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覺得,上輩子他可能強搶了一對民女,就是安格斯和沐序,所以這倆人這輩子就是來找他還債的。
害得他爲了沐序這個兄弟,大半夜拋棄妻子地跑到酒吧陪安格斯‘把酒言歡’。
等他到酒吧的時候,安格斯跟前的酒瓶子已經整整齊齊地擺了一排。
安格斯穿着一件黑色的襯衣,陷在柔軟的真皮沙發裡,衣服的顏色和沙發的顏色融合在一起,再加上包間光線陰暗,若不是祁夜眼神夠好,還真分辨不出哪裡是安格斯,哪裡是沙發皮。
擺放酒瓶的桌子前,幾乎可謂是羣魔亂舞。一個個身材婀娜多姿的姑娘們,帶着一羣妖嬈無比的少爺,在安格斯的眼皮子地下忘我的扭動着。
這間酒吧是御家三少在蜀城投資的分店,名叫魅色。裡面的姑娘小夥,都是經過三少精挑細選的,一個比一個身材好,而且都是才藝了得的。
屋子裡滿是酒氣,祁夜一推開門,就感覺到了烏煙瘴氣。
他戒菸戒了許久了,自從有了安安,就連應酬的時候都不會喝酒了,突然聞到這味道,反而不由自主皺了眉,將屋裡的人都叫了出去。
“你倒是會選地方。”祁夜站在門口,看着安格斯。
安格斯應該喝了不少,看祁夜的眼神,有些遊離,但說的話卻顯得腦子十分清醒:“找到有格調的酒吧,是富二代的一項隱藏技能。”
“威脅別人和你把酒言歡,算什麼技能?”祁夜不緊不慢地走到安格斯身邊坐下,要不是這貨用沐四來威脅他,他是絕對不會大半夜跑出來陪他買醉的。
現在沐四也不知道在哪兒糾結呢!自從上次把卡洛琳從病房裡趕走之後,沐老四就真的生了一場病,雖然只是感冒,但反反覆覆一直髮燒。
他再也沒提起卡洛琳這個名字,周圍的人也都三緘其口,除了顧輕輕去探病的時候,故意提了兩句。
要是安格斯約沐序見面,那還不得把沐序這顆原子彈給引爆了麼?
“說吧,咱倆也不是把酒言歡的關係,找我出來做什麼的?”明人不做暗事,一看安格斯也不是吃飽撐了沒事兒做的人。
然而這次……祁先生還真猜錯了。
安格斯就是吃飽飯沒事兒做,所以才約祁夜出來喝酒的。
“我開車來酒吧的。”安格斯說。
祁夜冷笑:“喝酒不開車?讓我來給你當司機的?”
“我在車上聽了廣播。”
“……”和他有半毛錢關係嗎?
“廣播裡是滷蛋夫婦的採訪。”安格斯突然擡頭,一臉不恥下問地表情,認真地看着祁夜:“滷蛋是什麼?”
“……”滷蛋夫婦的採訪,是蘇小米做的。之前溫涼受傷,剃了個光頭,祁先生腦子一抽,爲了配合溫涼的小光頭,也去剃了一個。然後他就開玩笑,說以後要叫滷蛋夫婦。
結果第二天,祁太太主動把微博名字改成了‘你好,滷蛋先生’。
祁先生看到後,無條件支持老婆,立馬改成了‘你好,滷蛋夫人’。
於是,滷蛋夫婦就這麼出名了。就在溫涼懷孕期間,蘇小米給滷蛋先生做了個採訪,講的主要是關於他和滷蛋夫人相識相知並且約定相守一生的故事。估計安格斯在廣播上聽到的就是採訪的語音。
安格斯又問:“和茶葉蛋有分別嗎?”
他剛來蜀城的時候,見過街邊叫賣的,叫的就是茶葉蛋。
祁夜笑:“有區別,滷蛋你吃得起,茶葉蛋你買都買不起。”
“本少什麼都買得起,除了……”他的心。
他的心,是無價的,也是無情的。
安格斯的前半句是狂妄的,後半句……戛然而止。
祁夜懂了,遞了一瓶新開的酒給安格斯:“告白失敗了?”
失敗,何止是失敗……
“我調查過你。”安格斯接過烈酒,喝了一口,入喉,熱辣的感覺,一步到胃,整個胃都像燃燒起來了似的。
祁夜當然知道安格斯調查過自己,因爲……曾經他也調查過安格斯。
安格斯問:“離婚五年,你怎麼把她追回來的?”
