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差點忘了,還有那微型針孔。不知道周醫生與沈大小姐是否還記得?”沈西何直接將矛頭指向了周亮與我沈瑾。
對於那微型針孔,或者稱之爲微型注射的這麼一事,沈瑾並不如何瞭解。只見她疑惑的目光望向沈西何與周亮二人。但是,有很多事情並不是說她不瞭解就可以什麼都不用在乎的。這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衆人在聽見沈西何的那麼一番說辭後,紛紛把目光轉向了周亮與沈瑾二人。因爲微型針孔是周亮先發現的,而周亮又把事情告訴了沈西何,就算沈瑾解釋說她不知道這件事情,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因爲在這之前,他們已經認定了周亮與沈瑾之間的這麼一種情侶關係。雖然是在沈西何的一種言語間的誤導下。
但沈瑾沒有反駁,周亮也很自負的沒有說什麼,恐怕在他想來,還想利用沈瑾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吧!沈西何想着。
所以說是情侶關係,沈西何這麼說也是在爲自己創造其他的條件,更是爲自己之後做的事情做個鋪墊。
“不知道二位對那微型針孔還是否有記憶?”沈西何道。
周亮點點頭,他不着痕跡的拉了下沈瑾的衣袖,當然,他很小心翼翼,沒有讓其他人發現。這個其他人……也包括沈西何。
沈瑾不知道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也只是無意間被周亮拉到了這兒,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就是一問三不知的情形。不消說,對於他們之間的那種複雜的案件問題,她什麼都不知道。更不清楚自己在這個地方的意義是什麼。
不過因爲受到周亮的這麼一種明確的指示,沈瑾也點點頭。
算了,管他發生什麼呢?最後實在不行,她撒個嬌請她父親幫忙就是了,一個沈大小姐並沒有多少分量,但是,一個院長的關係網可就大了去了。
“好了諸位,既然周醫生這麼爽快的承認,那我也不賣關子了。”沈西何道。
衆人皆是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害怕就這麼錯過精彩的這麼一個環節。
“安眠藥只是假象,方華老先生並沒有服用安眠藥。而那個微型針孔更是用來迷惑人的,那只是強效麻醉劑。在周醫生來之前,我並沒有發現任何傷口,但是處於脖頸處的針眼,周醫生一下子就發現了。這說明什麼,這個微型針孔是周醫生瞬間注射的。”
衆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唯有周亮,仍然是那番雷打不動的神情。
“沈警官,你這血口噴人的技術,倒還真是高超。”周亮笑着說。絲毫不覺得沈西何之前所說的人,就是他,更彷彿自己無辜的是被別人所陷害一般。而如果真的無辜的話,沈西何也就不會平白無故的去誣陷他了。誣陷這麼一個人,又有什麼意思呢?
“是不是血口噴人,我們一會兒再下定論。對於這微型針孔,我還沒有說完呢!”沈西何笑着道,絲毫看不出一點的胡編亂造更甚者是緊張擔憂的成分。這是他的心理素質好呢還是沈西何說的都是真的呢?比起那些繁瑣之事,這纔是衆人最爲關心的。當然,這也與我那案件有關,不是嗎?
“你之所以不想讓沈大小姐知道,不是因爲她只會添亂,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子。更不是你那表面上所說的對她的擔憂以及珍惜,所以使她不想參與到這些事情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次,你爲什麼又要把沈大小姐給拉來?”沈西何一頓,繼續道,“真正的原因……沈大小姐作爲一個在醫院裡長大,並且精通於各種醫學器材以及生物製藥方面的天才,她只要看一眼就會識破你的詭計與你那自以爲天衣無縫的佈局。”
沈西何道。
他在說這些話時,爲沈瑾打了那麼一串很長很長,又很肯定她的評價。
沈瑾在聽見這些評價時,如果是以往的她,恐怕已經手舞足蹈,爲這份評價而歡呼了。但是,沈瑾這次並沒有。聽沈西何這個說法,沈瑾不置可否。或許她真的能夠看出來,但不管是不是能看出來,沈西何所說的這話的意思,他卻是明白了。
這事情,很有可能是周亮一手導演的,爲了坑害沈西何嗎?爲什麼?爲什麼要把她拖進來?爲什麼要讓她知道?就算沈瑾是一個再過於無知的天真的女人,對於現在所發生的事情,她也應該是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不少。
但是正因爲這種明白,卻使她更加迷茫。到底應該做什麼呢?她又爲什麼要在這兒呢?
