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沈西何還想着蘇曼那爲說完的話語,看其神色語氣,似乎真的隱瞞了什麼。
“沈隊,你今天上午給我打電話……我覺得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所以特地過來問一下。”陸北不放心道。
出了什麼事情?
對了,沈西何這纔想起來,今天上午他是給陸北打過電話,但因爲聽見了那電話中的女聲,想必是他有什麼女朋友或者未婚妻在他那兒,況且在電話裡談論事情總歸是不太方便,所以沈西何也就很知趣的沒有再問他。
沈西何倒是未料到,陸北竟是個這麼實在的人。他居然下午自己跑來了,就因爲中午那個電話。
陸北這麼積極,反倒讓沈西何覺得不好意思。如果他真的與那神秘人一夥,還會這麼積極的來找他麼?顯然不可能。沈西何覺得是自己過於心急了,因爲有些事情太匪夷所思,所以他纔會這麼的懷疑他人,懷疑直性子的陸北。
“真是麻煩你來這麼一趟了。”沈西何抱歉的笑笑,“實在是沒什麼事情的。就是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挺感慨的。而且我身邊也沒有什麼可以傾訴的人,只好打電話給你了。”言罷,沈西何拍拍陸北的肩膀,以示真誠。
沒什麼可以傾訴的人?“沈隊,嫂子你還信不過嗎?居然是這爲了這事給我打的電話,真是白跑了一 趟。”陸北最後那句話說的很是輕細,基本都聽不出來。
沈西何便裝作了沒有聽見的樣子,他看陸北這神情,實在不像是與那神秘人有關係的人。或許真的是他小瞧了那個神秘人吧!人家真的有通天的本領,可以快速的將資料放於警局網絡系統中,並且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其撤銷。
對了,沈西何想想,不禁覺得自己太笨。這網絡技術中,有很多種可以自動刪除上傳的文件,只是一向對警局的保密以及安全系統很有信心的沈西何,卻產生了一些疑惑。
雖然他還是不太相信神秘人這等高超的網絡技術,通天的本領,但他更不相信自己這麼熟悉的陸北,會做出不利於警局的事來。所以相比於後者,沈西何還是把重心放在了前面上。
恰巧在此時,許漾端着第一個飯菜從廚房走了出來。
陸北看這陣勢,不好意思的真的留在沈西何家裡用飯,他知道,前面時沈西何說過的留下吃飯不過是客套話。
“一晃神的功夫,竟然都這個時候了。我就不打擾大哥和嫂子了。”陸北拿起西裝外套,便要出去。
“等等,”沈西何攔住了他。好說歹說也要把陸北留下來。
突然,沈西何想起他還與蘇曼有些事情沒有說完,蘇曼說的那些縈繞在他腦海中,久久不散。
就在沈西何打算讓他離開,不再阻止時,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許漾居然也跟着挽留起來了。
夫妻倆都在挽留他,陸北也不好盛情難卻。
沈西何看陸北又重新坐在了沙發上,而許漾去了廚房端上來其他的飯菜,沈西何終究不好意思的下逐客令,畢竟,若不是中午那通很是奇怪的電話,那麼估計陸北也不會來的。責任意識在沈西何腦海裡可算是根深蒂固。
許漾端完飯菜,三人一起吃着,但陸北就感覺自己像是插在兩人中間的電燈泡,很是尷尬。
席間,沈西何與陸北還幹了酒,沈西何更是多次爲許漾夾菜,但他感覺許漾的笑容有些勉強,也不知她是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磨蹭了兩個小時,陸北覺得這種古怪的氛圍完全是自己這個陌生人引起來的,於是陸北趕忙告辭了。
因爲幾人都喝了酒,陸北走的時候還搖搖晃晃的。他來的時候是坐的公交車,回去的話……也不知來不來得及。
“我送你吧!”沈西何道。他是想借這個機會去找蘇曼,將容雅安的事情問清楚。
畢竟,這些事情不能讓許漾知道。他覺得許漾很是單純無辜,不想讓她捲入這些兇殺案中。
陸北就沒有在意,他臉色緋紅的點點頭,扶着牆壁,自己也很好的下了樓。
沈西何正要出去追趕他,準備送他回家時,卻突然被許漾叫住了。“西何,你忘了你也喝過酒的嗎?酒駕可是光明正大的違犯法律法規。”
或許沈西何是有些醉酒的緣故,他再去看許漾時,竟然發現這個女子的看向他的目光透露着幾分詭異。沈西何揉了揉眼睛,許漾正在滿臉緋紅的望着他。果然是他看錯了。沈西何想道。
沈西何沒有理會許漾,他直接趕上了陸北。
沈西何將陸北送到目的地後,他驅車往其他的方向去了。
陸北看沈西何似乎不是回家,“沈隊,你走錯方向了。”陸北在後面急得大叫。
沈西何沒有理會陸北,走錯方向?醉酒?殊不知,他沈西何可是有着千杯不醉的美名的。
現在大約是八點鐘,而且是夏季,所以對於一般的人家來說,是不會這麼早就睡下的。
沈西何看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高級公寓樓,這就是蘇曼的家。
沈西何看屋裡燈火通明,他擰開了門。
不對,看蘇曼家人的表情,怎麼……那麼悲慟?彷彿誰死了一般。
這個……沈西何馬上注意到了地上用白布蒙着的屍體,沈西何看着面前的人,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那麼蘇曼的家人可以說都在這兒。唯一不在的,大概便是蘇曼本人了。
難道……可是這又說不通啊!
