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那些人做什麼?”金眼雕不解。
顧蓮香道:“說到舞弊總有輔助工具吧,總會有人帶小抄進考場,我就不信個個都是高手,能把東西藏得天衣無縫讓人找不到。今年科考當日我也曾去了貢院,當時雖然有些混亂,可還真沒有人是因爲夾私小抄而被趕出貢院的。當時沒留心到這點,可如今出了這舞弊案,再仔細一想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對對對,這往年科考總有那麼十來個人會因爲私夾不該帶的東西而被趕出貢院取消參考資格。也不是沒有人注意到,只是科考當日人太多,有人見了挺多議論兩句便作罷不會過多關心,如今你一說,我看守在貢院門口的那幾名官差的確有問題。”金眼雕難得臉上露出一線笑容,“還好你想到這點,這事不難查,我會安排人下去辦的。”
“還有。”顧蓮香又道,“你再幫我查件事。”
“你說。”
“這事可能比較繁瑣,不過在我看來卻是個重大的突破口。你查查今年參試的舉子裡,誰最近十日裡突然發了大財的。”
金眼雕不傻,一點即透,忙道:“你這是想查誰在暗中代筆?”
“窮公子可是沒有銀子買試題的,只有那些有錢卻沒本事的公子哥才能大手筆的暗中買來試題然後讓人私下代筆。有人窮瘋了自然不會拒絕送上門來的銀子,連下頓飯都不知道在哪自然也顧不上什麼禮義廉恥了。”
金眼雕想了想,道:“這點恐怕官家也能想到。”
“朝中這麼多能人,自然會有人想到這點,不過我讓你查還有另外一層的意思。總有些聰明人拿了錢就會跑的,所以我重點想查的是那些已經離京的舉子。”
金眼雕面露難色,摸着下巴道:“這個可就不好查了。”
顧蓮香知道這不容易,輕嘆一聲,她道:“總要做些什麼纔好。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白大哥受委屈吧。”
金眼雕是萬千滋味在心頭,沉默半晌,他道:“你不信吳太保,那麼……公主那邊呢?這事你可以去求求公主呀。”
可顧蓮香卻搖搖頭,她道:“我找誰幫忙都成,就是不能找公主。”
“爲什麼?說起來你與公主也有交情,公主如今在京中是如日中天,去求她總好過你在這費腦費神沒個章程。”
顧蓮香還是搖頭:“就我看來,這大統之位官家十有八九要交到廣平公主手裡,這舞弊案是大案,可也是最吃力不討好的事,不管查到最後是什麼結果絕不能用好或是壞來說道。舞弊案不是光彩的事情,對於公主而言,若以此拿捏羣臣恐怕朝堂上會人心浮動呀。”
金眼雕想了想,他道:“你的意思是說這舞弊案,公主一定不會管了?”
“目前怎麼管?處理不好,反而惹下不必要的麻煩事。我若是公主,不管是好是壞,這泥潭絕不想沾染。”說到這,顧蓮香再次輕嘆,“恐怕吳太保也是這般考慮,不然他也不會不見我婆婆了。”
金眼雕抓抓頭,他也是很苦惱呀,這事正像顧蓮香所言,是個大麻煩事,誰遇到了都不得好。
顧蓮香擡頭向金眼雕看去,她幽幽道:“我也只能求到你身上,不要說顧家就說我這夫家本家,是百年世家又如何,出了這等事,恐怕白府巴不得不認我們這門親戚,所以我只能求到你跟前了。”
金眼雕知道顧蓮香的難處,見她一臉慼慼神色,心裡越發不舒服。
“你看你說的是什麼話,你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呀。再者,你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可以在外面拋頭露面的,這事你交給我,我會盡力的。”
顧蓮香終於露出一絲笑:“謝謝你。一切就拜託你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話,金眼雕便起身告辭,他道:“如今你這裡恐怕也有人盯着,你和白夫人這些日子儘量呆在家裡不要到處亂走,這外面有我,有任何消息我會想法子讓人帶話給你。”
顧蓮香點點頭,白惜安被打入天牢,這京城中明裡暗裡多少人盯着。金眼雕是爲了她好,她道:“我會多注意的。你出門小心些,我就不送你了。”
金眼雕又吩咐她讓她好生顧着自己的身子,然後悄悄從後門出了白家。
過了一會,如雁進了院子,小聲道:“夫人,老太太讓你過去一趟。”
顧蓮香唔了一聲,起身輕吐口氣,然後去了白夫人的院子。
“娘。”
“香姐兒,坐吧。今天好些沒有?”
“好多了,昨天飽飽睡了一宿,早上喝了藥,感覺身上比昨天輕鬆許多。”
“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雖見好可藥還得繼續吃,別又病着了。”
顧蓮香應了,說會照顧好自己。
這時,白夫人輕嘆一聲,道:“安哥兒這事是大事,可吳太保意思不明,白府那邊愛惜名聲恐怕也不願幫忙,我昨天琢磨了一晚上,求人不如求己,這事還只能靠咱們自己。香姐兒,我記得你和雪郡主有幾分交情,不如一會你去王府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