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屬洞府中。
龐堅意識逸入劍中,驚訝地看到代表源魔的,諸多如魔光、魔焰,繁複神秘的魔紋,全都變得黯淡無光。
源魔凌亂的多個思想意識,處於一種奇怪的恍惚狀態。
在他的意志落入後,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就驚動源魔,源魔彷彿也不知自己,已從那銅箱子內離開。
源魔的念頭,意志,飄忽不定,許久都沒統一匯聚。
如此過了半響。
源魔漸漸聆聽到了,劍樓那些長老、弟子們內心的惡念,並從中感受到了力量。
這時,它才猛地醒悟過來。
“龐堅!”
“你將我丟到了什麼地方?!那鬼地方,讓我絕望到了極致!太可怕了!”
“該死的,你索性抹殺我所有的思想意識好了!”
“我永遠!永遠都不要,再去那個恐怖的地界!”
源魔恐懼的尖叫聲,從不同的魔念爆發,顯得異常的歇斯底里。
它如瞬間陷入到了癲狂狀態。
“嗤!嗤嗤!”
有黑魆魆的劍意劍光,如魔火般向外釋放,試圖流竄到外部。
“譁!嘩嘩!”
一片金色神念光河,強烈的腐蝕酸毒般,落向了劍中源魔的魔念,將魔火、魔雲、一簇簇的魔紋銷蝕抹掉。
擁有冥獄魂蜂特殊的金色魂力,扼殺源魔的意志,易如反掌。
不多時,源魔又變得奄奄一息,再也不敢叫囂嚷嚷。
“我,我不要回去,不要進入箱子。”
它有氣無力地呢喃,聲音帶着哀求的意味。
龐堅回以冷笑。
這時候,他也想到當初沒有佩戴銅牌時,跳入銅箱子所體悟到的可怕感受。
在無盡的黑暗中,他的手觸碰不到箱蓋,也感知不到箱底。
那個異地,沒有日月閃亮,沒有星辰浮現,有的只是死寂虛無。
那是一個比置身於詭霧還要恐怖的感受!
在詭霧中,終究還有一絲渺茫的希望。
偶爾還有空間縫隙乍現,有可能碰到活物,或者同樣迷失在詭霧內的屍骸。
可那黑暗無邊的異地,帶給人的只有黑暗,死寂,和虛無,只能讓人生出最深的絕望。
就連他每每想起時,也會不寒而慄。
“這是對你的懲治。”
龐堅冷哼,喝道:“你竟敢指使魔劍宗的餘孽,精心謀劃地刺殺我?你以爲你偷偷摸摸做的事情,我就真查不到?”
他不是審問,也不給源魔辨別的機會,先一口坐實此事。
以此,來看源魔的態度。
“你又不是我的良主。”源魔沉默許久,才悶悶不樂地迴應:“莫難的那些麾下,依然將我視爲魔劍宗的靈魂支柱,他們會給我尋一個更好的持劍者!”
“我想從你手中逃脫,不想被你給奴役,我有什麼錯?”
這話,無疑承認背後的指使者,就是它。
“師兄是對的。”
龐堅暗自嘀咕。
他悄悄觀察源魔的狀態,漸漸看出源魔在劍中內部,意識又變得有些混亂不清。
“不要!不要進入那個銅箱子,那無盡的死寂和黑暗,會逼瘋我的!”
“莫難!都怪你個廢物沒用,沒有晉升爲真神!”
“劍樓的老不死的,憑什麼鎮壓我?”
源魔的不同意識,處於一種割裂分裂的狀態,它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它極度排斥,極度恐懼箱子內黑暗死寂的環境,許多話語都在圍繞這點。
龐堅不吭聲,就看着意識混亂狀態的它,知道即便沒有外力干涉,被抹殺了一部分魔唸的它,也能通過劍樓長老、弟子的惡念恢復。
“既然它那麼怕進入箱子,那麼……”龐堅心念一動,又將源魔劍往銅箱子丟,心道:“磨劍,磨劍,還是要再磨一磨。”
“別啊!龐堅,算我求你了!”
“不要再將我弄進去!那個無盡黑暗的異地,彷彿是傳說中煉獄第五層下方,最爲邪門可怕的黑暗之地。”
“連我的魔魂,感知到的都是黑暗!”