算了,這是他們的事情,與她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沈瑾想了又想,她不願意再在這兒聽他們嘮叨,哪怕之後他們所說的是真相,沈瑾也不想再聽下去了。因爲有的時候,真相往往更加令人心痛。那是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雖然沈瑾從來沒有嘗試過。但是,她卻不想再繼續聽下去。她心裡在抗拒着,這答案並非是她所能接受的。
而沈瑾來這兒的原因,也只是因爲周亮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證,她什麼都不需要說,只要在那兒一小會兒,他就一定會爲她求出一個結果。關於她的老師方華老先生的結果。所以沈瑾這才同意了周亮的應邀。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是沈瑾對周亮的信任以及愛慕佔了很大的一部分。
沈瑾正要鬼使神差的離開這警局,卻突然被周亮拉住了。
“你要去哪兒?”周亮皺眉,道。他見沈瑾沒有與他說什麼,更不與他知會商討一聲,就直接打算離開這兒。而當週亮拉住沈瑾時,沈瑾已經走到了警局門口。
幸好他發現的及時,如果讓沈瑾直接離開的話,恐怕這在沈西何眼中,還會落下一個畏罪潛逃的罪名。而且,周亮現在已經沒有多麼大的信心,因爲他知道,憑藉沈西何的這麼幾句話,形式已經開始逆轉,倒向沈西何的那一邊。
沈瑾看見周亮望向自己的懇求的目光,突然覺得有些可笑,那種目光,真是熟悉啊!在一開始沈瑾追求周亮的時候,不是經常用這種目光的嗎?那樣的啃啃切切,那樣的謙遜卑微。而如今,因爲這麼一個案子,她竟然看見了周亮如此的這般醜態,這大概也算她來這兒的唯一的一個目的了。
沈瑾甩開周亮的手,因爲周亮並沒有緊緊抓住她,相反,周亮真正想抓住她的,是通過利用她對自己的情感。但,這次卻似乎是令周亮大失所望。
“我對這個案子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那些陰謀計劃,可不要牽扯到我,事情到此爲止,我要回去了。”沈瑾基本是在一字一頓的道。沒有人知道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內心是多麼的悽楚,她很痛,痛恨自己的無能爲力?痛恨罪犯的狡詐?痛恨別人的利用與欺騙?
不,她只是恨自己的愚蠢。
因爲這個案子在沈西何的幾句點撥下,已經算是漸漸明瞭了,所以對於這個案子的其中一個配角,衆人都沒有什麼反應。要不是周亮拉住沈瑾後沈瑾的那番話,衆人都不知道沈瑾將要離開。因爲他們的目標都在主要人物沈西何與周亮身上,所以對於無關緊要的沈瑾,衆人不怎麼關心。即使她離開了,衆人大概也能猜出結果,反倒是周亮讓她來的目的,很值得他們去揣測一番。
“什麼都不知道就代表沒有關係嗎?你不覺得自己想的太天真了些?”周亮陰狠道。他抓着沈瑾的胳膊,在沈瑾皺眉喊疼之後,也是沒有放手。
衆人都被周亮的這番話搞的頭暈目眩,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這件事情還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這麼簡單?其實每個人都有一種比較喜歡聽秘辛傳聞的這麼一個特徵,只是大家平日裡都隱瞞的很好罷了。
當然,與衆人一般疑惑的,還有這件事情的女主角沈瑾。
“你在說什麼?”沈瑾不懂,更不明白周亮這番話的意思。
而沈西何大約可以猜出幾分,無非也是很過時的把戲而已。
但是……沈西何還真的沒有想到,沈瑾會有這麼重要的作用。既然這麼看來的話,他早些把沈瑾推出去就好了。看來,周亮也不算是什麼多麼精明的骨牌啊!
“不懂?你是不懂。因爲你的父親把你養的太好,好到都忘了這社會的是非曲直,功名利祿。所以你才能這麼平安的活着,你真的應該慶幸,你有這麼一個好父親。”周亮這番話彷彿是從牙縫裡咬出來的,這火性憤怒針對的明明都是沈院長,但他也只能把憤怒轉移向沈瑾。
“這與我父親有什麼關係?”沈瑾一直以來都以自己的父親而自豪,覺得他是一個比較慈善,而且光明磊落,平易近人的這麼一位中年人。更何況,她的父親可是醫院的院長,所以在很多方面上都很細心,考慮周到。
“這一點,你當然要去問你父親了。”周亮待發泄完這一通怒氣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都說了些什麼。似乎……周亮很厭惡自己的口無遮攔這一點,怎麼剛剛沒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氣,在這麼多人面前把事情全部都抖摟出來了呢?
