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因爲麻藥一直昏睡着,我請了兩天假,買了一些水果,準備照顧她兩天。
“你個沒良心的,知道我不能進食,還削蘋果,存心氣我的,是不是?”方可一醒來就看見某人坐在一旁削蘋果,簡直可恨。
“是你不能進食,又不是我不能進食,想吃嗎,就不給你。”
方可隨手抓了一個枕頭扔向我,距離甚遠,撲了個空,倒是牽動了自己的傷口,疼的說不出話。
“沒事吧,這叫什麼,咎由自取,果然害人之心不可有啊”在確認方可沒事之後,我又重新回到原位,削蘋果。
手機響了起來,特地向方可揚了揚“嘿,得更不好意思了,外賣到了,你還得雪上加一層霜。”
吸取上一次教訓,方可這次,只動嘴,不動手。
在她的咒罵聲中,我大搖大擺地走出去拿外賣“等着,爺一會兒,給你直播吃飯”。
樓道里,幾個護士在談論“昨天那個孕婦死的真可憐,應大夫他們搶救了幾個小時,大人和孩子還是一個沒保住。”
“要我說,咋們做女人,嫁人還是得睜大點眼睛,遇上和她一樣的老公和婆婆,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對呀,對呀,都什麼年代了,還那麼封建,說剖腹產對胎兒不好,一定要順產,這不,白白送了兩條人命,真是可憐人應大夫,這件事對他打擊好像還挺大的,我聽婦產科那邊說,應大夫那時本來都打算直接給孕婦做手術的,但是被劉主任攔住了,如果他那時堅持一點,興許大人和孩子現在都沒事。”
“應大夫膽真大,沒人簽字,也敢做啊?”
“人命大於天,我們那時不是也發過誓。”
“唉,這殘酷的現實,明哲保身更重要啊。”
嚯嚯,應大夫,該不會是應麒吧?好傢伙,他是婦科醫生?
厲害了,厲害了!
“醫生都見慣了生死,他應該沒事吧?嗯,應該沒事的。”
拿完外賣,還是不放心的拐去了婦科。
“您好,美麗的護士小姐,請問這裡是婦產科嗎?”
對面的護士並沒有因爲我的讚美,而對我和顏悅色一點,反而更加冷漠,用筆指了一下前面掛着的燈牌“婦產科”
得,算我問了一個白癡的問題!
“額,那個,你們應大夫,今天在不在啊?”
“有病掛號,沒病請回。”
“唉,你這人,怎麼聊天這麼費勁兒”
“能不費勁嘛,一天到晚像你這樣的人,得來個百八十,這是醫院不是娛樂場所,應大夫,他是大夫,不是什麼明星,你們這些小姑娘,想找個發癡對象,就心狠一點,掏錢去追星,追不起的,出了醫院,左拐,走500米,有家文具店,那裡海報應有盡有,你可以拿回去,盡情觀賞,沒人會說你,也沒人和你搶。”
“你,你,誰稀罕他了”真是物以類聚。
“得了,那更好,不送。”
“哼~”
有啥了不起的,姐姐我難得發發善心,還關心錯了,以後,求我,我都不來,不對,我幹嘛要來,我又沒病。
正準備坐扶梯上去的時候,突然被一股勢力,強行拉了一下,被往後拖走了幾步“發什麼呆呢,這是下來的電梯,被夾着了怎麼辦,生病呢嗎?”說完用手摸了一下我的額頭“沒燒啊,那就是真傻。”
“你沒事吧?”我眼含淚水地望着他。
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和眼眶裡打轉的淚水驚到了,應麒臉上的笑容一掃而過,擔憂席捲而來,用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然後握住我的雙肩“別嚇我,小哥,你沒事吧?臉色那麼慘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渾身都不舒服,你正好送上門,那就讓我舒服舒服”我咬牙切齒的邊說,邊拳腳並用捶打他,來發泄剛纔受的悶氣。
他笑着任由我打着,看我打累了,就一把將我帶送到他懷裡,用手輕輕地拍打着我的後背,下巴抵在我的肩上“好了,好了,買了什麼好吃的了,我餓了。”
你餓了,關老子毛事,多大的人了,還和以前一樣,老惦記着別人碗裡的東西。
上高中那會兒,學校食堂全年到頭除了面,就是雞的天下,各種炸雞塊,炸雞腿,炸雞排,雞柳兒,紅燒雞塊,咖喱雞......當時我們學校食堂的廚子,真是應了宋小寶那句經典臺詞,菜場佳麗三千,獨獨寵雞一隻。
膩歪了,便藉着身體發育爲由,我,姜燁,□□開始帶飯,可苦了,我媽和姜燁他媽。(□□和應麒一樣是借讀生,□□爸媽是來我們小市做生意的,所以□□媽忙,於是□□的飯都是姜燁帶的,反正,他是男孩,得長個發育,需要多吃,所以多帶一份,他媽也不會多想)
爲了提高伙食水平,我和姜燁常常在家互誇,他誇我媽做的好,我誇他媽做的好,我們兩家又住對門,倆老太太平時就愛擡槓,哪能這麼輕易敗下陣來,於是那段時光,伙食從來不帶重樣的,吃的那叫一個舒心。
高二下半學期,應麒來我們班借讀,和姜燁同桌,姜燁好客,帶着他一起混了,於是三人小團伙的隊伍壯大成了四人。
應麒剛接觸那會兒挺冷的,不愛說話,卻唯獨愛搶食,還最愛搶我飯盒裡的,在吃這一方面,當真是一點也不跟我見外。
“你怎麼不吃薑燁的?”
