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吃飽喝足,養足精神,天黑的時候才帶着親衛及官兵出發,晃晃悠悠的向目的地趕去。
江陵城南西天寧,胤禩一衆到的時候,場面一片混亂。金銀珠寶散落一地,衆多人你掙我搶,爲了得到更多,竟然把財寶向嘴裡塞,像瘋了一樣六親不認。已經死了不少人,財寶浸在血肉中,在火把的照映下,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破敗的寺廟,財寶混着血肉,還有一羣瘋狂的人,這場面真如煉獄般讓人膽寒。胤禛反射性的捂住胤禩雙眼,胤禩道:“我都多大人了,什麼沒見過?”卻沒推開胤禛的手。
胤禩確實沒見過如此瘋狂的場面,但是他知道,今後這種場面只會越來越多。激盪的心情漸漸平復,胤禩推開胤禛的手,認真的道:“四哥,我已經是大人了。”
被胤禩推開的手握緊又鬆開,胤禛緩緩道:“是,你長大了。”
官兵已將天寧寺包圍。跟着來的凌霜華突然叫道:“爹。”掙開丁典的攙扶,跑向那混亂的人羣。丁典閃身追上,將她拽回來,道:“霜華,你在這裡,我去。”丁典眨眼間便一個來回,手中還提着一個人。
這人面色青紫,顯然中毒已深,正是那已被胤禛關押的荊州知府淩退思。不知怎麼逃了出來,參與這奪寶的行列。凌霜華撲上去,抱着淩退思痛哭不止。淩退思眼中滿是瘋狂,嘴脣張張合合,發不出聲響,不多時便斷了氣。凌霜華放聲大哭,一聲聲喚着:“爹。爹。”丁典將她抱在懷中,無聲的安慰。
胤禩看着這幅情景,道:“他在荊州待這麼多年,就是爲了寶藏,如今也算是死得其所。”胤禛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不過如是。”
風無情的颳着,帶着陣陣血腥。廟裡站着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終於只剩一個,他像一個旁觀者,看着這場鬧劇,從開始到結束。終於結束了,他一步一步走出來,腳步沉穩。
這人竟是狄雲,胤禩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狄雲在丁典面前停下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顫聲道:“丁,丁,丁大哥,是你嗎?你來看我嗎?”他以爲是丁典的鬼魂。
丁典激動的道:“雲弟,是我。”凌霜華哭泣暫止,站在丁典身邊。狄雲看看凌霜華,又看看丁典,道:“恭喜丁大哥,你們終於在一起了。”凌霜華低下頭。丁典拍着狄雲的肩膀,道:“雲弟,你受苦了,大哥已知道你的經歷。”狄雲道:“這不算什麼。丁大哥,你,你,你們一路好走,我會去看你們的。”
丁典哈哈笑道:“走什麼走?你還是這麼傻。你看看,我們是死人嗎?”
狄雲感受着丁典手掌的溫度,仔細打量丁典和凌霜華,他們果然是有血有肉的人。狄雲想不明白,道:“可是,可是······”
“可是明明見到我已經死了是不是?還親手燒的屍體?”丁典問道。
“是,我開了淩小姐的棺,裡面明明有屍體,淩小姐的手是舉着的,還有棺材板上的字。我、我······”狄雲說的斷斷續續,後面更不知說什麼好。
丁典道:“此事說來話長,等我慢慢給你說。現下還是王爺的事重要。”便帶着狄雲拜見胤禛和胤禩。胤禛只是把頭一點,算是見過。胤禩道:“吆,傻大個,不知你們欠千葉客棧的銀子還了沒?”
狄雲一怔,不知想到了什麼,面上一會兒甜蜜,一會兒痛苦,變幻不定。胤禩道:“也罷,這件事就此揭過。”
此時,一個官兵前來報告,道:“廟裡大佛純是黃金鑄成,少說也有五六萬斤,佛肚中珍寶無數,散落在外,屬下正在清點。”
胤禩道:“佛像下面有地道。”
“是。”那官兵道:“下官這就讓人去挖。”立即退下。
突然,人影一閃,護衛立刻戒備。胤禩一見來人,便道:“韋銅錘,你怎麼在這裡?”