所以最後在那麼多人目光的注視下,周亮沒有辦法,他只好隨便說了些,但這些人也不是好打發的。剛剛在周亮反應過來後,他說話的聲音中也沒有了底氣,只是,他知道,如果這事情暴露的話,那麼可就徹底的完了。所以,堅守着這麼一個信念,周亮在最後那話中還是改了語氣和言語內容。
但是這些人豈是吃素的?他們好不容易看周亮暴露出了這麼一條突破口,當然不願意放棄這個調查的線索。
“可否煩請周醫生解釋一下剛剛說的話的意思。”而首先開口的,則是沈西何。因爲這事關方華老先生的死亡原因等問題,以及沈西何的自身的清白,所以他先問出來,也比較合適,不至於引人懷疑。
在沈西何的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周亮最終還是悠悠的嘆口氣,“我也只是受人所託而已。”
“原來……”沈瑾聽見周亮的回答,儘管那語氣中盡是滄桑與無奈,但她還是忍不住一陣傷感,最後是泣不成聲。“條件呢?副院長?還是其他的什麼?”沈瑾問道。
對於這種事情,雖然說賄賂以及給點行爲然後去幫忙的事情屢見不鮮,但是畢竟沈瑾被保護的很好。所以她知道的,也只是從書面上或者小說上看到的罷了。
只是,沈瑾沒有想到,她最喜歡的人,她最信任的人,居然也會去做這種事情。這給她的打擊比案件本身的打擊要大的多。但是,沈瑾並沒有像其他那般的女人一樣,因爲幾句話,因爲某種自己一直所認爲的認知坍塌了,於是就自暴自棄,對於這件事情,沈瑾作爲一個獨立自主,並且很堅強的女人來說,她一定要找出一個答案。只要秉承着這麼一個信念,那麼她就會成長的。但是,這種成長,是她想要的嗎?是周亮想看見的嗎?
周亮因爲沈瑾的這話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才緩緩說道,“條件是……我的母親。”
在場的人都爲這回答而驚訝了,沒有人想到,哪怕是沈西何。按照之前所發生的來看,周亮不應該是家裡很有背景關係的那種嗎?但是現在看他這回答,顯然,這件事情,另有玄機。
“我知道醫院裡有一個國外的手術小組,他們一直是服務於院長,以及你。”周亮道,最後那句“以及你”很顯然是對沈瑾說的。但是沈瑾卻並不知道這種事情,她自認爲關於家裡的事情,父親都不會隱瞞,但是,父親卻沒有告訴過她。
“然後呢?”這句話是沈大小姐問的,比起沈西何,沈大小姐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而至於沈瑾所想知道的,沈西何心裡也有了一個大體的觀點。這是沈西何所認爲的,最正確的一種方法了。
“我的母親需要動手術,我希望依靠那個國外小組的力量,但是院長……藉此讓我辦成那件事情。”周亮道,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不擇手段。”
“是方華老教授嗎?爲什麼要殺他?”沈瑾問道。顯然,沈瑾能問出這個問題,就說明她還是太天真了,並不知道事情真正的發展趨勢。
而作爲一個明眼人沈西何,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周亮這話是什麼意思。
要殺的,恐怕是他沈西何吧!這一出借刀殺人的計策倒也是不錯,只是,沈西何不知道,他與那院長之間有何瓜葛,何至於費盡心機的想來除掉他?還有那個關於借刀殺人的計策,如果是周亮想出來的,那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被迫也好,苦衷也罷,這都是不可原諒的事情。
“不,院長要殺的人是……沈西何。至於原因,我並不知道。”周亮回答沈瑾。他或許是覺得,如果這麼說的話,沈瑾心裡還能有幾分寬慰,儘管,借刀殺人的這把死刀是方華的事實,卻是院長安排的。再明確的說,這一切都是院長安排的,而他周亮,也只是其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他所做的一切,明確的說,都是在院長的授意下,當然,這些東西,他並不想告訴沈瑾。
但沈瑾卻沒有明白他的這份苦心,仍然認爲周亮其實佔了一大部分的原因,而且周亮還有誣陷她父親的嫌疑,這使得周亮在沈瑾心中的重要程度以及印象,再次變的惡劣了幾分。
