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突然震動,將我帶回現實,打破那個可怕的假設。
顯示的是債主。
“喂~”因爲恐懼,聲音都連帶着是晃的。
“在哪?”
“手,手術中,不,手術室外面”我試圖站起來尋找方位,卻只看見那亮着燈的三個大字,手術中。
“站着,別動。”
“喂~喂~”還沒等我說完:應麒,求求你別掛,我需要有個人陪我聊天,開解。他就給掛了。
混蛋,混蛋,我內心虛弱無力的罵了好幾十句。
原諒我,原諒我內心的粗俗。
我垂喪着頭,看着地面,發現地上一攤水跡,伸手摸了一下臉頰,居然不知何時哭了。
“諾,趕緊擦擦,醜死了。”一雙穿着白色帶勾運動鞋的腳出現在我眼前,在往上看,都是白的,白褲子,白大褂,就連臉蛋也像白天使,泛着光的白衣天使。
關於,帶勾的運動鞋也有一個小故事,臨近考試前,恰巧是他的生日,於是我想破了腦子,最後省吃儉用,外加敲詐勒索我爸和姜燁,硬是湊夠了錢,給他買了一雙耐克的鞋。
還寫了一段話:注意此鞋的標記,是個勾,這勾承載着我對你滿滿的希望與祝願,希望你高考的時候,做的每道題都是對的,祝願你能美夢成真。
落款:善良美好的你的小可愛。
當然了,他生日不久之後就是姜燁的生日,爲了不再費腦神經,我決定也送雙鞋給他,耐克太貴,於是折中,送了雙打折的特步鞋給他。
姜燁收到鞋,就大罵江歌“有異性沒人性,你祝他考試道道都是對的,那你這是在咒我道道都是錯的嗎?”
後來姜燁還真沒考上大學,這一點,我還是深深自責了許久。
應麒在我眼前,不知揚了多久他遞過來的那張紙巾“傻了?看來這麼多年一點進步都沒有啊!”
“混蛋”瞬間好感度下降,接過紙巾,隨意擦了一下,又扔還給他。
他早已在我身邊坐下,一隻手耷拉在靠椅上,害得我都不敢靠着背椅,生怕讓他給佔了便宜。
“說說你知道的情況,讓我給你分析分析吧。”
看他的穿着應該已經混成了個醫生,當時我威逼利誘的讓他去學建築系,看來是無用功。
頓時內心碎一片,江歌啊江歌,你也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吧,人,憑什麼爲你改變吶,況且,填志願前,你們就分手了。
“我也不清楚,就我來的時候,護士讓我簽了張什麼紙,說,說什麼急性,急性,什麼炎”虧我難過了半天,居然都不知道,方可究竟得了什麼病?
“急性盲腸炎?”
“對,好像是,對,就是這個”
“雖說任何手術,都是有風險的,但是,這是個小手術,你不用哭的這麼撕心裂肺的。”
“不是你朋友,你當然沒心沒肺。”我小聲地嘀咕。
想是他聽到了,輕笑了一聲。
“咱兩到底誰比較沒心沒肺,當年,莫名其妙的,你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說分手,然後消失的人間蒸發,就連填志願,也是讓你媽代勞,你媽還指着我的鼻子讓我離你遠一點,不要耽誤了,你的偉大前程。”應麒特地強調後面的那四個字“偉大前程”
“你,你血口噴人,什麼莫名其妙,你那叫做賊心虛,你分明就是栽贓嫁禍,你,你無恥,你可惡,你混蛋。”
應麒雙手抱胸“好,你說說,我怎麼無恥,怎麼可惡,怎麼個混蛋法?”
“你,你忘了,那天考完高考,咋班聚餐的尾聲,你和徐嫣然,做過什麼?”
應麒很努力的思索了許久,終於想起來,那天他去洗手間出來,看見徐嫣然,跌坐在男女衛生間中間的洗手盆那,出於好心,出於隔壁班的同學愛,也出於良心的愧疚,他上前詢問“同學,你沒事吧?”
喝得醉生夢死的徐嫣然艱難地睜開眼,發現對方是應麒後,大爲驚喜“應麒,應麒,是你嗎?”
“你好像喝了很多,沒事吧?”
“沒事,應麒,應麒,我好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邊說着,邊雙手摟着他的肩,開始往他身上蹭。
江歌是看他去了許久還未回來,特地出來尋他,看了這一幕,氣不打一出來。
更過分的是,後來,應麒還帶着徐嫣然去開了房,她居然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所以,罵應麒是混蛋,簡直是便宜了他了,他就是一匹狼,披着羊皮的色狼。
知道當年他們分手的原因之後,應麒反而鬆了一口氣,覺得可笑,原來他們的十年,就被這麼一個笑話給耽誤了,揉着江歌本來就凌亂的頭髮“傻瓜,你怎麼那麼傻呢?那~”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應該是很緊急的事,他的臉色驟變“改天和你解釋,我現在很忙,記得下次出門不要穿拖鞋。”說完就走了。
低頭望了眼腳上,才發現,事發突然居然忘了換鞋。
這時手術燈滅了,手術室的門也開了,方可被推了出來,我趕忙迎上去。
“手術挺成功的,但是記得術後這兩天不能進食,包括喝水,如果病人醒來,實在不行,可以適當進點流食,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太好了,果然禍害遺千年,我怎麼就那麼傻,還掉眼淚了,方可這種禍害,閻王爺怎麼敢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