韋銅錘向胤禩和胤禛拱手爲禮,接着道:“在下當然要在這裡。說過要做王爺的幫手,怎能言而無信?雖然王爺能把一切搞定,但在下還是要盡綿薄之力。”
胤禩把眼一瞪,道:“一個子兒都給你留。”
韋銅錘笑道:“當然,這都是王爺您的。在下只有一個要求,讓在下跟着王爺。”
“本王若說不呢?”
“那在下只好偷偷跟着了。”
“你?”胤禩氣道:“好,跟就跟吧,正好本王缺個使喚人。”
“榮幸之至。”韋銅錘道,沒有一點兒不情願。
自韋銅錘出現,胤禛一直面無表情,卻能感到他在生氣。
天色將明,胤禛道:“咱們回去吧,這裡交給他們就好。”
“好。”胤禩滿口答應。留下樑九功和樑思齊在此監工,他們便帶些人回去。
一路上,胤禩一句話也不說。到了住處倒頭就睡,緊緊攥着胤禛的衣袖。胤禩是被寵着長大的,雖是皇子,卻從未見過黑暗。今天事對他來說,衝擊不可謂不大。胤禛看着胤禩這個樣子,難免心疼,嘆息一聲,和衣躺到胤禩身邊。
胤禩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數次驚醒。胤禛一夜沒睡,抱着胤禩,在他驚醒時,像小時候一樣哄他睡覺。
蘇妲己識趣兒的沒來騷擾胤禩,卻跟着韋銅錘走。
韋銅錘道:“這位姑娘,在下的住處到了,男女授受不親,請回吧。”
蘇妲己笑盈盈的走進,一股幽香將韋銅錘包圍。韋銅錘便目眩神迷起來,感受着這讓人沉迷的氣息,耳畔是勾人心魄的甜美嗓音。
“奴家美嗎?”蘇妲己嬌聲道。
“美。”韋銅錘雙眼迷離。
“你喜歡我嗎?”蘇妲己繼續問。
“喜歡。”韋銅錘誠實的回答。
蘇妲己嬌笑一聲,道:“你有什麼目的?”
韋銅錘道:“接近廉親王,奪取蓮心。”
蘇妲己眼睛一眯,臉色一變,韋銅錘便暈倒在地。蘇妲己五指成爪,伸向韋銅錘脖頸。尖利的爪尖將要觸及皮膚時,一柄劍鞘將她的手挑開。蘇妲己收回爪子,柳眉一豎,看向來人道:“你是那邊的?”這劍鞘的主人不是別人,卻是樑思齊。
樑思齊道:“你不需要知道。”
蘇妲己冷笑道:“若是廉親王知道他的侍衛統領不是自己人,會是什麼感想!”
樑思齊冷然道:“你儘可試試。”
蘇妲己道:“在這末法時代,你能在短短三十年修到築基後期,着實是個天才。可是你天賦再好又能怎樣?老孃可是上古就存在的大妖,你這點修爲還不夠老孃動動手指。”
樑思齊還是那句話:“你儘可試試。”提起韋銅錘,閃身不見。
蘇妲己氣哼哼的嘀咕:“這一個個的修爲沒多少,膽子倒是都不少,若不看在你們主子的份上,老孃早就把你們剁成肉醬了。誰耐煩跟你們這些小崽子嘰嘰歪歪的?等着吧,早晚老孃收拾了你們。”
次日,胤禛和胤禩的精神都不太好。寶藏已清點出來,上面的毒藥已消解。聽着人報數,胤禩心不在焉。胤禛道:“你回去再睡會兒,這兒有我。”胤禩道:“不用分給我了,這些錢財,我用着良心不安。”胤禛道:“也好,這些東西都充國庫。惠及萬民,以抵罪孽。”
寶藏被胤禛收到芥子空間裡,帶着胤禛御劍飛回京城。蘇妲己自然跟着,其他人只好走水路回京。
剛到京城,胤禩便回廉親王府,其他一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