沈西何一直在旁邊觀察着周亮的一舉一動,通過這個觀察,他得出了一個結論——周亮應該還知道什麼,但他隱瞞着沒有說出來。
沈西何不知道周亮爲什麼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上,但還是不願意全部吐露實情。沒關係的,沈西何對自己說着,既然他還在隱瞞,那麼這隱瞞的一點,一定是至關重要的,或許說……周亮並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那麼,這究竟是什麼事呢?沈西何猜測着,但卻沒有一個頭緒。不管怎麼說,這一定與沈瑾有關。而且沈西何看的出來,周亮是很在乎沈瑾的。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但是沈西何也懶得告訴二人,你們不是在單相思,他可沒有這麼多管閒事,他只希望能夠弄好自己的事情。至於其他的,他更不是什麼情感調劑師,所以也沒有必要了。
很顯然,雖然沈瑾此刻對周亮的印象以及態度很差勁,但他確是相信了周亮所說的話。儘管經歷了這麼一出事情,但是,沈瑾對生活的追求以及她自己的那份天真率性仍然沒有改變,這算不算是一份恩賜呢?
但沈瑾相信了,沈西何卻並不相信,而至於其他的人是否相信,這也就不得而知了。
“將沈院長請過來當面對質。”局長道,但是他這話只是在表面上硬幾分而已,至於內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底氣可言。
沈西何知道他這麼說的原因。追根揭底,還是爲了利益與顏面這四個字。以沈院長爲中心的,偌大的關係網不可能斷絕,而警局的顏面更要守着。所以,此時的局長,想必就處於這麼一種兩難狀態下。但是,不管狀態多麼尷尬困難,該辦的可是一點都不能含糊,因爲,這更涉及到一種尊嚴問題。警局的尊嚴。
所以,局長在說這話時,他很注意的用了“請”這個稱呼。這麼做,正是希望在警局和沈院長之間,保留有這麼一種不錯的關係。不要因爲這件無端緊要的小事情,而弄壞了兩人之間的關係。當然,當沈西何聽到那個字後,他就明白,局長這是有了想要退縮的心理。所以,他這麼做也只是裝個樣子罷了。但,沈西何不知道是否追求那份早已經感覺淡薄的正議論。
最終,沈西何並沒有說什麼。彷彿局長所做的一切都是英明的決定。
而這時,沈瑾的一句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我記起來了,這與陸家有關係的,是不是?”沈瑾大聲道。
她這話將衆人的目光再次吸引過去,而顯然,沈瑾這話問的是周亮,所以,衆人又在等着周亮的回答。
陸家?沈西何凝神細思,究竟是哪個陸家呢?還有沈瑾說的這番話,其中又是什麼意思?
突然的,沈西何想到了一個姓陸的人——陸北。
不過,陸北應該也不會認識沈瑾的,或許他們之間只是個巧合罷了。就像,沈西何與沈瑾一樣的姓沈的巧合。
沈西何想着,覺得這個概率比較大一些。
但是,當沈西何看見周亮那有些閃爍卻不是茫然的神色時,他默默的在心中嘆了口氣。原來,他還是猜中了嗎?原來,這弄了半天的最不可能的答案卻是最真實的嗎?
“我想問一下,現在我是不是可以證明自己無罪了?”沈西何舒展了下胳膊,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但是否輕鬆,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們從來沒有覺得你會是那種犯下罪行,知法犯法的人。”局長道,他的語氣中盡是一片慈愛之意。“而且,我們警局的所有人,可都是秉公執法的好警員,是不是?”局長道。
沈西何聽見局長這話後,他臉色有幾分不太自然,但並沒有說什麼。沈西何不着痕跡的望了下陸北那邊的方向,正巧,陸北也在看着他。
沈西何趕緊把目光別去,他又與其他人嘮嗑了一陣,最後,這次談話在一片喜笑中收場了。
因爲沈西何走的比較急,所以他並不知道沈院長是否真的被請到了警局喝茶,更不知道周亮對於沈瑾的那個問題,是如何回答的。
但是,沈西何離開後,卻感覺很是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