“沒你的好吃。”
“那□□的呢?”
“他倆不一樣?”
好吧,他兩一樣。
“我們三混着吃,不都一樣,你幹嘛,非得搶我碗裡的。”
他夾起一個西蘭花問我“這你也要吃嗎?”
我不愛吃西蘭花,可我媽老愛放,我已經和她強調一百遍,不要放了,不要放了,可是老太太最後回我“誰讓你吃了,我那是裝飾,擺盤也是決勝的關鍵。”
我朝他欲言又止,將挑出來,不愛吃的,全倒他盤子裡“給你,都給你,你愛吃,就多吃點。”
結果,這傢伙,還是從我碗裡夾,我終於忍不住,放下筷子,朝他怒吼“你到底要怎樣?”
“我又不是垃圾桶,想吃什麼,我自己會夾”然後又從我飯盒裡明目張膽地夾走了一隻蝦“讓食物更好吃的秘方是分享。”
姜燁和□□還幫着他說話“對呀,格格巫,讓食物更好吃的秘方是分享,來,我的給你”
“對嘛,別小氣,我的也給你。”
哼( ′◔ ‸◔'),我那是小氣嘛,我那是氣不過,那時自從應麒來了之後,受氣的永遠是我,就連姜燁和□□,都常常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怕膈應。
自那以後,我就學姜燁,讓我媽準備兩個飯盒。
“你是豬嗎你,一個姑娘家家,吃這麼多,不怕以後嫁不出去啊?”
“我正直少年時期,長身體嘛,你看姜燁不也是吃兩份。”
“人家是一米七八個頭的男孩,你個一米五八的能消化得了嗎?”
“怎麼不能了,他要多吃多發育,我怎麼不能多吃多發育了。”
老太太拿着兩個顛勺,滿臉惆悵,大喊着走出廚房“老江,老江,我對不起你啊,我給你生了個賠錢貨。”
哼( ′◔ ‸◔')就因爲多吃了她一份飯,老太太自那次之後就開始更加不怎麼待見我。
內流滿面,關鍵還不是我吃的,蒙受不白之冤,還不能哭訴,因爲真相大白那天,便是我的大限將至之日啊!
南方很少下雪,可自從應麒來了之後,冬天下雪的頻率增多了,果然老天爺還是開眼的。
當我深陷回憶的時候,應麒已經把我的外賣吧啦的差不多了,因爲深陷太嚴重,我竟忘了是怎麼被他帶到辦公室的,那位美麗的護士小姐看到了,會是何種表情呢?
“你吃了沒?”
飯盒已經見底了,而且他吃的是我的份,所以,你說,這是一個有良心的人說出來的話嗎?
可我看着他慘白的臉,和那兩個較爲明顯的黑眼圈,還是心軟地點頭了。
“你朋友病房是多少,我先睡一會兒,一會兒去找你”說完,頭便枕着胳膊靠着桌子,忽閃着一雙明眸大眼,看着我。
這分明是吃飽了,要逐客呀,得,誰讓我自個兒跑來當外賣小哥的呢。
識相地報了病房後,看他趴着睡下了,便躡手躡腳,像個小賊一樣,出去,順便幫他把門帶上。
護士站,還是那個美麗的護士小姐,她看我的眼神更加毒辣,而我揚起頭,趾高氣揚地從她身前走過。
老子,朝廷有人,走後門了,咋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