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此情此景,在她的心中所想的,大概是曾經的方博就很愛於藍,在後來於藍出了事故也不離不棄,她感動於這樣不離不棄的愛情,對這樣的相濡與沫感動。
看着於藍和方博出來,段東明迎了過去,緩聲說道:“請!”
回頭看到蘇曼還站在原地,眼神呆滯無神,似乎一個人在想着什麼事情一樣。
“蘇警官,走了!”段東明喊了一聲,蘇曼才猛然回神,跟着他們上了車。
坐在警車內,蘇曼的眼神不經意的落在了方博和於藍的身上,只見他們坐在一起,十指緊扣。
而此時此刻的蘇曼,被這樣的感動,又怎麼會想到,接下來的真相,讓她所有的一切都被顛覆。
他們回到警局的時候,沈西何已經在等他們了,段東明帶入去紅櫻別墅找人,而沈西何則是孤身一人去了市長家裡,確定於藍不在那邊。
看到方博和於藍一起出現,沈西何的心中覺得有些不去太妙。
到了警局之後,蘇曼把於藍帶到了審訊室裡面,分開的時候,方博望着於藍說道:“記住我剛纔跟你說的話。”
他們都不知道剛纔方博和於藍說了什麼。
但是這都將會影響到一會兒於藍的回答。
於藍跟隨着蘇曼進去之後,方博喊住了即將轉身的沈西何。
“沈先生,可以聊一會兒嗎?”方博的話讓沈西何微微一滯,隨後他轉身對蘇曼說道:“你先審,我很快就過去。”
“是。”
蘇曼應着離開。
沈西何並沒有把方博請進會議室,而是和他一起離開,出了警局,在對面的咖啡廳坐下。
“方先生想要和我說什麼?”沈西何望着方博沉聲問道。
方博微微勾脣,他看着面前的沈西何沉聲說道:“沈先生,我只有一句話,我的妻子,不能有事。”
沈西何眸光緊聚,望着方博沉聲說道:“她若是沒有犯罪,定然不會有事。”
這話落下,方博緩緩的笑了起來。
“我早就聽聞,沈先生是一個很護短的人,其實我也是,她是我的妻子,我希望她一切都好!這一點我和沈先生很像,而且我相信沈先生也會希望許小姐一切都好!”方博的話語落下,沈西何微微垂眸,卻是面色平靜如常,像是絲毫都沒有受到影響一般。
只見他望着方博沉聲說道:“我不知道方先生和於藍小姐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一個人永遠的守護和責任,一個人永遠的同情和憐憫?但不管是哪一種,在你們的這場婚姻中,始終有一個人處於弱勢,而我和阿漾不一樣,我們共生,同樣的高度,她的好和不好,都並不是方先生你可以左右的,這一點自信,我一直有!”
方博望着沈西何的樣子,腦海中迴盪着許漾的面容,心中咯噔一下。
若是沈西何這個樣子,那麼他或許不得不做一些事情。
“是嗎?那方某就靜觀了!”
而此時此刻,蘇曼正在和於藍面對面的坐着。
於藍背靠着椅子,身子看似是一種很放鬆的狀態,蘇曼雙手放在桌上,她的眼神平靜,望着於藍說道:“於女士,我們開始吧。”
於藍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靜靜的望着她。
“我現在能給問一下,我涉嫌的是哪一樁殺人案件嗎?”於藍的話語出來,蘇曼的臉色微微難看。
“殺人剝皮的案子,三個死者!屍骨是在聖山的一個山洞裡發現的。”
“人死了還被剝皮,那可真夠可憐的!但是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可疑?我有什麼可疑的?”於藍的話語出來,蘇曼拿出了劉墉的照片,沉聲說道:“於女士可認識這個人?”
於藍淡淡的掃了一眼,沉聲說道:“這是誰?我不認識!”
“是嗎?”
“那這樣來看呢?”說着蘇曼拿出了第二張照片,也就是劉墉和於藍同框的照片。
於藍冷笑了一聲:“你們警察抓不到兇手就這樣捕風捉影,是不是太無能了一些?”
蘇曼望着她也笑了起來,而是很平靜的。
“我們警察從不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並不是捕風捉影,就如於女士和劉先生原來是戀人,後來分道揚鑣,可都是調查清楚了呢?”蘇曼的話語落下,她緩緩的拿出了第三張照片,有些陳舊,看得出來這照片已經有很多年了:“你看,這就是那個時候你們相愛的證據!”
於藍望着蘇曼手中的照片,那是她和劉墉在大一時候的照片,那個時候的他們青澀而陽光,幻想着以後的一切都會無比美好,可這樣的美好,才持續多長時間啊,就煙消雲散了。
她的失神,讓蘇曼眸光凜冽:“這樣,還是不認識嗎?”
她猛然回神,望向蘇曼,眼中散發着無數的悲傷。
“認識又如何?”
蘇曼望着她,淡淡的說道:“認識或許不怎麼樣,但是他已經承認自己殺了這三個人,殺人的藉口編得不是很好,只有一個原因,他是幫手,並非主謀,遺憾的是,在我們大量蒐集的證據中,於女士和兇手有過多次的接觸!”
於藍聽着蘇曼的話語,很久很久沒有說話,只是一個人靜靜的沉默着。
良久之後她終於緩緩的開口說道:“那都是無意中遇見的,在這個世上,你永遠都不能阻止意外發生是不是?老朋友一場,多年未見,見面了自然也不能躲開,換蘇警官應該也會一樣的,對吧!”