“不管那時的她是恨我還是愛我,這都是我們之間還尚存的感情。你和司喏,情況不一樣。”畢竟是曾經出謀劃策綁架過他家祁太太的男人,該插刀子的時候還是要插的。
“你是說他對我沒感情?”安格斯撇撇嘴。
祁夜本來以爲他要反駁,沒想到,他竟然默認了,抓着酒瓶子就把那烈酒往喉嚨裡灌。今晚上安格斯原本是想叫裘嘉言出來喝酒的,但裘嘉言電話一直打不通,所以……
“喝死能解決問題,不信你試試。”祁夜又讓服務生提了一件進來,還闊氣地說:“算我賬上。”
安格斯突然覺得這酒啊,挺沒味道的。剛剛入喉時火辣辣的感覺都消失殆盡了,只剩下說不出的滋味。
“你有喜歡過溫涼以外的女人嗎?”
“沒有。”
“無趣。”
祁夜冷哼一聲:“那你有喜歡過司喏以外的男人?”
“你啊!”安格斯衝着祁夜眨了眨眼睛。
就連祁夜都不得不承認,安格斯這雙孔雀藍的眼睛,生得的確妖冶,特別是此時帶着幾分醉意的模樣,特別勾人。但祁夜不受蠱惑,那是因爲……
“司喏不是不喜歡你,是不喜歡男人。”眼前的人畢竟是曾經意圖調AA戲自己的安格斯,該扎心的時候,還是要扎的。
如果司喏喜歡男人,那祁夜想,安格斯這樣的美色,應該屬於秀色可餐那一類了。
他突然就想起了慕容和御家三少,那兩人怕是要單一輩子了。前段時間三少和蘇小米拍雜誌封面,媒體採訪的時候,第n次提到了慕容院長,追問三少和慕容院長到底是什麼關係。
當時三少還是一如既往地霸道,脣角一扯,笑着說:“我們是什麼關係,怎麼可能告訴你們呢?畢竟我們這麼神秘。”
記者當場被噎了個夠嗆,還是另一個情商比較高的記者採訪了一句:“聽說慕容院長還沒有女朋友,三少也多年一直沒談戀愛,是不是爲了等慕容院長啊?要是你們一直不談戀愛,是不是代表有可能在一起呢?”
“這個嘛……要是容容四五十歲還找不到對象,看在人道主義的份上,我也得照顧他才行啊!!”
所以,就因爲三少這句話,媒體就擬好了標題——御三少喊話慕容和:四十歲就在一起。
那兩個是打太極,弄不清自己是什麼感情,而且,國情不允許……
而安格斯和司喏,就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國情允許了,但彼此中間還隔着性AA取向。司喏雖然溫柔脾氣好,但喜歡的是女人啊!安格斯這是非要把人掰彎,哪兒那麼容易……
在把安格斯的心差不多紮成了馬蜂窩之後,祁先生才終於良心發現,對安格斯說:“默默無聞都追了這麼多年了,突然公開了反而追不下去了,可能不是真愛,要不然也不會任由司喏一個人回英國,自己躲在這裡買醉了。”
祁夜站剛站起身來要走,突然就被安格斯一把拉回來。
剛剛還微眯着眸子,醉眼迷離的安格斯,此時卻精明得好似一頭獵豹,目光突然犀利起來:“司喏一個人回英國?”
“喲,你還不知道這事兒呢?”祁先生裝模作樣地捂住自己的嘴,聲音卻從手指的縫隙裡鑽出來:“他沒告訴你他今晚九點的飛機?哎喲,這都差不多十點半了吧?”
“……”雖然祁夜這語氣挺欠揍的,但的確從他這欠揍的話裡面,安格斯得到了最重要的消息。
安格斯當着祁夜的面,掏出手機撥通舒清的電話號碼:“卡洛琳上飛機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舒清肯定的回答:“大小姐已經上了回意大利的飛機。”
在得到舒清的回答之後,安格斯一句道別的話都沒說,就離開了。
祁夜知道,安格斯是故意讓他聽到這通電話的,是故意把卡洛琳的行程留給了自己,目的是什麼呢?
出了酒吧,司機問祁夜:“少爺,回豪苑嗎?”
“不,去沐家。”
祁夜到沐序家裡的時候,沐奶奶正準備休息,一看到祁夜,有點驚喜。
“小祁啊,這大晚上的,你咋過來了?”沐奶奶趕緊上前握着祁夜的手,就跟祁夜小時候一樣,愛不釋手的。
沐奶奶一頭花白的頭髮,卻精神抖擻,這大概和年輕時當兵的原因有關,年輕那會兒,沐奶奶是文藝兵,後來做了演員,演了個跑龍套的,卻被投資人沐爺爺看上了,於是……職業生涯就這麼毀了,日後相夫教子,那日子過得也是不亦樂乎。
後來生了個兒子,兒子娶了媳婦兒,又生了沐序給沐奶奶玩兒。現在兒子媳婦兒動不動就出去過結婚紀念日,孫子又不爭氣,給他介紹了多少女朋友都談不成,前幾天老太太一生氣,把隔壁家老太太的孫子介紹給沐四認識了。
老太太還以爲自家孫子不談戀愛是因爲喜歡小夥子呢,搞半天,沐四當場臉就綠得跟青葉子似的。