因爲蘇曼父母正沉浸在一種悲傷的氛圍中,所以誰都沒有注意到沈西何的到來。還是他們家的一個女傭先發現了沈西何。
“你……你怎麼進來的?”女傭指着沈西何大叫。
沈西何看着女傭的模樣,大約四十多歲,不過這模樣倒是生的起,這應該是剛來的吧!所以還不認得他。
蘇曼父母看見了沈西何,雖然他們先抹去了淚水,但那神情,還是痛苦萬分。
“這個……發生了什麼事?”沈西何問道。
周圍是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倒是先來個人把情況發展跟他說說啊!沈西何在心中急道。
“你來了啊!”聽着蘇曼母親那話,再看她的容貌,彷彿老了十歲一般。妝容也沒有話,要知道,這個女人可是平素裡最在乎容貌的。
“曼曼……死了,服毒自殺。”蘇曼父親堅強的把這話說出來。話一脫口,她的母親又是趴在她的父親胸口一陣痛哭。
額……沈西何看着這個場景,一點也不像有什麼隱瞞欺騙。但是,要說蘇曼那樣一個人會服毒自殺,他是萬萬不相信的。俗話說“知女莫若母”,但沈西何卻認爲,他這個做師傅的,更是瞭解徒弟的秉性性格。
蘇曼不會自殺的,他非常瞭解這個女子的性子。無論遇到多麼絕望的事情,她都是一個堅強的女人。
沈西何沒有提出要查看蘇曼的屍體,因爲蘇曼本就是法醫,所以她的父親對法醫這個職業也是多多少少知道一點的。沈西何不可能提出這種再惹二老傷心的要求,但就這樣回去……又有點不甘心。
“伯父,您可以具體說說曼曼的事情嗎?”沈西何道。他想蘇盛華不一定知道他與蘇曼之間的矛盾,不然他進來後,蘇盛行就不會容忍他到現在。
顯然,沈西何的猜測很準確。
“曼曼,,她今天下午回來後心情很糟糕,問什麼也都不說。然後一個人去了房間。至於她什麼時候服的毒我不知道,但是就在半個小時前,我叫曼曼吃飯,叫了幾聲都沒有人答應。因爲她的臥房的門並沒有鎖,於是我就打開想看看她發生什麼了。結果……就是現在這般景象。這飯,也不用吃了。”蘇盛行似是很疑惑自己的女兒會做出自殺這種事,但疑惑中也帶着一分餓不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沈西何看看桌子上的飯菜,他明白了蘇盛行話中的意思。等等,他剛剛說什麼了?好像是……蘇曼的臥房門沒有鎖。
沈西何捕捉到了這話的不對勁,他的疑惑與不安更是加劇了幾分。
通常來說,失去生存意識,想要自殺的人,他們往往會鎖上自己臥室的房門。然後,割腕自殺。
這是根據沈西何之前所處理過的案件得出來的結論。雖不敢說百分百正確,但大多數都是這樣的。
“伯父,你們爲什麼確定曼曼是服毒自殺的?”沈西何問道。這倒是一個疑點。
“哦,我本身就是製藥公司的,這你知道,而且曼曼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我拿過她喝水的杯子聞了聞,再做了些簡單的測試,這纔敢確定,曼曼就是死於氫化氰中毒。”蘇盛行道。
沈西何想了幾次,左右有些不對勁。“我可以去看看曼曼的臥室嗎?”沈西何直接問道。
去蘇曼的臥室?對於沈西何的這個要求,蘇盛行倒是沒有反對。“你自便吧!”