“多年未見,茫茫人海猝不及防的相遇,這的確是躲也躲不開。”蘇曼說着,手機卻忽然收到了短信提醒,她打開看了一下,隨後就望着於藍說道:“可這些年,於女士和劉先生的聯繫,也不少呢!”
說着把手機裡的信息放在了他的面前,在這兒,是陸北查到的,於藍和劉墉聯繫過的記錄。
於藍看着面前的蘇曼,心中多了一絲警惕:“就這樣,能夠說明我是主謀?”
“我自然是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是主謀,只是更想聽於女士你自己把這個故事講給我聽。”蘇曼這樣說着,但事實上,沈西何最篤定的證據是什麼她還不知道,她只是覺得,劉墉,於藍和方博,有一個三角戀,一個讓人感動的愛情故事,蘇曼最開始是這樣想的。
可於藍望着她,沉聲說道:“如果蘇警官有證據證明我殺了人,犯了罪,那麼就定我的罪,我沒什麼好說的!”
蘇曼有些挫敗,就在這個時候,沈西何推門走了進來。
看到出現的沈西何,於藍的目光有些閃爍,沈西何這個人,並不像面前的蘇曼那樣的感性,所以也不會有那麼好糊弄。
“師父。”蘇曼看着他喊道。
沈西何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嗯,先出去吧,我來和她談。”
說着,蘇曼轉身出了審訊室,而沈西何緩緩的坐了下來,望着面前的於藍,他的目光悲憫。
“從小到大,你的人生從未有一點挫折,樣樣出色,比那些平常人有着不一樣的優越感,追尋着寒門學子劉墉的腳步,你費了很多心思,很多經歷,他終於能夠放下枷鎖答應跟你在一起,可以說,那個時候是你最開心的時光,他成績優異,你家庭優異,你們開始計劃着未來,想象着美好,想象着每天可以一起出門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做早餐,一起去超市買菜,一起晨練,一起出去旅遊,你們將來還會有小寶寶,你們會一天天的陪她長大,直至白髮蒼蒼!所有人都說,再美的愛情到最後也會被柴米油鹽消磨,但那個時候,你連想象着柴米油鹽都是幸福的,可惜啊,命運捉弄人!”沈西何的話語很慢,好像他當時就站在於藍和劉墉的身邊一樣,好像他旁觀了一切。
“夠了!”於藍忽然打斷了他的話,擡頭望向他已經是淚流滿面。
沈西何定定的望着她,面色平瀾無波,良久之後他繼而開口說道:“一場大火,把你們的一切都毀了,你被父母帶去國外治療,而劉墉則是下落不明,其實那一年他可以躲過一劫的,但是他爲了救你,所以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每一個人都有驕傲,你以自己的容貌爲驕傲,以自己有一個好的家庭環境驕傲,劉墉也一樣,亦或者說,他肩負的,不是你這個市長千金可以懂的,你第一次去他家,他父母爲了好好的接待你,去買了他們很久很久都不捨得吃的肉,你們第一次見面的尷尬,作爲窮苦人的小心翼翼,我想你到現在應該都難以忘記!可是呢,因爲你,劉墉受傷,性格驟變,成績不如從前,畢業之後更是工作不如意,生活不如意,他曾是支撐起那個小家的一切能源,如今變成了這樣,你怎麼就只覺得你自己可悲?”
沈西何在說,於藍在哭,站在監控室內的人一陣安靜,蘇曼則是淚眼朦朧。
大家都不知道是因爲這話從沈西何的口中出來,還是因爲劉墉和於藍的故事太悲傷,都被濃濃的氣氛壓抑着。
於藍一邊哭,一邊暴躁的看着沈西何嘶吼道:“別說了!讓你別說了!”
沈西何看着她,並沒有停下,而是冷聲說道:“你真的承受不了嗎?既然承受不了爲何還要利用他?你說,方先生要是知道你和劉墉發生過關係,他會怎麼想?”
沈西何的這個重磅炸彈,把蘇曼炸得四分五裂,她緩緩的望向段東明,只聽段東明沉聲說道:“在第一案發現場,發現劉墉和於藍的體液。”
在那一瞬間,蘇曼整個人都是懵的。
而此時此刻的審訊室內,於藍不可置信的望着沈西何,最後發出了邪惡的笑容:“沈先生可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
沈西何的神情凜冽,沉聲說道:“我當然對我自己的話負責,只是還在替於女士考慮,是否告知方先生!”
話語落下,於藍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她的腦海中想起了方博說的直至白髮蒼蒼,她和方博之間,確實只是兩個可憐人的抱團取暖,但方博是一個冷情的人,他僅僅是感恩和責任,並不愛她。
在方博的面前,她才應該是站上方的人啊,可每一次,他都那麼高傲的站在那兒,所有的一切都不爲所動,深夜中他看她的眼神,總帶着悲憫和可憐,說到底,他們都是可憐人,到底是誰在可憐誰呢?
而與劉墉的這件事情,方博知道了,她該有多難堪!
而這一輩子,她都只能接受他給的悲憫。
沈西何看着於藍的神情變化,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終究,她會說的。
過了很久,於藍都沒有開口,沈西何緩緩的起身,看着她說道:“我去幫你把方先生喊進來吧!”
於藍默認了,沈西何出來給方博打了電話。
段東明看着面前的沈西何,沉聲問道:“沈隊,喊方博進來做什麼?”
沈西何還沒有回答,方博就來了,沈西何讓他進了審訊室。
於藍擦乾了淚水,目光平靜的望着方博,良久纔開口說道:“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