水想動我,也要掂量掂量。”顧蓮香現在的確有幾分底氣敢說這樣的話,如今顧志剛和白惜安都秋試高中,縱是一時半會沒具體官職在身,可白惜安身後有吳太保,顧志剛身後有張師傅在,林秋水一個小妾能弄出什麼事情來?再者,就說她,身後也是有依仗的,她要真是出事,就金眼雕與她的交情肯定不會讓她吃虧,就算把事情往最壞處想,真出大事了,她還能去求廣平公主呢。
一句話,顧家現在可不怕王家呢。
“對了,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事?怎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大牛哥?”顧蓮香好奇的問。
一說到這個,大牛不由呵呵訕笑了兩聲,抓抓頭,然後說了聲有事便急急出了院子。
瞅大牛這個樣子,顧蓮香心裡越發不解了,她看向芳姐,又問:“林秋水要求你們什麼事?”
芳姐嘴一扁,道:“還能爲什麼事,想求個孩子唄。”
顧蓮香哦了一聲,道:“想想倒有幾分道理,如今王大少還沒娶繼室,要是這個時候林秋水有了孩子,到有幾分底氣,就算當不了正室,她第一姨太太是跑不掉的。”
“估計那個女人就是打着這個主意。”芳姐道,“可她上次小產到底傷了身子,一時半會可難得懷上。再來我聽說,王大少這一兩月迷上別人,好些日子不曾理林秋水了,王家老太太又不待見她,要是不想個法子鞏固下地位,林秋水以後在王家可越來越難過呢。”
“她想要孩子,去找大夫好好調理調理下身子即可,幹嘛求到你們這來?”
不說還好,一說芳姐就沒好氣,呸了一聲,芳姐道:“你知道那個女人一開始怎麼說?完全是胡說八道,一進門就求大牛幫她懷身子,我一開始還沒明白過來,後來才突然聽懂了,那個女人想讓大牛和她歡好,要是有了身孕最好,她就假借是王大少的種。”
顧蓮香一聽,不由瞪大了眼睛,那林秋水沒傻吧,這種事也敢想?這種話也敢說?
恥笑一聲,顧蓮香道:“林秋水怕是腦子進水了,這種事就算她真想,也應該偷偷來求,更何況這麼的見不得人,還不如外面胡亂找個漢子成了好事妥當呢。”
“你以爲林秋水真腦子進水呀?”芳姐毫不客氣道,“那個女人心眼多呢,她哪敢真做那樣的事情,無非是想誇大她如今在王家的難處,希望大牛那個耳根子軟的傢伙心裡可憐她,然後幫她去求神仙藥呢。”
“神仙藥?”顧蓮香是越聽越不明白,這又是什麼玩意。
芳姐臉一紅,想了想才低聲道:“以前在王家村,你也知道我自打生了小虎後身子一直不太好,後來我姨婆幫我在無量山上求了位老神仙,那位老神仙給了我一個方子,我才吃了兩副,不僅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而且還懷了雙胞胎。後來我姨婆說,那位老神仙可靈了,凡是去求子的無一不得,只是老神仙脾氣大,很難求到靈藥。那林秋水也不知道從哪知道我姨婆與那位老神仙有幾分交情,就想着通過我們向老神仙求得一副靈藥。”
聽到這,顧蓮香也算明白過來了,想了想,她道:“指不定是大牛哥以前說漏了嘴,所以才讓林秋水得了這個消息。”
“我估計着也是。不過這事你想我怎麼可能答應她呀。多的不說,我姨婆可真和那位老神仙沒什麼交情,按我姨婆的說法,也是機緣巧合才讓她得了老神仙的幫忙,否則天天去無量山的人那麼多,我姨婆一沒錢二沒勢,老神仙光招呼那些貴人就很忙了,哪有空理會如我姨婆那樣的窮人。”
顧蓮香笑了起來:“不管怎麼樣,林秋水今天被我狠狠削了面子,以後也不敢再來你家裡鬧事了。”
芳姐呵呵笑了起來,道:“還是香姐兒你厲害,一巴掌就把林秋水嚇跑了。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來我這了?”
顧蓮香道:“本來準備家去的,是突然想着我婆婆這兩天口味淡,就想着去西市的謝家包只醬鴨再買些紅油小豬耳回去哄哄我婆婆。”她可不能對芳姐說,她是心感不安特意過來看看。
芳姐在她臉上颳了下,打趣道:“唉喲,你這小媳婦可真貼心。你在家等着好了,我打發你大牛哥幫你買去。”
顧蓮香也不客氣,嘻嘻笑道:“成,那就麻煩大牛哥幫我跑一趟了。”
芳姐讓顧蓮香先屋裡坐,她去找大牛。沒一會,芳姐轉回,手裡端着兩樣鮮果。
“來來,新打下來的紅山果,雖說有些微酸不過一會嘴裡就回甜了。”
顧蓮香拎了個果子丟進嘴裡:“嗯,真好吃。對了,這些日子曾嬸子有家來嗎?”