自便便是隨意的意思,當然,也有一點,就是他們二人不願作陪的意思。對於這一點,沈西何還巴不得只有自己一人進去呢!
“伯父放心,我一定會給曼曼一個交代,給你們一個交代的。”沈西何堅定的道。
蘇盛行對沈西何的話不置可否,人都已經死了,有沒有交代的,誰還在乎呢?很多時候,他們警察辦案就是這樣,總是說什麼交代不交代的,殊不知,死者的父母,更想要的是人能夠死而復生,但他們可以辦到嗎?
沈西何自己一人來了蘇曼的房間,因爲之前來過很多次,所以也是特別熟悉。
這許久不來,也倒是變了樣子。只是,在蘇曼牀頭上的,關於蘇曼與沈西何的合影的照片,倒是讓沈西何的心微微抽動了一下。
沒想到,蘇曼居然還留着這些東西。他以爲,這是早就應該扔了的。想不到,蘇曼的執着竟然這麼深。那麼就憑着這份執着,沈西何也相信蘇曼不會就這麼服毒自殺的。此事,一定令有隱情。
不過,這蘇曼的臥房,沈西何已經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五六遍,可實在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
對了,沈西何突然想到,蘇盛行只是說蘇曼是服毒自殺的,而且自殺的那麼讓人措手不及。那麼也就是說,蘇曼就沒有留下蘇曼遺書嘍!
不對,這委實不像一個自殺的人。沈西何見那杯子依舊在那兒,他過去看了看,裡面的水都被喝光了,他沒必要像蘇盛行那般,端起杯子來聞聞。沈西何可不是什麼化工方面的研究人員,況且,如果他的高中化學知識還沒記錯的話,氫化氰應該是無色無味的吧!
蘇盛行,他真的能判別出氫化氰?還是……
根據他的知識來看,氫化氰是劇毒,只要服用一點,服用者就會出現頭昏腦漲等狀況。那麼,沈西何摸了摸這杯子本來的水痕高度,再看看杯子的形狀高度,蘇曼不會一口氣全部喝光的。那麼,這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蘇盛行身爲蘇曼的父親,但現在,蘇盛行也變成了沈西何最大的嫌疑人。
蘇曼,蘇盛行……
沈西何看蘇盛行之前的悲傷也不像是裝出來的,這事,恐怕還真的另有隱情吧!蘇曼一死,沈西何除了感覺悲痛之外,就是覺得,蘇曼那未說完的關於容雅安的死亡原因。
雖然容雅安找蘇曼,做的那一出計策很是令人悲哀,但無論怎麼說,容雅安也都是沈西何的母親啊!這天下,哪有兒子不理解不原諒母親的?但是,即使他想理解原諒,恐怕也沒有機會了。
沈西何又安慰了蘇曼父母幾句,人死不可復生,而且,沈西何道,蘇曼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們的。
沈西何想通過這句話來觀察這對夫婦的神態變化,但是他們絲毫沒有表現出愕然。反倒是那個女傭,聽見沈西何的話後,正在端着的水壺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
沈西何留意到了這個細節,但他沒有什麼證據,而且現在這個時間,他再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手機已經因爲沒電而自動關機了。怪不得他沒有接到許漾打給他的電話,原來是這麼回事。
沈西何不見許漾的電話,他也是賭氣般不急着回去,現在知道手機的狀況後,他才很是無語,覺得自己實在是斤斤計較。
沈西何告別了蘇曼家人,他又在這兒耗費了好長的時間,即使他現在已最快的速度回去,估計也會遭到許漾的罵的。不知道從來沒有罵過人的許漾,罵起人來是不是別有一番滋味。
沈西何美美的想着,他不自覺的加快了速度。於是,沈西何並未注意到,前方那疾馳而來的汽車。
待他反應過來時,兩車已經發生了猶如響雷鳴天般的震響。
許漾見沈西何一夜未歸,她也沒有心情睡覺。許漾一直在等着沈西何,這麼晚了,他該不會是出什麼意外了吧?
許漾左等右等,沒有等於沈西何敲門的聲音,她在電話打了近百個時,終於在接近凌晨時,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
沈西何出了車禍……
當許漾聽到這個消息時,她真想一下子昏過去,從此再也不要醒來,哪怕是在另一個世界與沈西何住在一起,她也無怨無悔。
但是,許漾知道她不能這麼任性。沈西何還等着她去陪伴呢!