“龐堅,我們敞開心扉聊一聊,別啊……”
源魔淒厲地哀求。
龐堅充耳不聞,得到答案的他,再一次將源魔劍關在銅箱子。
源魔越懼怕恐懼什麼,他就越給源魔什麼,反正他不着急用劍,就慢慢去淬磨這柄魔劍的桀驁性子。
“煉獄第五層的下方,最邪門恐怖的黑暗之地,連源魔都感到絕望無助。”
“這箱子……”
龐堅低呼。
佩戴“煉獄之門”踏入其中,他接觸到的乃是煉獄外部星空,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日月星辰,如處在煉獄天禁的上方。
不佩戴銅牌,則是置身於煉獄最下方,無盡的黑暗死寂之地。
一個天,一個地,佩戴銅牌和不佩戴銅牌進入,竟然天差地別。
忽然,他想要去探究這個箱子的秘密。
一縷心神意識進入劍樓,他向代表厲兆天的光點,傳遞了一道訊念過去:“師傅,我想知道和通天劫柱相關的事情。”
等了許久,厲兆天沒做出迴應。
事實上,他從水月鎮回到劍樓的三天,厲兆天也沒通過劍令找他,沒有和往常一樣囉裡囉嗦地,和他說一些煉獄天地的趣聞。
“難道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猶豫了一下,他又向代表陳煒煌的光點傳訊:“師兄,我聯繫不上師傅。”
“我也一樣。”陳煒煌很快回應。
“第一界,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但我正在打聽。”
“劍樓,和通天劫柱相關的事情,應該向誰請教?”
“大長老蔣冉。”
“除了他呢?”
“可去書樓查閱相關資料。”
“好,謝謝師兄。”
一番交流後,龐堅從洞府而出。
……
磨劍峰,書樓。
在潘正的帶領下,龐堅在書樓第五層,一個較爲偏僻的書房,找到了不少和通天劫柱相關的古老書冊。
他也從而得知,七根通天劫柱,在萬年前就矗立於煉獄的第五界。
第一界所有至強勢力,當時的所有真神,還有強悍的天鳳,都是通天劫柱的締造者。
而天鳳更是居功甚偉。
可在典籍中,並沒有說天鳳具體的功勞,只說沒有天鳳就沒有七根通天劫柱。
初始時,七根通天劫柱的上方,也沒有城池村落存在。
單憑當時真神留下的智慧封禁,以七根通天劫柱展現的威能,就讓那個時期元氣大傷的第五界衆生無力抵禦。
因爲在通天劫柱被豎立前,人族剛獲得巨大勝利,將異族至強紛紛打殺。
後來,被驅趕下來的異族漸漸適應了污濁異力,他們通過漫長時光的休養,又開始涌現血脈強大的戰士。
這時,纔有一座座城池被落在柱子之巔,不斷完善加強七根通天劫柱。
七個城鎮,分別爲八卦城、白骨城,黑木村,血獄村,死靈鎮,陰靈鎮,鬼靈鎮。
它們是在不同的時期被挪到柱子上。
另有刀、劍、錘、矛、鏡、旗、箱,七樣聖級神級小物件,被做爲陣眼落在城鎮。
七個城鎮,七個陣眼,賦予了通天劫柱更強力量,讓通天劫柱的威懾力進一步提升。
之後的時代,異族強者還是不斷涌現,可通天劫柱也在被持續增強力量,始終壓的異族強者難以衝破封禁。
人族,也得以在上方世界安居樂業,不受下界異族的打擾。
“典籍上,沒有說七樣物件,哪個是聖級哪個是神級,也沒說具體的名字和功效。”龐堅握着劍令,又向陳煒煌求助:“關於通天劫柱,我想知道的更多更具體。”
陳煒煌沉默許久,道:“那你去找大長老蔣冉。”
“怎麼又是他?”
“以前,就是他在負責這方面的事情。他是最老的長老,也是最後一位劍神的弟子,一些和通天劫柱相關的,更爲重要的書籍都在他手中。”
“爲何允許他不歸還?”
“那你去問師傅。”
陳煒煌不再理他。
……
數日後。
龐堅在洞府中,以“大造化聖體”的後續法訣,以高等階兇獸血肉,打熬着體魄皮肉,追求金身境的成形。
“咚咚!”
有人突然在外叩門,笑道:“龐小哥,我倆多年未見,能否開門一敘?”
龐堅愣了愣。
聲音很是陌生,他回憶了一下,發現腦海中的所有人,都和聲音的主人對不上號。
“你是?”
“呵呵,岑寂山脈,孫斌。”
龐堅轟然一震!
他有些慌亂地,快步到了石門前,將石門敞開把孫斌迎了進來,這才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問道:“你怎麼找來了?”
“你之名號,響徹於煉獄天地,很容易就能找到。”
孫斌滿臉堆笑。
舔了舔嘴角,這位當年沒有接納龐堅,沒有將龐堅一併帶上的淨土客卿,彎腰行禮道:“龐小哥,是我當時狗眼瞎了,你千萬莫怪!”
“今日,我特意尋來,向你真誠地道歉,請你一定要諒解!”
他不住地點頭哈腰,苦着臉解釋:“我在淨土只是客卿,不是什麼長老,地位並不高。龐琳小主子,當時的天生雷渦固然出衆,但也並非萬中無一。”
“我沒那個權利,又不想平添過多的麻煩事,所以……”
“總之,是我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