芳姐也吃了個紅山果,聽顧蓮香問,芳姐搖搖頭道:“後面來過一次,我說這絹花有是有,可如果只要明德院出的絹花我可拿不出那麼多,曾嬸一聽臉就冷了,後見我不鬆口也只能作罷。”
顧蓮香點點頭道:“這事從長遠看,是百利無一害,雖說少了賺錢的機會,可是咱們小本生意,平平安安就好。”
“可不就是這個理呀,這幾日我也有意把這絹花撤了下來,等以後再說吧。”
“撤什麼撤呀。咱們絹花生意還是要做的,畢竟這小半年,這附近幾條街的大姑娘小媳婦都知道咱這店裡的絹花最好,要是以後不賣,那還不吃虧呀。我剛剛還和艾鈴說,咱們還要繼續賣絹花,只是這明德院的絹花只賣初三十八兩日,別的日子就賣別家的絹花。艾鈴也得了我幾分真傳,小姑娘能自個扎出漂亮的絹花,以後就賣自家扎的絹花就成,不會沒生意的。”
芳姐一聽,眼睛不由一亮,道:“唉,你說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辦法,原我還打算實在不行以後就不賣明德院的絹花了。”
“你傻呀,明德院能讓你賣她們扎的絹花,是給你好處,你幹嘛要把這好事往門外推?一個月只賣兩天就好,一次只賣四十朵絹花,保準有人搶着來買。”
芳姐原本還爲兩天生意不好發愁,此時聽了顧蓮香的話,只覺眼前一下就光明起來。
“好妹子,還是你主意多。這下,我倒不怕了。”
顧蓮香抿嘴一笑,道:“只要咱們不昧着良心做事,就不怕別人指三道四。芳姐,不用怕。”
芳姐嗯嗯連連點頭。
姐妹倆說說鬧鬧了一會,等大牛轉回,顧蓮香帶着醬鴨和紅油小豬耳就家去了。
回到家,沒想白惜安也早到家了。
“怎麼纔回來呀?累了吧!”白惜安接過東西,讓顧蓮香坐下,端了碗半溫的水遞給她。
顧蓮香接過喝了小半碗,奇怪的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說晚上要和幾個朋友出去嗎?”
白惜安道:“原是準備去杏花樓,可臨時有事,我辦了事見離家不遠,索性就回來了。晚上吃過晚飯再去見朋友也成。”
聽了他這話,顧蓮香眼珠一轉,道:“瞅你這意思,你晚上要去朝安坊?”這古代晚上可沒什麼娛樂節目,大部分的男人一般都會選擇去伎家,聽聽小曲喝些小酒。
白惜安張眼瞪了她一眼,道:“你男人是那樣的人嗎?家裡有如花美妻,哪還能看上那些庸脂俗粉。”
顧蓮香吃吃笑了起來:“喲喲喲,沒看出來白公子如此能說會道,雖知你有幾分哄騙的成分在裡面,不過聽了,還是心裡高興呀。”說完,顧蓮香衝白惜安勾勾指頭,等他湊近了,“波”一聲親了他一口。
白惜安得了這一下,高興的眼睛都眯起來,直嚷嚷不夠,不等顧蓮香遠離,一把摟過小嬌妻,密密實實的又親了下去。
兩人躲在屋裡笑鬧了一陣子,直到白夫人打發人來讓他們去吃晚飯,兩人才理理身上凌亂的衣服手拉手一道出去了。
吃完晚飯,白夫人把夫妻兩人都留了下來。
“娘,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吩咐?”白惜安問。
白夫人道:“五天後,你秦叔叔的鏢局有批貨要去青州,我想正好我就隨鏢局一道上路回青州,這前前後後也能得到幾分照應。”
顧蓮香一聽婆婆五天後就要回青州,忙道:“娘,我知道你不放心莊裡的事情,可這天氣越來越冷,你不如就留在京裡,這莊上的事情打發下人回去,左右不過是田裡的事情,應該不是太難。”
白家在青州原本也只是有幾畝簿田,後來白惜安進京賺了銀子,白夫人這前前後後纔買了二百畝田還建了農莊。
“咱們白家莊今年是第一次發秋種,主家要是不去到底難讓佃農安心。我也只今年去一趟,到明年自打發下面的人去辦了就好。再者,今年京裡恐怕要比往年冷,太冷的地方我可呆不住。好孩子,你也別難過,等過年我就會來,咱們一家人團團美美在一起過新年。”
白惜安安慰的拍拍顧蓮香的手,轉頭對白夫人道:“娘,既然你決定了,就這麼辦吧。秦叔叔家的鏢師都是有大本事的,定能護你周全。再者此去青州一路官道也不會出事,兒子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累了你老人家。”
“傻孩子,又不是什麼大事。你們夫妻倆好好呆在家裡,多努力努力,爭取讓我早日抱上大孫子。”白夫人笑眯眯的看着顧蓮香。
顧蓮香臉一紅,半晌說不出話來。
白夫人見自家媳婦都羞紅了臉,樂了一陣子,然後轉頭問白惜安:“殿試可是兩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