在手術室外,許漾看見了一個穿着很是老土的中年人,那人正在一臉焦急的走在手術室外。而且還是邊走邊嘆息。
“你是……”許漾不確定這人的身份。
那人見了許漾,立刻握住許漾的手,“大妹子,俺對不起你啊!”
許漾聽他口音,有些東北話的意思。對不起她?許漾可是從未見過這個人啊!許漾轉念一想,估計是這個東北人對不起手術室裡的那人吧!想起沈西何,許漾就感到很是心痛。到現在爲止,沈西何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許漾皺眉問道。別的不說,許漾皺眉,倒是很有幾分威嚴。當然,這也是沈西何告訴她的。
“俺,俺喝了點酒,然後開車。看見對面正好也來了一輛……一開始俺沒在意,但等俺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那東北大漢這一番話,說的很是情真意切。
但許漾知道,事情絕對不可能只是兩車相撞這麼簡單。不然的話,這個東北人估計也就進那手術檯了。
“然後呢?”我儘量讓自己的話語說的輕柔一些。
“那,那先生在危急時刻,他調轉了方向盤,衝下了一旁的山坡。”東北人道。他回憶起這段往事都不禁要膽戰心驚一番。
什麼?許漾在心裡想過無數種東北人爲什麼沒有受傷的答案,卻沒有一種,是這麼的膽戰心驚,也沒有一種,是這麼的匪夷所思。
“小姐,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先生了。他,我知道他……放心,我酒駕,我也有責任。我一定會墊上醫藥費的。如果那先生……真的出了什麼生命危險的話,那麼,俺就照顧你一輩子,代替那先生。”東北人道,“對了,俺叫高正。”
高正?果然是一副正直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其他的肇事者,出了人命後立刻逃之夭夭。
不過,這次車禍,高正只是說自己最後駕車,但許漾可是真的,沈西何也是酒醉駕車。高正沒有把責任全部推得一乾二淨,反而還解釋起自己的事情,來祈求通過什麼方法使自己贖罪。
許漾雖然對他的這種品質很是看法,但許漾可不需要什麼高正將她娶回去的意思。
他相信,他的沈西何一定會醒過來的。就算他不醒,沈西何也不會窮困到要去跟其他人的地步。
“謝謝,您的好意,我心領了。”許漾很有禮貌的說着,如果換了什麼其他的人,而且一開口就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的話,那麼許漾也不會同他們客氣,直接捻出去。不,這樣似乎還是太輕……
高正最受不了大姑娘的拒絕,這更關乎着一種大男子主義。
“高大哥不必客氣,你們也都不容易。我知道您是個好人,即使真的有什麼意外情況的話,我也不會怪你的。”許漾一番話說的很是懇切。
就在這時,那護士出來了。
“小姐,病人需要輸血,ab型。”小護士對許漾道。她現在,也知道了許漾與沈西何之間的關係。因爲那個電話,就是她打的。
至於如何知道的電話號碼,又是如何知道許漾與這病人之間的關係……那就是病人衣服裡裝的那張圖紙的功效了。
那圖紙,大概就是結婚證的一種版本吧!沈西何將兩人信息都記在紙上,然後隨時揣在上衣口袋,沒想到,這次倒是將沈西何出車禍的消息快速傳給了許漾。
不過,如果沈西何還活着的話,他是一定不希望被許漾知道的。這樣的話,就會使他最心疼的許漾爲了他而擔心……
ab型血?許漾想着,這ab型血,可是極爲特殊啊!一般來說,也是所有血型中,最少的。
“我是o型的。”說着,許漾伸出了胳膊。示意護士可以用她的血,不是說o型血是萬能血嗎?
“小姐,俺剛剛測過了,俺也是o型血的。就讓俺來救那先生吧!”高正道,甚至話語中還多了一分笑意,想他終於可以盡一臂之力了,自然是很高興。
“兩位,嗯……裡面那先生的血型很特殊,只有ab型血才能滿足。”護士覺得二人爭相獻血的過程甚是有趣。
必須是ab型嗎?這讓她去哪兒找個ab型血的人來?
許漾這也正疑惑着,她知道,醫院可以等,她許漾可以等,但沈西何卻絕對等不起。因爲他等的每一分,都是有生命危險啊!這是在拿生命做賭注。
就在這時,許漾聽見了一女人的
聲音。
“我是ab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